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卧底妈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地狱蝴蝶丸
她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之后就面色平静地继续开车,双手握住方向盘,两眼
平视前方。
我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个…深哥,嗯…他今天不和你一起吗?」
在郭深不在场的时候叫出「深哥」这两个字,我果真还是有些不习惯,说话
的时候舌头像是打了结。
张语绮也并不看我,冷冷地说道:「深哥重伤未愈,不方便,不能出门。」
重伤未愈?
听见这个理由,我不禁咋舌。在别墅里的时候,两个人不是还那么放肆的吗?
怎么现在连出个门都不方便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我面上还是没敢说话。她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
道理,或许是不想太过张扬了吧。
过了一会儿,车就已经跑到了帝都商场楼下。张语绮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一
处,掂起包包就下了车,掏出一副镜片巨大的墨镜戴上,原本就十分精致小巧的
脸这一下几乎被完全挡住了,对着我冷冷开口:「走吧。」
我和她一起走进商场,今日人倒不是很多,连平常最最拥挤的一楼大厅也似
乎变得宽敞了不少。而张语绮高昂着头,满脸的生人勿近,自带一种强大的女王
气场,摇曳生姿地踩着锥子一样的高跟鞋往前晃着,像一条鱼一样灵巧地从人群
中狭小的缝隙之间穿过,直接上了自动扶梯,我也没好懈怠,赶紧尾随其后。
扶梯缓缓上升,刚到二楼的时候,张语绮抬起脚来,方才走了一步,却突然
间顿住了。一双眸子蓦地睁大了一下,眼底的情绪却转瞬即逝,立即就又恢复了
如初的平静。
我看她就这么站在扶梯前面一点点的位置不动,有些奇怪,于是绕过她往前
走了一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距离我们大约五六米的位置站了另外一
个女人。
我看过去的眼,稍微地被惊艳了一下。
这个女人生的极美,真的是极美。
长发披散在身上,发梢微微蜷曲了一点,看起来就像是新鲜的、散发著蓬勃
生机的海草一样诱人。五官虽不及张语绮一般精致,却在妩媚之外,了一份
沉稳和从容的动人,眼角余梢之间沾染着些大多数女人都少有的英气,身高大约
是170的样子,穿了条冬季吊带裙,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像是雪白的嫩藕一
样纤细洁净,周身都吐露着淡淡的冷香。此时看着我们这边,一双杏眼微微瞪大
了些,双唇也张开了一点,似乎十分惊讶,眸子里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在上下窜动
着。
她的手边,牵着一个男孩,看起来目光平静而温顺,大约也就十七、八岁的
样子,那一双眉眼生的,与旁边的女人端端有八九分的相似。
这两个是什么人啊,张语绮认识吗?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张语绮一眼,她却显得很平淡,眸光平静,像一面孤独的
湖泊,里面落满了霜雪,隐藏着外人所难以捉摸的情绪。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明明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我却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
量,仿佛天雷勾动地火的喧嚣。
就这么互相僵持了半晌,最终还是张语绮先冷静地走过去,冲着这个陌生女
人红唇一勾,露出个笑脸来:「黎警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与她的淡定自若相比,这个女人就显得没有那么轻松了,看起来是在极力压
制着某种情绪,很勉强地才露出了一点点笑意:「语绮,好久不见。」
张语绮听见这个女人这么一说,垂了一下头,轻笑出声:「黎警官,跟我说
话就不必这么套近乎了吧,周围也没什么外人。」
女人闻声皱起眉头,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语绮,这么久没见,你一定要
这么跟我说话吗?!」虽然她努力地克制着,可我还是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怒火,
还夹杂着一点哀伤的情绪。
我有些愣怔,一时间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或许是那女人说话时情绪太过激动,她身边的男孩突然往后咧了一步,脖子
缩了一下,双手紧紧地抓住女人的一条手臂,眸光闪烁着,像一只受惊了的小鹿
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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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转过头去,瞬间换了一张面孔,看着男孩说道:「正桐,没事的,
别害怕,妈妈就说两句话就好。」语气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来,动听的不像话。
我听见她这么一说,心里很是震惊。这女人看起来年龄实在不算大,皮肤也
保养的很好,我还以为那个男孩是她弟弟,没想到竟然是她儿子?!
