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秘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牛角弓
饭盒还没打开,但是鼻子灵敏的猫猫们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鱼香味。这一定是冬至的妈妈炸的小黄鱼。凌冬至的手艺都是跟他妈妈学的,但水平明显还差了一大截。这一点没有谁比猫猫们更有发言权了。
猫猫们看上去还是很警觉,但是没有谁继续往后躲了。庄洲满意地点头,拉开阳台的门,把饭盒里的炸小鱼倒进猫食盆里。猫猫们在散发着诱惑气息的食物面前依然充满警觉,直到庄洲退出了阳台,它们才凑过去开始吃晚饭,一边吃一边还时不时瞄两眼客厅,看看这个给它们送饭来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庄洲简单地搞了一下卫生,把冰箱里容易坏的东西收拾出来,等下拿出去扔掉,又给凌冬至收拾出几件换洗衣服,连同枕头边的两本书一起装进旅行提包里出了门。这边房门一关上,阳台上的几只小猫就顺着阳台上的窗户缝隙鱼贯而出。等庄洲扔完垃圾绕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时,小灰、西崽和小偷猫小样儿已经趴在他的车盖上等着他了。三双圆溜溜的猫眼一起看着他,闪啊闪的,就差把“带我走吧”几个大字顶在脑门上了。
庄洲,“……”
小灰是几只猫里面年纪最大的,这种情况自然要靠它来出头,它略有些不安地晃了晃尾巴,冲着庄洲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冬至的秘密 第29节
庄洲觉得凌冬至的毛病一定是会传染的,一定是的。因为他居然觉得自己瞬间就领会了这只灰猫的意思!他飞快地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是想跟着我去看冬至?”
三只小猫一起喵喵叫了起来。
庄洲顿觉无力。这喵喵喵的到底是个神马意思?!
“好吧,”庄洲叹了口气,绕到副驾一侧拉开车门,“真想去看冬至的就上车。不许在车上上厕所,不许抓挠坐垫,不许在车上乱窜。”
三只小猫就像听懂他的话似的,一个挨一个地跳上车,挤在一起窝在脚垫上。
庄洲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做出给猫拉开车门这种……很神经质的举动。这或许真是受了凌冬至的潜移默化,因为那个人就总是摆着一副自然到不行的姿态跟猫猫狗狗们相处。但他更没想到猫猫们居然就这么上车了。
而且还是排着队上车了……
庄洲跟它们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认命地关上了车门。话说他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猫猫狗狗都这么通人性呢?说什么话它们都能听懂……是他以前遇到的猫猫狗狗们智商没有达到这个高度,还是它们都在特意装傻?
这是一种令人不安的臆测,深想下去会不可避免地涉及某些很神秘的领域。
庄洲竭力不去想这些让他感到不安的东西。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医院的规定,也不知道几个小家伙到底听懂了没有。庄洲有点儿担心要怎么把几只猫带进病房,结果到站之后,他刚把车门打开,三只小猫就飞窜下车,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庄洲,“……”
果然还是他会错意了么?!
看来精神病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庄洲不死心地在医院里前前后后绕了两圈,专门在树后草丛里翻找,到底也没找到那三只小东西。这才灰心丧气地往病房走。他决定把这一段小插曲瞒过凌冬至,否则真像和清说的那样,让凌冬至误会他是想跟动物们通灵啊什么的,多丢脸。
庄洲盘算的好好的,结果一推开病房的门,又傻眼了。
他给凌冬至定的单人病房带一个小阳台,此时此刻,凌冬至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正蹲在阳台上往一个一次性的盘子里拨拉他的午饭。盘子旁边蹲着三只十分眼熟的、毛茸茸的小动物。一只灰色、一只棕色还有一只是长着虎斑纹的橙黄色。听见门响,三双蓝的、绿的眼睛一起看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庄洲的错觉,他觉得自己甚至从这三双猫眼里看到了一丝丝高高在上的……不屑。
所以说真相是他先被耍,然后又被鄙视了么?!
