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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市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缘何故
小民警在章泽身后说:“孩子身上有很多伤疤,大概从小被打骂长大。他很怕人,被送来家里的时候不肯吃饭也不肯见人,现在就亲我妈。我现在也能慢慢接近他一些了,可是你们毕竟……额。”
章泽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脑海中记起自己后世曾经在一些报纸上看到的类似报道。他隐约记得,记者们那时呼吁社会要对特殊儿童多加关注,因为他们的内心脆而薄弱,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便足以他们打垮。
他又试图靠近两步,那孩子因为他的接近情绪几近崩溃,只能用惊恐万状来形容。章泽不敢再靠近,只能停下步子无奈地叹息一声,退出房间。老太太在他之后赶忙进了屋子,出门前侧头瞥了一眼,小孩紧紧地揽着老太太的脖子正在小声啜泣。
小民警一时有些尴尬:“抱歉啊……我妈他以前是教书的,最看不得小孩子可怜……”
他垂下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杜行止下一刻也被另一个警察带了来。
他的气质甚至比章泽更加刚硬,刚一进屋刚才那个吓得快要晕厥的孩子就已经抖如筛糠了,那模样杜行止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只能拉着章泽出了小民警家,蹲在楼道里点燃一根烟。
他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很特殊的印象,与窦顺娟她们的矛盾升级到白热化的时候,这小孩还只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分开那么多年了,他对对方的印象已经淡不可见,他还没有病态到因为憎恨窦顺娟就迁怒地因为一个小孩遭受虐待就感到高兴。死去的窦顺娟母女,即将被枪决的杜如松,还有这个瘦骨嶙峋的五岁大孩子。他曾经十多年的生活被彻底推翻,除了他和母亲外,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恶有恶报的松快,他隐约有那么一点,却完全不抵复杂如潮的思绪。
章泽犹豫了一下,没有夺走他的烟,而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杜行止肩膀上。虽然不知道杜行止为什么一下子心情变得那么差,但是他还是没有多问。有些事情,杜行止想要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通常能让他这样沉默的,只会是难言之隐。
肩头上的手掌递来的热量让杜行止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他站起身抱住章泽,将头埋在章泽的肩窝里,随手将烟丢到脚下踩熄,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将章泽牢牢地嵌进身体里。
只有这个人,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他身边。他困难的时候、风光的时候从来不离不弃。哪怕像这样不用言语的一个拥抱,他们都能感知到对方无法宣诉的愁闷。没有喋喋不休的质问,章泽的体贴让他紧缩的心脏得以慢慢舒展。
章泽吓了一跳,却没有挣扎,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回拥住了他,手在杜行止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换来杜行止一声沉重的喘息。
“他从来没有管过我。”杜行止的声音仿佛直接从胸腔被压迫出来,响在章泽耳中,让他心中一紧。
用同样的力道抱紧了杜行止,章泽轻声抚慰:“你爸爸出事了吗?”
杜行止摇了摇头,不肯多说,章泽隐约却猜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
“不要伤心了。”他犹豫了好久,只能挑拣出一些尽量中性的词语,让杜行止不至于太受打击。
杜行止却微微一哂,侧头亲了亲章泽的脸,小声骂道:“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这种时候脑瓜那么灵活。……我不伤心……我只是有点失望。因为他以前的一些事……但心里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我理解。”章泽安慰他,“不要说了。”
杜行止轻轻地笑了一声,片刻后,章泽察觉到肩膀透过薄薄布料传来的湿意,眉头微皱,心中怜惜不已。
杜行止很快恢复如常,脸色一如既往的冷静,仿佛刚才失态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去解决屋里的事情吧。”他拍了拍章泽的头,“孩子你看过了?怎么样?”
章泽摇了摇头:“很不好,被虐待过、怕生、神经脆弱,这样的情况,交给谁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杜行止沉默了片刻,眼神黯然:“我不希望把他带到我妈面前。”
深谙那场过往历史的章泽并不意外,哪怕张素在离婚之后从未对小辈们提出自己的怨怼,章泽却不是傻瓜。这个孩子背后的家庭、血脉,必然会伤害到那个已经脱离苦海的女人。
章泽想了想,面容坚定了下来:“我不会告诉她的。”
杜行止点了点头:“安置他的事情,我心里有人选。”
“谁?”