张语绮闻声,纤长卷翘的睫毛往下略略垂了一点,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目
光落在那张有些惊恐的小脸上,勾唇一笑:「桐桐,这么久没见面了,你还是老
样子,这么容易就害怕呢。」
女人皱起眉头,把男孩往自己身后又挡了挡,再看向张语绮的时候,目光里
霎时间又飞出了无数尖锐的冰刀霜剑,说话时语气的温度也斗转直下:「跟孩子
没关系,你离正桐远一点。」
说话时态度差的分明,可张语绮却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依旧是笑脸相迎
着,将所有的刀光剑影都照单全收下来,然后平静地说:「这里人这么多,在人
流中我敢做什么?不知道黎警官是在担心什么?」
那个女人闻声,眸光潋滟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才
失声地冷笑出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绮,换作是从前的你的话,
平心而论,我怎么会这样对你?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主动地跟你生分了一样。
你说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人你就敢保证你什么都不会做了吗?当年那么
多人都看着,众目睽睽之下,该做的事情你是一件都没少。语绮,你做过的事情
,自己心里都已经记不得了吗?现在竟然还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旁若无人地
说出这些混账话?」
张语绮依旧面色波澜不惊,安静地听着这个女人的冷嘲热讽,双唇微微张开
:「黎警官想说什么?」虽然语气极为平淡,与那个女人的咄咄逼人相比之下,
却显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来,令人不敢靠近,明显要压过那个女人一大截。
我站在一旁,都已经能看见那个黎警官额角青筋跳动得欢快,另外一只空着
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骨节发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抬起来盖到张语绮脸上。
可张语绮却依然是满脸淡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那女人终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攥的紧紧的拳头,眸光里盈满了水光,似乎很是
痛心疾首地在自己腿上拍了一下,声音软下来:「语绮,你真的就回不去了吗?
如果…」
说到这里,女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急切起来,语调也越来越高,一路上扬。
张语绮听到「如果」二字,眉眼微微一动,额头中央拧成了一个疙瘩,露出
了一个有点不耐烦的表情,红唇一张,毫不犹豫地厉声打断了女人的话:「黎警
官,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张语绮!」那个女人的情绪似乎被这一句话给一下子点燃了,突然间暴怒
地喊出了声,引得旁边的几个路人侧目看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两个剑拔弩张
的女人。
听她们两个这一声高过一声的这么一吼,刚才那个被女人藏在身后的男孩又
往后面躲了躲,轻轻扯了扯女人的衣服,小声说道:「妈…」声音极其软糯,完
全不像是这么大的男孩子该有的样子。
那个女人脸上肌肉紧紧地绷着,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极其生气,可在听见
自己儿子的叫声时,却还是软下来了眉眼,轻声细语道:「正桐别怕,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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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语绮冷冷地看了她母子二人一眼,脸上几乎没有一丝旁的感情,半晌,才
慢慢地说道:「黎警官,我劝你没事的话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连自己的儿子
都还是这个样子,你却来指责我,不觉得有点越俎代庖了吗?」
这几句话虽然平淡,表面上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细细一品味,未免也有点
太锋芒毕露了些。听在我一个外人耳朵里,尚且觉得不太好受,落在一个母亲耳
朵里,恐怕会觉得很刻薄而难以接受吧。
果真,那个女人似乎是被激怒了,抬起手来就要往张语绮身上招呼,我一急
,念着自己现在是张语绮的保镖,没敢怠慢,长腿一跨就走了过去,想都没想地
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住手!」
我这么一动作,她们三个人均是微微一愣怔。片刻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
己正把人家一个女子细白细白的胳膊捏在自己手心里,脸上一热,忙松开了手,
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
女人皱起眉头来看着我:「你是什么人?!」
不等我回答,张语绮先平静地开了口:「我的一个保镖罢了,新人不太懂事,
冒犯黎警官了,还请您谅解。」
女人闻声一愣怔,转过头来很快地撇了我一眼,眼神迅速地就从刚刚的疑惑
不解转变成了满满的敌意。我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搞清楚状况,只好站着
尴尬地笑笑,不再多说。
她转过头去,再看着张语绮的时候,目光里沾染上了几分丝毫不加掩饰的
分明嘲讽:「呵呵,果真是身份不一样了,语绮,凭你以往的身手,一个人就能
撂倒七八个这种体格的小伙子不成问题,现在有头脸了,四肢也退化了,出门逛
个街都需要有人陪同看护了,哈哈哈,还真是今非昔比。」话语虽然冷酷,似乎
字里行间都夹杂了冰渣子,可我看的分明,她在说话的时候,眸光里却是流淌着
哀伤而温柔的波澜。
张语绮听着这样嘲讽的话语,面色却仍然是波澜不惊的,甚至还回之以一个
平静高雅的微笑:「黎警官谬赞了。」说完,目光转过来落到我身上:「向黎警
官道歉,我们该走了。」
我本来还沉浸在她二人的对话中疑惑着,总觉得这两个女人应该是有些什么
联系的,可是又完全摸不着头绪。听见她这么一说,才将我的神志从九霄云外拉
了回来,愣愣地「哦」了一声,对着那个女人刚开口说了个「对」字,第二个音
节尚且没说利索,她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长腿一跨,径直向着张语绮走了过
去,额角青筋微跳,语调已经有些颤抖:「语绮,我们谈谈。」
张语绮依然是一副淡淡的形容,扭头对我吩咐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不
