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市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缘何故
章泽看出了她们的盘算,不看出来就是傻子了。他想在客厅里睡,最终却被张素泫然欲泣的眼神逼退了。
偌大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柔软的床垫睡地人骨头都有点软。章泽用了点劲也没能维持躺在外侧的姿势,一不小心就滚到床中间,后背紧紧贴着杜行止的胸膛。
杜行止装作不知道他的不自在,敞开迎接他投怀送抱。他回想到张万飞电话里对他说的章泽住校的事情,有些失望又有点庆幸。失望从此错失了和章泽朝夕相对的机会,又庆幸自己不必每天煎熬自己,天天跟章泽住在一起,他越来越无法相信自己的自制力了。
阖上眼,陷入浅眠,安静的屋内不一会儿响起两个青年的鼾声。
章泽被一阵简直要将他勒到窒息力道弄醒,挣扎睁开眼后,就感觉到一双铁臂环在自己的腰上,越收越紧。杜行止火烫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耳边还能听到对方不安的呓语。
再被勒下去就要傻了。章泽赶忙挣扎起来,谁料到他一动弹,杜行止的手臂收的越发紧了,简直像谁要抢他怀里的宝贝似的。章泽无奈极了。只能使劲回过头去,果然杜行止的脸也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呼吸间滚烫的热气喷地他耳朵都红了。此刻的杜行止叫他看去有些陌生,双目紧闭脸泛潮红,牙根紧紧地咬住,不知道梦里出现了多么可恨的场景。
“喂!喂!醒醒!!!”章泽一边试图挣脱一边朝他低吼,见他没有反应,咬咬牙张嘴咬了他鼻尖一口。
紧闭的双眼倏地就睁了开,内里是满满的幽深和茫然。
他猛然浑身一颤,醒来时的茫然一扫而空,惊骇莫名地转头盯住章泽,随后一个虎扑将章泽抱在了怀里,喘息声如同夜幕下捕猎的雄狮,不安几乎溢出了身体。
章泽先是一僵,但几十年作为朋友的默契让他看出了杜行止现在的情绪很不对。没有坚持和对方保持距离,章泽迟疑了一下,还是环上了杜行止的后背,拍一拍:“……你怎么了?”
呼吸渐渐平复,勒住章泽的力道变轻了一些,杜行止咽了口唾沫,嘶声回答:“……我……我梦到你躺在一个……一个病房里……”
章泽皱了皱眉,猛然想到自己死前的场景,躯体一下僵硬了,房间里只有杜行止继续说话的声音:“你被绑起来了。我,我想把你拉起来,可是却抓不到你。病房里有很多人,他们说要给你注射氰什么的,反正不是好东西。我看到你想挣扎,你在看我,但无论如何我都抓不到你的手,然后心跳……”杜行止喃喃的声音猛然一顿,脸侧贴到的皮肤冷得吓人,他猛然松开章泽起身看他,就见章泽满脸惊惧地吓白了脸。
多嘴!
杜行止一下清醒了,回神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章泽的模样让他心疼极了,他被吓到了?
“只是个梦而已!”杜行止连忙安慰,伸手将章泽抬起来抱在怀里像安慰孩子似的紧紧搂住,脸紧紧贴着他的脸,像两只在野外互相汲取体温的野兽,“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但章泽的体温仍旧冷得吓人,甚至开始泛起一阵轻微的颤抖。杜行止急得要命,使劲儿搓着章泽的脸,试图将他从恐惧中唤醒出来:“别怕,我不说了。我在你身边呢,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躺在医院?别怕……”
章泽忽然推开了他。
杜行止有些无措,跪在床上,还维持着拥抱章泽的姿势,显得有些滑稽。他小心翼翼地去拉章泽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章泽的脸白的吓人,连嘴唇上的血色也褪地一干二净,却倔驴似的抿着嘴不肯示弱。他瞪着杜行止,杜行止甚至能从目光里找到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恨意……
“跟你没关系。”章泽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可心口的委屈和恨却止不住地翻腾,甚至拧起一股结实的绳索从毛孔里钻出来了……这绳索把全身都束住,令他动弹不得。
杜行止又来抓他的手。肌肤刚一接触,铺天盖地的恶心就涌上喉头,章泽憋不住干呕了几声,推开又凑上来的杜行止跌跌撞撞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其实肚子里没有什么东西了,呕出的只是胃酸而已,呛在喉口又酸又辣,将章泽折磨地眼泪汪汪。
杜行止又心疼又无措,他看出章泽的抗拒,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担心自己的靠近会给他更大的压力。
“求你……”别表现地那么明显好吗?
