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五色龙章
湛墨还挨着家法,别说人修,就是天龙也不肯见,厉声答道:“不见!冰揭罗宫锁宫期间,任何人也不许出入!”
无患却是有些倔强,并没立刻依言退下,仍是继续说道:“那些修士是为了三百里外那座充满死气的洞天而来的。我冰揭罗宫中当年亦为了从那里出来的几个妖修损失惨重,这些修士能阻止死气外泄,又有心消弥祸端,若只见一面,知道些内情,于宫主有益无损……”
湛墨听得不耐烦,正要喝斥他不该延揽外头的事,却听无患又说道:“那些修士中领头的人是罗浮修士秦弼,我记着与宫主的主人同出一门,而且又是同姓吧?”
乐令手中的竹枝蓦然一歪,按着湛墨的手也散了力道,被他挣扎出去,重新穿好的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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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 125 章 ...
外头有客来访,徒弟是教不成了,乐令也无心教徒,把竹枝放下,吩咐湛墨打开大门,问无患知不知道来人的目的。
湛墨自然早就认得秦弼,此时不管别的,先吃上了醋。虽然打开门叫了无患进来,却是厉声问他:“我吩咐闭宫之事你是没听到,还是不肯听我的命令了?我之所以失去肉身修为,就是因为延龄他们不听我的吩咐锁宫,结果开门揖盗,害我被外来的鬼修夺占了肉身。如今你又要把我这个宫主之命抛在脑后,再度引来那些不知根底的人么?”
无患脸色微白,连忙低了头辩解:“属下也是为了宫主好。若是那些人真有法子封住那片洞天,也算是为宫主报了当日失去肉身之仇了……”
湛墨想到从前的修为和金龙之身,心里也有些惨然,低叹一声:“若无令儿,我现在还在清元洞天那处府邸里困着,或是落入鬼修之手,彻底做了傀儡,哪还有重复本相的一天。本来也是他将我超拔出生天,拿一副肉身来换也不吃亏。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了,冰揭罗宫也不须与外人来往,一切都待我修为恢复了再说。”
他打定主意关闭洞府过自己的日子,就要逐无患出去。乐令却是忍不住开口,拦下了无患:“那些正道修士既然送上门了,总要问问他们有没有对付鬼修的好法子。我大师兄那边不还为了这事焦头烂额的?何况云铮在我手里空耗光阴可惜了,不如趁这机会送他回到罗浮,出什么事也好传递消息。”
池煦出了万骨山后没传消息回罗浮,也不一定就是真死在外面了,或许只是韬光养晦,等到晋阶阳神才肯露面呢。云铮若能在罗浮策应,将来他出来讨这掌门之位时,也好多个人替他说话。
乐令自己肯定不能去见秦弼,就连湛墨这张脸,罗浮上下也少有不认得的,只要出去必定惹事。他干脆就把云铮推了出去,叫他装作与宫主相交多年,来此访友时正赶上秦弼他们上门的模样,带无患出去摸一摸那群修士的底。
云铮是乖乖听话的,怎奈无患还记着乐令关他一百多年的事,说什么也不肯依着他的意思。湛墨也无心应付那些人修,反过来劝乐令:“不用理那些人,你要把云铮放回去,我打开大门送他出去就是。你我在这宫里安心过上千万年,管他外头是人修鬼修争斗呢?”