庄洲暗暗磨牙。虽然喵喵喵这种外语他没学过,既不会听也不会说,但这帮小家伙好歹搭了他一趟顺风车,下了车总该有点儿表示吧。居然这么利落地甩下他跑来找凌冬至献媚,这还真是……用过就扔啊。
凌冬至转过头冲着他灿然一笑,“回来了,真没想到你能把它们也带来。”
庄洲僵硬地挤出一个微笑,“小意思。”
凌冬至往盘子里拨拉了几块牛肉,“我妈今天炖的牛肉可好吃了,给你也留了一份,赶紧洗洗手吃饭。”
听到这句话,庄洲饱受折磨的小心脏总算得到了安慰。凌妈做饭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这两天更是换着花样给凌冬至补,庄洲跟着吃了几顿病号饭,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有了要长肉的苗头。
凌冬至跟猫猫们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直到它们一个挨一个从阳台上窜了出去,这才端着空饭盒笑眯眯地返回病房。几个小东西还能想法子跑来慰问他,真让他有种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满足感。
庄洲把两个人的空饭盒收到一起拿去洗手间冲洗,凌冬至靠在床头,觉得自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实在过的有点儿无聊。正想着找点儿什么消遣,病房门被人敲了两下,从外面推开了。
凌冬至一抬头就撞上了一双锐气逼人的眼睛,极深浓的墨色,习惯性的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而他的表情却是十分和善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几分微笑。
凌冬至怔了一下,“左队长?!”
左鹤手里提着一袋水果,面带微笑的样子和任何一个探视病人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上一次的事件让凌冬至对他的职业身份特别敏感,一看见他首先想起的就是这人想干什么?是不是又在执行什么任务?
左鹤看起来要比几个月之前瘦一些,眉宇之间带着疲倦的神色。他站在门口上上下下打量凌冬至,然后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笑着说:“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凌冬至虽然在面对这人的时候有点儿心虚,但他对左鹤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正直的、有钻劲儿的警察,不肯轻易放弃心中的怀疑。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凌冬至完全可以说左鹤完全符合自己对于这一职业的全部幻想。
“你是怎么知道的?”凌冬至特别好奇这一点,就算交警那边有备案,跟刑警这边应该也是不搭边的吧。
左鹤飞快地扫了一眼卫生间,“有人?”
凌冬至正想解释,卫生间的门打开,庄洲拿着两个洗干净的空饭盒走了出来。左鹤明显的愣了一下,“庄先生?!”
“左队长?”庄洲也有些意外的样子,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柜子里,拽了两张纸巾擦擦手,跟左鹤很正式地握了握手。
左鹤看着庄洲一点儿不见外的动作,神情有点儿发懵,“你们这是?”
庄洲笑了笑,“左队长这是?”
左鹤看了看两个人的神色似乎明白了过来,眼里不由自主地浮起几分遗憾的神色,“我这几个月有任务,一直在广西那边,这才刚回来……真没想到啊。”
庄洲扫了一眼好像还没明白什么情况的凌冬至,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招惹别人的能力好像完全无感似的,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庄洲在床边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左队长过来……是有什么任务吗?”
左鹤多少有些无奈,心说这人还真够狡猾的,自己虽然不纯是来看望病人的,但是他要不要特意当着凌冬至的面儿挑的这么明白啊。
“我来呢,主要的目的还是看看凌老师。”左鹤一本正经地说:“毕竟上个案子凌老师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凌冬至笑着说:“举手之劳,左队长太客气了。”
庄洲笑了笑没出声。他觉得左鹤的说辞比较冠冕堂皇,里面没有什么特别暗示的意味,也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开场白。
“另外还有点儿事我想问问凌老师。”左鹤的表情稍稍正经了一些,“听说凌老师被涂家二少的车撞了?”
凌冬至跟庄洲对视了一眼,庄洲问他,“你怎么知道?”
左鹤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这不是很明显么,我正在查涂氏啊。涂盛北是涂氏的大当家,不盯着他盯谁啊。”
50、左队长 ...
