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家住兰若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岸芷汀香
当然了,慕云行也始终不曾提醒柳青玉,更没有主动退开远离的自觉。
时间就在两人保持着亲昵姿势的无声对视中,一点儿一点儿悄然走过。
直至一阵煞风景的说话声响起,柳青玉才如梦初醒。他眼神躲闪地离开了慕云行深邃的眼眸,连忙后退两步同他拉开了少许距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一别,咱们有缘再会。”宋举人与彭海秋并肩走出,亲亲热热的样子,仿佛莫逆之交,完全看不出他们才认识了不足半日。
俩人身后跟着一干金华学子和船夫,他们嘴中亦在絮絮诉说着自己的不舍之情。
一群人步伐温吞,但到船面的距离就几十步远,不管他们怎样拖拉,还是一须臾便来到了柳青玉旁边。
面对柳青玉之外的人,慕云行很少有感情外泄的时候。可眼下,船舱里出来的所有人都能发现他心情不愉。
彭海秋不解问道:“慕郎君怎的不高兴了?”
心中依依不舍的宋举人,听了想也不想便出声道:“还能如何?定与我们一样因分离而伤感。”
说着,他忽然一叹道:“一路同行而来,因其不苟言笑,我便以为是个性子倨傲,不好相处的。未曾想他只是面冷心热,内里也是我辈性情中人。”
没想到,彭海秋居然信以为真了。赶忙对着慕云行滔滔不绝,好一阵宽慰。
知道真相是什么的柳青玉,凝望着慕云行冷意更甚的侧脸,紧抿着薄唇,忍笑忍得非常辛苦。
不多时,叙说完了离别愁绪,彭海秋指着岸边道:“此地离杭州有两日的脚程,彭某已在岸边准备了足够的马匹。各位下船后,径自牵走乘骑至杭州城即可。”
彭海秋于许多神通,本领非凡。既然能轻而易举地请来千里之外的酒馆伙计和琵琶女,那么提前为柳青玉他们准备好马匹亦不奇怪。
宋举人他们惊奇虽有,却不如一开始目睹彭海秋施展道术那般浓烈,心中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且由于一帮文弱书生,平日里甚为喜爱出门游玩,只有骑术不好的,倒是没有不会骑马的。
因而他们领受了彭海秋的情谊,纷纷表示谢意。
柳青玉却考虑到了另一个问题,“到时候我等该如何归还?”
彭海秋满不在意地回道:“马匹是野外山林擒获来的,非我所有。等到了地方,你们放生野外便是。”
柳青玉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时候,一干船夫靠近彭海秋,支支吾吾说:“仙长……那咱们的船……”
此前彭海秋曾经承诺过的,当停雨靠岸,他便会设法把他们的篷船弄上来。那可是他们吃饭养家的东西,不容有失啊!
彭海秋神秘地笑了笑,指着河面道:“这不是拉上来了吗?”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只听着一阵划破水面的声响由远及近。柳青玉没忍住好奇,偏头侧目望去,便见十几只大龟叼着船夫们遗失的篷船,徐徐划向岸边。
不必多久,河边就整齐摆放好了一排的篷船。
船夫们欢天喜地,大步流星狂奔下船。
柳青玉一行人冲彭海秋微微颔首,也随之上岸。
待到船上再无一个外人,彭海秋的用来拉船的大龟,在眨眼之间悉数变为一个个翅膀,镶嵌在了船身上。
二者完美融为一体,便如同翅膀是大船本身生长出来的一般。
然后,翅膀如鸟类双翼轻轻扇动,托着大船飞空而去。一弹指便冲进了密云里,消失不见了。
河岸上的人见此一幕,心下怅然若失,仰扬遥望天际的头颅久久未能放下。
“有幸识得彭修士,即便无法参加文会,亦是不虚此行了。”
“是啊!途中固然有水莽鬼一出惊吓,但也有大惊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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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学子们一边儿感叹,一边随从宋举人移步,走向栓在不远处树下的马匹。
所有的马匹票肥体壮,柳青玉一众人虽不擅长于相马之道,可也能看得出,彭海秋为他们准备的皆是难得的宝马良驹。
学子们围着马群赞叹,有的甚至当场作起了诗词。
而慕云行在见到属下群马的那一刻,却是捡起了地面上的两片枯叶,幻化出了两匹新马。
