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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清明
不远处有人挥手,崔容定睛一看是张仪,便起身过去:“原来泰安兄已经先进来了,杜兄呢?”
“我也没见着他……不说这个,你考试所需之物可都备好了?”张仪问。
不等崔容回答,张仪又接着说:“家里置办的时候,我多替你备了一份,你拿去用吧,可别嫌弃。”
他一堂堂工部尚书嫡长子,将自己摆的这么低,纯粹是怕崔容不肯接受。这份好意崔容如何不知晓,也就不再推辞,承了这份情。
于是张仪从身后行李堆中拿出一个包裹,对崔容说:“这都是给你的。”
崔容目瞪口呆地看着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包裹,半晌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
崔容又闭眼静坐了片刻,到了卯正之时。主考官一声令下,禁军便关闭了贡院大门,今年的春试正式开始了。
进士科一共考三场,分别是贴经、杂文和试策,只有三场都通过才能登科及第。
开始先考经贴,这也是三场中最简单的一门。
崔容打开经卷,间其中每间隔数句,就有一段被遮掩住,需要考生根据前后文补全,以考察其对典籍是否熟烂于心。
这一科崔容胸有成竹。
他从能记事起,就日日诵读各种典籍,这种程度的考试还难不住他。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崔容就完成了全部题目。
他左右看看,大约六七成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剩下的,或伏案休息,或起身活动筋骨,只要不离开自己的座位太远,并不算违反规则。
崔容拿出备下的茶水,略略喝了一些润喉,又看见张仪给他的一大包东西里,竟然有一个厚实的棉垫子,他顿时大喜过望。
虽然时值四月,但早晚仍有些寒冷。贡院只准备了薄薄的草垫,并不能阻隔地底的寒气,坐上一会儿就让人难受。
有了这个棉垫子,接下来的考试无疑会舒适许多,崔容立刻拿出来铺上了。
他不禁感概有个可依托的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纵观考场,那些因没有门路,或身出寒门而无法准备所需物品的考生,大都冻得不得不起身四处走动来取暖。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崔容便向监考官吏示意自己准备开始杂文试。
杂文所试为箴铭论表一类,因为这一场并不限定题目,全由考生自拟,因此也是三场中最容易作弊的一门。
有些考生会想各种办法提前准备,甚至请人捉刀代笔,好脱颖而出,增加自己的胜算。
崔容自知诗文平平,便选了论题,打算写篇文章。
当然,这也是他提前准备好,反复反复修改过的,此时崔容只需默写在贡院统一准备的黄纸上——使用这种颜色的纸,也代表着天家赐予的殊荣。
考完经贴与杂文两场,时辰已至未初,考生可以暂时搁笔,吃饭休息,甚至可以小范围交谈一下,只是不得涉及与试题有关的内容,否则被巡廊捉住,就得赶出场去。
崔世青和张仪都替崔容准备了餐饭,后者便随意挑了些合口味的,放在自带的小铜炉上加热。
这时旁边的考生与崔容搭话:“这位小兄台,剩下的餐饭,你若不吃,可否匀一些给在下?”
