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绿野千鹤
“嗯?”萧承钧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外面寒冷,两人在暖阁的软塌上躺下,懒散地抱成一团。楼璟此刻正攥着皇上的一只手,在掌中把玩,而皇上则含着一块琥珀牛乳糖,昏昏欲睡。
楼璟把下巴搁到皇上的头顶蹭蹭,“就是六七岁的时候,第一次进宫,在御花园见着你,你不记得了?”
萧承钧将口中的糖嚼了嚼咽下去,看着双眼亮晶晶的楼璟,这么久远的事,亏他还记得,“还有这事呢?”
楼璟眼中露出些许失落,让他记了这么多年的事,原来已经被萧承钧忘记了,“嗯,母亲带着我进宫,把我和一群勋贵子弟留在了御花园,那时候你穿着杏黄色的小衫,负手而立,小脸绷得紧紧的。”说着,想起那时候白白嫩嫩故作深沉的小太子,楼璟就忍不住轻笑,在皇上的脸颊上亲了亲。
萧承钧捏住他的下巴,抿唇轻笑,“敢拉着太子不撒手的,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
楼璟一愣,看出了萧承钧眼中的戏谑,顿时欢喜不已,“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萧承钧有些不在,缓缓别开脸去。
其实,萧承钧记的远比楼璟清楚。当时他刚刚封了太子之位,纪皇后见他为了弟弟的事每日伤心,就召了京中与他年纪相仿的勋贵子弟进宫来,说是让他见一见京中的勋贵,打下根基,实则是为了让他跟孩子们玩一玩,散散心罢了。
但正直的太子殿下当真以为是为了积累人脉,就站在小丘上暗暗观察这一群子弟,发觉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听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孩的话,便明白楼璟就是一群孩子的首领。擒贼先擒王,收拢一股势力只需收拢那个一呼百应的首领便是,所以,年幼的萧承钧就拿出了一颗窝丝糖。
“这个,给你……”小小的太子伸出手,白嫩嫩的手心里放着一颗形状好看的窝丝糖。
刚跟人打了架的楼璟,看了看那像兔子馒头一样白净的手,再看看自己的小脏手,连忙从衣袖里掏了块小帕子擦了擦,这才伸手接过糖,顺道攥住了那白白的兔子馒头。
这一攥就愿意撒手了,楼璟跟那么多孩子玩过,从没有谁的手像太子殿下的这般好摸,仿佛得了新奇的玩具一样,一直拉着太子东跑西跑,始终没有丢开那只小手,生怕被谁抢了去。
看着身边人渐渐泛红的耳朵,楼璟忍不住轻笑,咬住一只红耳朵,这种幼稚的收买,在如今的萧承钧看来,着实是有些难为情,难怪他一开始不愿承认,正想打趣两句,就听他接着说起了那日的细节。
“你拉着我打弹珠、捉蛐蛐,我从来没有玩过那些游戏。”萧承钧枕着楼璟的胳膊,眼中满是怀念。那一天,当真是他幼年时最快乐的一天了,那般肆无忌惮地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玩耍,被他藏在心底,偷偷回味了很多年。
楼璟撑起身子,看着眼中满是怀念的皇上,说话连“朕”都忘了用,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地疼,手臂用力把人揽过来,“以后有我陪着你玩,不会再让你过那般沉闷的日子。”
萧承钧把脸埋在那带着冷香的衣襟中,微微地笑。