随后趁着场面乱糟糟的,无人注意,他装作是从树下牵出来的,一匹自己留着,一匹给了柳青玉。
至于慕云行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因很简单。
只因众人眼中的神气扬扬的骏马,在慕云行看来,却是一个个弯腰撑趴着地面的人类。
从中很自然的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这些骏马,并非纯天然的马匹,而是彭海秋通过道术用人变化而成的。
如果此刻柳青玉可以看到慕云行所见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地发现,那些变成了马的人,全是他所熟悉的焦书生一伙人。
慕云行本身便不喜品德败坏之人,自然不会拆穿彭海秋给焦书生他们的惩罚。
而且,若非觉得柳青玉两天骑着一匹人类变成的马匹过于亲密,他肯定不会用枯叶多变出两匹。
学子们各自挑选好了马匹,绑结实了行囊,在宋举人的催促声中上马启程。
他们不知座下良驹的另一层人类身份,喜气洋洋的驾驭着,一路跟同窗们说说笑笑。
如斯骑马走了两夜,中途停在客栈休息,柳青玉一行总算在第三天的上午,抵达了杭州城郊。
冯灵萄遥望远处隐约可见的高耸城门,兴奋道:“看,是杭州城!”
半数人跳下了马背,欣悦欢呼。柳青玉见状亦下马,动一动自个儿酸麻的身骨。“一路风尘仆仆,不能好眠,终于都到地方了。”
顾昉难受地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道:“你们怎都下来了?快快上马进城,找一家上好的客栈,然后咱们吃一顿好的,痛痛快快睡上一觉。”
柳青玉毫不留情的泼了他一脸的冷水,“文会就在几日之后开启,咱们来得不算早,想必略好一些的客栈均住满了各方文人。所以,咱们只能寻某些条件较差的入住了。”
顾昉好像被人戳漏气的皮球,一下子瘪了,其余人同样蔫蔫的提不起劲头。
宋举人抚着自个儿的爱须,无奈笑道:“我有一位至交好友王太常,从前是在京都做御史的。如今虽为奸人所害人罢官回了这杭州城,可也是一方富户。我出门前便同他书信商定好了,文会期间吃住均在他家。”
“真不愧是先生,作甚都想得比我们周到。”
顾昉等人不要钱一样拍宋举人的马匹,说好话。
“好了,停一停。”宋举人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扬手制止众人的喧闹,旋即肃容正色,郑重提醒道:“咱们毕竟是借助在别人家中,故而有一点你们要格外注意。”
“王家的儿子王元丰,早些年是个傻子,没读过多少书。后来他好不容易娶到了一个媳妇,后者又负气跑了。到了人家府上,你们这些皮猴子千万要留心,别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学子们乖嗒嗒地点头,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宋举人看得忍俊不禁,忙招手道:“上马!入城!”
但是,彭海秋留下来的道术效果恰在此刻消失,意外骤然发生。
一群用人变成的马,还未等到放归山林,便在声声闷响以及柳青玉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一个接着一个化作了满身泥泞的人类。
身上没坐着人的,叫背上沉重的行囊一下压倒。背上驮着人的,被人一屁股压在了地面上。他们有如死狗吐着舌头,除了喘气,连说话也做不到,动弹就更不可能了。
在此期间,柳青玉还亲眼目睹了自己身旁的马匹眨眼变成了一片枯叶。他望向慕云行身边,亦瞧不见马,映入黑瞳的只有慢悠悠飘落的枯黄的叶子。
柳青玉斜眼看向不动如山的某人,“……”
坏家伙!一定早看出来了马匹的秘密!还因为不想让自己骑,专门用枯叶子变出来俩不一样的。
而另一边的宋举人等人因这猝不及防的一幕,险些便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哎呀!吓死个人!马怎么变成人了?!!”
不过,等到快速退开看清那些人是谁,众人立时忘却了惊吓,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快瞧,是焦书生他们!”
“哈哈哈哈哈,活该!必是彭修士看不惯他们败德辱行,特地将他们变成了马,驮着我们一路到杭州!”
