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抱错的那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竹青菜
拽着那人的手指,小小声的询问着,“哥哥,我们能休息会么。”
那人轻轻皱着眉头,似乎并不想停下,蹲下来看着他的脚,手指从他脚跟划过,“是不是疼得特别厉害。”
他咬着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开口,“嗯。”
脚后跟实在是太疼啦,土原寺最勇敢的小和尚,也坚持不住再走下去啦。
温热的手掌落到他背后,环着他的后颈下方,将他抱起来,“我抱着你走吧,这里还不安全,不能够久留。”
突然升空,他赶紧抓着人衣襟,略微有些疑惑,“哥哥,为什么不安全,是那车上的人还会来追我们吗。”
他被人抱着走了两步,才听到回复,“不是,是有人要杀我,他们若是追上来看到你,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律懵懵懂懂的,也没有多问,乖巧的趴在那人怀里。
他就那么被抱着走了十多分钟,从公路边隐约能看到村落,他被放了下来,在公路边来回转悠了两圈。
找到合适的地方,他们便趟着野草丛,慢慢下了山坡,山上植被丰茂,根本就没有路。
他们手里都杵着根木棍,探着草丛慢慢往下走,路上有许多带刺的藤蔓,将他们的衣衫鞋袜全钩破了。
脸上也钩出许多血痕来,他浑身都疼,实在走不动了,那人就伸手抱气他,脚步缓慢的往山下挪动着。
一律靠在那人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看着他跟白雪公主一样白白的脸蛋儿,乌木似的黑头发,花瓣似的红嘴唇,立马就觉得自己有了力气!
白雪公主都能走的路,他土原寺最勇敢的小和尚,绝对不能认输!
就这么走走停停,他们下到半山腰上,路面开始变得宽阔。
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在那葱郁的绿色树叶间,跳跃着红色火焰般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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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上,树叶间,地面上,到处都是盛开的繁花,在迎着微风慢慢的飘舞着。
阳光落到花朵上面,从缝隙中落下来,带着跟火焰般耀眼的颜色,站在那片树林里,感觉像是被火焰团团围住,洋溢着令人惊艳的色。
一律家住土原山,平时很少有机会下山,哪见过这般震撼人心的美景。
顿时就看呆了,站在树林里,仰着头看着头顶的绚烂火色,再也挪不动步子。
那个大哥哥走到他跟前,弯腰捡起朵火焰般的红花,递到他跟前。
嘴角翘起,轻轻的笑着,“你喜欢它么。”
一律伸手接过来,用力点点头,喜欢的呀,它好漂亮的。
那人轻轻笑着,抬头看着那些红花,“这是凤凰花,跟我的名字一样。”
一律眨了眨眼睛,期待的望着他,再次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
“靳凤羽。”那个好看的大哥哥笑着,轻声回答他的问题,“我叫靳凤羽,小家伙,问了我的名字,你得记住。”
他赶紧点了点头,捏着手里的火焰红花,表情坚定,“我肯定会记住你的,凤羽哥哥!”
靳凤羽笑着,伸手抱起他,“走吧。”
梦境没持续多久,突然响起“砰”的巨响,一律浑身颤了颤,猛地被惊醒过来,胳膊敲在水池里,溅了自己满脸的热水。
旁边有人扶了他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怎么了,一律,被吓到了吗。”
他回过头去,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是靳凤羽。
第34章小和尚,还俗么
因着靳凤羽三个字。
梦里那个抱着他,在花树下奔跑的好看哥哥。
跟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靳先生,两个形象缓慢靠近、融合,直至完全重叠起来,成了一个人。
一律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自己手掌。
温泉池里水汽氤氲,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就跟他梦里的画面相似,如同蒙上了层厚重的白纱。
当年他跟师父下山驱邪,途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是记忆全无。
只记得那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在医院里面躺了很长时间,都快要躺发霉了。
但到底是为什么受得伤,在哪里受的伤,具体伤到哪里,他全部都记不清楚了。
十年的时间,真的是太久啦,他今年才十八岁呢!