这话说得明显是欠调丨教了。乐令手心发痒,不由得伸手召回竹杖,威吓般地举起来对着湛墨一晃:“先把你师祖放出来,然后打开宫门,找个听话的妖物出来,叫云铮带着出去应付那些人。”
湛墨一语不发,在宫墙边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庭中一时沉默下来,极寂静中偏又忽地响起了簌簌泥砂坠落声——方才化作一片光滑墙壁的寝宫大门忽地被人从里头蚀开,镶满珊瑚玳瑁的墙砖整整齐齐地融了一片,开出一扇高二丈有余的门洞。玄阙老祖从殿中缓缓步出,嘴角含笑,接了他的话:“你既然想看看罗浮那些人,就随我去一趟吧。你住在罗浮时我不方便常看顾你,也不大熟悉你结交的那些人,今天正好也看看他们的品性。”
他在别人宫里也和在幽藏宗中一样自在,牵住乐令的手就往外走。这座水宫中处处都布置下了阵法,却拦不住玄阙一步,无患既惊又怕,紧缀在他们两人身后,生怕他们师徒生出了夺宫之心。云铮自然是要跟着乐令一道走的,只有湛墨一步不动,死死盯着寝宫墙上被蚀出的门洞。
乐令担心自己叫秦弼认出,还想着见着呆会儿打起来怎样动手才不留隐患。却不想走出去不几步,到了一处被珠光照得通明的白砂甬道里,玄阙便在他脸上轻轻抹了几下。那只手上还带着一层温软气息,抹过之处也不觉有什么异常,直至玄阙从袖中取了面镜子给他,他才看出自己竟已恢复了前世的模样,俊秀都雅之处还胜过今生,只是五官过于深刻秾艳,正合用魔气妆扮,倒冲了这一身清正道韵。
这模样才是他看了数百年的,最为顺眼,恨不得以后再也不换回来。玄阙老祖知道他的心思,取回镜子劝道:“我观你法身仍是前世的形象,将来阳神有成,将色身炼入法身之后,不就长长久久恢复此相了?”
乐令也觉着他说得不差,也就不再计较外表。他们师徒真把自己当成了水宫之主,一面低声说笑,一面催促无患前头带路,去见那些欲闯宫见主人的修士。
无患提到的那些人修,已被他自作主张迎到了海面上方的迎客岛,在亭中等待宫主相见。等到玄阙老祖过来时,他们已等了一盏茶工夫,正在那里谈论方才惊鸿一瞥的水宫模样,议论着那水宫里面该是何等豪奢,住在里头的水仙又会是什么模样。
之前想得再多,见到了修为远在他们之上,风采气度又如上界真仙一般的玄阙,众人仍是震慑得回不过神来。这些人都是六州大派的弟子,对海外散仙一向不大瞧得上,何况是水宫之主,还不知是人是妖,心里的尊敬也是有限的,多是打着利用的主意。
不过玄阙老祖的分神化身是货真价实的道君,即便收敛了一身神炁修为,那种犹如大道降临般的感觉也不时流露出一丝。这些修为不过金丹、元婴上下的修士面对着他,就如面对着苍茫天道、万古洪荒,自然便受到极大压制,反应也不如平常灵活。
众人失神了一阵,随即便被巨大的惊喜冲醒过来——六州中合道修为的人也不过有数几个,身份又都绝高,轻易不肯离开本门,到这不知深浅的水底洞天来犯险。而眼前这个既是合道修为,又就在那祸源跟前住着,若能得他助力,说不定真有望将那洞天封住。
为首的一位鸣鹤观道士便率先稽首为礼:“这位前辈有礼了,在下鸣鹤观灵枢子,这几位是罗浮秦弼秦道友、璐城李励李道友、清静宗慧城道友……”他一面介绍,众人便各自上来行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新出现的水府道君和他身旁的两位元神真人。
那两个真人一个是云铮,另一个自然就是乐令。
玄阙倒是装这个水府之主装上了瘾,举手谢道:“老朽正是这水宫之主,名叫揭罗,这是小徒苍儿。这位是罗浮的云铮云真人,这位秦小友也是罗浮弟子?想来你们也是师兄弟,今日能在这里团聚,可见咱们是有缘哪。”
被他盯着的秦弼终于回过神来,起身答道:“云师丈离开本门百余年,不想却是在前辈宫中坐客,秦弼代罗浮多谢前辈照应师丈了。”
秦弼论起来才是这些人中的真正领袖,不过初时被道君威压压了一压,后来又看到了本门师叔云铮,接二连三地意外,反应得比旁人还慢些,连答礼也是下意识地随着别人起身,远不像平常那样进退合度。
叫他在意得失了礼数的,既不是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合道真君,也不是他师叔云铮,而是那和他堂弟身材体态十分肖似,甚至面貌也有几分相似的元神真人。
他心里颤微微地动了一阵,忍不住想问问乐令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人,才欲起身,看到安坐在一旁的云铮,却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云铮是他师丈,若真如他所想……那云铮怎么会与杀了自己道侣的仇人一道?
