兽世求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苍迹
他一边咳嗽一边断续地说:“找……找个……避风……”
白虎知道他的固执,这时候再怎么说李识曛肯定也不会愿意回到拖车上,还是赶紧找个避风处停下来休息的好。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处避风的山坳里,山坳里已经停留了一群长毛象,象群将几只小象围在了最里面,躲避风雪的同时,也彼此紧挨着取暖。
他们同象群还有一段距离,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白虎顶着风雪向下挖了一个坑,又横向挖出了一个雪洞,略略拍实了后,他抱着瑟瑟发抖、咳嗽不止的李识曛跳了进去。
纵然只是冰雪搭成的暂时的避风港,李识曛也觉得没了那些风雪,整个世界都一下子暖和了起来,他放心地闭上眼睛。
白虎看到怀里脸色发紫、因为寒冷和缺氧半昏厥的李识曛,担心懊恼不已,在他的记忆里,这种时候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风雪,然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场大雪下了两天也没有停止。
李识曛半梦半醒中,觉得胸口沉甸甸的,似乎喘不上气来。而世界总是一片冰冷的雪白,但身边一直环绕的那团白色,似乎特别温暖,有时候那团白色的离去,他都特别舍不得,抱住蹭蹭。
然后,有人会喂给他温暖的汤水,给他轻轻地顺一顺胸口,帮他换个轻松的姿势,让他舒服地继续睡过去。
这天半夜被温暖的感觉回复了一点知觉的李识曛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雪白,即使是黑夜里,能见度也不低。
他看到一张似是熟悉又似是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这张老虎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在他面前卖过萌、耍过赖,在危险挑战面前又那么威风凛凛,从不曾逃避;陌生是因为,这张老虎脸消瘦得那么厉害,似乎他变形以来补回身上的肉又迅速消瘦了下去,竟然比刚刚变成人形的时候看起来还要憔悴。
李识曛微微咳了一声,打量着周围,白虎这个地下雪洞挖得还算不错,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整个洞口都被雪块严实地围了起来。
看起来他真的非常熟悉这种生存方式,地上还燃着木头。
李识曛定睛一看,无奈苦笑,此时的确是山穷水尽,屋外他依然能听到风雪的呼啸,他看了看旁边空空荡荡的食物袋子,再看了看拆成木头的拖车,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连拖车都不得不被烧掉取暖。
为了给李识曛取暖,这样冷的天气里,白虎竟然就这样环着李识曛趴卧,几乎所有的兽皮都堆在李识曛的身上,他自己的身下只垫着一层薄薄的兽皮隔绝冰雪。
李识曛从厚厚的兽皮中好不容易抽出手来,放在白虎的额头上,还好没有发烧,但是,他的手滑下大猫的脸颊,皮毛都有些干涩,几乎消瘦得能摸到皮下就是骨骼。
这只蠢大猫大概为了照顾他又在频繁地切换形体了吧,李识曛无奈地想笑,却没有成功,只有眼角一滴晶莹在冰冷的雪洞中很快凝固成冰晶。
似乎是感觉到脸颊上的温暖,大猫缓缓睁开一双在黑夜中也清澈透蓝的眼睛,然后轻声地“嗷呜”了一下。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李识曛的手,猫科动物舌头特有的粗糙感划过,但李识曛更多感觉到的却是温暖。
他何德何能,在这陌生残酷的世界,愿意有人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来背负他的生命,从不曾想过放弃,甚至在这漫天风雪中愿燃起自己的生命来给他一缕温暖。
李识曛咳嗽了一声,既然这只白虎这样固执地不肯放弃他,那他自己就更不应该放弃。
他缓缓围着兽皮坐了起来:“现在外面象群还在吗?”