反正他伤愈出院后,回了土原寺里,就被他师父安排去练功。
从最基本的功夫练起……每天绕着土原山跑个来回再说,跑完就去跑澡扎马步,然后再跟着他师父打拳。
后来他师父离开土原寺,他也坚持每天绕着土原山跑,扎马步,练拳。
就这么坚持了快十年,身体是倍儿棒,师父再也不担心我遇到危险跑不掉啦!
这会做完梦,他便开始纳闷,当年他到底是怎么受得伤啊?
看他盯着自己手掌发呆,靳凤羽扶着他的胳膊,低声跟他说话,“一律,是做噩梦了吗?”
一律摇摇头,有些不敢正眼看靳先生。
明明在梦里还说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忘记的人,转头就被他忘得干干净净,被人问到跟前来,还想不起来。
唔,就觉得自己小时候,忘性还挺大的。
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梦里的正主站在面前,就挺尴尬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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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温泉池里泡着,到处都是湿润雾气,平板不在他跟前。
他也没法开口说话,只能沉默着往旁边躲了躲,想把自己整个人泡进池子里,躲开靳先生看他的视线。
靳凤羽被他躲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再看着神色茫然的一律。
轻垂下眼睫,掩住眼眸中淡淡的伤痛,趟着水稍微离他远了些,安静的泡在水池里。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泡了约有十来分钟,杨医生过来提醒他们,“靳先生,你现在不能在水里面泡太久。”
靳凤羽点头应道,“好。”
杨医生便伸手扶着靳凤羽,从温泉池里起身,将浴袍拿过来穿戴整齐后,靳先生坐在岸边的轮椅上,眉眼温和的看着水里的一律,“要一起回去么,一律。”
一律泡了会水,手指尖便有些发皱,也不想再泡了,赶紧从温泉池里蹦跶起来,小跑着去架子上勾浴袍。
直接光着脚丫踩在石头上,浑身的皮肤简直白皙到通透发光,看着半点瑕疵都没有。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杨医生看清楚他的后背,略微有些诧异,“一律,你背后怎么会有处枪伤啊。”
一律刚从水池里出来,光溜溜的特别不习惯,拿到浴袍赶紧裹在身上。
抬起头来,满脸茫然的望着杨医生,啥玩意,枪伤?他身上哪来的枪伤,没有吧。
山庄提供的浴袍有标准尺码,他拿到的是175,穿上略微有些长,越过脚踝直接拖地了。
本来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搭配着他满脸的茫然表情,伸手就去摸后背的动作,就更显得小了。
看着就只有十五六岁,皮肤白白的,眼睛微微瞪大着。
明明是偏冷的长相,却可爱的像只偷松子的松鼠,让人伸手就去rua他的脸蛋儿。
考虑到靳先生在,杨医生不敢直接上手,却忍不住笑道,“怎么这副表情,你怎么受得伤,自己还不知道么?”
一律反手摸到后背的伤口,就在肩胛骨附近,有两个呈圆形的伤口。
他虽然不记得是啥时候受的伤,但他师父跟他说过,那是他小时候调皮,看到桃树开花结果了,就“噌噌噌”的爬上去想摘。
然后不小心脚踩滑了,“啪唧”就从树上摔了下来,恰好在桃树底下,就两个圆溜溜的尖尖石头,顿时就给他背上戳了两个血洞出来。
他师父说,当时伤口可很是流了不少的血呢,把桃树下面的泥土全都染成红色咯,看着可是吓人的很。
后来伤口愈合后长不过,就留了痕迹在他背上,每次他给自己搓背都会感觉到硌手。
他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着字,认真的跟杨医生解释,“这不是枪伤,是我小时候调皮,不小心摔的。”
听他说是摔伤的,杨医生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谁能把伤口摔成这样子,你再摔一个给我看看?”
小和尚背上的枪伤痕迹那么明显,他要是连这个都认不出来,他这医生不当也罢,直接回炉重造去吧。
一律闻言,使劲儿瞪着他,嘿你这个坏医生,心眼也忒坏了些!