秦弼心事翻腾,目光总不离乐令身周,灵枢子等人与玄阙老祖讲解六州形势,他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甚至连交好合道真君的心思都没生出来。
甚至听到玄阙问他与云铮的关系时,他还是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但既起了话头,他的心思又活转回来,便越说越周密,想把这个道君也说到罗浮去共抗鬼修:“此事确实是我罗浮首倡,我派掌门朱陵真君正是主持大计之人。几位前辈若不弃,可否往罗浮一叙,由掌门亲自引荐前辈认识六州人物,以后也好共抗那些祸乱天下的鬼修?”
玄阙老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头瞟了乐令一眼,向着众修士点了点头:“我也听云真人说过罗浮的大名,一向心向往之。今日难得各位小友相邀,我也借此机会见一见大派风光。”
秦弼略弯了弯腰:“能得前辈玉趾降临,也是罗浮之幸。”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看向乐令,脑中泛起从前两人不曾反目时的静好时光。那些旧事渐渐消退,他识海中又不期然浮现出秦休死前的一幕幕不堪的景象;以及在魔修法会上,秦休的元神狂乱地谩骂乐令的场景……
原来秦朗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是魔修转世而成。而且这魔修所爱的人是他师父,这些年他的自作多情落到最后就成了自取其辱。最令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他竟然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忘不了那个魔修,甚至连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相见时的场景都如在眼前。只要是见着有些相似的人,他都会觉着、甚或是期盼着那人就是他的堂弟,是那个杀了他师父的魔修。
秦弼眼中痛楚之色一闪而逝,神情重新清明起来。
他的师父落得如此耻辱的下场,他这个当弟子的又怎么能只顾自己小恩小爱,就忘了师恩,不替师父报仇呢?他早已在师祖面前罚下重誓,一定要杀了乐令为师父报仇,以前就算有多喜欢那人,也要让位于师仇之后……
他尽力维持着沉稳态度,与同行修士为玄阙一行引路。站在剑上飞行时,也暗自将扳着头只看向前方,不再注意玄阙身旁那总是挑动自己回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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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 第67节
126、第 126 章 ...
东海这片洞天离黄曾州不远,罗浮自然占了东主地位。找上冰揭罗宫那些修士中,罗浮掌教朱陵真君的徒孙,如今问道峰的首座秦弼便隐隐是其中首领了。他这百余年来一直在朱陵真君膝下受教,修为进境一日千里,三十余年前便结了元婴,又得朱陵赐下了几样厉害法宝,在六州年轻一代修士中也算得上极出色的人才。
他既占了地主身份,引领玄阙一行进罗浮时,就不得不放下自己的心思,主动与玄阙师徒攀谈,小心询问他们的出身来历,以及何时占了那水宫。
冰揭罗宫是湛墨的地方,就连乐令也没问过其来历,玄阙自然更不知道,只不过随口编来敷衍。可谁又会怀疑一个法力通天的道君,竟能为了蒙蔽一群最高不过元神修为的后辈修士,冒充是水宫之主?何况他们师徒身边还带了云铮,适时说一些他到海外游历如何与乐令结交,又得机会随他到水宫小住之类,便叫玄阙水宫之主的身份更加无可置疑。
玄阙老祖点了头要去罗浮,秦弼等人便忙在前头引路。无患等一众水妖倒被玄阙扔下,只带了徒弟和云铮共同出来。离开水宫百余里,玄阙才想起湛墨不在,侧过头低声问他徒儿:“你那徒弟怎么没跟着出来?”
