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将军请上座卫若衣厉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萌c
敢挑衅他,自然要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
他有他骄傲的资本,文卿也有放话的底气。
正面对敌他肯定打不过腾施日勒,可是他轻功好,要纠缠个几息时间还不成问题。
他丢掉手中的长弓,黑袍之下脚步掠动:“穷鼠啮狸,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消失在腾施日勒的视线范围内。
腾施日勒瞳孔微缩,收回了脸上还未消失的一点嗤笑。
……
另外一边,厉钰以惊人之势,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将挡在面前的鞑子军纷纷击退,杀出一条血路。等他到达包围圈的边缘,那扛着卫若衣的鞑子军,却是已然上马!
厉钰腿上伤痕累累,轻功无法施展,身后还有鞑子军扑上来纠缠不休,情急之下,焚风剑脱手而出,那鞑子军正准备策马疾逃,后背突然一凉,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却觉身上一热,先前还鲜活的人,一瞬之间,便化成了灰烬。
正急速往这边赶来的厉钰脚步猛的一顿,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忽然燃起的大火,以及火中那正激动跳跃的长剑——焚风。
第十五章 疑窦初生
整个泰清大陆,历经数万年的时光,神兵数不胜数。
之所以称为神兵,除开其本身锻造的奇特性之外,还因为于兵身之中,藏着万中无一的器灵,兵器有灵,便是脱胎换骨,甚至有灭世之力。
但这些神兵,很多都随着时光的流淌,或毁坏,或消失,只有极少数,经由代代传承,仍然留在这世间,开创着一段又一段传奇。
厉钰手中的焚风剑,就是其中的一把。
焚风焚风,顾名思义,此剑不仅能杀人,还有焚烧疾风之能。
厉钰能得到这把剑,也是因为一场似梦似幻的奇遇,他一直知道这把剑有些特殊之力,亦知道如何启用,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是以自得到之后,一直只当一把普通的神兵使用。
可是今日,焚风剑的剑灵,却是无召而出。
剑灵出现,要么是因为召唤,要么就是……
想起某种可能,厉钰疾走几步,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鞑子军,此刻全都一脸惊惶的站在原地。他们不知其中缘由,只看见厉钰扔出一把剑,然后自己的战友便眨眼间被烧没了,故而全都以为厉钰手上有什么法宝,一时之间无人敢靠近。
焚风剑中的火,万物难抵其烈,是以根本无需厉钰仔细找,厉钰一眼便看见满身血污,安然躺在地上的卫若衣,至于鞑子军和他所骑的战马,自然是都被烧了个干净。
厉钰皱了皱眉,他的这位新婚妻子,竟然有如此身份。
他迈步向前,蹲身将卫若衣搂进怀中。犹豫了片刻,他抬手将她脸上的血污拂去,倾城绝世的容颜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展露在他面前,仿佛之间,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一些记忆里已经模糊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之中,犹如仙境的圣地,少女的音容笑貌,渐渐清晰,又很快模糊下去。
一别经年,恍若隔世。
卫若衣,你,到底是谁,你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思索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两人身边,却是过了五息之约,文卿终是不敌,被腾施日勒狠狠扔了过来。
厉钰甩开头脑里的杂念,将焚风剑收入剑鞘,此时的焚风烈焰围绕,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使用,只能先收进剑鞘里,以后再来研究。
腾施日勒刚好策马而来,见他如此,冷笑道:“怎么,厉将军终于肯认清现实,准备缴械投降了吗”
厉钰神色恢复漠然,讽刺道:“本将军更希望温首领能悬崖勒马,别做无谓的牺牲才好,虽然根上不是同族,到底表面上也是一家人,谁的命不是命,为了自己的野心,弃同族性命不顾,温首领果然不愧铁血心肠之名。”
鞑子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厉钰之所以称腾施日勒为温首领,是因为腾施日勒的母亲是汉人,京都温氏一族的长女温长安。
当年漠北动乱,今上为了息事宁人,决定送一位公主去和亲,可当时待嫁的公主当中,唯有林贵妃的瑾瑜公主一人年龄最是合适,贵妃宠惯六宫,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名字便看得出有多宝贝,自然是不肯让公主远嫁到蛮夷之地去受苦。
可涉及政事,又不是她一介后宫女子可以决定的,所以在给今上吹了个把月枕旁风无效之后,贵妃决定另辟蹊径,反正鞑子也不知道和亲的是哪位公主,皇宫里没有合适的,便去寻个民间的女子,给个公主的封号,嫁过去不就得了。
找人代嫁这事儿历朝历代都有先例,也算不上什么要不得的大问题,何况皇帝爱屋及乌,也十分宠爱瑾瑜公主,于是这次很快就同意了,并且为了弥补之前拒绝林贵妃请求一事,将替公主选替嫁之人的事情越过皇后,交由林贵妃全权处理。
却不想,这么一放权,就放出了问题。