汹涌的委屈让他简直无所适从,他想让章泽好,想让他每天都能无忧无虑,可假使让他无忧无虑的条件是从此自己不能再靠近他,杜行止真的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做出对章泽最好的那个选择。
章泽吐完之后,整个人像从冰窖里爬出来那样从内到外泛着冷。他站在床头没打算再上去,抱着枕头要离开房间,看着他青白的脸色,杜行止叹了口气,抓着自己的枕头快他一步摸上了门锁。
“我到外面睡吧,屋里床软,你……”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章泽的疲惫却叫他再开不了口了。他只能深深凝视了章泽一眼,留下一句,“虽然不知道一直以为为什么那么怕我,但……你要知道,我是把你当做亲弟弟看待的。”
他说完之后离开了房间,反手关上房门时悄无声息地,哪怕在这样的细节也不愿意惊扰到濒临崩溃的章泽。
章泽一下脱了力,虚弱地跪倒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枕头愣愣地出神片刻,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被他一袖子揩干,恨恨咬牙——
死亡是他一辈子的阴影,哪怕重生了那么多年,他都没能摆脱掉这种宿命的恐惧。这些年他潜意识让自己遗忘了自己曾经遭遇的那些……可为什么杜行止竟然会梦到,那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杜行止躺在沙发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刚才的情形让他没办法思考,可现在他冷静下来了,一些不该忽略的东西当然也下意识被回忆了起来。
章泽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这只是他的一个梦而已,甚至不是章泽自己做的梦,只是通过杜行止自己的口述才得知的梦境,为什么他的反应会那么剧烈?这是不应该的,就好比章泽从一开始表现出对他的敌意和警惕一样,总让杜行止有种空穴来风的荒唐。
难道这个梦境是真实的?而章泽曾经历过?
杜行止一升起这个想法就摇了摇头,不可能,梦里的章泽比现在的章泽年纪还要大一些,现在的章泽只不过十多岁而已,自己认识他时还没成年,一个生长在偏僻乡村的少年怎么可能经历自己梦中的场景?那些冰冷的器械和泛着死气的设备哪怕杜行止这样的心性都感到脚底发寒,如果章泽真的经历过这些……杜行止简直不敢想象。
然而怀疑一旦生出,就如同倾巢蜂工,怎么抑制也都无法制止他们繁殖和前进的脚步。杜行止心心念念都是一个疑问——如果以前从未见过,章泽对他仿佛与生俱来的厌恶究竟有什么根据?
他睡不着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五十分。
一个轱辘翻身坐起,他缓着胸口的恶气,重新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打开门,就看到章泽一脸茫然地跪在床边发呆。
大步走过去扛起章泽丢到床上,见他回过神后用见鬼的眼神瞪视自己,杜行止无视对方挂在脸上的驱赶,侧坐在床边靠近章泽。
章泽已经冷静下来了,波浪般起伏的鸡皮疙瘩也消了下去,他嗅着杜行止身上的烟草味——上辈子他身上没有这个味道,而是长时间使用一个品牌的男士香水,带着清冷的薄荷味,应和他惯来目中无人的傲气。
那个杜行止,和现在这个是不同的。
他没有一刻那么清晰地认知到这个事实,想明白之后,他对自己刚才等同无理取闹的举止感到有点难堪。被杜行止扳着脑袋枕到他的大腿上时也不那么抗拒了,半是疲惫半是顺从地埋在杜行止的腿窝里。
现在又那么听话了……
杜行止有种面对孩子的无奈,章泽真的就像个小孩子,让他无从下手又爱又恨,刚才发脾气的时候把他吓得够呛,现在恢复平静了又撒娇,多少火气也被他一个磨蹭浇灭了。
他摸摸章泽柔软不扎手的板寸,短发痒痒地挠着他的手心;“我没有弟弟,我妈告诉我以后你就是我弟弟的时候我很高兴。”
章泽心中颤了颤,头埋地更低。他其实是知道的,这辈子杜行止对他的好表达地十分八九,比起上辈子含蓄的亲近更加直白,这个年纪的杜行止根本没有必要和他虚与委蛇,会这样做肯定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的关系……章泽不是个能狠下心拒绝别人的个性,选择性忽略掉这辈子杜行止对他的真心,他也能更心安理得地抱着对上辈子那个杜行止的恨来报复这辈子这个无辜的杜行止。
杜行止的声音沉甸甸的,态度软绵绵的,嗓音像缓慢拉动的大提琴,低沉深邃:“我一直想和你打好关系,但你不喜欢我。”
他这话说的有点委屈,章泽憋住喉咙里的咳嗽,就感觉到一只火热的手掌盖在了脸上轻轻摩挲,力道挺安心挺舒服,指尖的薄茧子像在瘙痒,瘙地他微微眯起眼,几乎忘记眼下的处境享受起来。
杜行止忍不住露出个笑容,他就喜欢章泽这没心没肺的模样,轻松。抬手将章泽抱回枕上,见他睁开眼看自己,鼓起勇气附上去在章泽的眉心落下一个亲吻。
章泽像被烫到似的睁大眼睛,清澈的眼底慌张无所遁形。
杜行止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我想知道你到底讨厌我什么,告诉我好吗?”
