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虐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商洛
里面南宫峻正仔细检查着耳房里的情形,朱高熙警惕地守在门口。抱琴躺在里间靠北面的那张卧榻上,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虽然躺在卧榻上,但头却已经搭在榻沿上,这样散乱的头发就搭在地面,吓得沐秋尖叫的就是她的一双眼睛竟然惊恐得睁得大大的。垂在地上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变得肿胀不堪,已经变得青紫,除此之外,在她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其它伤口。虽然她的头发有些散乱,但身上的衣服仍然十分整洁,只看她的打扮,能猜出抱琴平日是个很小心,至少对自己很用心的人:嫩绿的半旧外衣,腰间系着淡绿色的腰带,腰带在腰前打成了蝴蝶结。下面系着半旧的草绿色的裙子,里面八分新的淡绿色的肚兜,裙子里面穿的是绿色的灯笼裤。脚上的鞋子整齐地摆在地上,鞋子也是绿色的,上面绣着几朵粉红色的ju花。鞋子的东面,是被打翻在地上的箩筐,里面的针、线、剪刀被扔了一地。南宫峻把那些东西小心地拨开,却见干干净净的地面上竟然有一片小小树叶。这一发现让南宫峻又是一愣,同时心里也在暗暗思考:这是自杀?还是他杀?为什么穿得这么整齐头发却变得散乱?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奇怪地躺在这里?如果是他杀,落在房里的梅花就很容易能解释得清楚,如果是自杀,无论是时间、地点都让人生疑。
带着心中的疑问,南宫峻对抱琴的身上也做了仔细的检查,在她的膝盖和后背上分别发现两块瘀青,像是不久才刚刚造成的。南宫峻心中暗暗惊奇,抱琴不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女之一吗?怎么看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断然不再会做粗活。再看看她的左手,细嫩光滑,不像是干过粗活的痕迹。
朱高熙和萧沐秋对了对眼神,由他负责对女眷们逐一盘问:南宫峻在离开这里之前,曾经嘱咐所有的人都要守在这里,不能离开,这样留在院子里的人除了喝完药已经熟睡的徐老夫人外,还有赵如玉、张芷若、坠儿、紫菱、雪梅、抱琴,还有之后过来的孙氏、花非烟和她的大儿媳。孙氏本来带着两个儿媳准备辞行的,却被守在门外的衙役们强留在这里。
最先询问的是守在后院垂花门外的衙役,虽然他们守在这里,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这后院里住的都是孙家的女眷,他们就不得不守在垂花门外。从南宫、朱高熙、沐秋众人离开,到回来之后发现抱琴死亡之间,除了孙氏和她的两个儿媳之外,只有刘文正和孙彦之进去过。院子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情况。但院子里时不时有人走动,这也是难免的。
第一个被询问的孙家人是赵如玉,朱高熙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下巴,还没有想该怎么开口,却听赵如玉淡淡道:“大人,您有什么话就问吧。实在没有想到,我家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希望大人们能赶快把案子查出来。”
朱高熙点点头:“夫人在我们离开之后,都做了什么事情?有没有进出过耳房?”
赵如玉仔细想了半天,才回道:“我和雪梅服侍老夫人喝下安神汤后,在老夫人的房里守了一会儿,等老夫人睡着,我就去了东厢房,就是这东厢房里最靠北面的一间,昨天睡得晚,所以我就眯了一会儿。中间好像是紫菱去我房间,问中午吃点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谁还吃得下去,就让她出去了。”
朱高熙忙问道:“夫人您确定一直都在屋里是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赵如玉想了半天,摇摇头道:“那可真就不知道了。大概因为昨天晚上忙到太晚,虽然只眯了一会儿,却睡得很死,后来是雪梅过来把我叫醒,说你们又回来了,要找抱琴,我这才起来。”
朱高熙点点头:“夫人最后一次见到抱琴是什么时候?”