乐令这半天没见着湛墨,也窝了一肚子的火,又无处可发,只得低叹一声:“方才叫我打了一顿。小孩子面嫩,恐怕是生闷气了,一直没跟出来。师父不必管他,以后我腾出手来再好好教训他。”
玄阙老祖满眼都是温柔,不轻不重地训了他几句:“哪有这样当人师父的,徒弟有了错处要教,你方才那样打他,是人都会心生不满。为师当初若是这么对你,你心里会怎么想?”
乐令想到自己前世犯的大错,脸皮也紧了一紧。但想到师父这么大的事都没跟他算过帐,更不可能为了教训弟子的小事生他的气,胆气又粗了起来,浑不在意地答道:“教徒弟也要因材施教,师尊的弟子自然贤于我的弟子,所以不用动这刑罚。我那徒儿就是叫师尊惯坏了,如今对我这师父才没大没小,我要管教时,师尊可不许再拦着。”
他说话时神情缠绵婉转,态度亲昵到轻慢,完全不像是弟子对师父该有的样子。玄阙与他说话时更是温柔款款,架子低到了尘埃里,哪还有半分合道道君的威严。众修士看得都有些暗暗心惊,鸣鹤观的灵枢子最是好出风头,见众人都不敢说话,就强笑道:“前辈师徒如此相得,真是令我们这些晚辈嫉妒。”
乐令又有些得意,又有些怕人议论,不免站得规矩了几分,向众人含笑点了点头。玄阙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像猫抓了一样微微发痒,干脆一把将人拉到怀里,大大方方地解释道:“苍儿虽是我的弟子,但因前世孽障,我一向也不只拿他当弟子看待。只是我们这等散修并不像名门大派那样讲究一个合籍的名分,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就这么一起过日子罢了。”
师徒相亲本属乱丨伦,他却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在场众人虽然心里各有想法,但谁也不愿得罪道君,除了附和也没什么可说的。就连乐令自己都有些愕然——他本来就想等飞升之际再把这事告诉昆诸他们,看看他们满脸惊讶的笑话就够了,想不到玄阙竟当着正道修士说明了他们俩的关系。
哪怕不是以真正的身份,但玄阙肯当着众人说出这话来,也足够他高兴一阵子了。乐令也就不再在旁边装鹌鹑,身子往玄阙怀里错了错,五指紧握住他的手,一双眼直粘在他身上,里头的绵绵情意几乎要流出来。
方才还高兴玄阙肯将他的身份公诸于众,现在却就嫌上了周围人太多,不如他们师徒两人独处时方便。亏得那些正道修士听不到他心中所想,不然当下就要把他那张道皮扒下,认清他贪图淫丨乐的魔修本质。
秦弼等人只作看不见他们师徒亲热,尽心尽力地在前头引路,亲自将本门大敌引进了罗浮山。罗浮是修仙界十大名山之一,在正道的地位堪比万骨山在魔道的地位,离得稍近些便能感到其上灵气逼人而来。
玄阙老祖并非头一次踏足罗浮,却是头一次以宾客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山门。秦弼将他们带到了山下的留客精舍,请云铮等人坐陪,亲自上云笈殿将道君到访之事告知了朱陵。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罗浮上下便响起了悠扬钟磬声。乐令坐在玉凳上细数着,整整十五声,比上回莲华宗的和尚到访时还多了两声。他算是沾了玄阙老祖的光,受了罗浮的特殊待遇了。