若只是选**女代嫁,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抢着干还来不及,偏偏林贵妃浸淫后宫斗争多年,最喜爱一石二鸟,一箭三雕之类的省力法子,所以千挑万选的,这代嫁之人,最后落到了温家。
当朝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温家。也是皇后的母族,温家。
要说就算温丞相位高权重,皇帝的圣旨,哪怕温家私底下有埋怨不满,也定是不敢违抗。
这里就涉及到林贵妃的另一个计策了,林贵妃和皇后争斗多年,荣宠不衰,在后宫的地位等同于副后,但却仅仅是等同于,皇后有温家做支撑,皇帝就算再不喜爱她,也不会真正提个副后上来,让丞相府难看。
而林贵妃的母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虽然经过她多年的努力,已经让林父成为了户部尚书,但在位高权重的丞相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是以这些年她总是不得不处处矮皇后一头。
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林贵妃毫不犹豫的决定要让温家出丑,好好出一出她心头这口恶气。
温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即将嫡女温长安原定的婚事提前了数月,一顶喜轿,十里红妆,全家人这才放了心。谁知道他们这个心放的实在太早,新婚当夜,林贵妃带着圣旨,带着御林军,从洞房里硬生生把温长安带走了,隔天一大早就赐了公主封号,嫁到了漠北草原。
温长安小姐不堪受辱,一路多次寻死,都被林贵妃的人拦了下来,最后还是不幸落到了鞑子上一任首领——已经年近五旬的苏赫巴兽手里,并且生下了一子一女,那一子自然就是腾施日勒。
儿子女儿的出生并没有结束温小姐的痛苦,林贵妃在她身边安排了几个婢女,时不时的提醒她曾经一身侍二夫的残酷回忆,再时不时的递给她一些京中的消息,比如她那前夫很快忘了旧人,又娶了一房美娇娘,再比如她那些身份低贱的庶妹如何觅得良缘美婿。
长此以往,温小姐心中怨恨横生,奈何不了老的,她就折磨小的,腾施日勒自幼时开始,不仅未有一日得到过母爱的滋养,反而常常受到母亲的虐待,所以他是打心底里恨透了自己的母亲。
更何况,族中一直有谣传,说他母亲不洁,而他,是汉人的野种。
要说世上谁最讨厌“温”这个姓氏,非他莫属。
杀人诛心,厉钰短短的几句话,不仅挑拨离间,还反复戳腾施日勒的痛处。
“住口!”腾施日勒大和一声,脸上满是阴鸷:“奸诈的汉人,本王今日要你的狗命!”
说完手里的长鞭紧随而来,抽向厉钰。
出手虽然狠戾,但他此刻情绪起伏的厉害,出手失了章法,厉钰只是微微往旁边一闪,便轻易躲过:“本将军是狗,温首领你却连本将军的衣角都碰不着,岂不是说温将军你还不如一条狗”
厉钰于男女一事保守生涩,战场上却是个实打实的毒舌,这么一两句,气的腾施日勒差点吐血。
郁闷半响,腾施日勒正想接话,却听见旁边一阵大笑声传来,先前被他打的生死不知的厉衡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临门便是一句:“温首领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默认了哥哥的说法你也觉得自己不如一条狗”
厉衡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人马,正是之前被厉钰带出去的那些亲兵精锐,此刻皆是目眦欲裂的看着他。
腾施日勒目光微冷,厉衡还在不停言语挑衅,他一边气的恨不得撕了这些汉人,一边却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大势已去,此时不走,怕是便走不了了。
他怒喝一声,下令全员撤退,接着便扬鞭策马,急速遁走。
厉家军全员站在原地看着鞑子的背影,却无一人去追。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马蹄,站在前方的厉钰整个人蓦地瘫软下来,嘴里一直含着的血也被吐了出来。厉衡适时向前一步,托住了他。
方才还满是不羁的眸中此刻布满担忧:“哥,你怎么样了”
第十六章 少女心事
厉钰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厉衡的手站直身体,淡声道:“无碍。”
“那就好。”厉衡道,说着看了看鞑子军离开的方向,话里话外,带出些不甘和跃跃欲试:“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要不是受了伤,真想一把把鞑匪给剿个干净!真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说完又满怀期待的看了厉钰一眼,却被他淡淡的四个字浇熄了心头那点小心思:“穷寇莫追。”
何况此时,鞑匪虽退,但是他们也没捞着什么好,几位主将,或重伤,或昏迷,至于他带回来的亲兵们,虽则勇猛,这些天却也是奔波劳累,马困人乏,此刻再战,绝非明智之举。
厉衡撇撇嘴,应了声“是”,也不再纠缠追不追的问题,转头同厉钰说起了他不在军中的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鞑子军一走,别的厉家军也陆陆续续围了过来,凤岚歌脚步有些酿跄,先前被卫若衣救下来之后,她便被亲兵护着,退到了外围,只知道厉钰回来了,到此刻才真正的看到人。
一袭劲装,长身而立,黑发黑眸,于狼烟萧索的战场上生出一抹冷傲的孤高,不是那个她朝思暮念的身影又是谁。
她心头一热,加快步伐来到他身后不远处。