章泽欲言又止地张张嘴,说什么?说我上辈子被你害苦了……他傻啊?
章泽瘪着嘴,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刚才说我做梦的时候,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章泽皱起眉头,想了想才说:“我也做过这个梦,从小做。送我进医院的人……就是你。”
杜行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章泽,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心中涌上一种躺着也中枪的荒凉萧瑟。
章泽讨厌他,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老天做的荒唐局,怎么他来咽这个苦果?
盯着章泽好半天才回过神,他喃喃自语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来赎罪了……”
这话章泽爱听,他点点头,神情松快了不少,被杜行止抱在怀里也不生气。杜行止见这个架势,不由失笑,跟他一起躺倒在床上,被一晚上的事情折腾地有些脱力,一切都因那场梦境而起,倒霉催的,怎么偏偏做这种梦?
他心中又是火气又是庆幸,知道原因后心结就好解开了,可这个原因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难接受。哪怕是讨厌他抽烟讨厌他走路的姿势或者讨厌他眉毛的形状都好,那毕竟是杜行止能看到的自己的问题,可因为梦境……
他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重生之小市民 第25节
肩窝一沉,将他从思绪中叫醒,杜行止眨眨眼,侧头看过去,章泽居然睡着了,头一次这样信任他,主动把自己缩在他怀里。
算了。
杜行止心想,能把误会解开,躺枪也就躺了。至少今天这一场深谈后,章泽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样防备警惕把他当做敌人了。
、第四十四章
他确实没想岔,章泽打第二天从杜行止身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再看杜行止时那种厌恶畏惧齐飞的心境就宽泛了不少。
昨天他累得够呛,心累。上辈子的那些情景是他的忌讳,他不能把曾经经历过的岁月当成做梦,上辈子杜行止对不起他那是切实存在的。
可冤有头债有主,章泽也明白现在躺在他眼前的这个杜行止,和上辈子那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上辈子那个杜行止,见到合心意的人会说几句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高傲地独处,棱角锋锐地吓人,一不小心就把靠近的人戳地遍体鳞伤。可现在这个杜行止,圆滑地像一块抹了油的鹅卵石。他回到淮兴的那段时间,章泽见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身上还会带着酒气,这样的生活他是不敢想象从前的杜行止会去经历的。
像昨天那样剖析内心跟自己促膝长谈的情景,绝不可能出现在上辈子那个杜行止身上,章泽就从未见过他放下心防的模样,虽然在章泽面前会轻松一些,可他似乎天性里就带着睥睨凡人的傲气,不屑与那些看不上眼的人虚与委蛇。其实章泽也明白,上辈子他能那么顺利的原因是他的活动范围基本在自己的主场淮兴市,那种个性放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估计得跌不少跟头才能扭转过来。
看够了,他俯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心态放平后他终于有自信还钱了,跟陆路借钱结果被转让债务到杜行止身上后,他就一直没能过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把钱还给杜行止。可经过昨天那一场闹剧之后,他发现现在的杜行止在他眼里变成一个不那么让人忌惮的普通人了。不说恨意烟消云散,可他至少也分开了这个杜行止和上辈子那个杜行止的区别。
想到他昨晚声词恳切说出将自己当做弟弟的话,甜滑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章泽就忍不住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这辈子……杜行止变得那么肉麻了!