赵如玉想了想,才回道:“是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好像是在服侍老夫人喝药之前。老夫人有些心烦,打发紫菱、坠儿和她三个人都出去了。当时抱琴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话想对老夫人说,老夫人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一起出去了。”
朱高熙本来想从赵如玉那里得出更多关于抱琴的信息,可是赵如玉却说不太清楚,抱琴一直跟着老夫人,说是主仆,反倒不如说是母女来得更贴切。平日里老夫人有什么事情,都是由抱琴、钱嬷嬷和雪梅三个人处理。抱琴大部分时候负责给老夫人梳头,去书院的时候,抱琴也都陪着。抱琴平日里娴静少言,偶尔绣绣花,有时候老夫人也教她们念念《烈女传》之类的书。赵如玉唯一可以肯定是,平日里抱琴和雪梅关系比较近,以前两个人同起同坐,雪梅嫁给孙兴之后,两人之间的来往才少了些。
暴君虐妃 第35节
第三个询问的人是芷若,芷若是在赵如玉走了之后在东厢房守了一会儿老夫人,可是又怕钱嬷嬷会出什么意外,嘱咐了雪梅两句就去了西面的耳房一动不动地守着。她离开的时候怕外面会吵醒了老夫人,随手就把门关上。朱高熙想了一下,当时他们来到后院后,雪梅的确是从东厢房里推门出来的。最后见到抱琴的是抱琴、紫菱、坠儿三人一起进了耳房。后来,紫菱、坠儿又陪着孙氏等人去了西面的耳房,为了图个清静,她就把门拴上,早上有了那出,她也懒得再理孙氏婆媳。不过守在那里她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后来听见有响动,说抱琴出事了,她才从里面出来。雪梅的说法和芷若的说法一样,只是她最后见到抱琴的时间和赵夫人一样。
雪梅对朱高熙的每一句问话都认真考虑过之后才仔细回答,似乎不肯多说一句自己没有亲眼看见或者是亲耳听到的话。比如对于抱琴,虽然听赵如玉说她们两个关系很好,在看到抱琴横死的场面,雪梅的表现无疑也证实了这一点。可面对朱高熙的询问,却似乎有意在回避,对于她们之间的关系,雪梅一字一句道:“不错,我们的确是好姐妹。可如今我已为人妇,除了要照顾老夫人、老爷、夫人之外,还有照顾好我的家人,跟这些小姐妹在一起的时间就非常有限。所以,这几年来,我们不再像过去那样,两小无猜,有什么知心的话都说过对方听。”
第五个是紫菱,她一脸的哀痛,不时用手绢拭拭眼泪。朱高熙突然开口问道:“抱琴死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紫菱被这句话噎得好大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反问道:“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到这里的时间没有抱琴那么长,可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也有好长日子,如同好姐妹一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能不难过吗?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掉几滴眼泪……”
朱高熙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失口,请姑娘你不要在意。姑娘和抱琴的关系很好?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死呢?”
紫菱诧异地看着朱高熙,眼睛转了几转,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悲痛:“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抱琴不是被人害死的吗?难道她是自杀吗?”
朱高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这个……谁也说不好啊。虽然南宫大人还没有得出结论,可是想想看,那间房子是被从里面反锁上的,如果是他杀的话,那凶手去了哪里?总不能不翼而飞吧?所以我想……”
紫菱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看着朱高熙,半天才喃喃道:“抱琴?她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想不开呢?琴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朱高熙忙安慰她道:“姑娘,不要这么大声。这件案子还没有结论,我也只是跟你私底下这么一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过想想也是,你之前在书院里不曾经说过,那个郑轩房间里发现的肚兜,在抱琴那里见过吗?会不会是……”
紫菱忙摆了摆手撇清道:“大人,我想你肯定误会了。我是说,在郑轩的房里发现的那个肚兜上面绣的花,还有那布的颜色,跟我在抱琴姐姐那里见到的差不多罢了。当时我只是碰巧想起来,所以才顺口提了一下。”
朱高熙若有所思地看着紫菱,心里暗暗有些奇怪,他自认为见多识广,也会察言观色,可眼前的这个紫菱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她总有一种让他抓不住的语言在里面,明明觉得好像她说了什么,可仔细一品,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心里不由得也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看坠儿的模样也知道她吓得不清,哆嗦着半天才施了施礼道:“见过大人,不知道……不知道……”
朱高熙和颜悦色道:“小妹妹,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你几句话。你们老夫人晕倒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坠儿仔细想了想:“我一直都待在后院里,守在门口,等着老夫人、夫人和姨娘有什么事情吩咐了,我好去做……老夫人晕倒后,夫人说要给老夫人熬安神汤……安神汤老夫人之前已经教过我怎么做,所以夫人吩咐之后,这里有升好的小炉子,我就在上面熬汤。熬好后倒出来送到老夫人房里,雪梅姐接过去的药汤,之后我就出来了。再后来抱琴姐姐,紫菱姐姐我们三个去了耳房。后来见到姑奶奶来了,紫菱姐姐去招呼他们,我也出去给姑奶奶她们倒茶。”
朱高熙点点头:“当时你们三个都在东面的耳房对吗?为什么抱琴没有跟你们一起出来呢?”