“哈哈!彭修士看起来直爽爱热闹,没想到还有这般促狭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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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焦书生一干人,宛如一坨烂泥趴在泥土地面上。
等稍微从极度疲倦中缓回了些许力气,他们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着沦落为牲畜,身不由己地被人骑乘的点点滴滴,身体本能地害怕发抖。
现今他们简直怕死彭海秋了,脑子里装满了因其而产生的恐惧与忌惮,反倒无法对“幸灾乐祸”的金华学子生出愤怒之情。
另一方面,经历过了此次化身为马的惊悚事件。他们担心再一次遇见类似于彭海秋替天行道的奇人异士,日后必当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无所顾忌的行小人作为。
旁边汪可受诸人,见他们形容凄惨如乞丐,并不得寸进尺。
为了避失了读书人的风度,他们只各自刺了焦书生一方几句话出口恶气,便见好就地闭上了嘴巴,俯身捡掉落于地的行囊。
出于“报复”慕云行的知而不言,柳青玉故意塞了大半给他。他本人则提着小件的包袱,环视周围。
这一瞧,他便发觉到了,所有人均对着自身大批的行囊愁眉苦脸。
于是柳青玉放目远眺城门的方向,依稀望见了远处立着一长木杆子,杆上“茶”字旗随风飘扬。
他轻松一笑,遥指“茶”字旗所在方位,出言建议道:“前方似乎有家茶棚,咱们前往那处稍作休息,之后请个伙计帮忙跑腿进城,雇佣几辆马车接咱们去王家府邸。”
“宋先生以为如何?”末了,柳青玉看向宋举人问道。
“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柳青玉提出的主意十分适合他们现下的处境,宋举人甚为满意,笑呵呵道:“行,就这么办了。”
拿定主意,宋举人当下召集学子。无视仍旧趴在地面起不来的焦书生一群人,他们左抱右提着沉重的行囊,吃力地朝着茶棚位置挪动而去。
慢行抵达目的地,柳青玉为每个人点了碗温茶,顺带给了茶棚伙计一块碎银,请他帮忙进城雇车。
伙计与茶棚主人是一家人,旁边停置着一辆他家的驴车。他骑着来回一趟,根本不多少时间。
而有了车马乘坐载物,半个时辰之后,柳青玉一伙人已然站在了王太常府邸门前。
先前跟宋举人通信,邀他们师生入府暂住,王太常便同照看大门的老仆打过了招呼。
这会子宋举人甫一报上自个儿姓名,那老仆立时迎了进府。
另还有一仆从脚下生风,疾奔入内禀告主家。
闻悉好消息,王太常大喜过望,不等宋举人、柳青玉一行走进厅堂,他就急急冲了出来迎接。
“自打到了你之回信,我日等夜盼,而今总算盼得你到来了。”王太常握住宋举人的手臂,神色激动地说道。
故人相见,看着彼此苍老的面容,宋举人百感交集。“老友,多年不见,你身子骨可还健朗?”
王太常哈哈大笑,“再活二三十年都不成问题。”
昔日因罢官职,王太常曾经抑郁过一段时间。可脱离了阴谋算计,官场争斗,适应了单纯的富家翁闲适生活,他也就一天天的放松了下来。
撇开儿子王元丰的糟心事不提,王太常的日子确实过得还不错。
与老友略微寒暄过,他侧目打量旁边的柳青玉一干金华学子,笑道:“这些都是你的学生吗?果真是清新俊逸,气宇不凡啊!”
