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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牛角弓
密林里的沙沙声越来越清晰,视野的尽头出现一片灰黑色的潮水,朝着他们的方向迅速地涌了过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山鼠!”正往蛇皮袋子里装猎物的青年吓得大叫起来,“过山鼠!”
领头的男人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厉声喝道:“吆喝什么?!”
操着臧边口音的男人迟疑地问他,“怎么回事儿?血腥气引来的?”
挨了一耳光的青年眼睛瞪得溜圆,腿脚都仿佛有些发软,“冬天这些山鼠是轻易不出来的,它们怕冷,都躲在洞里猫冬呢。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山鼠大冬天的跑出来。妈的,这也太邪行了,是要变天吗?!”
领头的男人和操着藏边口音的男人惊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莫名的畏惧。
山鼠越聚越多,一层压着一层,很快就把这一片坡地包围了起来。偷猎者不得不拖着装猎物的麻袋退了回来。有几个胆小的没忍住开了几枪,然而山鼠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枪下去不知道打没打到山鼠,反而激的这些小动物更加凶暴。有几个甚至闪电一般窜到了开枪者的身上,泄愤似的连抓带咬。而掉在地上的枪支也被山鼠们一窝蜂地涌上来拖走了。
领头的男人没办法,只能招呼大家退到山洞里去,并将俘虏来的累赘凌冬至推到洞口挡着,给他们充当第一道防线。
凌冬至也傻眼了,被拖到洞口的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小灰让蛋蛋去找米团搬救兵的时候他也听到了,但是他没想到蛋蛋会这么给力,一下子搬来这么多的救兵。连那只告诉他身世的大胖鸟和它的同伙也一起赶来了,不得不说,有这几只哨兵在半空中造势,偷猎者的气焰比之前低了许多。
凌冬至的视线扫过潮水一般的鼠群,当他看到出现在鼠群后面的那些比较大的动物时,他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睛。
鹿、狐、长着角的盘羊、狐狸、以及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走兽,一个挨着一个地走在鼠群的后面,就好像它们知道自己是这个队伍的第二个小队。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沉默地走在一起,而这一幕带来的视觉冲击却在一瞬间刷新了凌冬至的世界观。
一声凄厉的长嚎撕破了眼前这一幕童话剧似幻非幻的背景,几个迅疾的身影飞快地掠过远处的山脊。
“妈呀,是狼!”山洞里的偷猎者尖叫起来,“狼啊!”
想跑又跑不掉,恐惧迅速在这一伙人当中蔓延开来。
然而奇异的是,山洼里的动物们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一丝一毫也没有受到狼群的影响,仍然沉默地注视着偷猎者藏身的山洞,一步一步地缩小包围圈。仿佛狼群只是它们的后盾,是它们可以站在这里的倚仗。
凌冬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头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他忽然之间统统都想明白了。没有困惑,没有怀疑,也没有亟待求证的惶惑。他就是这大山的后裔,是这深山里绵延百年的古老部族遗留在世间的子嗣。那个神秘的被称为山神一族的血脉此时此刻就汩汩地流动在他的身体里。他便是这山、这林、这岩石、这结冻的溪水,这千千万万的动物当中的一分子。即使相隔千里万里的地域,仍然与这片土地呼吸相连。而这深山里千千万万的动物都是他的同伴,虽然不是血缘相连的关系,却有着比朋友更加牢靠的羁绊。
这里就是孕育了他生命的地方。
一滴眼泪顺着凌冬至的眼角慢慢滑落。而另外一种深厚的、温暖的东西却他的心底破壳,飞快地抽枝发芽,一寸一寸地粉碎了他心底那些厚重的屏障,那些从他年幼时开始,循着本能一层一层建立起来的、自以为牢不可破的心防。
凌冬至那颗冰冷到了极致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寻找到了灵魂深处最根源的归属。
73、大自然的法则 ...