崔容抬头,见是一二十来岁的青年人。那青年人虽然衣着整齐,但明显是旧棉衫,所带之物除了必不可少的文房用具,只有一块冷硬的面饼。
面饼已经被青年人啃了一半,捧在手中;主人却可怜巴巴地看着崔容……桌子上的食盒,脸上的神情十分值得玩味。
崔容愣了一下,连忙把食盒递过去:“兄台若不嫌弃,尽可取用。”
那青年道了一声谢,也不客气,接过食盒,取出里面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崔容看在眼中,只觉心中不是滋味。
像这样的寒门子弟,为了凑齐来长安的路费,大多是倾尽家财背水一战。若是高中自不必说,若是落第,则不知要面临怎样的前路了。
与他们相比,自己的遭遇似乎并不算最差,实在没有理由自怨自艾。
崔容获得了某种鼓励,出于感激,他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青年。
青年咽下一大口饭,这才终于腾出空档自我介绍:“在下姓李,名玉堂,山东济南人。多谢兄台施饭之恩。”
崔容见他态度坦荡,心中不由赞赏。
时下许多读书人,学问不见有多长进,架子摆的却不低。他人好心周济,就算心里恨不得扑上去,面上非要显出不屑一顾的模样,似乎是被逼无奈才勉强接受一般。
如李玉堂这样不卑不亢,知恩图报,倒更令人有好感一些。
崔容身边物资丰富,便不吝与李玉堂分享。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李玉堂报了暂住的地址,相约放榜之后一同庆祝。
到申初,主考宣布试策开始,两人各自归位,进行最后奋力一搏。
第二十六章 、春试(下)
试策需考生们论时事谈政事,为的是考察考生的政治见解和综合素质。这是一把双刃剑,若考生论调保守,也许会被认为见识有限;而太过犀利,又有可能不甚得罪了哪位不能得罪的人物。
这对每一个考生,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而对此,崔容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此次春试的题目便是刚过去不久的粮荒,崔容打算通过粮荒论述其后体现出来的吏制腐败。
承乾帝偏好耿直不阿的人,根据崔容上一世的记忆,若干年后的某届状元,就是因为观点犀利文风强硬而得到天子青睐。崔容便打算效仿此人。
而承乾帝心中对地方官员的不满也非一日之寒,所以这题目虽然是剑走偏锋,但应当有惊无险。





重生之太子党 第19节
思索好大致的布局,崔容便提笔疾书。
写了大约有一个时辰,贡院门口一阵骚动,似乎有人进来了。崔容一看,原来是二皇子杨时奉承乾帝的旨意巡视考场。
这是崔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见杨时。与想象中不同,二皇子殿下长得端方大气,威仪天成,叫人一看便心生臣服之意,是标准的储君样貌。
若不是知晓这幅面皮下隐藏着怎样歹毒的心思,崔容定不会相信这样光华熠熠的人便是那件事的幕后黑手。
仇人相见,崔容心中激荡万分。但此次春试事关重大,崔容不能因为一时激愤自毁前程。
他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来日方长,端起茶杯一口气饮尽,终于勉强恢复平静,低头再不看四处勉励考生的二皇子,提笔继续书写。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崔容的文章已到了收尾阶段。他点燃一支蜡烛,又见李玉堂只有一盏昏暗的桐油灯,几乎看不清纸上的字迹,便分了三支蜡烛与他。
春试允许考生自备蜡烛,使用三支为限。崔容此举,无疑延长了李玉堂答题的时限。后者惊愕之余,对崔容抱拳以示感激。
等第二支蜡烛燃去一半,崔容写下最后一个字,又通读了几遍,觉得没有问题,便向主考官示意,交了卷子。
此时已将至戌时,天色全暗。崔容提着灯笼走出贡院大门。
贡院外依然热闹如初,多是考生的亲朋家眷在此等候。崔容一眼看见崔世青带着宝儿、李福候在门外,便向他们走过去。
一见他出来,崔世青便问:“结果如何,可有把握?”
崔容没有细说,只道:“说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且候着放榜吧。”
这时李玉堂也答完出来吗,恰巧又碰到崔容,便再一次向他道了谢。崔容便给两人略作介绍。
李玉堂见崔世青一身锦衣,又带着小厮,此时方知崔容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便道:“原来崔兄也是大家公子。”
先前崔容一身布衣,李玉堂又眼见张仪给他包裹,只当他是靠朋友资助才准备周全。
崔容闻言苦笑:“我算什么大家公子。”
这话说得古怪,李玉堂观崔容面上似有难言之色,心中暗道达官贵人府上龃龉事多,看来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这么一想,他对崔容的态度反而更多了几分亲近。
