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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好吃得顾元白咬了一口又跟着咬了一口。
他在凉亭上吃着驴肉火烧,薛远在下头抬头看他,逐渐唇角带笑,眼里都是笑意。
薛远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为了一个人因为他多吃了两口饭而感觉欣慰和欣喜。
这个驴肉火烧吃到一半,薛远便被东翎卫给叫走了。顾元白看着他的背影,又咬了一口肉饼,没看到身后田福生看着他的表情,感动得都要流出泪了。
薛远为了能让圣上能在他家中下榻,当真是用尽了功夫。即便是同为队友的东翎卫也很难跟得上他的节奏,等到下半场结束后,果然是薛远赢了。
侍卫长张绪闷头走到薛远面前,眼中复杂:“薛大人,在下上次见到你竟然将圣上——”抱在怀里。
薛远坦荡,主动道:“张大人是想同我说前两日宫中的事?”
侍卫长点了点头,再忠诚可靠的人此时也忍不住朝薛远投向怀疑的目光。
薛远将圣上抱在怀中的举动太过自然了,搭在身上的手,抚摸着圣上的动作,张绪直觉不简单。
薛远微微一笑,往凉亭处看了一眼,“张大人莫要多想,那是我看着圣上笑得无力,担忧圣上,才情不自禁着了急。”
倒也说得通,张绪皱着眉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薛大人……”
话还没说完,薛远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道:“张大人,我还有事处理,下次再叙。”说完,急不可耐地朝着凉亭奔去。
顾元白已经上了马车,外头就传来了薛远的通报之声,“圣上,臣可一同前往薛府吗?”
“……”顾元白揉了揉额头,“上来。”
薛远上了马车,一身汗臭味的靠近了圣上,凑得近了,一闻,满足笑了,“圣上身上都是驴肉火烧的味道。”
顾元白嗅了嗅,“朕只闻到了你身上的汗臭味。”
薛远想到了他娇贵的鼻子,立刻往后退了退,但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他无奈叹了一声气,正想要打开车门跳出马车,顾元白却开始咳嗽了起来。
薛远被他的咳嗽吓了一跳,双手都有些无措,他慌乱得找不到头,顾元白扶着胸口咳嗽得眼角发红了,他才勉强镇定,将顾元白紧紧抱在了怀里,顺着他的背。
“怎么突然咳嗽了,病了、吹到风了?”薛远急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吗,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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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攥着薛远的手死死抓着,他有心想要控制自己,但是控制不住。咳得肺部呼吸不上来,头脑缺氧发晕,身体才因为到了极致而缓缓慢了下来。
鼻尖的空气混合着汗味,顾元白无神地抓着手里的指尖,直到缓过来了,才转转眼睛,往旁边一看。
薛远握紧了他的手,哑声:“圣上?”
顾元白不想要自己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他侧过头,把脸埋在发丝和衣衫之中,不想说话。
吹一吹冷风,就有可能会咳得如此厉害,而若是咳嗽结束,就是手指也抬不起来的程度。
喉间有血腥味淡淡,因为太过娇嫩,所以承受不住连续不断的咳嗽,所以咳出了血味。
不用看御医顾元白也知道的,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情况,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虚弱。
他甚至知道了自己的大概命数。
不甘心。
手指想要攥紧,想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镇定无比的模样,可是心中疲惫,便不想要再装下去了,想要短暂地放松片刻。
薛远抱着他,俯下身,在顾元白耳边道:“顾元白。”
顾元白沉沉应了一声。
他的面容被黑发遮掩,看不出是喜是悲,但应该是悲的,心有壮志和野心,怎么会为了身体的虚弱而感到开心?
薛远轻轻拨去顾元白脸上的发丝,顾元白闭起了眼睛,却觉得薛远的手好像在发抖。他不由重新睁开眼一看,原来没有感觉错,薛远的手当真在发着抖。
“怕什么?”他哑声,语气悠悠,“我这几年还死不了。”
薛远倏地握紧了他的手,从牙缝中蹦出字眼:“几年?!”
顾元白眼睛动了动,笑了:“难不成薛大人还想要我长命百岁?”