凌冬至和庄洲对视一眼,迟疑地看着左鹤,“咳,咳,那什么……他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他觉得以涂盛北那种无法无天的性格,干点儿什么坏事然后被警察叔叔盯上实在是太正常了。
左鹤的视线慢悠悠地在两个人脸上来回扫了两圈,然后看着凌冬至说:“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凌冬至刚要问他为什么,就听庄洲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行!”
凌冬至,“……”
左鹤张了张嘴,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你要是实在想旁听,那就旁听吧。但是在我问话的过程中请不要随便插嘴。”
凌冬至觉得庄洲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人家左鹤可是警察,警察问话也能讨价还价么?万一把他得罪了,回头再把你也盯上,有事儿没事儿找找你的麻烦什么的……好吧,或许左鹤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两位,”左鹤咳嗽了两声,“等我问完话你们再继续眉来眼去行么?”
庄洲沉着脸没出声。
“那什么,你问吧。”凌冬至却觉得稍稍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家里人承认是一回事儿,让外人看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左鹤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庄洲,慢条斯理地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涂盛北的?”
凌冬至刚要说话,就听庄洲反问他,“这是警方正式讯问?”
“当然不是。”左鹤忙说:“你们连个证人都算不上,就算是走访吧。”他能感觉出庄洲对他的敌意。虽然他自以为已经掩藏起来了,但是左鹤干的这个职业,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从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里寻找蛛丝马迹。庄洲这点儿小心思他自然能察觉到,同时也不得不叹一声,这货的直觉还真是很敏锐的。
凌冬至拿胳膊肘子撞了撞庄洲,很有警告意味地瞪了他一眼。
左鹤在暗中又叹了一口长气,他只不过出了趟差,时间稍稍久了那么一点儿,看中的鸭子就被叉到别人盘子里去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去争取,就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这人生,这人参啊……
凌冬至坐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左队长?”
左鹤回过神来,“是这样,我想问问你是怎么认识涂盛北的?”
庄洲刚要说话,被凌冬至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能闷闷地闭上嘴往后缩。
“说说其实没什么,”凌冬至犹豫了一下,“主要吧,它不是个让人舒心的事儿。”
左鹤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当年我和他弟弟有点儿小误会,涂盛北为了给他弟弟出气,找了一帮人到学校把我们画室给砸了。不过当时他并没露面。第一次见他是在画展的时候,哦,画展你知道吧?”
“听说了。”左鹤点点头,“还没恭喜你给咱们滨海又捧回一个金奖。”
凌冬至不在意地摆摆手,“他当时是警告我,让我别惹他弟弟。”
左鹤眼里流露出很有兴趣的神色,“你和他弟弟?”
凌冬至干巴巴地看着他,“他弟弟的男朋友跟我是大学同学,有段时间走的很近。”
左鹤看着他,神情若有所悟,“郑辞?”
凌冬至略有些尴尬地点头。
左鹤点了点头,“这么说我就明白他为什么要开车撞你了。”
凌冬至干笑两声,“我们已经决定私了了。”
左鹤挑眉,“什么条件?”
凌冬至看了一眼庄洲,见他没什么表示,便舔了舔嘴唇说:“我让他们给华新区黄河路的桐心爱之家捐了一笔钱。另外涂盛北还答应每周让涂小北去那里做两个小时的义工。”
左鹤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那是个什么地方,眼神微微有些诧异,“就这?”
凌冬至反问他,“你以为呢?”
左鹤看着他,感觉有点儿糟心。这个事情的走向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很多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选择私了,他没想到的是凌冬至居然会提这样的条件。不过庄洲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如果他和凌冬至真是那种关系,他能咽下这口气?
左鹤扫了庄洲一眼,“庄先生没什么打算?”
庄洲挑眉,唇边一抹笑容显得意味深长,“左队长,我是个信佛的人,相信因果报应。这人啊,做了亏心事,老天一定会给他加倍的惩罚的。”
左鹤立刻警觉起来,“你打算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庄洲嗤笑,“你们是警察,就算抓了人,还不是上面来句话就屁颠屁颠的把人再送出去?连你们都靠不住……我一个商人能做什么?左队长你是不是有点儿神经过敏了?!”