两人说了几句,再提放榜之约,相互拱手告别。
崔容又等了片刻,还是没见着张仪和杜仲。崔世青催他快回府休息,崔容便也不再多停留,与崔世青一道往崔府去。
刚走几步,崔容远远看见贡院南侧的树下立了一个人——是杨进。
杨进穿了一身黑袍,并不是很显眼,不知怎么崔容一眼就从人群中瞧见了他。而杨进,显然也看着崔容。
因为贡院周围鱼龙混杂,崔容不欲再生事端,只遥遥向他拱手。杨进点了点头,像是就等着这一刻,此时心愿已了,竟就此转身离去。
“没想到他也来了。”身边崔世青突然道。
崔容吓一跳,以为他看见了杨进,谁知回头却发现崔世青看得是另一个方向。
崔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堆婢女小厮围着崔府的马车。车内陈氏带着焦急的神色正四处张望,想来是在找崔世卓。
“也不知大哥考得怎么样。”崔世青道。
崔容摇摇头,他根本没有注意崔世卓。不过他既然还没出来,想必情况并不妙。
崔世青突然想起一事,对崔容说:“对了,伯母今日在府中对伯父说,想等大哥高中,便让他袭世子之位,来个双喜临门。”
崔世青大概是替他不平,不过崔容并不甚在意:“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他又想着陈氏和崔世卓视世子之位如命,难怪陈氏一副焦急模样。不过在他自己眼中,什么都不如能离开这个家来得自在舒坦。
回了崔府,兄弟二人发现崔怀德竟然在正厅候着,神色凝重。
见崔容进来,崔怀德把他叫到近前,问了几句答题的情况。
崔容只说不知自己发挥如何,崔怀德也没多想,嘱咐他好好休息,目光又投向大门方向。
崔容知道他是在等崔世卓,也不觉得伤心失落,回自己院子洗漱一番,早早上床歇息了。
这时候崔容并不知道,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之中。过不了多久,他也将被卷入其中,沉浮未知。
****
待亥初,主考官下令春试结束,将所有卷子即刻封存,在禁军的护卫下送往尚书省。
接下来几日,负责此事春试的主考和协考官员,将日以继夜地阅卷,选出头甲二甲三甲及第的人选。
而头甲三人,以及二甲前十名的答卷,是要送给皇帝亲自批阅,决定名次的。
十日后,十三份案卷摆在了承乾帝的书案上。
承乾帝一一阅过,御笔朱批。到其中某一份,他停了下来,又思索了片刻,批道“略观其策,虽并未尽善,然颇有可取之处”,然后将其点为二甲头名的传胪。
第二日下了早朝,承乾帝宣春试主考及三位主协考四位大臣觐见,将拟好的排名名单分发下去。
几位大臣看完,见二甲传胪的位置上写的崔容的名字,相视几眼。
然后主考、礼部尚书段临海便上前一步,指着崔容的名字道:“皇上,此人不妥。”
第二十七章、 放榜日
“如何不妥?”承乾帝见有异议,颇为意外地问。
段临海躬身道:“臣听闻此人与兄长不和,曾于学馆内当众争吵,德行有亏,不宜点为传胪、立为天下学子的表率。臣以为,此人应取为三甲。”
知贡举官们批阅试卷时并不能看到答卷者的姓名,因此段临海此时才知道崔容竟然位居头十三名之列。
他虽与崔家政见不合,但与崔容并无过节。只是段临海为官素来一丝不苟,见到失误之处,定要直言不讳。
进士选取,除了要看其见识文章,还要观身、言、书、判四个方面。四事皆可取者,再看其德行是否高洁正直。
承乾帝虽喜崔容策论文章,但段临海的话也有道理,不能不考虑。沉吟片刻,承乾帝对众臣道:“此事朕考虑考虑,明日再议吧。”
回到寝宫,承乾帝立即命李德宝找来杨进,私下问他崔容的事。
杨进一听便知晓大概与春试有关,毕竟崔容的出身是无法抹去的劣势。他思索片刻,拣着些不甚要紧的给承乾帝说了一遍。
他并不敢回护得太过明显,不过对生性多疑的承乾帝来说,这点意见已经足够改变他的想法了。
承乾帝叹道:“行事虽有不妥,到底事出有因。也罢,降上一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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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之处设在贡院东侧的短墙上,墙高丈余,四周环绕棘篱,并有禁军把守,以防有考生失控毁坏榜文。
今日张贴的是二甲十名之后并三甲登科的进士名单。稍晚些时候,头甲三名和二甲前十名的金贴,会由宫中亲自发到新进士府上。
一大早,考生们就赶到贡院,在榜文上查找自己的名字。找到了的喜极而泣者有,遥遥祭拜爹娘者有,手舞足蹈者有;找不到的大失所望之余,又怀着一线希望,盼着自己中了前十三名。
崔府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崔怀德早早就派了识字的小厮去看榜,小厮没找到崔世卓的名字,不敢回府,一直挨到再也躲不过,才小心翼翼将情况报给崔怀德和陈氏。
崔怀德面现失望的神色,陈氏扭着手中帕子,半天才说:“急什么,午时还有送金贴的,我们卓儿定然是中了头甲!”