距离凌冬至他们栖身的山坡还有将近六七百米的时候,庄洲一行人就被困住了。山坡上上、树林里,到处都挤满了动物。就算从盘羊、鹿、狐狸之间挤进去,前面也有山鼠大军挡着路,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庄洲自然也看见了山脊上那几道神出鬼没的身影。这是他在真实的世界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面这种猛兽,心里的惊骇简直难以形容。然而身边的人和密集的动物又给他一种诡异的安全感。似乎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此时此刻,这群饿狼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寻找食物。这让他模糊地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志怪故事,在那些故事里,狼群是山林的守护者,肩负特殊的使命,如同这世间最铁血的战士一般悍勇无畏。
庄洲觉得自从他踏进这个山村,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他像是走进了一个充满童话色彩的故事里。他的冬至就像一个令百兽臣服的精灵,在他被坏人伤害的时候,山林里所有动物都会自动自发地联起手来保护他。
这片古老的山林充满了神奇的、神秘的力量,而这一刻的他,对这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力量充满了感恩之意。
“山神显灵了。”站在他身边的村民喃喃低语,双眼之中充满敬畏,“这些天杀的贼盗不知道,这山里的生灵都是受山神庇护的。敢捕杀那么多蓝狐狸……心都黑了,合该山神拿他们去喂狼。”
起初给孔教授他们当向导的老赵双手合十,两眼望天,嘴里念念有词。
村民们交头接耳,庄洲留神听了一耳朵,都是在商议回去之后如何进行拜祭活动,还有人说要村里凑钱翻修山神庙的。或许是被这情景所感染,庄洲竟然也生出了一股冲动,想也没想就对大表舅说:“等救出冬至,翻修山神庙的时候我们俩也出一份儿钱。”
大表舅神情肃穆,连连点头,“应该出,应该出。要不是山神显灵,猫猫狗狗能给咱们传递消息?这些动物能聚到一起帮着咱们去救人吗?还有狼,那可是天不管地不管的生灵,除了山神,谁的命令它们也不听的。”
若是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庄洲一定会觉得荒谬,说不定还会笑出来。但是现在,他只是抿着嘴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两只猫仗着身姿灵巧,三窜两窜就从缝隙里挤了进去。黑糖个头太大,死活挤不进去,急的汪汪直叫。它这边刚叫唤两声,就听见了不远处的山脊上传来的野性十足的嚎叫。黑糖的四条腿顿时软了,夹着尾巴窜回了它爹地的身边,可怜兮兮的呜咽出声。
庄洲哭笑不得,揉揉它的脖子安慰它,“它们都是来帮忙的,别怕。”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山路,转头问大表舅,“要不想法子把它们撵开试试?”
“再等等。”大表舅按住了他的肩膀,“有它们压着阵势,冬至一时半会没危险。咱们若是非要抢进去,说不定这帮匪徒狗急跳墙,反而会伤了他。”他看看庄洲布满红丝的双眼,轻声安慰他,“应该不会太久。”
人与兽的对峙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只消小小一个迸射的火星就能燎起一片熊熊燃烧的山火。
狼群的嚎叫给山林蒙上了一层肃杀的氛围,外围的动物们也有些蠢蠢欲动。
如果说最初那群偷猎者确实存着用子弹开道的念头,在狼群出现之后,这个念头也被迅速打消了。这些都是越过了中蒙边境线一路南下来觅食的饿狼,区区几个人几发子弹要想干掉这样一群凶悍残暴的饿狼,简直是异想天开。
当太阳开始朝着西边的山峰缓缓坠落的时候,动物们终于发动了攻势。先是山猫们借着草木的掩饰,默契十足地让开了凌冬至蹲坐的地方窜进了他身后的山洞,随着几声惨叫声的响起,密密匝匝的鼠群也前仆后继地窜进了山洞里。
动物自喉间挤出的咆哮、利爪抓破皮肉的声音以及肢体撞击厮打的闷响在光线暗淡的山洞里混合在一起。紧接着又响起了两声枪响,凌冬至清楚的听到了子弹击中岩石的脆响和碎石迸溅开来的声音。
小灰拖着他扑倒在山洞旁边的矮树丛里。透过面前摇曳的枯枝,凌冬至看见了两双黄绿色荧荧发亮的眼睛由远及近,在距离他极近的地方一闪而过。那亮光里毫不掩饰的凶悍杀气激的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山洞里的人凄惨地嚎叫。
凌冬至抱着小灰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还是该为围在这里的小动物们担忧。昏暗的光线和混乱的画面都让他不合时宜地引发了他记忆中有关踩踏的联想。
至于被困在山洞里的那些人,既然能拿着枪到这里来,就应该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凌冬至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替他们说情,就算他们和自己长着一样的躯壳也不行。他不知道这些人来过多少次,前前后后一共猎取了多少动物的毛皮。如果这样的罪孽都可以被轻易原谅,那些尸身冰冷被装进袋子里的小动物,那些枉死在大山深处无人知晓的生灵,谁又来替它们的生命与尊严讨回公道?!