坠儿一脸的难过:“当时抱琴姐姐看起来很是伤心,说不知道老夫人身体会怎么样,见姑奶奶他们过来了,抱琴姐姐很生气,说她们过来是故意气老夫人,紫菱姐姐当时说了她两句,就带着我出来了。”
朱高熙饶有兴趣地忙问道:“是吗?她是怎么说抱琴的?”
坠儿一愣,见朱高熙正直视着自己,忙回道:“当时紫菱姐姐说:怎么说人家都是母女两个,也是孙家的姑奶奶,犯得去惹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吗?要想让老夫人开心,还是早点找出那个烧了柴房的凶手才好……”
坠儿说完了之后还冲着朱高熙点了点头。朱高熙愣愣道:“当时她真的是这么说的?之后你们就离开了?离开东面的耳房后,你们一直都在西面的耳房里吗?”
坠儿点点头:“的确是。当时紫菱姐姐迎姑奶奶他们去了西面的耳房后,我给她们倒上茶,就去了嬷嬷那里,见姨娘在打瞌睡,我也趴在一边眯了一会儿。后来是跟姨娘一起出来的。”
朱高熙心里暗暗吃惊,怎么会这样,只是到了中午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打了瞌睡呢?而且他们都是听到响动之而才醒过来。在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为什么早上明明已经被萧沐秋要求留下来的孙氏婆媳,突然会来到后院呢?当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卷】 幕后黑手 第六十七章推翻证据
本章字数:6341
孙氏婆媳对朱高熙的问话简直就是装傻充愣,竟然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尤其是孙氏,连讽刺带讥笑,一点都没有把朱高熙放在眼里:“你们不是官府里的人吗?要借着官老爷的大帽子来压人?我可不是吓大的,孙家子孙虽然不济,可见过世面的还有几个。拿出官老爷的姿态吓唬我,告诉你,没门!不就是丢了个文书吗?竟然也动用官府里的人过来查案?假仁义换来的这东西,有什么用?以为有了那文书就能把自己变成圣母了?别以为有了个圣母的名声,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了……”
朱高熙双手环抱在胸前,等孙氏的话音落下了,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府上的文书竟然丢了呢?昨天那文书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难不成偷了文书的人是你吗?”
孙氏脸色一变,没有回话,守在一边的花非烟拉了拉孙氏的衣服,而另外一个媳妇忙回道:“大人……我婆婆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朱高熙看看那妇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也是她的儿媳?叫什么?”
那妇人忙施了施礼道:“小妇人邓氏,是婆婆的大儿媳。这一次是陪婆婆来给外祖母贺寿……”
孙氏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邓氏的话不以为然。朱高熙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像你这样有半点修养也算是孙家的祖宗积了德。来人哪,把孙氏收押!”