这话虽有几分自我安慰之嫌,到底也多少稳定了全府的心思。在故作镇静中,崔怀德和陈氏焦急地派人四处打听,希望能早早探得宫里的风声。
各路小道消息络绎不绝,崔家人一时心怀忐忑,一时喜不自禁,没一刻安宁。
终于到了午时,皇宫方向钟鼓齐鸣,金贴出宫了!
“老爷!老爷!”府里的小厮连滚带爬地进了门,脸上是又惊又喜的表情,一把扑到崔怀德和陈氏面前:“老爷!那送金贴的队伍,好像是往咱们府这边来了!”
崔怀德“呼”地站起身,又缓缓坐下,微微颤着声音说:“去!去再看看清楚!”
小厮得了令,又跑出去。等他再来报,崔怀德已经隐隐约约听见报喜的锣鼓声。
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连忙吩咐府上众人换衣服,准备出门迎接。
陈氏一把抓住崔世卓的胳膊,声音中满是狂喜:“卓儿!你听见没!这是给你送金贴的!”
说完,她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缓缓略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低着头的崔容身上——什么“贵不可言”,全都是装神弄鬼的废话!
崔世卓中了进士,登堂入室指日可待,这府里,再别想有人能压在她们母子头上。
嫡为贵,庶为贱,才是自古以来的不二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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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金贴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引来无数百姓围观,暗地里讨论到底是哪家祖坟冒了青烟,竟然摊上这么大的好事。
崔怀德搀着崔老夫人,身后跟着他的几个儿子,最后还有全府的女眷们,均在府门口等候。
陈氏站在女眷之首。此时她身上穿了一件宽袖礼服,腰间饰以金带,发间金翠花钿一样不少,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
与她华服相应的,是陈氏脸上盛气凌人的神情,仿佛她儿子已经是本朝新科状元一般。
相比之下,崔世卓的举止要内敛得多,不过那眉间的春风得意,和偶尔瞥过崔容时眼中的倨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眼看那队人马越走越近,崔世卓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他正暗自庆幸,之前那些真金白银果然没有白花,换得一张金贴,实在是再值不过了。
果然,送金贴的队伍在崔府门口挺了下来。为首的官吏捧出圣旨,大声道:“忠义候兼户部尚书崔怀德并全府家眷听旨!”
崔府众人应声跪下,三呼万岁,那官吏展开圣旨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崔氏子容,乃忠义候兼户部尚书崔怀德之四子。雅尚素风,长迎善气,弓冶克勤于庭训,箕裘丕裕夫家声。兹以覃恩,赐其二甲十名进士。于戏!肇显扬之盛事,国典非私;酬数载之苦读,臣心弥励。钦此!”
圣旨宣完,崔府众人却毫无反应。
二甲十名进士?崔容?不是崔世卓?
在众人神思未归之际,穿着一身旧棉衣的崔容从角落里走出来,到宣旨的官吏面前,一掀衣袍跪下,朗声道:“学生崔容,接旨谢恩!”
——他终于不再是草民了。
所有人都带着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他,崔世卓脸色的颜色更是精彩极了,瞪着崔容,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至于陈氏,张着嘴好像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
宣旨的官吏轻咳一声,提醒道:“众人接旨。”
这一声轻咳犹如惊雷,将陈氏从呆滞中劈醒。她口不择言厉声道:“不可能!一定是皇上弄错了,新科进士明明应该是我们卓儿才对啊!”
这话说的十分诛心,总是宣旨的官吏并不像得罪崔府,也不得不沉下脸喝道:“崔夫人,你如何口出如此狂言!”