全六州的合道道君加起来不过一掌之数,玄阙所受的待遇自然远胜过一般的阳神真君甚至各派掌门。华阳道君楚珩也亲自出来迎客,朱陵真君这个掌门更是放下丨身段操持饮宴,请玄阙带着乐令上坐,本门的真君真人们都在旁相陪。
玄阙外表年纪只有二十余岁,都是托了六欲阴魔大法先命后性,金丹之前就能修出不死皮囊的福。但按一般修士看来,这是修行速度极快,在阳神寿元还剩大半儿时就已合了道,才能始终保持少年容貌。而乐令的外表年纪也不大,真实年纪华阳道君更看得出来,于是也越发惊艳,连声赞叹:“道友修为深湛,如此年轻就已合了天道,如此天份际遇,实在令人羡慕。我久居罗浮,竟不知家门口便有道友这样的大能,一向不曾登门拜望,还望道友海涵。”
玄阙与他虚辞客套:“道友过奖了。在下不过是海外散修,我那水宫也粗陋得很,宫中使用的多是妖类,哪里比得了罗浮这样的大派。”
两个道君寒暄着,朱陵也就只能招呼起乐令来,狠狠夸他年少有为。乐令上回见他还是被秦休带着,当个徒孙受他指点,却没想到这位平素高高在上、态度矜持的真君还能这样放下架子讨好后辈,不由得暗暗赞叹他变脸的本事。
朱陵下了半天水磨工夫,终于也问到了正题:“贵宫要与六州修士共抗劫灾,大伙儿正该开诚布公。不知道友所修是哪一门功法,用的是什么法宝,我也好安排人与道友师徒配合。”
乐令还没想好怎么说,忍不住把眼睃了玄阙一下。玄阙便起身把乐令拉过来,弄到了自己腿上坐着,泰然自若地对华阳等人说道:“我这徒儿自幼在膝下长大,平素在宫里也只陪在我左右,离得远了不大习惯。”
乐令耳根微微发热,半个身子倚在玄阙怀里,竟还隐隐有点兴奋感。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玄阙为何要来罗浮,但是能在罗浮众多道君真君之流面前与玄阙调情,真是一件既刺激又有趣的事。
也亏得罗浮众修士这些年为了共抗鬼修,什么样的散修都见过,定力也越发见长,到了这时候也没几个变脸的。
玄阙伸手在乐令小腹上抹了一把,低下头在他耳边做出私语之态,传声叫他把阴阳陟降盘拿出来。乐令心拿一动,那阵盘便浮现在空中,恰巧叫玄阙接到手里。他就抚着阵盘光滑的表面对华阳笑道:“在下早年得了上古阵法大师华阳道君的传承,只是并未见过那位道君,不敢妄称师徒。华阳道兄不必再追问我师徒的传承,我们肯定不是那鬼修一道,否则劣徒怎能有幸与贵派云真人交好呢?”
这话明明白白是表示自己的身份,更是指责罗浮的人不信任他,将他当作鬼修一脉。华阳道君只得道歉:“揭罗道兄说笑了,我岂会有那样的念头。我等只是想知道道兄的手段,好安排布置,对付那些鬼修罢了。”
不管罗浮众人还有没有疑心,却是不好再提这方面的事,于是由朱陵真君讲解起这些年六州修士在对付鬼修时的经验和遇到的难题。这难题很快就被推到了玄阙面前,朱陵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他们师徒的用处:“这些年来,各派道友也将六州梳理过几遍,最可虑的便是东海底部一处充满死气的残破洞天。如今众人意见,都想将其连根拔除,只是力有未逮,只能退而求其次,封住其洞口……”
朱陵抬起头来,一双凤目精光四射,深深盯着玄阙:“前辈可算是松阳道君的亲传弟子,身份修为都远出众人之上,又是主修阵法,能否设下阵法,将那洞天彻底封住?若是要人力物力,我罗浮愿倾全派所有,支持前辈!”