他此刻正专注的听着身旁人的汇报,并没有注意到她来了,凤岚歌也就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的背影,杏目中,隐约带着几分期待。
厉钰一边听厉衡的汇报,一边将需要立马处理的事情吩咐下去,将将料理完毕,便有亲兵带着军医匆匆赶了过来,两个缚辇被整整齐齐放到了地上。
军医冯知初看清厉钰身上的伤,脸色瞬间黑如锅灰,面色不善的看着地上的缚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厉钰干笑道:“冯先生,这……”
话还没说完,便被冯知初一声冷哼打断,显然只想让他赶紧听话躺上去,不想听他辩解。
厉衡在一旁开心看戏,能让他这个冷面铁血的哥哥露出如此神色的,除了冯知初怕也是没别人了。
每次厉钰有点大伤小痛的,冯知初立马紧张的跟照看幼子的嬷嬷似的,第一时间就拖个缚辇过来,非要将人抬回伤兵营诊治不可,然而堂堂男子汉,被抬着走多没面子,何况厉钰还是军队将领,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所以一直不肯。
他倔,冯知初更倔,偏偏冯知初还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而生的气,所以还真的找不出别人的错处来,只能乖乖受着。
但今天,厉钰看了看四周不断来来往往的亲兵,将一直搂着的卫若衣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往城门方向走去:“将士们伤痕累累,有劳冯先生诊治了。夫人昏迷不醒,本将军心中忧虑,先行一步,还请冯先生忙完了军中的事,尽快上门问诊。”
这是不仅不听话,而且还得寸进尺的节奏。
然而等冯知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进了城内,很快便看不见了。
冯知初胸中怒火升腾,还没来得及骂人,便被厉衡和一个亲兵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厉衡笑嘻嘻道:“冯先生,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将军府比较好我看您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人命关天,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说着就和那名亲兵一起,将冯知初放到了他带来的缚辇上面。
冯知初气的坐在缚辇上直跺脚:“小兔崽子!放老夫下来!老夫自己会走!”
厉衡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口中却甚为不赞同的道:“那怎么能行,冯先生这几日辛苦了,接下来还会更辛苦,我可不敢让您自己走过去,还是我们抬您过去的好,省时,省力,一举两得。”
说完不顾冯知初反对,抬起缚辇就跑。
一片狼藉的战场随着他们的离去而逐渐陷入安静,唯有冯知初气急败坏的声音和厉衡他们放肆的笑声越来越远。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全都疯了是不是,快把老夫放下来!”
“小兔崽子,再胡闹看老夫打断你们的腿!”
“小兔崽子……”
凤岚歌身后的劲装亲卫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笑着道:“凤副将军以前总说冯先生看着看着脾气暴躁,实则是个纸老虎,属下原本还未觉着,今日才发现,冯先生骂人的时候,骂来骂去,只有一句小兔崽子,别的全是帮腔作势用的,凤副将军果真厉害。”
凤岚倾和凤岚歌在厉家军皆是副将军的头衔,为了区分他们二人,在军中便分别用凤副将军和凤小副将军来称呼,亲卫此时所说的,便是凤副将军,凤岚倾了。
亲卫说完,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前面的人一眼。
“副将军”
“芃羽。”凤岚歌有些失神的喊了一声亲卫的名字,自顾自道:“表哥他,方才没有看见我吗”
芃羽喉中一哽,收起脸上的笑意:“怎么会呢,定是将军他太忙了,身上又带着伤,一时没有顾上罢了,副将军您千万不要多想。”
“一时没顾上吗”凤岚歌喃喃着重复了一声。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厉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将卫若衣抱起来的模样,那么温柔的样子,却是她从未看见过的。
芃羽咬咬唇,上前一步,试探的问:“副将军,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冯先生去了将军府,要不,我们也去吧”
凤岚歌偏过头来看她,芃羽被她那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径自低下了头。
半响,就在她以为凤岚歌不会说话的时候,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我是该去趟将军府。”
不过不是为了处理伤口,而是请罪。
……
临郢关共有一名主将,五名副将,增设一名朝廷特派的兵马指挥使和一名手无兵权的监军,再有一位存在感极低的知府林知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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