皇上就这样在温柔乡里懒散了一个下午,眼看着日落西山,再不回去,宫中就要落钥了,所说现在没人能管住萧承钧了,但让人知道他俩没成婚就见面终究不好。陆侍卫在门外催了三次,楼璟才满脸不乐意地放开了怀中人。
“马上就大婚了,且忍几天。”萧承钧看着他皱着鼻子哼哼唧唧的样子就想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楼璟不满地在那带着甜味的唇上索了个吻,这琥珀牛乳糖是他让人在江州做好送来的,却一直没有往宫中送,方才萧承钧向他讨要也不肯给。
“为什么不把糖给朕?”萧承钧上了马车,忍不住问他。
楼璟得意地笑了笑,“这可是我以后争宠的手段,皇上见不到我就没糖吃。”
君为下 第91节
皇帝陛下不禁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侍卫秉承着一贯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等着两人依依惜别之后,才现身出来,一丝不苟地驾起马车,缓缓离去。
楼璟看着马车的背影愣了许久,这才想起来,原本是叫皇上来看他找到的“九霄剑”的,玩了一下午竟然忘了个彻底。赤霄与九霄是一对,如今赤霄剑就在皇上手中,以后嫁过去,可以让皇上教他剑法,顺道亲亲摸摸……
晚饭的时候,三舅看着外甥脸上那怎么也下不去的笑容,脸色又不好看起来,刚要说楼璟几句,就被三舅妈拧着耳朵拽走了。
无论三舅愿不愿意,大婚依旧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沈连的家底清算出来,那庞大的数字让满朝文武就震惊不已,原本亏空的国库,有了这一大笔进账,顿时充盈了起来。
京都府衙门换了新的堂官,守城的官兵也招募齐整;护驾的大军得到犒赏,高高兴兴地回了原驻地;逃到江州的难民陆续回到青州,朝廷发放了米粮,总算能安心过冬了。
朝堂的纷乱终于告一段路,一切就开始往好的方向进展,帝后大婚也到了日子。
这次来给楼璟整理仪容的太监,自然是大内总管常恩。常恩跟当初的沈连可不一样,用不着楼璟虚与委蛇,笑呵呵地把新皇后伺候地妥妥当当,而后还跪地拜了拜,说了几句吉祥话。
楼璟笑着把常恩扶起来,“怎的没有盖头?”
“这次行椒房礼,不用盖头。”常恩笑着道。
昱朝帝后大婚,分两种礼节,一种是楼璟嫁做太子妃时那种仿照男女婚礼的,称之为和合礼,另一种是仿照古制的椒房礼。
古代皇后住的宫殿,名为椒房,那时候皇后的地位非常高,不盖盖头,十里红妆,皇上亲自在铺了红绸的殿前相迎,一直将皇后迎到椒房。这一路上接受百官跪拜,尊荣至极。
而后的朝代,随着男女大防渐盛,这种礼已经甚少出现了,直到昱朝可以娶男后,椒房礼便也可以拿来用,只不过这种礼明显是抬高皇后的地位,除却世宗皇帝,为防男后权势过大,之后的几代再也没有用过这种礼节。
萧承钧已经成为皇帝,再也不用顾忌什么,想要给他的皇后无上荣宠,谁也不能阻拦。
楼璟楞楞地听着常恩在他耳边唠叨大典的仪程,半晌才回过神来,常恩已经给他戴上了嵌东珠的雕凤金冠。
这凤冠不同于女子那般的繁杂,只比寻常男子带的华冠更奢华一些,两缕金线丝绦坠了鸽蛋大小的东珠,从头冠两侧垂下来。艳色的喜服,宽袖长衫,外罩一层红色纱衣,那纱衣上用金线绣了凤凰暗纹,随着步伐摇曳,时隐时现,栩栩如生。
楼见榆的病终于好了,坐在正堂里满脸喜气。他没料到萧承钧能当上皇帝,如今楼璟做了皇后,一则不再掌控楼家,再则他也跟着做了国丈,即便不去领差事,人们也会上赶着巴结楼家了。
魏氏脸色难看地看着桌上徐氏的牌位,再看笑得合不拢嘴的楼见榆,心中更恨,冷声说道:“你这好儿子当了皇后,也不可能顾及你分毫的,瞎高兴什么?”