杜行止对他笑了笑,拉着他进屋,对打开门看到他们相拥后立刻缩回来、此刻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小民警温言问:“卢警官,这孩子在您家生活了那么多天,给您添麻烦了。”
小民警脸都红了,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我听说卢警官婚后那么多年一直没能有孩子,是吗?”
小民警神情一滞,他不育的消息也是近期才知道的,这个人……但他仍旧犹豫着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因为大概听出了一点杜行止话中的意思,他越发忐忑了,“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似乎很喜欢这孩子。”杜行止微微勾唇,神情比方才还要柔和了一些,带着些许为难,“实不相瞒,这个孩子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我现在也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家庭,不具备收养他的条件。现在既然他对所有的陌生人都很排斥唯独对您和您的母亲放下戒心,您收养他倒也是个好选择。”
小民警摸了摸脑袋,垂下眼,露出不易察觉的喜意:“您看出来了啊……我妻子也很心疼这个孩子。说实话,在您来之前,我和我母亲都觉得很担忧呢。”
杜行止环顾这间逼仄的居室一眼,将视线落回小民警身上,话里带着感谢的意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收养手续我会尽快找人办妥。孩子的营养费我会支付一部分,也算作我对您的谢意。”
小民警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不用这样的……不用这样的……”
“孩子的教育费以后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见杜行止皱起眉头,章泽上前一步笑着按住了小民警的肩膀,诚恳地说道,“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跟利益没关系。”
*******
杜行止这一夜辗转反侧。
他脑海中回荡着杜如松的那声呜咽,那滴落在囚服上的眼泪。隔着铁栅的男人看起来老了二十岁,弯下的脊梁被岁月压得沉甸甸。
身边没心没肺的章泽已经开始轻轻打鼾,杜行止微微撑着身体坐起来了一些,扭开壁灯低头怔怔地盯着章泽看。心中仿佛有一块在不断陷落的区域开始逐渐被填满,那个无底洞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了。
低头在章泽脸上落下一个亲吻,他小声喃喃自语:“真是……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婚啊?”
章泽在梦中被亲吻,发出一声呓语,微微晃动了一下。杜行止盯着他看了至少半个小时,才微微闭上眼睛,关闭壁灯。
章泽第二天起身时,皱着眉头跟杜行止抱怨:“这酒店一点也不好,我睡着老感觉痒痒的有东西在碰我,不会是有老鼠跳蚤吧?”
“是吗?”杜行止微微挑眉,一脸无辜地同仇敌忾:“真是过分,那么高的价格,卫生状况还不过关。”
两人没再去看孩子,领养手续的事情杜行止直接托付给了淮兴一个相熟的老朋友去办。他没有向一家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却在走前给他们一家置办下了派出所附近一套三室一厅的房产。价格不贵,这个年头小城市的房价还低的可怜,他却用这栋房子,告别了自己跟这个孩子的所有过往和未来。
从领养手续生效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孩子和杜行止,便再没有了任何关系。
小民警一家都是质朴的好人,他看得出来。这个年代的百姓中这样纯善的才是多数。纵然之前家境并不富裕,他们仍旧给了这个孩子他们说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奶粉和鱼肝油瘦巴巴的孩子吃得很香,这家人中患有不育症的是一家之主,日后应该也不会出现亲生孩子之类的纠纷。
他也就能放心地离开了,毕竟对不起他们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孩子。以报复为目的把一个本可以健全长大的孩子丢进孤儿院,这种事不符合杜行止的格调。
三天后,杜行止去监狱领到了杜如松的骨灰。放在一个深褐色的木盒里,木盒没有花纹也不曾出现囚犯、监牢这样的字眼,这恐怕是人道主义最后给予的尊重。杜行止曾经犹豫过该如何安置杜如松的骨灰,却在真正领到实物后豁然开朗了。
他卖掉了解放路的那栋永远都不会去住的别墅,然后在墓园为杜如松买了一块位置,跟章泽一起穿着黑西装目视骨灰盒落入墓穴当中,他神色难辨悲喜。受害人的尸体杜行止无法认领也不想去认领,直到死,杜如松也没能跟杜媛和窦顺娟葬在一起。
再见了。
胸口的声音是轻缓的,带着嗡鸣的振动。
我的父亲。
*******
杜行止仿佛放下了一个大包袱,他从眼底深处透出的光芒开始光明起来。
他阴沉了太久,以至于忽然像普通人那样时常微笑,在章泽看来却变得奇怪了。
赶早晨的班机回北京,几个小时的路程章泽很坚定地购买了经济舱,跟章泽一起挤在床边的感觉也不错。杜行止从狭小的窗户里看向外头的天空,心中有那么点难言的暖意。
因为是国航班机,早晨时分提供的餐点便是生煎包和豆浆。煎包自然是杜氏的品牌,一整个机舱里的人对煎包显然适应良好,没有出现任何抱怨,大家都在安静地咀嚼。
杜行止吃了两口,尝出味道之后想起章泽是这项产品的供应商,难得好奇了一下章泽的事业发展:“我听说你已经跟本修订了新合约,公司生意很不错吗?”