这句话惹得孙氏对他怒目而视,邓氏唬得忙跪下来,吓得花非烟也跟着跪下来,邓氏道:“大人,我婆婆她没有做什么,刚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可以作证。坠儿和紫菱姑娘也都在那屋里,也可以为我们作证。我们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出来。”
孙氏摇摇头:“你们这两个没有出息的东西!他这是抬着自己的官帽子压人,还不知道那个官帽子是大是小呢。你们长得出息行不行?他不是想把我关起来嘛,好啊,那就让他关吧……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着。”
朱高熙点点头:“好!!有骨气。我听说昨晚文书失窃案似乎也与你有关,我想动机什么的都好找,比如说抱琴昨天看到有人进入了后院,而且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所以才会遭了毒手……你有动机,也有嫌疑,而且又素来与老夫人不和……啧啧,这样可就好了,连证据都不用查了……”
孙氏吓得脸色苍白,朱高熙的一番话,虚虚实实,让她捉摸不透,也不敢再放肆。邓氏忙在一边道:“大人。这文书被窃一案,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知不知道,可是孙家的人有大半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婆婆听说也不奇怪。您大人有大量……”
花非烟吓得半句话也不敢说,只是跪在那里一个劲的磕头。朱高熙无奈之下,不得不暂时放她们一马,不过在案子没有查出来之前,他们不许出碧溪山庄一步,同时让她们不许再去打扰徐老夫人。
从头到尾盘问了一遍,朱高熙开始发愣——这些人的谈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未免太离奇了,难道真的是巧合?除了孙氏婆媳和紫菱外,所有的人都借机打了个盹,而且睡得还很熟。难道是其中还有阴谋?还是她们在掩护什么人?朱高熙正在发愣的时候,南宫峻一脸凝重的表情从耳房里出来,抱琴的尸体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想必早已经有马车过来准备把她送到衙门让仵作进一步检验。南宫峻迈着沉重的步子从耳房里出来,第一件事情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院子,之后又微微叹了口气。萧沐秋和朱高熙忙过去,小声问道:“检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南宫峻摇摇头:“眼下我不敢肯定,极有可能是中毒身亡,她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肿胀不堪,中毒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手指,腿上有瘀青,是生前造成的。可是我检查了一下床边,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一些可以扎破人手扎的锐利的东西。除了这些之外,屋里留下了不少线索,很有意思,而且也是迷雾重重啊。你们这里的问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结果?”
朱高熙摇了摇头:“除了咱们自己的人之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是每个人不在场的证明又不太充分。唉,好不容易查出点线索,就这样又断了?你说屋里有线索,又迷雾重重是怎么回事?”
南宫峻道:“在抱琴的身上并没有发现别拿里被伤到出血,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出血,可那枝梅花上面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门窗是封死的,不可能通过门或窗丢进来,而且就算是被丢进来的,也让我觉得奇怪,因为那血迹是新鲜的,如果是从外面抛进来的话,应该会沾到别的上面去,可是除了放那枝梅花的小几上有血迹外,别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好像是抱琴在临死前自己放上去的一样……”
朱高熙诧异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梅花是抱琴自己放上去的?那就有些奇怪了。第一,我刚刚询问过留在院子里的人,当时抱琴是和紫菱、坠儿一起进的耳房,她们并没有提到那里有梅花,如果她们进去的时候那小几上就有了梅花,她们应该会提起。后来那房间里只留下抱琴一个人,除非那梅花是抱琴事先放在耳房里的。”
南宫峻摇摇头:“那又有些说不过去了。你忘了在之前她们提到孙家人见到那六瓣梅花时震惊的表情了吗?她为什么又要把孙家人见到后吓得魂不附体的东西留在那里呢。那梅花上面沾有血迹,我已经说过,抱琴的身上没有伤口,我检查了一下,屋子跟也没有可以存放血迹的容器。还有些奇怪的是,耳房里面打扫得很干净,针线掉在地上都没有沾有土,但是那么干净的地方面竟然有一片树叶。”
萧沐秋在边上插话道:“照你们这么说的话,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抱琴是自杀身亡,第二,当时屋里还有别的人在场,可是抱琴死后那人却不翼而飞?”
朱高熙牙痛似的吸了口气:“萧小姐,除了这两种可能之外,你还能找出第三种可能吗?”
萧沐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第三种可能,就是有鬼……进了那间耳房,在用眼睛无法看到的方法杀人之后,又蒸发了……”
南宫峻突然点点头道:“眼下对现场的检验,恐怕只有用第三种方式才能解释。高熙,你在这里询问有没有什么发现。”
朱高熙把自己的询问的情况一一跟南宫峻说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最后不忘补充道:“我总觉得孙氏婆媳,尤其是孙氏,好像对孙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很高兴似的,不知道她跟这起案子有没有关系?”
南宫峻听完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些情况不太对。可是哪里不对呢?他暂时想不起来。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道:“仅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抱琴极有可能与郑轩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眼下……恐怕不只是要查后院的所有人,还要查一下郑轩和她之间的关系。”
朱高熙点点头:“在屋里有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
南宫峻点点头:“你可知道苏州有一家专门制作出售绣线的绣庄,在京城里名头极响的?那绣庄里售出的绣线,花色与皇宫中御用的绣线乍看一般无二,仔细分辨却有些不同。”
朱高熙摇摇头,心说又不是大姑娘,谁去理会绣花针,绣线这种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提起绣线了?