楼见榆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
鼓乐声起,依椒房礼前来迎接皇嫂的萧承锦已经到了院中,与赞礼官应答。
“静王萧承锦,奉旨迎皇后入宫。”萧承锦穿了一身浅蓝色礼服,外面也罩了一件浅红色的广袖纱衣,面带微笑地将白玉雁递了上去。
楼见榆这才反应过来,今日行的是椒房礼,看着没有遮盖头,风华无双的楼璟对着徐氏的牌位行礼。皇上明显十分重视这个皇后,而楼璟以后大权在握,他这个父亲再也不能用孝道压制他了,那些个美好的期盼,依旧是镜花水月,楼家还是脱离不了楼璟的掌控。
且不管楼见榆和魏氏心中如何的百味陈杂,楼璟满心欢喜地行了礼,与萧承锦互相见礼,在“小叔子”的牵引下,踏上了红色的九龙辇车,由十六匹骏马拉着,缓缓朝皇宫驶去。
百官随行,一路上鼓乐吹奏,百姓被隔在远处,只能依稀看到绵延悠扬的迎亲队伍,以及那华美的辇车。
辇车行至凤仪宫正宫门前,楼璟走下辇车,踏入正门。
红色的绸缎,从他的脚下,一直铺到玉阶之上,通往大殿之中,百官列队两侧,伏地跪拜,鼓乐吹笙。
一人身着艳色礼服,头带九龙金冠,手持一朵用红绸编成的花,站在道路中央,微笑着看他,正是今日要迎娶他的弘元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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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盛世
萧承钧手执一端,将红绸的另一端递给楼璟,什么也不说,只是眼中含笑地看着他。
从险恶的环境中挣扎求存,历尽艰险地登上帝位,萧承钧的眼睛并不像寻常的年轻帝王那般轻浮,深若幽潭的眸子沉静如水,安稳如山。然而,此刻,那双深沉的眼眸中,满满地映着心上人,泛起点点笑意,仿若蛟龙出水,刹那年风云变化尽收于里,潋滟晴方,温柔缱绻。
楼璟着迷地看着那双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挽了个花,将红绸绕在手腕上,抓住了皇上的手。温暖柔软的手,一如当年,在他遍体鳞伤被硬抬进宫的时候,那一只搀扶他的手,给了他走下去的勇气。
萧承钧一愣,随即也将红绸轻绕,在绸花的掩藏下,十指交缠,携手向大殿走去。
庄重而吉祥的宫廷大乐启奏,百官列队,赞礼官高唱:“跪!”
红绸一直蜿蜒到玉阶下,雕龙御道上铺设红毯,以防打滑。红绸两侧,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跪地行礼。
两人牵着手,并排走在红绸之上,接受百官朝贺,天下臣服。
椒房之礼,帝后并行,寓意日月同辉,山河与共。
一步一步迈上御道,就像萧承钧登基时那般庄重,楼璟也被身边人的这份端肃感染,昂首阔步,坚定不移。
待帝后登上玉阶,赞礼官高和:“兴!”
百官起兴,在玉阶两侧列队,缓缓步入大殿。
凤仪宫的大殿之中,红柱雕凤,气势恢宏,高高的主位上,纪酌身穿降纱金凤袍,端坐于凤榻上,一双鹰目中满是笑意。
帝后携手,跨过高高的门槛。皇亲国戚早已在殿中等候,待百官由偏门进入,齐齐跪下迎接。
君为下 第92节
上次大婚遮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看着这场婚礼,堂堂正正地接受百官朝贺,当真新奇非常。楼璟看了看满殿的艳红装饰,再看看主位上的纪酌,以及纪酌身后立的徐侍卫,心中莫名地有些紧张。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人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嫁给萧承钧了,由天下人见证着,一生一世都是萧承钧的皇后。
感觉到身边人的紧绷,萧承钧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拉着他走到大殿中央。
明黄色的软垫早已铺设好,待两人在软垫前站定,鼓乐声停,礼官立于殿前,高声宣读了帝后大婚诏书,“顺天意,应万民,今行嘉礼,承宗室之昌隆,绵延大昱福泽……”
冗长的贺词在宁谧的大殿上生生回荡,楼璟饶有兴致地聆听,听着他与萧承钧如何的佳偶天成,对于大昱朝来说是如何的幸事,这些夸大其辞的言论,在他看来完全是大实话。
萧承钧面色沉静,悄悄看了一眼自家皇后,见那人正偷笑不已,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晃了晃手让他收敛些,自己却也忍不住微微勾唇。
世间相恋的男子不知凡几,但只有登临帝位的他,才有资格正大光明地迎娶心上人,思及此,弘元帝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万丈豪情。
宣读完毕,礼乐又起,大殿恢复了热闹,赞礼官拉长了声音,“一拜天地——”
已经登基,不必再拜君上,这一次两人只需三拜。
一拜天地,面朝殿门,望着殿外万里碧空,携手跪下,齐齐叩拜,谢苍天将此人送到自己身边,共患难,同富贵。
二拜高堂,面朝主位,向正襟危坐的父后深深叩首,谢父后多年来悉心栽培,运筹帷幄,助他们披荆斩棘,登上大位。
穿着红色盔甲的徐侍卫,站在纪酌身后,宝座之下,侧身单膝跪地,避开帝后的跪拜,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子,穿着相似的礼服,带着相近的头冠,俊美成双,眉眼带笑,不由得生出几分歆羡。第一次觉得,男后制并非一无是处。
“夫妻对拜——”清朗的高和在大殿回荡。
夫妻对拜,凝眸两相望,自此结为夫夫,白首到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只盼能缘定三生,来世也能再续前缘,永不分离。
交握的双手暂时分开,攥着红绸两端,面对彼此,缓缓跪下,虔诚地叩首。
低头的瞬间,楼璟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古往今来,肯为皇后做到这般程度的帝王,恐怕也就萧承钧一个,得此一人相伴,夫复何求……
一礼毕,两人再次十指相扣,起身立于殿中。
“礼成!”赞礼官高和。
百官再拜,齐声高呼:“臣等恭贺帝后嘉礼既成,益绵宗室隆昌之福!”