章泽提起这个总是有些自傲的:“那当然。第一期的时候本只要求我们每周供应他们总计大概二百万的货,后来供不应求,追加到每周一千万,现在每周一千三百万都有些不够消化。外国人的购买力比我想想的还要大,据说有很多人是一次买一整个后备箱走的,花钱比我们还要爽快。”
杜行止笑了起来:“你工厂的储备量不够了吧?小心专心打天下的时候后院起火。”
章泽白了他一眼:“开玩笑,我会是毫无准备的人吗?广州的工厂早就扩建了,上海的二期工厂下周就能开工,四川我已经批了一块很大很大的厂址下来,几个分公司全部都已经开始走上正轨了好不好。你也别小看我,我们这一行真的做起来也不比房地产轻松,而且利润根本没有你们大好么。”
杜行止笑着侧耳细听,他发现到章泽好像开始逐渐急切地想要和他并肩而立。这种感情在很早之前他也曾经生出过,一直到现在也在努力从事业上压过章泽一头。这便是他开疆拓土的动力所在。
“我在上海的那个办公楼,到时候批两层送给你。”杜行止轻轻撩动章泽的头发,短而软的发在掌心轻荡,他柔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结婚?”章泽愣了愣,脸色立马透出血色,“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
“我忍不住了。”杜行止抓住章泽的手,贴在自己砰砰跳动的心口上:“我担心哪一天抓不住你,哪怕是为了安我的心,我们去领个证也好。”
章泽把手缩了回来,吭哧吭哧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杜行止很受伤。
“我还没事业有成呢。”
“我不介意啊!”
“可是我介意!”章泽很认真的眼神瞬间将还想说什么的杜行止未出口的话逼回了肚子里,“你那么多的嫁妆,我没有价值等同的彩礼,拿什么娶你?你不要再劝我了,我们年级又不大,再迟两年也不晚。”
杜行止张了张嘴,恨不得给自己来个两拳。
他现在算是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是什么滋味了。
因为有那么点患得患失,他出柜的计划越发急切起来。张素已经接受了他和章泽的关系,家中便只剩下一个很有可能会油盐不进的可怕母亲。但各个击破的好处就在这里,他能单独为一个人制定专门用于应对对方的计划,精密周到的招数比群攻要费脑子,但秒杀对方的可能性也绝对比蒙着眼睛瞎抡棒槌的技能要大许多。
他们离开的这几天,章母早已从侥幸慢慢地恢复了不安。两个孩子无声无息便离开了北京,他们不朝家里打电话,章母因为自己心中的疑虑也不想主动和对方联系。那么多天,他们单独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都是个未知数。章母现在一点都不好奇那些,她要狠狠地教训这两个兔崽子一顿!
两个孩子在客厅当中迎面撞上了蓬头散发穿着睡衣的母亲,杜行止顿时明白猛攻即将到来,迅速将行李递给章泽,让他拿回房间。
他自己则抢在章母要说话之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掌朝着沙发那边拉扯:“阿姨,您过来,我想和您说个事儿。”
章母的表情冷若冰霜:“你们这几天去哪里了?”