被点名的诸学子忙不迭拱手作揖。
问好之际,边儿上柳青玉悄悄抬眸,端详王太常的眉眼嘴面。
王太常对待他们的时候表现得很温和,可细观之下,柳青玉仍能觉察到他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鄙薄自负。
王太常虽是宋举人的旧友,但凭着观察所得,柳青玉却不能违心地说对方跟宋举人一样,是个好心性的。
在柳青玉琢磨王太常的时间里,后者又客套地夸赞了学子们好些话。
过后,王太常才指了指后头的丫鬟,道:“早几天前,我已交代拙荆打扫准备了干净院落。现下我欲与你们先生把酒叙旧,你等不妨先随丫鬟去住处放置行李,顺便也可洗漱睡上一觉。待接风宴准备好了,我再命丫鬟唤醒你们。”
柳青玉等人闻言,又是一礼谢过,随即在丫鬟们的指引下走向居住院落。
遥望他们的背影远去,王太常命仆从备下好酒,偕同宋举人慢步走往书房叙旧。
边走边聊闲谈间,话题谈及两人的后代,宋举人也就顺势问起了王太常之子王元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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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常长叹了一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那孩子成日往外边跑,眼下不在家中,否则我定要他亲自招待你之学生,也好沾沾他们身上的才气。”
至于为何不在,王太常并未多言,只因缘由说起来有些丢脸。
自从他的儿媳小翠负气而走,儿子元丰便终日寝不安时,食不甘味。他不是每天对着小翠的画像发呆,便是天刚亮就出门到处晃荡,打听消息,寻找小翠的行踪。
长时间这般下来,王元丰虚弱得很是厉害。整个人看起来,同那重病在身的病秧子似的消瘦不堪。
想起往事,王太常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火气。他不满小翠害得他好好的儿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在懊悔着当日应下了让小翠做儿媳。
没心没肺的祸害,打骂两句就委屈地跑了。也不想想,哪家做媳妇的没受过公婆的责骂?
更何况,当日分明是她先做错了事,打烂了他准备用来贿赂大官的玉瓶。他与妻子能不火冒三丈吗?难道不该因此叱骂她吗?
不远处一树上,一双碧绿的狐狸眼盯着王太常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王太常与宋举人走远,看不见了,它才甩动蓬松的大尾巴灵活跃至墙头,旋即身体化作残影窜往了柳青玉住着的院子。
窗户吱呀一声响,伴随着一道风飘进来,一黑影悄然跳入了房内。
正在整理行李衣物的柳青玉闻声回身,便见一狐狸人性化地笑着,举起爪爪跟他打招呼。
注视狐狸好半晌,柳青玉张开双唇,不甚确定地问:“小翠?”
“是我哩。”小翠高兴地甩了甩尾巴,“而且不光是我,为了给郡君拜寿,今儿个十四娘和三娘也到了杭州城里。”
“郡君?”柳青玉感觉有些熟悉,沉思了片刻,终于记起了曾经在何处听过。“是薛巡使的那位夫人吗?”
所谓的薛巡使,实则是阴间的官员。
他受封两江巡环使,管江苏、浙江两地的鬼魂,连整一块吴越之地的狐狸也得听他的差遣。
柳青玉先前在阴间做阎王之时,那薛巡使恰好是归他调遣掌管的一员下属。
也是在那时,柳青玉听过阴间的小鬼尊称他夫人为郡君。
“你、你竟然识得郡君?!”小翠闻言惊讶得不行,大惊之下控制不当,一下子化出了人形。
然而才惊呼完,她突然就捂住嘴巴,恍然大悟道:“对了,你家满宅子的鬼魂,后来又雇佣了许多怪干活,一定是从他们口中获悉的。”
相交之初,小翠压根儿不晓得柳青玉是一群鬼养大的神奇人类,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书生。
直到听说了他的恐怖武力值,还有后来兰若寺为了开荒种田搞畜牧产业,大批量的招怪,小翠方知晓柳青玉哪里都不简单。
武力方面的问题倒也罢了,毕竟早早震惊过了。
只是了解到关于后头柳青玉的身世,小翠与辛十四娘、封三娘再度避不开的吓了一大跳。
她们本人亲自跟柳青玉本人确认了事实,花了几乎一天时间,才消化掉这一大消息。
对于小翠的推测,柳青玉笑而不语,只问:“你如何知晓我在此处?”
小翠小孩儿似的玩着自个儿长发,笑嘻嘻道:“我原也不清楚的,只是来王家看望故人,恰巧发现了你在这儿。”
“故人?”柳青玉目露疑惑,一时想不出小翠和王家有什么旧情。
“王太常年少时对我母亲有恩,为了报答他,母亲便把我许给他的傻儿子王元丰做媳妇。”
说及往事,小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当年初初化成人形,性子不定,爱玩爱闹一些。可我到底为王家化解过许多次祸及全家的劫难,助王太常升官,其后更是治好了王元丰的傻症。而相反的是,王家夫妻一点儿不记我的付出和恩德,对我打骂嫌弃颇多。”
“这些我都忍了,忍了足足三年多。直到有一回,我无心之失打破了一个玉瓶,他们夫妻齐齐上阵,骂了我一脸的唾沫。我这才忍无可忍,离开了他们家。”尽管事情过去了许久,但小翠依然感觉牙痒痒的,心中相当火大。
柳青玉表情微讶,想不到小翠与王家还有这一层关系。
不过,这到底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柳青玉很快便敛去了讶色,温声询问:“既然不喜王家人,那你缘何还要回来看望他们?”