而后两人相携而行,由众人簇拥着往凤仪宫寝殿——栖梧殿行去。
宫室早已粉刷一新,内室里红烛亮如白昼,处处布置精细妥当,奢华程度不亚于皇帝的盘龙殿。
宫人们在内室门前止步,只有帝后两人缓缓步入。
坐在宽大的凤床上,两人一时无话,屋中只剩下了烛火的哔啵声。
楼璟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两人的手还紧紧地握着,中间的红绸早被揉得不成样子了,“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哦。”皇上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把自己的手抽离,起身去桌上拿酒。
楼璟忍不住抿唇轻笑,他的夫君看着沉稳淡然,实则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吧?
上品青玉雕的瓠瓜小盅,倒了澄澈的酒液,萧承钧将一只递给楼璟,再次坐到了他身边,“濯玉,以后我们便又是夫妻了。”烛光明灭下的双目中,满是帝王的柔情。
楼璟双手端着小盅,咧嘴笑,“还望皇上多多怜惜才是。”
萧承钧失笑,再多的感慨都说不出来了,抬手与他碰杯,将杯中酒饮去一半,而后,两人互换,再喝去对方剩下的一半,礼成。
楼璟凑过去,将帝王唇边的一滴酒液卷入口中。红烛摇曳,四目相对,两人情不自禁地相拥,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皇上,要开宴了。”被众人推出来的乐闲,苦着脸在外面提醒。
萧承钧轻咳一声,这才叫人进来,服侍两人除去繁复的礼服,换上了明黄色常服,外面再罩一层降纱。皇后也可着明黄,两人的衣饰相似,只是一个绣五色龙纹,一个绣五色彩凤。
皇上的常服乃是广袖长衫,将纱衣一同系于腰封之中,显得端肃威严;皇后的常服乃是窄袖,袖口带赤金嵌宝石护腕,腰封系于常服上,纱衣罩于外。红色纱衣乃是一种薄如蝉翼的绸缎所制,看似轻薄,实为三层轻纱相叠,若隐若现,流光溢彩。
行椒房之礼的男皇后,可以跟皇上一起去前殿,宴请百官。
这规矩古来是没有的,只是世宗当时娶的皇后乃是一位豪迈的将军,定要与百官共饮,世宗以皇后为男子为由,准其入前殿。有先例在,楼璟去前殿喝酒就是按例行事,自然不会有错。
帝后坐于主位上,举杯开宴,百官跪谢,而后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文武百官,皇亲勋贵,看着高台上相对而饮的帝后,百感交集,从世宗那一代起,已经很久没有如当今帝后如此情深义厚的夫夫了。
大婚宴不会持续太久,酒过三巡,帝后先行离去,众臣跪送,各自散去。
重新回到栖梧殿。
萧承钧由安顺伺候着脱下外衣,只留明黄色的中衣,简单清洗,除去酒气,睁着微醺的双眼踏入内室。
先一步收拾好的皇后,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除了金冠的长发迤逦地铺散开来,美目轻阖,烛光映着满室艳红,将那张美若泉中玉的俊颜也映出了几分微红。
弘元帝看得喉头一紧,抬脚走到了床边,掬起一捧长发,任三千青丝在指间慢慢滑落。
楼璟睁开眼,笑着握住了帝王的手,拉到近前,在那温暖的掌心落下一个轻吻。
萧承钧翻身上床,放下帐幔,撑在楼璟身上,静静地看他,“皇后,你可知什么是夫为妻纲?”