知不知道我这伤,流了多少的血,说不定那棵桃树下的泥土,到现在都还是红的呢!
虽然不记得了,但他当时肯定疼了好久,伤口才慢慢长拢,光是想着都会让他后背发疼。
还想让他摔个同样的出来,呸呸呸!
信不信我给你戳上两血窟窿,让你跟着体验体验。
杨医生看着他瞪眼的模样,跟靳先生笑道,“瞧他这小模样,还不相信我说的呢,连自己是怎么受得伤都搞不清楚,这个小和尚,不如直接改名叫小迷糊算啦!”
靳凤羽看着懵懵懂懂的一律,眼神里闪过两分暗色,温和的情绪稍减,低声道,“回去吧。”
略低垂着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摁着轮椅,径直调转了方向,朝着院子滚过去,也没有等他们的意思。
杨医生略愣了愣,怎么了这是,好好的突然就不高兴了。
他爷爷是靳家的家庭医生,跟靳老爷子的关系很好,他跟靳凤羽认识也有那么七八年。
对这位靳先生,算得上是很了解的。
性子内敛,内心强大,很少会将情绪外放。
尤其是接掌了靳家的这些年,性格越来越沉稳,始终都是淡淡的,很少会生气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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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连他甚至都会觉得,这位靳先生是没有情绪的。
唯独在面对小和尚的时候,会变得特别直白,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喜欢就是喜欢,想送礼物就送礼物,想邀请小和尚来玩,就让他去邀请。
很明显啊,小和尚对靳先生而言,是最独特的那个。
他乐意看到靳先生跟小和尚玩,这样能让靳先生沾点人气儿。
就算小和尚没开窍,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呀。
反正靳先生看着小和尚,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可这会小和尚还在呢,好好的,靳先生怎么就不高兴了。
他搁这纳闷着,一律裹着浴袍,拎着平板,迈着小短腿跟着靳先生走了。
从温泉回到院子后,靳凤羽控制着轮椅,先去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个小巧的水壶,给种在陶盆里的桃苗浇水。
清俊如画的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眼神落在那颗桃树苗上,半是痛惜,半是懊悔。
一律走过去,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字,“凤羽哥哥,你不高兴了吗。”
靳凤羽拿着水壶,看着他敲出来“凤羽哥哥”,神色温和的跟他笑着。
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不高兴,可能是温泉水泡着伤口了,腿有些不舒服。”
一律摁着平板,伸长脖子去看他的腿。
靳二爷被送到特殊调查组后,施在靳凤羽身上的邪术很快失效。
小黑龙没了黑气缠绕,神变得很旺盛,甚至长大了些。
在靳凤羽身上愉快的游来游去,见一律看过来,睁着黑黢黢的豆豆眼,跟他对视着。
还抖了抖自己的小脑袋,给他看自己长长的胡须。
它是靳凤羽的气运所化,会表现出来对他的喜爱,都是源于靳凤羽的情绪。
一律也很喜欢它,冲它笑了笑,拿平板敲字,“那让杨医生给你看看,疼的难受么。”
靳凤羽看他盯着自己腿间,笑容灿烂,明知道他心思单纯,没有其他的意思。
还是没忍住心神震动,手一抖,差点把水浇到桌子上去,压根就没去看他平板上的内容。
把手里水壶放下,轻轻咳嗽了声,“一律,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小家伙再这么搁他跟前待着,他真怕自己动些不该动的心思。
一律并没get到靳凤羽的想法,抱着平板看了眼时间。
才刚刚八点过哎,很晚了吗。
还这么早的,他回去也睡不着啊。
好吧,他纯属是不想回去,若是可以,他甚至想留在这里,跟着凤羽哥哥一起睡呢。
两人对视片刻,看见他眼里的坚持,靳凤羽便在心里先妥协了,轻笑着,“不想回去的话,就在这玩会吧。”
一律点头,抱着平板坐过去,靠在轮椅上“哒哒哒”的敲字,“凤羽哥哥,咱们以前见过的,我把你忘了,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靳凤羽轻轻笑着,略侧头看着他,眉眼温和,“那从我们分开以后,我都没去看过你,你会不会怪我。”