南宫峻缓缓开口道:“那个绣庄名叫巧娘绣庄,那绣线堪称一绝:绣线不易断,且不易散开,也不容易绕在一起。我曾经仔细研究过那种绣线,而且与宫中御用的绣线比对过,那绣线中每一根绕有一种丝,那种丝虽然极细,却极有韧性,别的绣线一扯就断,但那种丝却不会,用它绣出来的花,颜色鲜艳,而且还会透出一种馨香,就算是用再名贵的香料,也掩盖不出那种奇特、淡淡的香味。据说那绣庄仅在苏州、京城两家,每年卖出的都有一定数量,到了那个数量,多一份也不会卖出来。”
这番话觉得朱高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还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萧沐秋却对南宫峻十分佩服,这才是当捕头的态度嘛,要是不时时处处留意的话,又怎么能被称为天下名捕呢。南宫峻没有理睬朱高熙的取笑,继续道:“在郑轩房中发现的那个香囊上,就有一种用金丝和丝混在一起纺成的绣线,那种绣线只有巧娘绣庄才有卖的。”
萧沐秋疑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有的绣庄见大人说的那个巧娘绣庄的绣线好用,也照着那个纺线呢?”
南宫峻摇摇头:“可不能。就算是有人要仿,那种独特的光泽也不可能仿出来的。那是巧娘绣庄不外传的秘方。我曾经三次登门求证,都被老板拒绝。后来经不住我再三打扰,只是很隐讳地说,他们从养蚕到给丝线上色都有密方,那种颜色是一种独特的颜色,并不像一般的丝线上完色之后有些黯淡,而是仍然保持着天然蚕丝的亮泽。还有每根绣线里混着的那根独特的丝线,虽然容易认出来,可却没有人能猜出来那是用什么制成的。那种独特的香味,也是模仿不来的。可在那个被丢在地上的箩筐里,竟然也有一模一样的绣线。”
萧沐秋又问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绣庄不是打开门来做生意,什么人都可以买吗?”
南宫峻摇摇头:“怪就怪在这里,那筐里的绣线,除了和那香囊上用到的那根一模一样的金丝混纺的线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的绣线。这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朱高熙拍了拍手,眉头却紧紧地皱起来:“这样一来不是很好吗?至少能证明抱琴和郑轩确实有关系不是吗?最少抱琴和郑轩这两个人已经被连在一起了。”
萧沐秋有点不太明白,查到这里不算是已经查出点眉目了吗?为什么南宫峻和朱高熙却显得更加心事重重的呢?难道不应该值得庆祝一下吗?只要一鼓作气查下去,找出文书来不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大明寺里的和尚的话不也证实了那个和郑轩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抱琴吗?
南宫峻喃喃开口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疑点越来越多了。根据这些可以断定抱琴跟郑轩有暧.i关系。可奇怪的地方也有,之前赵夫人、紫菱都曾经说过,抱琴是徐老夫人信任的大丫环,郑轩已经有了家室。徐老夫人家教严格,可为什么抱琴和郑轩会这么张扬地去了大明寺呢?难道他们就不怕被人发现吗?”南宫峻的声音慢慢地低下去:“总觉得有哪有不太多,究竟是哪里呢?”
萧沐秋也跟着沉默下来。朱高熙在边上低声道:“那支梅花是怎么回事?”
南宫峻叹了一口气:“你提的也对啊,这梅花更加让人起疑。之前的梅花是六瓣梅,而且还是被风干的。可是在小几上的这枝梅花却像是新摘的,而且还是普通的五瓣梅花。眼下似乎还不到梅花开的日子吧?……这些,都有问题啊。”
萧沐秋有点着急地问道:“南宫大人,你先别愁这些问题,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抱琴是自杀还是他杀?总得有点结果吧?要不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查?总不能就这样僵着吧,时间可是一天比一天紧了。我现在头痛的要死,真想把自己一拳打晕过去,不再想这些事情了。”
这句话让南宫峻的眼前一亮,他明白自己要查什么了,在对赵如玉说明自己的来意后,赵如玉带着她们来到东厢房,推开门让南宫峻进去。只是走到门口,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屋里飘出来,南宫峻回头问赵如玉道:“夫人平日里屋里也焚香是吗?”
赵如玉点点头,低声道:“恩,年轻时在家养成的习惯,不焚香就觉得少点什么,所以现在就连午睡也要焚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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