只是他这笑实在勉强,唇角勾起都好似万分困难,薛远冷着脸,太阳穴鼓起,脖子上的青筋绷出。
等马车到了薛府门前时,顾元白已经好了,他整了整衣袍,又顺了顺发冠,淡淡道:“朕去年在床上整整躺了好几个月,吃的饭从未有片刻是不带药味的。你或许会认为我如今已是孱弱,但在我看来,却已经好了良多。最起码像是刚刚那样的咳嗽,入冬以来,也不过四只手数得过来。”
鼻尖一痒,或者喉咙一痒,就会咳嗽起来。顾元白的体质好像是只要一开始咳嗽,那就停不下来。
说完后,顾元白朝着马车门扬了扬下巴,道:“下去扶着朕。”
薛远沉着脸跳下马车,伸手将顾元白也扶了下来。但等圣上下来之后,他也未曾松手,只是低声又坚定地道:“我会找来神医。”
顾元白笑了笑,“朕也在找。”
放弃生命,原地等待。
顾元白嘴上说得再好听,但私底下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斜瞥了薛远一眼,勾唇,这一瞬间表露了年轻人的冲劲和挑衅,“薛大人,看谁能先找到吧。”
这种笃定能活下去的语气,让薛远紧绷的大脑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松开了顾元白的手,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
顾元白会长命百岁的。
神仙都同意不来抢他了。
*
薛府中能主事的男主子只有薛远一个。
两位老少夫人派人来询问是否要过来请安,被顾元白拒了。而薛二公子,早在知道圣上亲临时,已经缩成了一个鹌鹑,躲在屋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元白多半猜到了薛远会赢的结果,他之所以会答应薛远大着胆子求的恩典,只是想要知道薛远想要做些什么。
今日休沐,皇帝也休息一天,政务没带一本,只带上了几本常看的书。
薛远带着顾元白来到了庭院之中走了走,顾元白偶然之下,在薛远的院子中看到了上次前来时还未有的秋千。
石桌旁都是被扫下的木屑,顾元白看了几眼,“这秋千是你做的?”
“嗯,”薛远直言,“圣上坐在秋千上,臣坐在石桌上,臣想给圣上雕个小人。”
顾元白稀奇,当真走到了秋千上坐了下来,“你上次送予朕的那把木刀难道也是你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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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薛远唇角勾起,大马金刀坐下,让奴仆送上了匕首和木头,在顾元白的面前状似无意地耍了一手花刀,道,“臣其他不敢说,但玩刀这一块,还没遇见能比得上臣的人。”
顾元白若有所悟:“倒是没听说过。”
薛远咧嘴一笑,心道你听说过那就奇怪了。
薛远怎么可能会木工活。还不是被褚卫曾给圣上画的一副工笔画给气的,君子六艺学不来,唯独耍刀是一绝,褚卫既然能给圣上画画,那他就能给圣上刻像。
谁比谁差?
第109章
其余人等看圣上和薛大人如此有兴致,也懂事地站在院子角落里,以碍了两位的眼。
顾元白刚刚坐上秋千,对着他雕刻着手中木头的薛远就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站起身大步离开,转眼消失在了卧房之中。
这是要做什么?顾元白朝卧房看去,还未想出缘由,薛远又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了一个枕头和厚重的披风,走近道:“圣上,起来一下。”
顾元白,“为何?”
“坐的地方凉,”薛远皱眉,“虽是木制,但也最好垫个东西。”
顾元白无奈:“朕身上穿的衣服不少。”
“衣服不少也不行,”薛远站得笔直,语气柔了下来,“你觉得不凉,屁股觉得凉。”
顾元白不想和他谈论“屁股不屁股”的事,站起身,让他给垫上软垫。只是薛远拿在手里的软垫也不是软垫,顾元白没忍住,问道:“这不是你卧房的枕头吗?”