白虎拍了拍尾巴,看来白也时刻关注着那群长毛象,打着它们的主意啊。
李识曛看了看白虎空空荡荡的肚子,这个家伙居然饿着肚子强行变换身形,还不定得有多凶险。
那群猛犸,李识曛沉吟,没办法,在这种生存的绝境中,大家只能你死我活了。
外面传来象群的鸣叫,李识曛轻轻推了推白虎:“我们去看看。”
一人一虎为了节约燃料,抽了几根木条之后才爬上去,隐藏在雪堆之后,一人一虎清楚看到了象群的动向,此时的风雪已经减小。似乎象群是要离开了,但有一只长毛象盘桓着不肯离去。
此时的风雪对于象群的活动来说,已经不成问题,几天没进食,才是可怕的事实。它们巨大的形体急需大量的食物来维持热量。
李识曛侧头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视力不如白虎,在雪花中看得隐隐约约的,怎么象群一边要离开,一边那只不肯走的大象又在围着什么打转。
白虎的爪子挥了挥,比划了什么。
雪地也是白的,它的爪子也白的。
李识曛咳嗽一声,眼前有些重影,觉得真心坑爹,他本来就头晕,这看得一阵眼花缭乱,啥也没看出来。
李识曛扶额,算了,还是自己继续看吧。
象群似乎有些不耐烦,不少大象在首领的长鸣下自顾自地迈开了步伐。
从它们让开的位置,李识曛看到了地上的一小团,是只小象。它的妈妈用长长的鼻子轻轻地卷着它,似乎希望它只是一时顽皮,还能如平时一般活泼地爬起来,小象只是在地上安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回应,母象仰天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长鸣。
无需语言,在从天而降的雪花中,李识曛感觉到了那声声长鸣中的悲恸欲绝。
凛冽的风雪是如此严酷,这只小象看来并没有能熬过去,整个族群中也只有它的母亲肯为它在这寒冷中停留不去。
或许这风雪也是有最后一点情义的,漫天的雪白,似是一场静默无言的葬礼,送那个小生命最后一程,它干净无垢地来到这世界上,现在也在这干干净净的风雪中离开,如同来时那样。
李识曛咳嗽了几声觉得有些晕眩,白虎在旁边轻轻拱了拱他,似乎想让他回雪屋里去休息。白虎自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守候到那只母象离开。
李识曛看了看那只流连的母象,再看看瘦削的白虎,狠狠地下定了决心,弱肉强食的绝境中,人性中的悲悯同情实在是种太过奢侈的情绪。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却依然坚定了回屋的步伐。
李识曛回到雪屋没有立即添火,显然这种火并不能维持多少热量,大量地进食才是让他和白虎保持热量的关键,而且越快越好。
李识曛翻出自己的背包,手机在背包的最里层,辗转流落这么久,也没有遗失。
寒冷的天气里,李识曛将手放在快熄灭的火堆旁边烤了烤,哈了口气才按准了开机键,寒冷让手机的反应也似乎迟缓了些。
李识曛翻到上次录的闹铃,白虎看到手机上那个让它印象深刻的界面,默默地挪到了一边,等待李识曛和他再次一起出去。他才不会承认上次这个雌性试验的时候他吓得立刻翻坐了起来,四处检查呢,太丢虎脸了。
这次李识曛没再做什么试验,白虎和他一前一后出去埋伏在雪堆后,李识曛按下了试听键。
暴龙那可怕的声音渐渐由弱到强地响起,远远听来,就像是什么可怕的生物在慢慢接近,甚至连步伐声都录在了里面。
这也是在雪原上,生物比较稀少李识曛才敢播放,要在树林里,还不定招来什么生物。
象群首领远远地传来一声急切的召唤。
母象最后用鼻子拍了拍小象,长长地仰天悲鸣了一声,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象群走远了。
再悲哀再伤痛的心境也抵不过现实带来的威胁,这也是大陆上血淋淋的生存法则。
象群走远的时候,李识曛准备好了拖车上的绳索,他走上前去看小象的体征,确实没有了呼吸。李识曛长长松了口气,至少自己的负罪感不会那么强烈,虽然,哪怕这只小象还能呼吸他也已经下定决心。
一人一虎,一个在后面推,一个在前面拉,将小象的尸体推进了白虎挖的雪坑里,就在雪屋旁边。
李识曛制止了白虎生吃的想法,还是熟食更利于恢复体力和热量。
回到雪屋里,看到只剩下一格的电量,李识曛默默地拆下了电池,还是省着用吧,最好不用。然后他诧异地发现,自己贴在电话卡上方便抽出的小胶带竟然不见了,他回想了下,难道是哪次自己拆卸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