这帽子扣下来可大可小,弄不好治一大逆不道之罪,丢官弃爵都算轻的。
崔怀德赶紧喝骂陈氏,令婢女扶她回去。陈氏也自知犯了大错,不敢违抗,扭曲着脸甩开婢女的搀扶,对圣旨磕了头就回了后院。
“无知妇人,还请王大人不要与其一般见识。”崔怀德对宣旨的官吏拱手,连连赔小心。
那官吏本是来报喜的,也不欲多生事端,便将此页揭过。




重生之太子党 第20节
待其余人谢恩、崔容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之后,那王大人又对崔容说了几句圣上的勉励之言,这才离去。
一场风波消于无形,崔怀德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崔容。他实在没想到,金榜题名的竟然是才去学馆不满一年的崔容,这个儿子,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崔怀德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夸奖了崔容几句,又提点了他一些放榜之后该做的事,挥挥手令他回房休息。
中了二甲进士,还是第十名的好成绩,宝儿欢天喜地自不必说,崔容自己也颇感惊喜。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崔世卓竟然落榜了——上一世他明明在二甲末等,也是个正经进士。
不过崔容转念一想,既然进士名额多了他一个,那自然也要再少一个。少的这个人正好是崔世卓,只能说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对此崔容表示十分喜闻乐见。
第二十八章、 谢恩宴
放榜三日后,朝廷于大明宫内赐谢恩宴,新登科的进士共六十八名需系数出席。
为了这件事,张仪来找崔容,约他同往赴宴:“这种宴会,拘谨得很,没多大意思,还是有相熟的人作陪才好。”
他与杜仲都中了二甲中等的位置,结果也算不错。可惜张尚书先前期望太高,因此并不满意,弄得张仪连日来都闷闷不乐。
崔容自然答应,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春试那日认识的书生李玉堂,也不知他考得如何,便打算前去拜访。
张仪一听崔容说完李玉堂的事迹,大呼“妙人”,也闹着要结识结识,于是两人一道前去。
按照李玉堂留下的地址,崔容二人来到长安城西面靠近外城郭的一间老旧的客栈。
“店家,此处可住了一个名叫李玉堂的书生?”崔容问客栈掌柜。
掌柜一听,立刻堆上讨好的笑容:“两位找新科探花郎?可巧了,探花郎正在房中,请随小的来。”
张仪也大吃一惊,锤了一下崔容的肩膀道:“原来你这位朋友这般厉害,你怎么不早说?”
崔容也是刚知道李玉堂竟然中了探花,惊讶之余,也十分替他高兴,连声催促掌柜快些。
掌柜的带两人一路绕过几间上房,越走越偏。眼见此处又潮湿又昏暗,张仪不禁问:“探花郎就住这种地方?”
闻言,掌柜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探花郎初来小店时囊中羞涩,便要了最便宜的房间。后来小店要给他换上房,但是探花郎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还说住得挺好的。”
崔容忍不住笑出声,这行事的确像是李玉堂的风格。可怜掌柜的,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得罪了新探花,现下心中恐怕惴惴不安得很。
行至最角落的房间前,掌柜停下,轻叩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通报:“探花郎,有两位公子前来拜访,说是您的朋友……”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李玉堂探身出来,见是崔容,立刻面露微喜:“原来是崔兄,快请进。”
说罢,他又对掌柜的道:“劳烦泡一壶茶来。”
李玉堂将崔容二人让进屋内,歉然道:“我这里地方小,也没什么好招待两位的,一杯清茶,还望不要嫌弃。”
“不不不……”张仪拼命摆手,“兄台何出此言,茶挺好、挺好的。”
屋内陈设十分简陋,一张旧木桌放在窗边,桌上摊着一卷书,显然方才李玉堂正在此读书。
三人便在桌边坐下,崔容先将二人相互介绍一番,然后对李玉堂道恭喜。
李玉堂挠了挠后脑:“我也没料到能中头甲,不过总算没有辜负母亲的遗愿。”
提起亡母,他面上显出几分悲色,又忍不住多说了些。崔容这才知道李玉堂父母早亡,他一面读书一面拉扯弟妹长大,已经落榜两次。这回来长安的时候他做了决定,若再不中,就回家安心种田去——谁知竟然高中探花。
张仪保持着目瞪口呆地神情听完李玉堂的话,末了连连感慨果然天道酬勤。他一拍桌子:“走,吃酒去!非得好好庆祝李兄高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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