大自然的法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也同样体现了这种法则的公平与严苛。
得到了用动物们的生命换来的利润,付出相应的代价实在是天经地义。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凌冬至看见了被困在动物群里正奋力朝他这边挤过来的小样儿和西崽,它们俩跑来这里,庄洲他们应该也到附近了。
凌冬至心头微微一跳,神差鬼使地平静了下来。紧接着,思念的浪潮便挟着一种势不可挡的迅猛疯狂涌上心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一个人的生活于他而言就足够了。可是此时此刻,当他陷在危险里,距离庄洲或许只有短短几十米、几百米的时候,才突然间意识到他是那么想要那个人坐在自己的身边,用手臂把他环进怀里,亲吻他的额头和嘴巴,对他说我爱你。
然而天色已经变得昏蒙,远远近近树影憧憧,目力所及到处都是跳来跳去的动物们。他根本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就在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忍耐已经快要濒临崩溃的时候,他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第一声枪响。
山脊上的狼群发出悠长的嚎叫。它们的叫声像一个信号,围着山坡的动物们在一阵骚动之后慢慢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警察终于赶到了。
凌冬至看见了跟在几个警察身后冲进来的庄洲,心里有一个地方缓缓塌陷,温暖的感觉瞬间爬满心头。
凌冬至想要对他笑一笑,可是不知怎么眼前却有些模糊。
狼群的嚎叫越发迫切,像一种无声的催促。山洞里的动物们飞快地退散,而围在周围的小动物们反而挨挨挤挤的,包围的更加紧密了。





冬至的秘密 第46节
警察同志们心里也直发毛,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诡异,谁也没见过,更无从解释。村民们说是山神显灵,但他们心里还是更倾向于理解为一种大自然主宰的排异现象,以及动物天性中自我保护的体现。
被猎杀动物的血腥味,或者濒死时散发出的某种信息,引来了这附近的小动物。鼠、兔子、狐狸以及盘羊和鹿,这些食草动物的出现又引来了食物链更高层的肉食动物,豹子、狼。在靠近山洞的途中,他们甚至还看到了几条本该冬眠的蛇。
几个警察冲进山洞的时候,发现偷猎者们虽然都伤痕累累,但神奇的是都还留着一口气。一边倒的局势令他们毫无悬念的缴械投降。他们大冬天跑来这里也只是想发财而已,就算真能干掉抓捕他们的警察和山民,外面还有狼呢。跟这些野兽相比,还是跟自己同类混在一起安全些。至少警察绝对不会把他们撕咬了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猫猫狗狗们终于发挥了四条腿的优势,抢在庄洲之前窜到了凌冬至的面前,要抱抱,要抚摸,要安慰。
它们也都吓坏了。
一群小动物在凌冬至身上又舔又蹭,小灰看见被挤在一边过不来的小耗子蛋蛋还善心大发的把它叼起来放到了凌冬至的怀里,把一边的米团也吓了一跳。盘旋在它头顶上的麻点却相当的淡定,呼扇着翅膀叽叽呱呱地大笑,“山神一族的孩子,他果然是山神一族的孩子。我就知道我不会闻错他身上的味道。你看除了他们山神一族的人,还有谁能引动这大山里的动物呢。唉,好多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事情啦。”
“是啊,是啊,”米团也十分感慨,“狼群也好多年没来过这片山洼了。要是它们能一直留在这里的话,这帮天杀的贼盗也不敢随便进山来捕杀动物了。”
麻点拍着翅膀安慰它,“至少这个冬天它们会一直留在这里。有山神族的人在,它们不会离开很远的。”
米团摇摇头,“可是这个年轻人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麻点叹气,“也不知山外还有没有山神族的人。要是他们都能回来就好了。”
庄洲对于自己要跟一群小动物争宠的现状有些哭笑不得。然而他的冬至安全了,这是最重要的,就算这帮立下大功的小家伙再放肆一些,他也能接受。
凌冬至一只手托着蛋蛋,一条胳膊架着扑到他身上来的黑糖,肩膀上、脑袋上趴在那三只傲娇聪明的猫猫,样子滑稽的不行。而那些围在一边的小动物们也会在散开之前凑过来挨挨蹭蹭,像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跟凌冬至道别。
凌冬至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缠人的黑糖推到一边去自己玩,好让他能蹲下来抚摸那些帮助了自己的陌生的小动物。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些眼神纯净的动物们有种自然而然的联系,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同类,只是长了不一样的外壳。