但那些换电话卡的记忆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居然这样的事情他都没印象了,失神半晌,他觉得在地球的回忆虚幻得像是部电影,眼前这冰天雪地才是真实。
李识曛回过头来,白虎已经将火全都架了起来。
兽世求存 第34节
象腿也已经叼了一只摆在一旁,李识曛伸头一看,小象已经被白虎用雪掩埋了起来。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倒是暂时不用担心血腥会引来别的猎食者了。
很快,烤熟的食物让一人一虎的身体迅速暖和起来,李识曛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天气,估计雪停了外面就要放晴了。
“还要多久才能到?”李识曛问了下旁边吃饱了打盹的白虎。
白虎轻轻地“嗷呜”了一声。
李识曛点点头,看来真的不远了。他缓缓吐出一口痰,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狠狠压下喉间的血腥气。
还好遇到象群,不然他的身体状况只怕白虎放不下心去打猎的。
等会儿准备好食物和武器,好好休息一下,天气放晴就准备出发吧。
李识曛抚摸了一下身旁闭目休息的白虎,雪洞外,漫天的风雪渐渐消散,天上沉重的铅云也似要渐渐散去,看到穿透透气孔射进来的金色光芒,李识曛微微眯起了眼睛,并没有立刻叫醒疲惫的白虎。
他的咳嗽渐渐变低,风雪过后,暖阳升起,希望一切都会好转——
一人一虎带了充足的食物,李识曛甚至还准备了不少油脂,这次没有拖车,全部由白虎独自背负,好在不必要的生活用品两人都留在了这里,大大减轻了他的负担。
根据白虎的描述,这里距离他的家应该路程不远了。
两人合计着带着食物和武器就出发了,李识曛将自己裹得厚厚的,直接拴在了白虎身上,然后整个人伏在白虎结实的肩背之间,以躲过迎面的寒风。
这最后一段路途显得格外漫长,天地间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甚至天黑了下来后,天地间也依然一片不祥的雪白。李识曛觉得世界一片死寂麻木,只有自己沉重得像破风箱的呼吸声和白虎踩雪的咯吱声,像是一种永不停息的节奏,好像这片可怕的雪白要将他们永远困死在这里,像那只小象一样。
这重复的节奏带着可怕的催眠韵律,好像在说:睡吧,睡吧,睡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些痛苦,寒冷、晕眩、疼痛都将远离。看,这片雪白的世界,沉睡在这里,多么干净,多么舒适。
但身下这具一直在不断努力前进的躯体让李识曛狠狠咬了咬舌尖,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全身都麻木了。他用牙齿咬下指尖上的兽皮,寒风迅速带走指尖的热量,仿佛再没有知觉,他将手指放在白虎的肩膀上,感觉到身下这具炽热的躯体肌肉的贲张,感觉到身下人在拼命向前。
有人愿意这样拼命地背负着他不断向前,他李识曛凭什么要放弃,又怎么敢放弃!似乎从一刻起,一切沉眠的念头都已远离,李识曛嘴唇抿成一个坚毅的弧度,抬起黑色的眼睛直视着这黑暗中白色的一片天地。
他狠狠一按自己的左肋,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虽然依然有些晕眩,但陡然吸进大量寒冷的空气,却比刚刚那种随时可能昏睡晕眩过去的状态略好了一点。李识曛甚至还能分出余力关注一下白虎的身体状况。
这一片寒冷之中,他伸手竟然摸到白虎身上都是湿淋淋的雪水,白虎呼吸间都喷出大量的白雾,显然也是凭意志在竭力前行。但李识曛不敢叫他停下休息,他们都在害怕,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无法前进,扔下一切装备,只有少许食物和武器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有不断前进。
纵然是不擅长耐力的大猫此时也只能奋力向前,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片雪原的可怕,此刻没有退路,像很多年前那样。只是,不同的是,多年后的此刻,他的身前有目标明确的归巢,他的身后还背负着沉甸甸的牵挂,他怎么能停下?又怎么舍得停下?
这片雪原,当年不能打败年幼的他,现在更不能!
