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潜舰
铁箫迎风,发出凄厉的呜呜急响,直如鬼哭猿啼,杜鹃泣血般令人心神烦燥,胸中万针攒刺般的难受,箫影纵横,密如铁桶将全身上下完全护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希望能挡得邪皇一挡,那时再合沙飞羽、田慎两人之力与邪皇相抗,纵不能胜,自保应不成问题。
哪知才一转身,箫影千重中,一个黑影撞来,伍子同一边大吼急退,一边箫如雨落,全数打在那黑影之上。只觉箫管触物柔软,似是人体,想收回青铜铁管箫已经太迟,箫影又快又狠地打在那黑影人体上,这一招伍子同乃是倾全力的搏命一招,别说是人体,就算是金刚铜人也要被打扁,如今箫上还贯注了伍子同毕生内力,功劲之猛,几乎是铁箫一打中那人,便是血花如注,飞溅开来。
“千山万岭”的箫招堪堪使完,那人也已被打成了一堆肉泥,早已不成人形了。
伍子同没想到自己的箫招居然这麽容易就得手,而且对方全然没有反抗,任凭自己箫招如狂的打在他身上,哼也不哼一声,定睛一看,那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瘫在地上,早已气绝多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瞧他衣饰,赫然发现是本门弟子,再看那人身上衣物,居然便是跟随自己此次前来围攻的儿子。脑中轰然雷响,一团混乱,身子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也不动,双目呆滞,直勾勾地瞧着地上一团已经称不上人形的血肉,宛如木塑石雕。
田慎闻声赶来,一把抢到伍子同身旁,他俩同时入门,共拜一师,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听得伍子同出声使招,风声劲急,大异寻常,心知伍子同必处危境,否则以两人什麽大风大浪没经历过的江湖经验,不会如此使招,风声凛冽。
急忙一手抓住伍子同手臂急切问道:“老伍,发生了什麽……”话犹未完,眼光扫到地上一堆模糊难辨的血肉,鲜血渗入黄土泥中,正四下散开扩展。
那衣饰入眼熟悉,心中打了个突,隐隐觉得大事不妙,定睛一看,失声叫道:“这……这不是卫山师侄吗?”伍子同骤见儿子死於自己箫下,而且是死无全尸,血肉一团,可说死状极惨,不忍卒赌,已经受到了莫大刺激,一时之间激愤、悲伤、苦涩、懊恼、自责等情绪由心底爆发,竟自呆了。
及至田慎抢到,失声叫出儿子名字,“卫山”两字听在耳中,伤在心中,如尖针入耳,似铁钻锥心,一股销神伤魂的悲酸痛苦袭上全身,身子发冷,双掌颤动,抖个不停,连脊髓都凉了。
“当”的一声,铁箫落地,敲中地上乱石,火星一闪立灭,发出清脆响声,彷佛是送走伍卫山的丧钟鸣起。伍子同双腿一软,眼睛血丝密布,大吼一声,挥掌振臂甩开数十年形影不离的好友田慎,上下两排牙齿咬得格格做响,喉头也发出如街狗遇险,情急搏命的低唁声,泪水已湿眼眶,啪噗一声,扑倒紧抱那已成一团血肉的伍卫山遗体,嘶声厉叫道:“我的儿啊!”叫声之凄厉锥心,更胜三狭猿啼,夜规子哭数倍,听在耳中就如同受声的野兽呼嚎哀啼,令人全身发冷发软,整个人浑身不适,身体好似灌了铅酸,又酸又软。
田慎见伍子同连向来不离手的随身青铜铁管箫都掉了,知道伍子同此时心中必是悲痛欲绝,否则一个武林高手,兵刃是他的第二生命,岂有轻易脱手之理?眼眶微湿,心中也是难过之极,伍卫山不但是他的师侄,更是他的女婿,伍、田两家世代交好,因此也结姻亲,没想到女儿嫁出未及三年便成寡妇,看着老友紧抱着地上一团血肉,片刻之前还是活蹦乱跳,谈笑自如的一个精壮汉子,只是一眨眼间便变成了一团没有生命的血肉,头脚手肩全部分不清楚。