狼群开始退散,悠长而苍凉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像一种对入侵者的示威,更像是对这大山的致意。鼠群也飞快地散开了,狐狸、貉、山猫都是它们的天敌,虽然在这里不会发动攻击,但谁知道凌冬至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在它们离开之后,鹿和盘羊也都一一散开,矫健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山林的深处。
在分别了半个月之后,庄洲终于站到了凌冬至的面前。
凌冬至抽了抽鼻子,张开手臂抱住了他。他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庄洲的颈窝里,他想说庄洲我特别特别想你,他想说再见到夏末的话我一定不会逃跑,我会跟猫猫狗狗一起扑上去挠死他。他想说对不起庄洲,我又害你担心了。可最终他也只是抱紧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蹭了蹭。
庄洲闭了闭眼,连日担惊受怕的一颗心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落了地。他对这个任性的家伙真是又爱又恨,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别人,他真恨不得把他按在这里好好咬两口。从头咬到脚,连骨头都抽出来好好咂咂滋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凌冬至的眼圈悄悄红了。这两天的连番刺激,在他心灵上的触动用天翻地覆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种寻找到了血脉根源的感觉让他觉得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去承担自己的生活,去敞开心胸接纳另外一个人对他说爱。
庄洲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放开他。他看得出凌冬至有话要对自己说,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凌冬至的两个表舅也挤了过来,凌冬至压下心头汹涌的浪潮,转过身扑进了大表舅的怀里,眼泪也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两个舅舅顿时心疼了,一边安慰他一边咒骂遭天杀的盗匪。猫猫狗狗在旁边蹦跳,急的直叫唤。它们还没跟凌冬至亲热够呢,怎么这么多人都来跟它们抢人啊。真是太讨厌了。
警察同志在旁边大声吆喝,“咱们得赶紧往回走。小同志的脚腕子都肿了,回村之后得好好找个大夫给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嫌犯伤的也挺重,得及时救治。大家都坚持坚持,医疗支援明天一早就上来了。”转过头就跟自己同事嘀咕,“要是狼群杀个回马枪就糟了,咱们这么些人呢,足够它们吃一冬天了吧?”
另一个警察笑着安慰他,“没听老乡们说是山神显灵?山神啊,那是管着狼的,是它们的大领导,跟咱们局长一个级别的。你就放心吧,它们才不会跑来琢磨你这几两酸肉呢。”
人质平安解救,盗匪带着赃物全部落网,虽然他们受到了动物攻击,但总的来说这还是一个大团圆结局啊。
警察同志们一边欢喜一边发愁。这山神显灵,狼群助威,动物们包围山洞的桥段……报告里到底该怎么写呢?
74、冬至的秘密 ...
一声悠长的嚎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火堆边的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起侧头向外看。窑洞的门已经坏了,无法上锁,只能将就着阖上。如果真有猛兽来冲撞的话是绝对招架不住的。除了凌冬至之外,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缩在窑洞一角的几个偷猎者脸色都变了。凌冬至猜测他们还想趁着夜晚搞点儿什么小动作,如今知道外面有狼群出没,想要夺枪逃跑的念头只怕立刻就被掐灭了。
村子里一个男人声音微颤地建议,“狼怕火,咱们在外面架个火堆吧。”
领头的警察小队长为难地摊手,“柴火不够。”太阳已经落了山,到处都黑黢黢的,打发人出去拾柴火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而且这里还有八个被捆住手脚的偷猎者,如果看守他们的警察在人数上压不住他们,只怕到时又会生出事端来。
大表舅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正要自告奋勇到附近弄点儿柴火,就听凌冬至说:“别紧张,狼群不会攻击咱们的。它们只是守在附近。”
警察小队长回过头,神色怪异地看了看缩在窑洞一角的两个人,“你怎么知道?”