这一刻,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似是感觉到了对方此刻绝不放弃的信念。李识曛用手上的兽皮替白虎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两人就着行进的速度李识曛先喂白虎吃了点东西,然后自己也吃了点,甚至白虎喝水的时候都只是略微停留了短短一瞬,就立即前行,要是再多停留一会儿,身上只怕就会冷下来,难以再次前进——
纵然是无际雪原,在如铁的意志面前,也会有尽头。
在白虎轻声的“嗷呜”中抬起头来的李识曛,强迫自己甩了甩头,甩掉头脑中的晕眩,他这才看清白虎要他看的前方:眼前的雪峰山脊上有一棵高大的绿树静立。
仿佛千万年来有雪峰开始它就在那里,不言不语,岁月是它最好的注释。
这漫天的雪白中,这一抹苍翠的绿色似是所有生命最桀骜不驯的抗争凝聚而成,那样挺拔,那样不屈。
这一刻,暗蓝无际的苍穹、洁白无涯的雪原甚至背后绚丽的朝霞都沦为它的背景,只要这一抹绿色在那里,你就会知道,这里有生命占领,这里并非荒芜。
白虎渐渐地爬上雪峰,李识曛一直注目着那棵让人不得不注目的大树,他这才感到吃惊,这棵大树竟然如此巨大,刚刚在雪峰与天空的衬托下,他已经感觉到它的高大了,然而越近前李识曛越发肯定,哪怕是在原始丛林中,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高大伟岸的树木。
不,或许已经不能用树木来称呼它了,在这样条件恶劣的雪原屹立如此漫长的岁月,看尽云卷云舒,沧海桑田,它应该被称为一位历经岁月变迁的长者。
岁月在它的树干上留下无数痕迹,那些被迫弯折的躯干、那些印记深深的地方,却都不能改变它笔直向上、郁郁葱葱的蓬勃。
随着白虎的攀爬,李识曛更加惊叹地发现,他所看到的部分,竟然只是这棵大树的树冠!它的根部扎在雪峰背面不知多深的地方!
难道大树树根扎下的地方,就是白虎的家?李识曛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然后,随着白虎爬到了雪峰脊背上,李识曛伏在白虎身上目瞪口呆,漫长的雪原跋涉让他以为自己几乎是产生了幻觉,因为眼前的景象大抵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吧。
底下是一处巨大的山谷,雪峰环绕之下,所有的景物都模模糊糊似是幻影,又或者是梦中不小心进入神灵的后花园才能看到的仙境。
郁郁葱葱的树林、清澈平静的湖泊,都似笼罩在厚厚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清晨第一道阳光穿透重重云雾照在湖泊上,泛起一小道波光。一道、两道、无数道阳光像聚光灯的光束穿透云雾,平静的湖泊开始折射出粼粼金光。好像一位画中绝色骤然活生生地站在了眼前,笑靥生辉,让人由惊艳到叫绝。
借着阳光,可以清晰看到,这些曼妙的山岚并不是静止,反倒在缓缓地流动翻涌,世界上没有一种语言能再现这云雾盛景的壮观与震撼。
这些云雾似是自四周雪峰上徐徐飘来,又似是自湖泊上缓缓升起,缠绕融合成一片,不分彼此,美不胜收。
这白茫茫的一片云雾,更在朝霞的映射下,染着金色的光芒,整个山谷简直都包裹在这温暖耀眼的金光中,更不似凡间应有的景象。
李识曛回头看去,身后依旧是一片茫茫不见边际的雪原,他再次转过身来,眼前的云雾林海湖泊阳光并没有消逝,金光包裹下的山谷动静皆有令人惊叹的美丽。
李识曛这才忍不住咳嗽一声,刚刚他简直害怕自己出声就会惊散这个太过美丽的梦境。
原来梦中仙境一般的地方,真的就是白虎的家啊。它简直像神灵随手遗失在这雪原的后花园,若不是这样,这样宁静美丽、生机勃勃的地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荒芜苦寒的雪原上?
那棵大树屹立在靠近雪峰的谷底,它竟然是从这山谷中拔地而起,硬是将树冠露出了雪峰,汲取更多的阳光雨露。
那巨大的树冠甚至能完全笼罩雪峰上的一人一虎,李识曛抬头看了一眼,清晨的树上仿佛还有些小动物在活动觅食,一只笨拙的好像是大松鼠的动物,不小心掉下了什么果实。
李识曛微微一笑,堪堪伸手抓住这要砸到自己头上的果实,这果实尚余一点青涩,只有一抹淡淡的褐色,却也有一个网球大小,似乎果肉是中空的,并不沉重。
李识曛看着眼前的大树微微一笑,这枚果实,他就当作是眼前这人间仙境的长者赐予他的祝福吧。
终于到了,白虎脚下似乎有些踟蹰,大抵这就是近乡情怯。李识曛理解地环抱着白虎的脖子安慰他,白虎回头蹭了蹭他,一人一虎再次凝视着眼前这如梦似幻的地方,都似有些痴了。
终于到了啊,白虎的家乡,曾经以为到不了、回不来的地方,他们终于还是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都是大纲安排下的正常情节进展,祸福相依,没有经历过这些,不会有额外的收获啊。
好了,终于完全地换完副本了。
另外,本来不想解释的,想想还是说一下,不交待地形、气候、生态这些大环境,就不会有特殊的人文环境,更不会有一个不同的文明。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文明发展都与这些大环境息息相关,这是在解释社会产生的合理性啊,还有伏笔之类的,大家不要当废话略过了啊,我不是在随便啰嗦的啊喂【泥垢】!