左鹤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忍耐地说:“你别这么说,你要对咱们国家的法制有信心。”
“你自己有信心吗?左队长?”庄洲紧紧盯着他,语气咄咄逼人,“如果这会儿我跟你说我们不私了,我们要告涂小北,豁出去倾家荡产也要告到底,你能给我打包票说涂小北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一定不会被人半道上从里面捞出来吗?!”
左鹤哑然。
凌冬至被庄洲的突然爆发震住,缓过神来连忙拽了拽庄洲的衣角,“哎,哎,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脑筋不清楚也别胡说八道呀。赶紧一边呆着去,别随便插嘴。”
左鹤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我只是一个警察,我只能保证把证据确凿的罪犯抓起来。后续的事情……我没有权限过问。”
庄洲冷笑了一下,没出声。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儿压抑。其实凌冬至也有种堵心的感觉。他虽然制止了庄洲的发飙,但实际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嵌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疼得难受。
他之所以会在涂盛北面前妥协,是因为他太清楚两家悬殊的背景对最终结果所产生的影响力。凌家只是普通人家,他们斗不过涂盛北。唯一能够借力的就只有庄洲,而庄洲背后的庄氏并不是他的私人产业。在他的上面还有他老爹,那才是庄氏最大的boss。如果让这位大boss看到自己的儿子因私误公,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就昏了头,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决策,他又会怎么看待这个儿子?
凌冬至不能这么不顾一切地把庄洲拖下水,他不能自私到这个程度。
所以在面对涂家兄弟的道歉的时候,凌冬至心里十分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或许以后会出现什么转机,但绝对不是现在。
左鹤像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他咳嗽了两声,试着转移话题,“你跟这个救助站的负责人很熟?”
“算认识吧。”凌冬至神色又变回了先前的淡漠,“很熟谈不上。我知道陈林夏是自己掏钱在支撑这个救助站,挺不容易的。还有什么要问吗?”
冬至的秘密 第30节
左鹤与他对视片刻,摇摇头,“没什么了。”
他来探望凌冬至原本就不完全是为了公事。他没想到的是庄洲也在场,就算他有心想要试探凌冬至,这会儿也绝不是一个好时机。何况之前的气氛也太僵硬了点儿,如果贸贸然牵扯到私事上去,他不但会被庄洲敌视,也很容易引起凌冬至的反感。左鹤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就这样,”左鹤识趣地告辞,“我先回去,有时间再来看你。”
凌冬至受宠若惊地跟他客气,“不用,不用,我身上都是小伤,这两天也该出院了。左队长还是忙你的工作吧。”
左鹤无言地看看他,略感无力。
庄洲则心中暗爽,觉得傻媳妇儿也有傻媳妇儿的好。至少气起人来绝对是一把好手。他斜一眼好像完全没明白状态的凌冬至,暗暗琢磨等左鹤滚蛋了非好好亲亲他不可。至于左鹤正在做的事情……他倒是可以私下里再找这位大队长好好谈一谈。
左鹤摆摆手走了。
庄洲目送他离开,转身问凌冬至,“你真没看出来?”
“看出什么?”凌冬至跟他装傻,“哎,你说,这会儿涂小北到爱之家了没?也不知陈林夏有没有把倒垃圾的活儿安排给他做。天天倒垃圾,臭死他!”
庄洲,“……”
涂小北有一种被流放的感觉。
涂盛北的两个助理像押犯人似的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搞的下楼的时候都没人敢跟着他们一起进电梯。尤其涂小北的脸颊上还印着那么明显的一个手指印,红通通的五根手指,根根分明,脸颊肿的老高,看着就让人觉得疼得慌。
两个助理押着他走到地下停车场,其中一个开车,另外一个陪着他坐进后座。涂小北知道这两个助理都是涂盛北招来的退伍兵,一个人挑几个流氓混混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涂小北觉得他哥也太看得起他了,派这样的人看着他,还一派就是两个。
涂小北闭上眼靠在后座上,几日过去了,他仍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郑辞和他吵架,越吵越凶,终于又提到了分手,然后他自己跑去喝酒,半醉半醒地开车去找凌冬至,他家里没有人,他就迷迷糊糊地等在他家楼下。不知过去了多久,凌冬至回来了,很快又提着几个袋子下楼,开车离开。涂小北神差鬼使地跟了上去……
涂小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他的脑子已经被酒精浸的昏昏沉沉,什么都不能想,之后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靠着本能来驱动的。汽车冲过去的一刹间,看着凌冬至的身体扑倒在一边,仇恨得以宣泄的畅快、恐惧感、罪恶感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快感。
他一直以为自己十分清楚自己的感觉,直到伴随着涂盛北的怒吼,一个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脸上,“有什么行动之前请先过一过你的脑子,涂小北。老子什么事情都依着你,就是为了把你养成个白痴吗?!”