本来在江湖中打滚,刀口上舔血,生死之事可以说是无日无之,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遭到横死,命丧黄泉,但像伍子同父子一样,儿子死在老子手中,而且是尸骨无存,血肉模糊,虽说当时情势紧急,不得不为,但对有血肉之亲的伍子同而言,却又情何以堪。
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想上前去安慰数十年同门学艺的老友,却是心中一阵绞痛,才刚踏前一步,就觉浑身无力,实在踏不出第二步。
耳中听到伍子同呼天喊地的疯狂叫道:“儿啊,你回来啊,快回来啊!你叫我怎麽向你的母亲交代,你还有一个两岁的孩子啊!你不可以丢下他,你才刚当爸爸啊!儿啊……“田慎听的伍子同声嘶力竭的狂呼,双手乱抓,口中喃喃道:”没有,没有,你没有死,爹可以……爹可以把你拼凑起来……可以的……可以的……你……你可以再活过来……可以的……可以的……“人若失了魂似地在地上乱扒乱抓,血水和着黄泥,沾满了伍子同全身,星空下月光透过浓荫林叶透射下来,清风拂来,带着浓浓刺鼻的血腥气,本来应该是诗情画意的一个夜晚,却在此刻变的邪异之极,风虽不冷,各人的心里却都阴飕飕的,寒意占满了整个心房,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彷佛看到了什麽山精鬼怪。
田慎见伍子同心神已乱,灵明早失,知道若不管他,伍子同早晚会精神错乱,变成一个疯子,一咬牙,单手如刀,手掌斩在伍子同後颈,只听伍子同闷哼一声,被田慎一掌将他劈昏,免的他神情大变,心性不定下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剑魔 分节阅读14
剑魔27 四象宫
就在邪皇一掌断了沙玄空右臂,藉混乱之中,让伍子同亲手误杀了自己的儿子後,突然脑中一阵昏眩,身子摇摇欲坠。原来他身中紫龙血奇毒,又在四象宫时被自己的大徒弟“青龙帝君”蒋破天在胸腹之间打了一掌,方才一连以“虚空化影”的轻功脱离四大高手包夹,又以太一神掌力断沙玄空一臂,用劲过度,立刻引起紫龙血寒毒入脑,差点镇压不下,当场倒地。
幸好他反应快,瞬间连通内息,真气九转,硬是以“无上至尊令”的霸烈真气将紫龙血寒毒压下,坚持不倒。
红衣女见师父满面通红,身子摇晃,急忙由怀中掏出药丸往邪皇的口里塞,忙道:“师父,快服下四象丹。”
邪皇二话不说,一口气吞了三颗足以疗伤镇毒的本门四象丹,向玄武星君、凤凰圣女使了个眼色,示意三人趁乱遁走。
凤凰圣女和玄武星君两人知道目前情势凶险,师父毒伤复发,敌方又尽多高手,就算是大漠十八铁骑也不好惹,若在平时,以两人的剑法功力自然不将大漠十八骑放在眼中,但时移势转,今非昔比,多担搁一刻,便多一分凶险,虽说大师兄“青龙帝君”蒋破天被邪皇的二徒弟“白虎巨灵”石汉拼死缠住,但两人都知道,石汉绝非蒋破天的对手,若让蒋破天摆脱石汉纠缠,尾随追来,那时集青龙帝君,大漠派,千山派剩馀的人力,则自己三人岌岌可危。
当机立断,由玄武星君开道,凤凰圣女随身保护邪皇,趁邪皇方才一掌激起漫天泥尘,又正值黑夜,只有稀微星光的导引下,杀出一条血路,声东击西,消失於浓林夜幕之中。