从未睡得那么沉,杜行止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躺床上迷糊着想起昨晚上发生的那场荒唐,杜行止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坐起身,才发现章泽已经不在屋里了。
心立刻提了起来,他犹豫着是否应该改变战略下床去找章泽,眼神不经意扫过床铺另一边,就发现了一张放在枕头上的银行卡。
银行卡下有一张黄色的便签纸,他拿起来,上面写着“我跟妈和姐姐去看房子,阿姨也去。粥在厨房的电饭煲里,咸菜和豆腐乳在煤气灶上面的柜子里,记得吃。卡里是十万块钱,密码888888,一直拖着没还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了。”
杜行止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手指摩挲着末尾处章泽的落款,泽字最后那一竖划地有些打飘,可以看出章泽在写这行便签的时候心情还是有点紧张的。
是十万块就好,假使他仍旧保有心结,恐怕还回来的就得不止是十万了。
杜行止松了口气,闭目养了会神,侧头望着窗外的蓝天,胸口开阔地像塞北一望无垠的原野。
章泽母子三人挑来选去,选中了城西新文化大街附近一处新小区,小区内都是整齐规划的八层楼,房型大气,面积也不小,最小的户型也有五十平方,最大的足足二百五十五。章悌要了一套位于七层的二百五十五的大户型,而章泽要的是两套一百二十平方的中等户型房,一套在八楼一套在七楼,平均下来后是每平方三千三百多,章母付款爽快,又办了按揭,被那股痛快花钱的劲儿冲过了之后,她才想起京大离城西这十万八千里的,上学在这里买房有屁用啊!
可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合同都签好了,开发商也不是能让主顾出尔反尔的人。章母一寻思也没必要那么死心眼,就带着姐弟俩乘出租车绕着管理学院外围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颐和园路上的房产中介所里找到一间合适的房子,95年盖好的,房龄还算短,房主看这几年涨价了想倒手赚个差价,要求是必须一次性全款。这房子总共九十五平方,格局通透楼层高还带阳台朝东,两个主卧室都是朝南的,风水和朝向都完美。九十五平方三十万一口价,一家人还了一下没还下来,章母看这地方距离学校就一千米不到的路程,也不心疼,拍板就买了,办好手续后就去找装修公司,里面的各种设计装修她要从头到脚重新弄过再给儿子女儿住。
章母和章悌为了房子的装修风格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章泽正没心没肺地倚在阳台上看风景。望着远处遥遥可见的京大校区,他心里盘算着日后不住了这房子能租出多少钱,他对这也没什么概念,可这是京大啊!还能缺少出来租房子的人吗?
只要再找到几家合适开店的铺面,章泽觉得自己在校内期间所能做的许多事情就都圆满了。
挂断龚拾栎他们从淮兴打来的电话,章泽走出学校的传达室,一路鼓着脸。
那些臭王八蛋,电话里笑话他是土老帽,连bp机都没有。陈聪他爸给他买了个三星手机,在电话里陈聪就着手机的外形和铃声炫耀个不停,章泽心想呸!爷爷我苹果都用过了,稀罕你那豆腐块?章母之前是提过给他买个手机方便联系的,她自己现在包包里随时放着一个摩托罗拉,自觉也是相当追赶潮流的新派人,但章泽没肯要。现在的手机多贵啊,又不好看,再过不久就得淘汰了,一万块钱在现在的购买力有多大,拿来买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亏本了。
章悌跟他不同,有手机就要了,连卡一并办下来后花了一万一千来块钱,以前用的那个bp机硬是塞给了章泽,让看到数字的章泽心疼地肺都在抽搐。但也不能厚此薄彼啊,章悌担心弟弟要闹意见,磨着章母也给章泽买个一万来块钱的东西,章泽对上两个女人询问的目光,沉思了一会:“买黄金好了,给我买金条吧。”
“……”饶是妈妈和姐姐早就明白章泽的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假象,这一刻仍旧止不住地无语。
兜里揣着金条底气就足,章泽回到寝室时,老远听到楼道里瓮响的摇滚乐。他心中颤了颤,脚步一顿,陈元刷刷越过他走到前面去了。
陈元身材高大,头发黑而浓密,像一根一根朝天树立的钢针,虽然长得不算多么英俊,却有种让章泽自叹弗如的男人味。大概是因为外形的关系,陈元在寝室里相当照顾章泽和华茂松这两个南方来的同寝,对同是本地的徐盛却没那么热情了。