楼璟眨了眨眼,闷笑了一声,放松身体仰面躺好,单手抚着帝王的侧脸,“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那声音很是轻柔,带着些许低哑,勾魂摄魄。
皇上满意地颔首,俯身贴在皇后身上,吻上了那一双犹带酒香的薄唇。
白皙的脸颊染上了微红,一双寒星目波光潋滟,萧承钧吻了吻那漂亮的眼睛,慢慢向下,移到脖颈上,轻轻啃咬。
衣衫滑落,露出了那常年修习内功的精壮身体,线条流畅,皮肉匀称,仿若钢刀之上包裹了一层丝绸,触感极佳,让人爱不释手。
楼璟嘴角含笑,任由皇上在他身上揉捏啃咬,随着萧承钧的动作微微地喘息,伸手帮忙碌的帝王除去衣衫,两人很快就赤诚相对了。
君为下 第93节
兴致高昂地两人深深地拥吻,在宽阔的大床上翻滚,互相磨蹭。
楼璟躺在下面,将两人精神抖擞的地方并在一起摩挲,单手揽过身上轻轻战栗的人,咬住一只耳朵,“我们有一个月不曾……嗯……皇上待会儿可莫要太快了……”
萧承钧把耳朵拽出来,从宝阁中摸出了一个雕梅花缠枝纹的墨漆小盒,沉声道:“快与不快,皇后试了便知。”
皇上的声音本就偏低沉,此时此刻,更是带着些许沙哑,这声音十分诱人,俊颜端肃,幽黑的眸子却有几分迷离。楼璟哪受得了这般情形,闷哼一声,将身上人拽来狠狠地吻住。
等萧承钧回过神来,那只揉搓前端的手已经绕到了后面,感觉到不对的皇上立时撑起身子,“唔,不行……啊……”话未说完,一根手指已经如灵蛇一般钻入体内。
腰间一软,萧承钧扑倒在楼璟胸前,蹙眉道:“我是夫君,自当我在……唔……上面……”
修长的手指已经挤进去两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致命的弱点,来回碾磨,使坏的人却是一脸无辜,“是啊,皇上不是一直在上面吗?”一边说,一边增加手指,然后双手紧紧箍住皇上的腰身,迅速将自己钉了进去。
“唔……”萧承钧被骤然侵入,巨大的冲击使他扬起了头颅,修长的脖颈拉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楼璟起身,将因为疼痛而蹙起眉头的人揽到怀里,含住一颗粉色安抚,身体微微地晃动。
“混蛋,你以前……唔,都是……骗我的!”萧承钧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瞪他,说什么无媒苟合,让他心生愧疚。如今大婚已成,竟然还这般耍赖,一代明君弘元帝总算醒悟过来,自己先前是被诓了!
“怎么会呢?”楼璟轻笑,抬头咬他下巴,“今晚定让君王一直在上。”然后,就大动起来。
起初不满的皇上,渐渐失去了清明,被越来越快的动作逼得咬紧下唇,复又被人捏开,换上温柔的薄唇。
龙凤烛映着红罗帐,一双人影交叠,缱绻不休。
到后来,萧承钧彻底把孰上孰下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记得自己在风浪间起起伏伏,暴风骤雨的侵袭让他双腿发颤,只能无措地抱紧身边的人。
楼璟把怀中颤抖不已的人放到床上,就着相连的姿势,将那微微颤抖的修长双腿折起来,深深地沉身,逼得那人惊喘出声。他却怎么都觉得不够,整个退出,再狠狠地进到最深处,将身下人逼得攥紧了床单,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低吟。
稍稍停住,楼璟抬手摸了摸萧承钧汗湿的鬓角,低声唤他:“元郎,元郎……”
一声满足的叹息,淹没在而后的声响之中,长夜漫漫,帝后的新婚之夜,才刚刚开始。
弘元元年,帝萧承钧,以无上尊荣之礼迎娶楼璟为后,开启了帝后共治的辉煌时代,创造了昱朝最为夺目的百年繁华,史称“弘元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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