涂小北被他打懵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恨?
他恨谁?凌冬至吗?
似乎是恨的,又似乎不是。
他想起中学的时候同桌女生爱看柏杨的杂文,他也跟着翻过两页,记得有一段是议论情杀。同样是情杀,有的人杀情人,有的人杀情敌。柏杨认为基于爱的嫉妒,这人会去杀掉爱人,因为他辜负了自己的感情;而基于占有欲的嫉妒,则会杀掉情敌。
从这一点来说,他一心想整死凌冬至,只是源于……对郑辞的占有欲?!
涂小北莫名的想笑,原来他耗去了这么多时间,为的只是这么个似是而非的玩意儿?如果他的付出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要主动去争取这样一句话呢?
涂小北把脸埋进了手掌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凌冬至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羞辱他,却不肯痛痛快快地过来找他报仇?
他在做准备吗?
那他还要准备多久呢?
51、二嫂 ...
“二少,”身边的助理轻声说:“到了。”
涂小北睁开眼睛,看见车子已经驶进了一条破旧的窄街。街道两侧都是低矮的院落,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街上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看见有车子开过来都好奇地围观。
涂小北顿时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二十年前,“这是什么鬼地方?!”
“华新区。”身边的助理漠然答道:“差不多是滨海市最脏乱差的地方。当然,也最穷。”
涂小北有些暴躁了,“那个什么之家就开在这个鬼地方?”
“是的,二少。”助理给他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这里房价最便宜。而且郊外么,没那么多车,人也少,养猫养狗都合适。”
涂小北,“……”
车子在街道尽头停了下来,左手边的院子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个绿色的大字:桐心爱之家。院门半开着,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一阵汪汪汪的叫声。
涂小北顿时烦躁起来。
开车的助理先一步走过去敲了敲院门,见没人答话,就伸手推开院门,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陈站长在吗?”
院子不大,最多能停两辆车的大小,除了中间一条砖路,两边都蒙着塑料布,里面种着菜,像缩小版的塑料大棚。就是手艺粗糙了点儿,有的地方支撑的木杆钉的歪歪斜斜。迎面几间大屋,猫狗估计都在屋后,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是从后面传来的。
三个人正要过去敲门,房头一个人端着水盆走了过来,看见院子里有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是涂先生吧?我是陈林夏,这里的负责人。”
这人年纪不大,五官清雅,举手投足文质彬彬,看上去倒像是一位老师或者大公司里的文职人员。
涂小北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迟疑地点点头,“你好。”
陈林夏淡淡扫了他一眼,取出一个定时器调好时间放在窗台上,“涂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既然几位都是过来工作的,咱们时间宝贵,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后院的狗舍今天归你们三个人负责:清洗、消毒、处理垃圾。具体的工作要求在后面墙上贴着呢,你们可以先看看。看不懂可以问我或者问其他人。哦,忘了说,现在后院还有两位义工在收拾猫舍。不明白的也可以向他们请教。”
陈林夏看看神色怔愣的两位助理,再看看明显还没进入状态的涂小北,拍了拍手,笑得一脸温良无害,“那什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庄临蹑手蹑脚地推开客厅的拉门,正要探头往里看,就见门缝里顶出来一张毛茸茸的狗脸。虽然他一早就知道黑糖的耳朵鼻子都比谁都灵敏,但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的,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