“沾一沾圣上的香气,”薛远嘴角勾起一边,氤氲意味深长,“圣上竟然知道这是臣卧房的枕头。”
他的笑意深邃,余光在顾元白身上打转,顾元白心道,来了,勾引第一步。
圣上脾性底下的那些恶劣念头跟着动了动,想起了薛九遥上次懵住了的表情,于是长眉一挑,慢条斯理道:“朕不坐你的枕头。”
“圣上,坐一坐,”薛远低声哄着,“臣晚上枕着它睡个好觉。”
枕着他坐过的枕头睡觉……顾元白一言难尽,抬头朝着田福生看一眼,田福生机灵跑来,将早已准备好的软垫放在秋千之上,跟薛远客气道:“薛大人,小的们早已准备好一应用品,无需薛大人心。”
薛远只好了枕头,在顾元白坐下之后,又将披风盖在了他的身前,细细在脖颈处掖好。前有披风,后有大氅,手炉在手上,外有暖盆送着暖意,寒风只能吹动脸庞。顾元白呼出一口气,舒适道:“朕晒会太阳,你刻你的,等风起的时候就进房中。”
薛远把顾元白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笑道:“是。”
木头是一块长木,薛远拿着刀开始雕刻了起来,偶尔抬头看一眼圣上,再低头动一动匕首。
顾元白在秋千上晒着阳光似睡非睡,等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被谁抱进了屋子,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他转头一看,薛远正坐在屋内的桌子旁,在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一把弯刀。
那柄弯刀的样子雍容华贵,不是凡品。顾元白掀开被子,正要下床,低头一看,哑声问道:“朕的鞋袜呢?”
薛远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他赤脚快要落到地上一幕,脸色一变,猛得站起,桌上的弯刀被撞得叮当作响。
顾元白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在薛远的双手伸出前便将双脚了回来,冷冰冰地钻到了炕床之中,“田福生呢?”
薛远摸了个空,顿了一下后才道:“在外头。”
“把他叫进来,”顾元白皱眉,四下一看,却在薛远坐下的桌旁见到了自己的白色布袜,“朕的鞋袜怎么到那去了?”
薛远表情不变,“臣也不知道。”
田福生听命进了屋,给圣上伺候着穿上鞋袜,待穿戴好了之后,又让人上前,将圣上散乱的黑发给重新束起,变得英姿飒爽起来。
顾元白拾好自己后,往院子里走了一圈醒醒神,他问田福生:“朕怎么就睡着了?”
田福生小声道;“圣上,小的也不知道。只看到您在秋千上还没坐多长时间,薛大人就放下了木头和匕首,上前把您抱进屋里了。”
“那朕的鞋袜,”顾元白,“是他脱的?”
田福生头埋得更低,“小的们未曾动过圣上的鞋袜。”
侍卫长跟在顾元白的身后,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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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揉了揉额头,带着人往回走。一回去便见到宫侍都站在薛远院中候着,卧房的门紧闭。顾元白往卧房眺了一眼,问:“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
宫侍小心翼翼:“回禀圣上,薛大人让小的们在外等待,他有些私事要做。”
顾元白眼皮一跳,私事?
他想到了自己落在石桌旁团成一团的布袜,抬手让人莫要通报,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淡淡道:“田福生跟着,其他人在此等候。”
顾元白悄无声息走到窗户跟前,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他往里面看去,一眼就见到薛远单膝伏在床上,从上到下地在嗅着顾元白躺过的地方。
被子松松垮垮地堆积在床侧,他单手撑在床侧,脊背紧绷,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但却很是沉迷的样子。
——连窗口被推开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顾元白突觉有些发热,他侧头吹了吹冷风。过了一会,才回身屈指敲了敲窗口,响亮的木叩声三下传来,床上正嗅着顾元白余温的薛远一顿,随即慢悠悠地下了床,朝着窗口这边看来。
圣上容颜微怒,长眉前压,含着梅花初绽的如雪冷意,五指弯曲,正是圣上叩响了这三下催命的声音。
薛远撩撩袍子,行云流水地整理好了自己,然后大步走到窗前,弯身行礼,“圣上怎么在这处?”
顾元白声音也冷,“你在做什么。”
薛远沉吟一会:“臣前两日睡时并没有在卧房中休息,太热,睡不惯。今日见圣上睡得如此沉,才心中有了些好奇,想要看一看这炕床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想看看炕床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去拿鼻子闻?”顾元白嘲讽。
薛远还当真点了点头,煞有其事:“臣还真的没有闻到被褥被烧焦的味道。”
顾元白看了他一会,扯起唇角,“薛卿还有功夫去琢磨炕床,你给朕刻的木雕应当也好了吧?”