“你听。”凌冬至示意他留神倾听外面的动静,“声音拖的很长,调子很缓,没有杀气。我觉得它们是在保护我们,同时看守着这几个人。”他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偷猎者。
几个警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老赵咳嗽了一声,“村里的老人都说狼是听山神调派的,专门负责看守这片山林的卫兵。它们最容不得丧心病狂的偷猎人。”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角落里的人。
偷猎者瞪回来,眼底带着凶光。
凌冬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外面有狼群,这些人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被捆着坐在这里的。
“狼群不会伤害我们的。”凌冬至抱着几只懒洋洋的猫,信誓旦旦地向大家保证,“它们就像这片山头的看守,分得清哪些人是不怀好意的外乡人。”他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至于他们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了。
众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幸运的是,狼群真的没有对他们采取什么攻击行动,只是守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让他们一推开门就能看到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绿莹莹的光点。
他们投宿的地方就是头一天匪徒们带着凌冬至过夜的窑洞。当时凌冬至的脸上蒙着东西,什么也没看到,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深想。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凌冬至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怪异。偏僻的深山,曾经住过人的、因为地震而倒塌的窑洞,这些线索连在一起足够让凌冬至在心里产生一个巨大的疑团了。
首先这个地方非常偏僻,无论是距离石榴村还是后山的两个村子都非常的远,位置也远离前山后山之间相互联络的山路。甚至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大表舅和老赵他们都从来不知道深山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从规模上看,这里应该有过一个村庄。附近的几处窑洞都被山石掩埋了,有的只剩下半堵墙,或者一道破败的门窗。他们栖身的这一处窑洞保存的最为完整,不过除了桌椅、水缸这些笨重的家什之外,连块布头都没剩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也看不出来。或者当年曾经留下了一些线索,但是都被偷猎者这样偶然发现它的人给破坏了。
庄洲也不说话,任由他靠在自己肩上似睡非睡地想心事。坐在破旧窑洞的角落里,守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一只手搂着自己爱人,一只手抚摸着伏在膝头的爱犬,尽管周围还有一大群不相干的人,庄洲仍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凌冬至听见庄洲喉咙里挤出来的低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你听,”庄洲朝着外面扬了扬下巴,“我头一次听见狼的嚎叫。回忆一下黑糖平时的叫声,觉得它真的很像是在模仿狼。”
“不是说哈士奇是狼的亚种么。”凌冬至瞥一眼把脑袋伏在庄洲腿上睡得正香的黑糖,不禁莞尔,“不过呢,狼让人心生敬畏,黑糖却让人喜欢。”
庄洲也笑,“今天看见狼,它吓坏了。”
凌冬至斜睨他一眼,“你呢?”
庄洲老老实实地说:“我也吓坏了。那么多动物,你知道么,我还看见了两只豹子。它们就那么大模大样的跟鹿啊、羊啊、狍子啊混在一起,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山神显灵么。”
庄洲沉默了一霎,“我跟大表舅说了,等回去之后咱俩也捐钱,给他们一起翻修山神庙。”
凌冬至觉得这个人会捐钱修庙,这才是不可思议的事。
庄洲扫一眼周围已经睡下的人,悄声说:“冬至,我觉得这个村子很古怪,像是……”他想了想,“像杰克船长的幽灵船一样。”
凌冬至琢磨了一会儿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他摇摇头说:“庄洲,其实这事儿没那么玄幻。这些动物之所以会聚来,是因为我是这大山里出生的孩子。”
庄洲惊讶了,“你出生在这里?”
凌冬至觉得他明显没有领会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地方有一些关于山神的传说,他们这一族的人通晓动物的语言。而我呢,”他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就是这个族的孩子。”
庄洲的眼神微微有点儿发直,“那你父亲……”
凌冬至摇摇头,“我是他捡回来的孩子。当时他们的小儿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爸爸就把我捡了回去。我妈和我哥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的。”
庄洲看着他,忽然就有些心疼,“你是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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