“我找的是王元丰,又不是他们夫妻。”小翠哼了哼,说:“听说那傻小子把自己折腾的不轻,我是专诚来劝说他的。”
照她说,她母亲当初就不该用嫁女儿的法子报恩。
当然了,她当年也是傻,母亲说什么就傻乎乎地应什么。
看着她气咻咻不知道气着谁的模样,柳青玉摇了摇头,不做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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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王府管家崩溃的喊叫声响破天际,飘进了柳青玉跟小翠的耳朵,无情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老爷!大事不妙了!”
“家里遭了贼!库房四壁萧然,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小翠一愣,瞬息变回狐身跳窗而出。
柳青玉动作慢了一些,但也很快的跑向门外。
当他离开房间推门而出,才发现汪可受他们反应更快,此时已围成了团窃窃议论了起来。
第58章
柳青玉阔步走近,旁听了一会子众人的谈话内容。
见俱是在猜测何方窃贼所为,话题中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赶忙出言打断同窗们毫无意义的讨论。
“王家老爷毕竟帮助我们解决了吃住问题,如今他家中遭了灾,咱们置身事外不妥。诸位何不暂停猜度,随我一道过去瞧瞧,有否可以施以援手之处?”
“柳兄所言极是,咱们这便走罢。”顾昉头一个表示赞同,其余人在其之后亦纷纷响应。
当下,一伙人快步飞驰而出。
晃眼间整座院子就空荡荡的,失去了喧闹。除却片片枯黄秋叶落地细响,再无一丝旁的动静了。
当柳青玉他们赶到库房同王太常碰面,他刚好受激过度,如丧考妣地晕了过去,胖重的身体压得宋举人一个趔趄。幸而管家仆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帮忙搀扶,不然宋举人八成得扭到老腰。
这一幕刚好也落在了火急火燎赶来的王夫人目中,她眼前一黑,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才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王太常跟前。“老爷,老爷你怎么了?来人,快请大夫入府!”
旁边的管家忙应是,点了一男仆出门请援医者,又用一双急红的眼睛看向王夫人。“夫人,您瞧瞧库房,还需再派一奴仆去知府衙门报案方是。”
得之提醒,为丈夫乱了心神的王夫人,立即偏首扫视空空如也的库房,尖声叫道:“库房!我的库房!这是谁干的!”
宅邸库房里存放着王家积攒下来的古董珍玩、白银名木……少说占据了王家财产的七成。一朝骤然失去,对王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巨大。
王夫人几乎也要同王太常一样晕厥倒下。
“王老爷已倒下,夫人应当保重身子,方可稳住府中上下不乱。”柳青玉温声劝慰,看着库房门口,话音一转又开口道:“就库房失窃一事,我等愿略尽绵薄之力。冒昧问一句,在下可否进入其中查探一番,保不准能寻到些许线索。”
“你爱进便进,官府都查不出什么,就凭你们几个小年轻也想成得了事?”王夫人语气不好,说完马上骂骂咧咧起来,诅咒贼子千刀万剐。
她瞧不起柳青玉一行人的意思非常明显,柳青玉好脾气,却不代表他愿意用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是以,下一刻柳青玉便毫不犹豫地转移了目标。他用疑问的眼神注视着管家,询问道:“官府也查不出盗贼的线索?此话怎讲?不是还未报官吗?”
管家直言不讳,将所知原委跟柳青玉和盘托出。
听全管家的一席话,柳青玉这才知道,杭州城内被盗空库房的竟不止王太常一家。
实则,早在上个月,城中就出现多起富户遭窃案件。
损失惨重的各家主人仿佛被人摧了心剖了肝,哭天抢地的上府衙报案,联合起来施压杭州知府尽快查明元凶,寻回他们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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