要跟过来。」然后迅速地转过头,冲着女人盈盈一笑:「既然黎警官肯赏光,我
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语气虽平淡,却极其冷漠官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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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见她同意了,也转过身,手心轻轻地抚着现在自己身后的男孩的发顶,
眸光里尽是湖光山色、一片说不尽的委婉温柔:「正桐,你在这等一下,我很快
就回来。」
男孩犹豫了一下,本来是抓着女人的裙子不肯松手,可听见女人这么一说,
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张语绮,瑟缩了一下,似乎在心底做着极大的挣扎。
女人耐心地接着哄道:「正桐,你听话,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了,就几分钟,
好不好?」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男孩柔软的发顶轻轻抚摸着。
男孩又偷偷地撇了张语绮一眼,眼神中充斥满了慌张,又捏了捏女人的裙子
,最后抬起眼睛看了看冲着自己温柔地说话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
软声道:「好…那你快一点。」
「嗯,等我,你不要乱跑啊。」女人笑了一下,看向男孩的目光里是化不开
的温婉和煦。
二人正岁月静好的时候,张语绮却突然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我们几个,冷冷
地甩下一句话:「看来黎警官跟儿子还真是难舍难分,我时间宝贵,没兴趣看你
们在这上演什么母子情深的戏码,如果黎警官执意这样的话,我看我们也没必要
再说什么了。」
我站在原地,只能看得到她的一点侧脸。皮肤光滑紧致,姿容翩翩,颇有几
分王者风范。可是这样的张语绮,站在商场里莹白色的灯光下,面无表情,舌灿
莲花,且每一个字都似乎故意地沾染上了恶毒的黑色汁液,听在人耳朵里那种感
觉,仿佛是在原本就已经溃烂了的伤口上面又撒下了一把细细密密的滚烫的沙子。
听见张语绮这么一说,女人的脸色瞬间山崩地裂地垮下来,愤怒地瞪了张语
绮一眼,显然忍着怒火,就松开了手,把男孩留在原地。二人往一旁走了几步,
站在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似乎是在交谈着些什么,女人的神情越来越激动,到
最后甚至已经加上了肢体动作,双手抬起来要去抓张语绮的胳膊。可张语绮却从
头到尾一直都神色淡淡的,在女人伸出手来要去抓她的时候也只是勉强地咧了一
下身子,躲过去就罢了,并未曾还手,这一点倒是非常出乎我的意料。
我帮她刷了卡,掂着衣服站在店门口看她二人在说话,很识趣地没有过去。
突然,我眼角余光扫过了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孩,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
安静,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也是如此,看着这个女人和张语绮在争吵,却也没什
么反应,只眉头微微皱起了一点,眼底却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似乎视线没有焦距,
双眼无神地站着,像一座雕像一样。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突然间转身走了过来,一把将男孩扯了过去,抓着男
孩的手臂就怒气冲冲地往另外一边走过去,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底燃
烧着再明显不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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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们究竟说了什么,被这一眼瞪的有些莫名其妙,刚要抬脚离开,
却突然从店里的另外一个试衣间里跑出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
多岁的样子,身材倒有点像篮球运动员,看着很阳光帅气,,冲着女人走开的方
向跑了过去,还用力地招手,跳起来大声喊道:「老婆!你等等我!」说着话,
抓紧了手上的袋子匆匆地跑开了。
「老婆?」我有点奇怪,这个女人有个十几岁的儿子,但是她的丈夫看起来
也才二十多岁,继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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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语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睫毛向下低垂了一点弧度,眸光一闪,
眼神落在别处,却冲着我淡淡地说道:「走吧。」
我也没敢多问,心里总觉得刚刚上演的这一出有些蹊跷,那个女人应该不简
单。
我们从商场里走出来之后,张语绮带着我直接走去了一家法国餐厅。饭菜上
来之后,她只安静地开始用餐,也不跟我多说什么,从刚刚从商场出来的那一刻
开始,她就成了这个样子,整个人诡异的安静。
我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声问道:「刚刚
的那个女人,是你以前认识的朋友?」
张语绮平静地切下一块肥美的小牛肉放进嘴里,优雅地咀嚼着:「不该打听
的不要打听,别再惹到不相干的人,省的来回纠缠不清。」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而将了我一军,让我一时间有些愣怔,任凭
她教训我,语气就像是长辈教训小孩一样。不过说起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在先,
我自知理亏,于是十分不好意思地轻轻咳了一声,支支吾吾地说:「知道了。」
张语绮把牛排切成小块,眉眼不曾抬起,却突然开了口:「刚刚的女人叫黎
绮雯,她带着的那个孩子是她儿子,叫黄正桐。」
她这么突然地交代了清楚,叫我反而有点不适应,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
你们…以前认识?」
张语绮闻声,手上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
冷如霜,眼波微微潋滟了一下,回答道:「一个故人而已,早就没什么交情了。」
张语绮口中说的故人,刚刚听到她喊那个女人做黎警官,难道张语绮以前是
她的线人吗?还是同事?