他当即起身深施一礼,心系苍生之意溢于言表,叫人看了就要感动。
玄阙却是连眼皮都不抬,坐在椅上白受了他一礼,才转过脸对华阳说道:“我们才来罗浮,还不大知道这些事,需要些时间考虑。”
朱陵的俏眉眼做给了瞎子看,连玄阙一个眼神都没得,一口气憋到了胸口,险些真个气得上了脸。但气归气,他还是好声好气地派人领玄阙师徒到迎客精舍休息,又留了个金丹弟子专门服侍他。
那精舍是筑在一片竹林里,本身修得便比山上弟子的洞府精美,装蚀品都是珠宝古玩等凡间珍贵之物,进去后颇有些奢华感,只是不如玄阙的小楼精致有品味。
乐令这些日子又是幽藏又是水宫地住着,倒有些由奢入俭难,看这精舍哪里都不合意,恨不得把小楼拿出来住。玄阙却不肯,细细品题房中装饰,品着品着就品到了徒弟身上:“我上回来罗浮,就觉着这里玄远清净,想试试在这正道灵山上与你同衾共枕的滋味。你可与人在这山上试过?比在幽藏如何,比莲华宗又如何?”
乐令脸皮还没那么厚,听了这话就有些脸上发烧,目光如电般射向窗外。见没有人才松了口气,挥手关上了棱窗,似嗔似笑地答道:“那时师尊不在,我怎么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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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
玄阙走到窗边,倚在琉璃镶扇的窗棱上,望着外头景致。这处精舍住了许多各派来援护罗浮,共同处理东海洞天的修士,隔着窗扇犹可见其往来之状。不少罗浮弟子也特地在门外往来,恨不得能得这个道君或是元神真人的青眼,哪怕是得到一粒丹药之类也好。
乐令也一样倚在窗边看着那些低阶修士,若有人对上他的目光,还会鼓励地笑一笑,惹得那些人在楼外徘徊得更回起劲。他站得并不太直,神情却是清逸玄远,就连真正的正道修士看了都要自愧不如。只是在窗棱透不出的地方,他已踩掉了脚下云水鞋和罗袜,光着脚踏到玄阙脚上,顺着道袍下摆一点点往上攀爬。
那只脚秀美粉嫩,连趾甲都圆润得恰到好处,又因道行高深之故,真正是玉骨冰肌,不染一丝尘垢。只是看着,就叫人有些心痒,被这只脚轻轻踏着的地方更是一阵阵不知是酥是麻的感觉,直要钻到骨子里去。
叫人这么来来往往地盯着,要做些什么事都不方便。玄阙虽然挺乐意看看徒儿害羞的样子,却也犯不上叫这些人一起看着,便施法将房内外隔绝,捉住了那只快要爬到他鼠蹊处的脚。
他手上没用什么力道,乐令脚踝虽叫他攥了,活动得倒还灵活,五趾微动,在玄阙腿上轻轻扫了几个来回,夹住了光滑如水的道袍。玄阙再也不能让他胡闹下去,手腕用上往上抬了抬,将那只脚从身上拉开,自己把徒儿反压到了窗边,埋首在他鬓边轻吻,笑问了一声:“如今师尊在了,你就忍不住了?”
乐令微微仰头,露出颈间微微颤动的喉结,咽了咽口水,低声应道:“师尊要我忍吗?”玄阙低下头去咬他的喉结,乐令便挺了挺身,将下半身与他密密贴合在一起,闭上眼叹了一声:“这地方比我原些的洞府好多了,这帮正道中人真恨不得住光秃秃的山洞,连张用得过去的床都没有。”
玄阙扫过墙边的确有些光秃的云床,便生出别的打算来,将他那条腿搭在自己肩头,双手落下握住了他的腰身,沉声答道:“既然你嫌那床不好,咱们就不用那床了。”
乐令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满不满意,微微睁开眼,找到玄阙的双唇欺了上去。他的身体一向柔韧,就是摆成这样的姿势也不觉费力,且腿间已感到那微带热意的东西贴上来,就更加不肯再忍,轻轻前后摆动身体,叫玄阙动静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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