一律抱着平板,抓着光头笑,略有些尴尬。
他都直接把人忘干净咯,哪里还好意思怪别人哩。
不好意思,是真很不好意思。
两人默契的把这茬揭过去,一律抱着平板靠在轮椅上面,随意的聊了会天。
还没聊到两分钟,杨医生拎着医药箱过来,提醒他们,“靳先生腿上的伤口该针灸了,扎完还得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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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一律,提议道,“要不你先去跟赵然玩会,他刚刚好像在找你。”
赵然找他,是有什么事么一律略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行吧,那他去找赵然,顺便补今天的晚课,先不打扰杨医生给靳先生治伤啦。
目送他出门,杨医生蹲下来,将靳凤羽的裤腿挽起,准备开始扎针治疗。
伸手在腿上寻找穴位,杨医生的表情很无奈,“你是不是把手机关机了,老爷子的电话都打到我跟前来了。”
靳凤羽垂着眉眼,沉默着没说话。
杨医生捻着根银针,慢慢朝穴位刺下去,随意的跟他说着话,“还是说靳夫人的事,老爷子希望你能把靳夫人跟小姐,送到b市他身边去。
其实这样不也挺好的么,让靳夫人烦他去呗,总归咱们以后也见不到靳夫人,还能躲个清净,你光关手机有什么用,总不能以后都不跟老爷子联系。”
看了眼表情冷淡的靳先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劝,可是他呀,是真看不得靳先生为难。
那位靳夫人倒是还好,从嫁进靳家起,就跟靳先生的关系不好。
但从靳先生的父母、大哥都先后因故去世后,老爷子跟那位蓉蓉小姐,就是靳先生仅剩的两个亲人了。
靳先生对他们,向来是能让则让,能忍则忍。
就连靳夫人曾经派人追杀过他,害得他受伤颇重,命悬一线的事。
都能因为老爷子的两句话,说翻篇就真的翻篇,不主动去追究靳夫人。
为的是啥,还不是重视自己的亲人么。
结果呢,真的是不管再怎么忍让,都得不到丝毫的感激。
反而是纵得靳夫人天不怕、地不怕,还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跟靳先生叫板,这么多年始终都学不会个乖。
靳家的这位老爷子吧,要说完全不关心靳先生,倒也不至于。
这次偶然察觉到靳先生的身体有恙,不是还赶紧的请了罗大师过来么。
就是可能年龄大了,有些拎不清。
以前有靳先生的大哥在,身为靳家的继承人和家主,更得老爷子的亲眼。
夫妻两个合起伙来,各种欺负、排挤靳先生,生怕靳先生分了靳家的家产,连买凶对靳先生下手的事都干得出来。
也幸亏靳先生福大命大,才侥幸逃过一劫,后来靳先生回了靳家,靳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却不肯为靳先生出头,给那对夫妻该有的教训。
他觉得靳老爷子是铁石心肠,为了保全靳家的前途和名声,可以不顾亲情,不顾靳先生这个孙子的死活。
可关键是,既然是铁石心肠,你就狠心到底呗。
任由小辈各种厮杀斗呗,养蛊养出来的家主肯定厉害,绝对能保证靳家稳立不败。
咋还能等到靳先生接手了靳家后,你就心软了呢。
千方百计的想要替靳夫人开脱,不让靳先生动手处理她呢。
动不动就拿靳小姐说事,怕她年龄小,身体弱,又常年住在医院里疗养,没了妈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咋不想想,当年靳先生被靳夫人各种为难的时候,也还没成年呢。
被兄嫂各种欺负着,也没有父母庇护的呀,就一个爷爷,压根还不管他的。
怕靳小姐的日子不好过,那靳先生以前的日子就好过么。
啧,感情靳老爷子并不是铁石心肠,他是只对靳先生铁石心肠。
他在心里嘀咕着,却也知道,靳先生不在乎靳夫人,却很在乎这个爷爷,也很在乎蓉蓉小姐这个侄女。
不管靳老爷子如何对待靳先生,他始终是很看重这份亲情的。
从来都是多情总被无情欺,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其他的感情,都是一样一样的。
靳先生在乎,所以他总不占上风,总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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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靳夫人在宴会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想要赶走小和尚,顺便嘲讽了靳先生两句。