我想到刚刚叫黎绮雯的女人那么激动愤怒的样子,心里敞亮地知道,这二人
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只是像她现在轻描淡写说的话一样简单。可她既然这么说了,
就说明她并不想跟我说真话,我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了,只好安静地低下头吃饭。
刚吃了没两口,我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我赶快放下叉子把手机掏
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姑妈的来电信息,心中一喜,赶快接通了:「喂?姑
妈。」
在一个压抑的环境中度过了整整一天一夜,我心情很糟糕,现在看到了姑妈
的电话,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子都变得明亮了许多,也再无暇顾及对面的张语绮在
做什么。如果我当时能不那么高兴,能稍微的用眼角余光在张语绮身上扫一下,
我就能够看到了,她听见我叫「姑妈」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浓厚的落
寞,十根指甲用力地扎进掌心,留下一片通红,骨节却分明发白。
但是我没有。
我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姑妈温柔的声音:「凌凌啊,早上我太忙了,就没有接
电话,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啊?」
这轻软温和的声音宛如一缕暖暖的小风,将我一身的疲惫和压力都扫走了大
半。
我提起个笑脸回答道:「我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报备一下。你说你早
上就在忙,是不是公司又让你通宵加班了?」
姑妈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哎,是啊,最近工作太多。凌凌,别说我了,
我这边没事的,最多就是辛苦一点,你去给那个张小姐做保镖,这两天过的怎么
样啊?她有没有刁难你?」
我「嗯嗯」地应着声,同时偷偷地抬起眼皮撇了张语绮一眼,当着人家的面
说坏话应该不太好吧…
这么想着,我有些心虚,不自在地故作含糊,回答道:「哦,我没事,这边
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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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好,那你晚上休息住哪里啊?吃饭怎么办,是自己解决还是怎么
样?」她的声音转化成无形的电波,隔着空气和话筒像一阵温暖的水流一样流进
我的耳朵里,于是整个人都变得舒爽了一大截,会心一笑:「放心吧,都挺好的
,还给我安排了房间,衣食住行都特别好,真的,姑妈,你别担心我了。」
姑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嗔怪道:「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总之,记住我跟你
说的话,在伺候这些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别给自己惹了不痛快,听到了没有?」
我乖顺地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了,好啦,你放心吧啊,
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老是加班,身体要紧。」
之后又寒暄了几句,姑妈那边似乎来了什么人,我们就匆匆地说了声再见,
就把电话挂掉了。
跟姑妈说了一会话以后,我感觉到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哼着小曲儿把手机
又重新塞进了口袋里,低下头开始吃饭,食欲大开。
张语绮看着面前低着头欢天喜地地吃饭的年轻男孩,想到那天在医院见到陈
嘉倩之后二人的交谈,刚刚又听到了这男孩子温顺乖巧的声音,心底不由自主地
涌出一股酸涩的波浪,顺着经脉和血管往四肢百骸流过去。
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控制着声音不那么颤抖,先是轻咳了一声,
才淡淡地开口问道:「你家里人?」
我正往嘴里塞菜,听见她这么一问,一时间有些愣怔,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嗯,我姑妈。」
张语绮又问:「你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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