、58、小动物们
身心俱疲的李识曛在确定已经抵达之后,也没能再坚持多久,就趴在白虎身上昏睡了过去,一日一夜不休不眠的艰苦跋涉对于一个伤员来说,实在太过残酷艰辛。
对他来说,也许这样好好地闭眼休息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白虎回头蹭了蹭熟睡的李识曛,仔细倾听他的呼吸,确定李识曛只是太过疲倦而不是突然昏厥,这才放心地回过头来。
远远的,他已经看清了飞速跑来的人,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飞奔,也不怕杵着哪儿。有些踟蹰的,白虎的爪子下意识地刨了刨地面,却还是乖乖地背着背上的雌性地迎了上前。
纵然会被批一顿,也好歹看在他好不容易回来的份上,轻打轻揍啊,不然把他揍跑了,他可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
李识曛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暗,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好半天,他才回想起来,茫茫雪原、仙境一般的地方,他们已经到了那只白虎的故乡了啊。那这里是哪里,他不会那么悲摧吧,好不容易辛苦地跋涉到了目的地,再次穿越了吧!
他转过头来,发现自己的脸颊旁边还放在那个青涩的网球大小的果子,证明那雪原中的奇妙胜景并非一场虚幻,所以,他这是已经身在白虎的家乡?
李识曛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肋,似乎敷了些什么,还包扎上了,嘴巴里还残留着奇怪的味道,腹中饱饱的,看来是有人喂过食物和药了?
他轻轻地坐起,从牵动的疼痛来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左肋居然没那么原来疼了,不是这个药有麻醉作用,就是他真的在好转。但身上其他的地方都在酸痛着抗议,尤其是两条腿,简直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估计站起来走路都够呛,显然前面一天一夜的奔波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身上的衣物似乎已经换过了,衣服似乎略微大了点,袖子什么的都长了不少,鞋子也被脱掉了,身上和衣物接触的皮肤也舒爽干净,看来至少是擦洗过了,他到底睡得是有多沉,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坐起来,李识曛才发现他好像躺在一张床上,床还十分的温暖,身上盖着厚实的兽皮,缝制得整整齐齐,底下也垫得软软的,铺着厚厚的皮草。
这张床真的是李识曛自来到这个世界后,睡过的最舒服的地方了。如果不是自制力强,他几乎忍不住都想再躺回去打个滚。
他轻轻地抚过这张床,更为惊讶地发现,不仅他睡过的地方,连床周边都很温暖,难道他睡的不是床,而是炕?!在南方长大的李识曛小时候没有睡过炕,但不妨碍在北方读书的他旅游时见识过那个东西。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没有暖气的时代里,热炕简直就是神器啊。
而且,这个房间里竟然也感觉不到半分寒冷,他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并不厚实。
一个火把斜斜插在墙面上,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有效的草药、温暖舒适的热炕、稳定燃烧的照明火把,白虎的家乡条件倒是远远超出李识曛的预期。
不过白虎人呢,李识曛略略有些担心,这些日子以来,白虎似乎都会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刚刚睁开眼没有看到他,李识曛有些不习惯,更多的却是担忧,毕竟他昏睡之前,白虎的身体状况因为频繁地切换形体和长途跋涉也不十分好,难道他也病倒了?
李识曛有些着急,但他的身体并不十分给力,想起身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他环视四周,这里似乎是个石屋,这个火把光线很微弱,似乎也是最近才点上的,想起白虎出色的夜视能力,大概是为了照顾他李识曛夜间不能视物?
周围似乎还有些其它的家具,这模糊的光线下,李识曛实在不能一一分辨,白瞎了别人专门为他点的火把 ̄ ̄”
门的对面似乎挂着一个厚厚的兽皮帘子。
然后,李识曛看到这个帘子的底下动了动,停了停,又再动了动
然后一只浅色的小脑袋从帘子的角落里探了出来,机警地竖着耳朵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正好和李识曛来了个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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