薛远面不改色:“那木雕没有这么快就能好,圣上等臣两日。等好了,臣亲自送到宫中。”
身上的热气降了下来,顾元白余光瞥过那个床,干净整洁的床上已经横了一道又一道山峦叠嶂般的褶子,这些褶子或深或浅,上面已经没有了人,却又好像还留着人一般。
圣上盯着床的目光直直,薛远回头,也顺着看去,喉结滚动。
“炕床好闻吗?”圣上突然轻声问道。
薛远不止是喉咙痒了,他鼻子也发痒,心口背上好似爬满了万只蚂蚁啃噬,良久,他才道:“香极了。”
话出口,才发觉嗓子已经沙哑到了含着沙粒的地步。
他的声音低得吓人,神情更犹如狰狞得要破了绳的凶兽,骇得田福生想要拉着圣上就跑。可圣上却镇定极了,迎上薛远如夜中猛兽一般发着绿光的眼神,微微一笑,“薛卿,朕也觉得香极了。”
顾元白说完,又是风轻云淡一笑。
薛远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来神。
田福生惊愕道:“薛大人,你、你——你鼻子出血了!”
*
一阵混乱。
薛远被压着去由大夫把脉,离家五个月,薛老夫人和薛夫人如今正是挂念他的时候,即便看上去只是因为火气太盛而出了鼻血,两位长辈却不见大夫不放心。
顾元白坐在石桌旁,姿态悠然地品着茶。只是品着品着,余光见到薛远仰着头堵着鼻子的样子时,唇角便流露出了笑意,止也止不住地沉沉笑了起来。
有趣,好玩。
一旁的大夫瞧见这么多气势不凡的人在这,却还是没有忍住对着大公子絮絮叨叨:“如今明明还没立春,天还冷着呢,怎么大公子你就肝火如此旺盛,虚火如此急躁呢?”
圣上从宫中带出来的御医也在一旁扶着胡子笑呵呵地凑着热闹,“薛大人的面相就能瞧出体内火气多么大了,如今外有寒气入内,冷热相抗之下,这夜里睡觉岂不是难受?”
两个问话问下来,薛远眼皮都不耷拉一下。心道,是睡觉难受,所以想要抱一个手冷脚也冷的人在怀里放着。
薛远火气大是常事,他在军中要时时操练,倒是能把火气消下去,但顾元白就在身边时,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
大夫给开了清热解毒的中药,等人走了,顾元白才站起身,勾了勾唇,“田福生,朕前些日子让铁匠打出来的锅好了没有?”
田福生忙道了一声好了,便让人去将铁锅给拿了上来。薛远上前一看,铁锅如同一个太极图,分为了内外两半,“圣上,这是?”
顾元白勾起一个和善的笑:“晚膳便看它了。只可惜这个新花样,薛卿却是没法吃了。”
前两日,顾元白就想吃顿火锅来出出汗了,但今日休沐才算是真正的有时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高悬在空,料汤现在做,到天色昏暗下来时,应当正是醇香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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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远双眼微眯,“圣上,臣为何没法吃?”
“朕怕你吃了,又能流出来一碗血,”顾元白瞥了他一眼,从衣袍中伸出手,屈指弹了一下铁锅,铁锅轻颤,发出一声从高到底的清脆响声,“这东西上火。”
圣上笑吟吟,“所以薛大人还是看看就罢了,别吃了。”
身后御膳房的人上前来取过铁锅。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听闻圣上想要吃一种名为“火锅”的东西,御膳房的主事曾亲自去问过圣上,询问这“火锅”是什么一番味道,在琢磨了半个月之后,他们总算是做出了些成效,圣上这才迫不及待,休沐便带上了东西。
薛远无所谓一笑,不以为意。但等夜晚天色稍暗,无烟碳火烧着铁锅,而铁锅中的汤水沸腾散发着奇异香味时,他却忍不住肚中轰鸣,口中唾液一出,谁还管上不上火的事,直接上前一坐,腰背挺直,风雨不动。
锅中的浓汤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醇厚如羊奶般的浓汤,一是红艳如染了花汁一般的浓汤。薛远闻了闻,好像从香味之中闻出了辣味,还有一种奇妙的,酸中带甜,甜中带酸,但却极其让人胃口大开的味道。
他不由问:“圣上,这红色的是什么?”