“这正是我要和您说的。”杜行止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的哀伤,“我们去淮兴了。”
预料之外的答案让章母忍不住皱眉:“你们去淮兴干什么?”
杜行止一副要说惊天大秘密的模样压低了声音:“我告诉您之后,您可前往不要告诉我妈。”
章母原本想要兴师问罪,此刻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淮兴对她来说早已不剩什么熟人了,她也不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要回那个地方。





重生之小市民 第74节
然而杜行止下一刻的话,便彻彻底底地将她打懵了——
“杜媛死了。”
跟杜媛打过几次交道的她大惊失色:“这……这怎么……怎么会死了?!”
杜行止盯着她的表情,犹豫了片刻,好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窦顺娟也死了。两个人都是我爸杀的,他现在也判了刑,已经枪决了。”
如此在人预料之外的答案完全超出了章母的承受能力,她呆滞了好半天,好像仍旧无法接受,缩在沙发里喃喃自语:“……这……这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她虽然年纪大,但若是真正算来,承受能力倒还没有章泽大。章泽上辈子见证并经历了死亡,而章母活到现在,除了章泽爷爷的自然去世外,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死亡。她对死亡仍旧保有与生俱来的惧怕和敬畏,生命对她来说沉重地无法衡量。她甚至亲眼见证过张素和窦顺娟母子激烈的争端,那样嚣张的两个人,竟然忽然死了?!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杜行止的另一句话,惊骇欲绝:“你说……是你爸他……”
杜行止点了点头,盯着她的眼睛,除了意外和难以置信外找不出更多的情绪,终于放下心来,去拉住章母的手:“阿姨。”他喊道。
章母已经忘记了要对杜行止不客气的事情,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无比专注地盯着杜行止:“啊?”
杜行止十分诚恳:“这件事情,除了您之外我谁都没有告诉。我是指我父亲那边……您能替我保守秘密吗?不要告诉小泽,也不要告诉我妈。”
章母张了张嘴,想到张素一旦得知这件事情肯定会难受很久,于是立刻点了点头:“我一定不告诉她!”
她说完这话,忍不住去打量杜行止的表情。杜行止的脸色相当差,因为好几天没能好好睡觉的关系,眼下积攒了浓浓的黑眼圈。从来对外表讲究的年轻人甚至在腮边还出现了淡淡的胡子茬,这样小范围的邋遢以往在杜行止身上也是不可能出现的。可想而知在这次的事情上,他受到了多少打击。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人,章母早已将杜行止当做了亲生儿子看待,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她心中都很不好受,更何况是亲生父亲被判处死刑的杜行止呢?她心中忍不住涌起怜惜。
共同分享一个惊天秘密的感觉让章母一下子在心中拉近了自己跟杜行止的距离。她拍着杜行止的手,面色越发柔和了下来:“行止啊……”话才开了个头,她倏地激灵了一下,眼神骤然清明了。
发觉自己被如此快速地转移注意力,章母羞愤难当,忍不住站起身厉声喝道:“不对,我今天不是来问你这个的!说,你和小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去过你们房间看过了,床头柜里居然还有……居然还有……”
她咬咬牙,从衣兜里摸出一盒安全套和一盒润滑油,丢在了茶几上,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你们为什么会准备这个!”
杜行止明知逃不过去,却也飞快察觉到了刚才真的很愤怒的女人现在的愤怒更多成了佯装,说明他之前拉近的同壕战友策略还是起到了不少的作用。一时便老神在在,丁点没犹豫地迅速坦白:“对,我和章泽在一起了。”
、第八十三章
章母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有敌进我退,没有敌守我攻,任何策略都没能用上,这个孩子干净利落痛快地承认了。
章母只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晕。她没想到杜行止会这样直白地戳破两个人的关系,得到回答的那一刻她毫无准备,一时间心中更多的竟然是慌乱而并非愤怒。
后退了好几步,她心绪纷杂:“你们……”
杜行止垂下眼,手在茶几上一撑,面对章母干净利落地跪了下来。他脊梁挺直如同钢板,头微垂着,神情肃穆而认真,虽然是跪着,看起来却比站军姿更加端正。
“阿姨,我对不起您,这些年您一直照顾我帮助我,带着我妈和我离开淮兴,让我们逃离那个地方。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他抬起头凝视着章母的眼睛,表情坚毅到章母一时哑然,“但我真的很爱章泽,从在淮兴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越来越离不开他,我知道您一下子无法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但我能向您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一辈子像现在这样爱他。”
章母踉跄了一下,早已知道的事情从当事人口中听到与自己去了解,所得到的感受全然不同。杜行止的话语字字铿锵利落,她了解这个孩子,知道对方是一言九鼎并信守承诺的人。可一时之间,让她如何接受这样荒唐的事情?两个男人在一起,说出去要被人唾弃的啊!