事儿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算大,毕竟靳先生及时赶到了,小和尚并没受太多的欺负。
现在老爷子这一开口,靳先生恐怕还会跟以前一样,把这事重重拿起,轻飘飘的放下,再把这一茬翻页过去。
靳凤羽始终沉默着,眉眼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即便是看见了,恐怕也始终是表情淡淡的,将情绪敛的很好。
只能从他猛地用力握紧了轮椅,微微的泛着白的指尖,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来。
杨医生默默的叹口气,低头认真的扎着银针,静静的等待着靳先生的决定。
不管是怎样的决定,对靳靳夫人是重惩还是轻放,他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靳先生的。
沉默的时间有些久,就剩下两人悠长的呼吸声,在房间里面无限循环的飘荡着。
空气开始变得有些凝重,显得沉闷压抑。
杨医生手里扎着针,勉强笑了笑,出声打破了这份静默,“刚刚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是不喜欢小和尚了么,要真是这样,我可就连夜送他下山咯。
他是出家人,难得的小高僧,年龄还小,好多事情都还懵懵懂懂的,你要是真没那个心思,就别在他面前晃悠,扰了他的清净,你要真敢渣了小和尚,我怕佛祖饶不了你。”
靳凤羽垂着眉眼,声音有些暗哑,“他背后的枪伤,是替我挡的枪。”
“什么?!”
杨医生被他这句话惊讶到手抖,细长的银针在腿上划过。
顿时在皮肤拉出条寸长的血印子来,血珠慢慢的滚了出来。
杨医生嘴角抽了抽,心脏跟着颤了颤,赶紧取了棉球把血珠擦干净,不能让雇主发现他拿针的手抖了。
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了,他爷爷非得蹦跶着,跳起来打断他的腿!
好在靳先生虽垂着眉眼,眼神却是空茫冷淡的,没落到膝盖上,也就没发现自己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
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那年他八岁,替我挡了两枪,在医院里差点就没了命。”
十年前,他在放学的路上,遭遇了场预谋已久的绑架。
绑匪了他大哥的钱,承诺绑到他后不向靳家索取赎金,直接撕票的。
但其中有个绑匪还做人口买卖,觉得他长得不错,可能某些口味特殊的会喜欢,就想避开同伙把他卖到山区去。
带着他进山区那天,天空阴沉沉的飘着雨。
他被威胁着,稀里糊涂的上了辆鬼车,也是在鬼车上,遇到的小家伙师徒两人,最后被小家伙的师父救了。
他脱困后调查过,当初若不是怀里抱着小家伙,单凭他自己,是根本下不了那辆鬼车的。
而那辆鬼车走到最后,就剩下一律的师父还活着,带着他上车的那个绑匪,早就被彻底撕碎了,尸骨无存。
是一律救了他的命,他却没能遵守约定,将小家伙安全的送到目的地。
他们在半路上被绑匪们追上了,害得一律替他挡枪,重伤垂危,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好多天,差点儿没救回来。
杨医生处理好了划伤,仍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对啊,小和尚从小就被父母抛弃,跟师父住在土原山上,条件可不能算太好。
他要真救过你的命,你不该把他接回来,锦衣玉食的养着啊,咋还让他继续当和尚呢。”
他认识的靳凤羽,可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呐。
靳凤羽轻轻的翘起嘴角,看着是想笑的样子,笑意却未达眼底。
在那双眼睛里,不仅有山水的灵秀,还有连靳凤羽都压不下去的痛苦。
低头看着自己膝盖,声音很低,“我答应过他师父,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杨医生沉默片刻,将银针准确的扎到穴位上,才低声道,“也是这个道理,他要是我徒弟,我也不许你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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