羊奶般的浓汤处,他倒是能闻出来是羊肉汤的味道。
顾元白正让人将肉削成如纸片一般薄的程度,眼皮抬也不抬一眼,好似没有听到薛远的话。
薛远微微挑眉,看着拿着刀对着肉的厨子一脸为难的表情,他笑了一声,起身接过肉,小刀在手里换了一圈,将火光倒映在鲜肉之上,“圣上,如纸片一般薄,也应当只有臣能办到了。”
顾元白这才抬眸看他。
圣上的侧脸在火光之中明明暗暗,映照出暖黄的光来,薛远哄着:“臣给您削肉,您多看臣两眼就够。”
第110章
火锅想要好吃,就得在汤底和料碗上下功夫。
顾元白让人上了最简单的香料,这时还没有辣椒,便拿着八角、葱段、姜丝与花椒过铁锅一抄,便以醋料为底,这就混上了些微香辣味道和酸醋味,再撒上一些青嫩的小葱段,青色点深水,这便成了。
顾元白吃不得刺激胃的,火锅中的辣也只是提味,料子是番茄料,因此蘸料之中的辣味也极其少,甚至没有。薛远面前的蘸料味道要重一些,正好这时没有风,火锅便放在院子之中,用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薛远吃了几口,头上的汗就跟着冒了出来,一桌子的菜都要被他包圆了,酣畅淋漓道:“畅快!”
这个蘸料做得着实好,口口开胃,吃饱后也停不下来。顾元白的自制力还好,八分饱就放下了筷。等他筷子一放下,对面大汗淋漓的薛远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吃了?”
“饱了。”顾元白喝了一口热水。
薛远伸手,将他的蘸料拿走,又将桌上的肉一股脑地扔进了锅里,他当真是只喜欢肉不喜欢素,顾元白故意,“薛卿怎么不吃菜?”
薛远叹了口气,于是筷子一转,夹了一个菜叶出来。
他对番茄锅的口味适应良好,与清汤一比,更喜欢染了番茄味道的肉菜。两个人吃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沸腾的热锅香味便溢满了整个院子,候在这儿的人时不时暗中吞咽几口口水,被勾得馋虫都跑了出来。顾元白瞧着众人的神色,侧头交代田福生:“等一会朕休息了,你带着他们也好好吃上一顿,料子就用先前剩下的,不用近身伺候了。”
田福生带着人欣喜谢恩:“谢圣上赏赐。”
“圣上的这铁锅有些意思,”薛远脱掉外衣,“吃起来更有意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和那个炕床一样,成为百官宗亲们追捧的好物了。”
顾元白颔首,又点了点锅中的浓汤,“但这汤料就是独此一份了。”
“臣也是沾了圣上的福,”薛远嘴上不停,说话也不停,“说起铁锅,圣上,与游牧人边关互市时绝不可交易铁器。”
这自然不能忘记。大恒商人不准贩卖给游牧人任何铁制物,即便是菜刀,也只允许游牧人以旧菜刀前来更换新菜刀。
这些细节早已在薛老将军前行时顾元白便一一嘱咐过他,此时心中不慌不急:“是该如此。”
薛远看了他一眼,笑了:“看样子是臣白说一句了。”
顾元白笑而不语。
饭后,薛远陪着顾元白转了一圈消消食。突见湖旁的栏杆角落里长出了一朵瑟瑟发抖的迎春花,薛远眼神一动,上前弯腰去采。
顾元白的眼角不经意间在薛远袍脚上滑过,衣袍上的纹饰随着弯腰的动作从上至下滑出一道流光。圣上回眼,随意道:“薛卿,路边的野花都不放过?”
薛远听不懂他的打趣,伸手将嫩黄的迎春递了过来,“圣上,这颜色臣觉得不错,在冬末之中是独一份的好光景,圣上可喜欢?”
“朕看你挺喜欢。既然觉得不错,那薛卿就做几身鹅黄的衣裳换着穿,”顾元白不理他这撩人的手段,“日日换着穿,即便上战场,这颜色也抓人。”
薛远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将迎春花扔到湖里,“臣又突然觉得不好看了。”
消食回来后,顾元白回房躺着看书。他看的是一本话文,薛远在一旁雕着木头,时不时抬头看顾元白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碌。顾元白翻过一页书,随口问道:“薛九遥,你房里的那些书你可看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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