她捂住眼睛,忍住那股泪意——她不像张素,这辈子曾经轰轰烈烈地爱过恨过。她和章父之间更多的是亲情的维系,和现在的男友李长明,感情也只是介于好感与喜欢当中。她这辈子没有尝试过真正的爱情,更加无法设身处地地去理解爱情对一个人有多大的影响,杜行止的这番话一部分戳到了她的心肺,而另一部分,却着实让他无法理解。
章母摇着头,思绪有些混乱:“不行……非得是小泽?他还小,他不懂那么多,你也不懂吗?你也不知道?”
杜行止低着头,任由她质问,在章母说完之后,才低声道:“阿姨,对不起。我懂,但是我放不下。我爸死了,除了我妈之外,我只剩下小泽这一个亲人。我知道您不会轻易同意我和他的事儿,但……至少,我想让您知道我的真心。”
章母鼻腔一酸,低头盯着这个眼神开始恍惚的青年。她从刚才留下的记忆中翻出了杜如松已经死亡的事实,杜行止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这让她本想出口的责骂一时间怎么也出不了口。
这也是个可怜孩子啊……
章泽放好了行李之后出来找杜行止,刚到楼梯口便发现了正在僵持的两个人,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杜行止怎么会跪在那里?还有自家老妈,为什么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
他脚步踌躇了一瞬,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朝着两个人跑去:“妈!老杜!你们在说什么?”
章母的视线一下子转移了责难的对象,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了,直接厉声喝骂:“你还有脸问?!你说,你和行止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我们都以为你们是兄弟俩感情好,可是为什么各自有了新家后你们还睡一张床?茶几上那些是什么东西?!”
章泽下意识看了茶几一眼,入目的安全套和润滑油让他微微一僵,随后耳朵迅速地红了,下一刻又满脸惨白。
母亲知道了。纵然一开始和杜行止在一起时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手足无措了。他对家人的感情太复杂了,上辈子全家人的那个下场让他心中愧疚难安。他潜意识里是不想和家人出现冲突的。
母亲的责难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低着头任由对方喝问,视线慢慢和抬起头的杜行止对焦。
摇摆不定的心立刻坚定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杜行止的身边,毅然跪了下来。
并肩而跪的两个孩子一高一矮,从服饰到发型都有几分相似,章母被他们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气的一个倒仰,拍着桌子大骂:“混账!混账!!”
章泽垂着眼,拳头捏的死死的,抵在地毯上。他感受到杜行止在偷偷看自己,对方的不安和忐忑他都有所察觉,杜行止在害怕什么?害怕他会经不住考验?章泽在心中艰难地叹息,似乎自己长久以来的被动让杜行止不安了。
虽然从没有过甜言蜜语,章泽却比谁都要清楚杜行止对他的真心。没有足够的爱情维系,谁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产业交付给另一个人?章泽一直都知道杜行止在背后默默为他做的那些事,就像上次一个人应对张素的质问一样,很多辛苦实际上他都完全靠自己承担了下来。杜行止浅眠、警惕,却唯独在自己身边能酣然入睡,他骄矜、自负,可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这一特质。
哪怕没有深厚的爱情,只为了这一份情谊,他都情愿用一辈子来回报对方。
章母摇着头,她无法接受这样荒唐的事情。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她一天之内就能给这两个孩子介绍十个八个。他们两个怎么就认准了死胡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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