他一脚踹开噪音起源的寝室门,徐盛穿着黑色的背心和花短裤正在寝室中央陶醉地自嗨,摇头晃脑像磕了药似的来回扭动。他倒是陶醉了,华茂松白着一张小脸坐在床上看去可怜的要命,他身材细细瘦瘦的,很好欺负的感觉,跟块头大的徐盛完全是两种类型。章泽知道他喜欢安静,被噪音荼毒了那么久也真是够可怜的了。
陈元可不惯着徐盛的臭脾气,上去就把电脑关机了。音乐声一停徐盛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善的眼神朝着坐在床上的华茂松扫去,随后才看到抱臂瞪视他的陈元,要出口的话立刻憋回了肚子里。华茂松看上去好欺负,可陈元却是个暴脾气,又是本地人,徐盛不敢惹。
他悻悻地理了理衣领,小声抱怨:“胳膊肘往外拐……”
陈元给他的理直气壮弄笑了,朝天翻了个白眼。华茂松担心他们打起来,赶忙上前抓住陈元的胳膊:“陈哥……”
陈元瞥他一眼,也很有些无奈。徐盛欺负华茂松可不完全只因为他是外地人,外表弱,而是因为他的脾气实在也太好欺负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处事方针,徐盛能忌惮他才怪!要叫陈元来说,孙子欺到头上了,那就揍回去!打他个鼻青脸肿爹妈都不认得他自己就学乖了,有什么可怕的?可这几天徐盛简直越来越过分,把寝室当做了给他发号施令的皇宫了。
徐盛果真有了底气,收拾桌子的时候把书本摔地哐哐响。他合上电脑将手上的书册丢到抽屉里,翻了下里面的书本,忽然怪叫一声。
“我钱呢?钱哪去了?”
他开始撅着屁股翻动,可翻来翻去也没翻出个究竟来,章泽踏进寝室的一瞬间,听到他发癫似的开始狂骂:“操他妈的!寝室里有贼!”
寝室里连他一共就四个人,他这话一出口三个人就都看了过来,章泽迷惑地扫了另两人一眼,得到华茂松一个无奈的目光。徐盛这些天总有一没意地给他下马威看,今天这样恐怕是又在发神经,搭理他他越发起劲,不如当做没看见。
哦,这样啊。
章泽越过他回到自己床边,把背包放下后收拾起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零食,章悌给他的bp机压在零食下面,他拿出来顺手塞到了枕头下。
手腕一下被抓住了,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后看见鼻孔大小瓮动的徐盛更诧异了:“你干嘛?”
徐盛冷笑一声,力气大的惊人,拨开章泽后拿出章泽刚刚塞到枕头下面的bp机,看了一眼:“摩托罗拉?哪来的?”
章泽被他推地一个踉跄,多亏陈元手脚快扶住了他。听到徐盛的质问他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到知道他的隐意后立刻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徐盛的表情怪怪的,从眼角漏出目光斜睨章泽:“我没什么意思啊,好奇而已。”
他来回翻看着bp机,在屋里走动了起来:“这东西早该淘汰了,可我记得你以前不用的啊,怎么忽然又弄了个bp机出来?”
章泽冷笑:“我姐姐给我的,她买了新手机,不用这玩意了,就塞给我。不行?”
徐盛脸色有点难看,但又忌惮站在章泽身后的两个舍友。他毕竟是孤军奋战,也害怕惹怒了章泽一会讨来好打,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行,当然行!买手机是好事啊!不过你姐买手机,怎么就没给你也买一个?”
“关你什么事?”
徐盛撇了撇嘴,痞气十足地笑了起来:“反应那么大干嘛?我又没说你偷我的钱,问问而已。毕竟这bp机现在也得四五百块钱呢。哎对了,你姐电话号码多少?”
章泽见他几乎笃定的目光,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上辈子比现在穷了几百倍他也没生出过偷钱的念头,这辈子日子过得好了,反倒被人污蔑成小偷。
不过还不等他出口讽刺自信过剩的徐盛几句,陈元就先他一步开了口:“说话好好说啊,你他妈以为全世界的钱都给你爹妈赚了啊?要脸不要?没证据的话别轻易出口,一会儿自己打了嘴巴喊疼可没人安慰你。”
“你!”徐盛脸刷的红了,喘气如牛,“我的钱就放在抽屉里!五百块!现在没了,他拿个bp机回来,你让我怎么想?!”
“谁管你怎么想?”华茂松也受不了他这种自说自话的脾气了,“就因为你把钱放抽屉里,我们所有人买东西都得看你的脸色?你那五百块钱是有多大啊?谁都盯着你偷?我放抽屉里的钱怎么就没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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