待沙飞羽、田慎、伍子同回过神来、泥尘稍散之际,邪皇等三人已经不知去向。急忙围成一圈,由大漠十八骑中剩馀的九人担任警戒,守在外围,将沙玄空护在圈中包扎伤势,以免邪皇去而复回,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云岳躲在林中,居高临下,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毫无遗露。心中对於邪皇只用一招便将沙玄空右臂齐肩而断的绝世神功钦佩之极,也骇异之极,想道:“好霸道的功夫,这一掌威力之猛简直可以说是举世无匹,当者披靡。邪皇啊邪皇,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於黄沙弥空中觑准了邪皇撤退的方向,“神潜魔踪”的身法如幽灵隐显,无声无息,化做一个极轻极淡,若有若无的飞影,点尘不惊,足不着地,直如魅影魂形,飘追了下去。
只留下大漠、千山两派人马如临大敌地固守阵地,不敢稍移,免得遭邪皇突袭,徒增伤亡。
剑魔28 四象宫
云岳藉着“神潜魔踪”的超绝轻功紧紧跟在邪皇三人之後,内力调匀,不敢缀的太近,否则以邪皇神功之精奥,断无不知有人跟踪之理。好不容易,云岳秘密跟着三人,忽而上山,忽而入谷,时而涉溪而过,时而飞越泥沼,弯弯曲曲,九转十八拐的跟了几十里路,来到了一处藤蔓处处,杂草丛生的山谷,耳中听得邪皇沙哑的声音道:“到了,就是这里了。”
那个孽徒神通再大,也找不到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紫晶门”的发源之处,紫星谷的入口处。“云岳陡然听得”紫晶门“三字,身子一震,一个不小心,手掌碰到了树叶,发出极细微的沙沙之声。邪皇何等功力,这误触树叶发出的沙沙之声虽然细小,但仍被邪皇听在耳中。
心念电转,突然连咳数声,将云岳发出的树叶风声盖了过去。凤凰圣女与玄武星君虽然略有警觉,却不确定方才的沙沙声响是听错呢?还是师父邪皇的咳杖声?连忙由怀中再掏出几颗四象丹给邪皇,邪皇伸手取过丹药,一手遮住嘴巴服药,实际上却是另有用意,嘴唇急动,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在凤凰圣女的耳边道:“凤儿不要慌张,有人跟踪我们,不要声张,敌人竟然能跟踪我们到紫星谷而不被老夫发现,武功定有过人之处,你与玄武暂且不可轻举妄动,引他入紫星谷再来收拾他,千万注意,不可打草惊蛇,吓走了他。”
“凤凰圣女”柳玉琼冰雪聪明,当下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向玄武星君唤道:“师兄,你且为师父开道,我殿後。”
玄武星君点点头道:“好,让我来。”拨开厚厚一层藤蔓,藤蔓之下,赫然有一条约莫可容两人同进的暗黑甬道。
玄武星君一马当先,双拳凝劲,缓缓走进甬道,怕这紫星谷通道荒废许久,会有些毒蛇猛兽之属藏於其中,左手拿着火摺子照明,右手则虚握成拳,随时可以应变出招。
邪皇随後进入甬道之前还向“凤凰圣女”柳玉琼使了个眼色,要她见机行事,先将云岳引入紫星谷擒下再说,不可噪动,坏了大事。
柳玉琼暗暗点头,心中却想道:“好家伙,居然跟踪起本姑娘来了,等一下你不进来便罢,只要一进来,哼哼,就要你先吃本姑娘一剑!”装做若无其事,仔细地查察附近是否有可疑人迹。
云岳方才手掌触及树叶出声,自己也是吓的一身冷汗,心知邪皇功力之高,委实称得上深不可测的地步,瞧他一掌劈断沙玄空的威势,普天之下能有如此神功者可说是凤毛麟角,少的可怜。
心念电转,见柳玉琼快速地在四周绕了一圈才掀开藤蔓进入甬道,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把握机会潜入这紫星谷,以後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又想:“邪皇方才怎会提到”紫晶门“?”
记得师父说过,本门神功源自一处水晶石洞,创派祖师便以“紫晶”为名,建立本派,名曰“紫晶门”,这是巧合,还是我听错了?“细细思量了一番後,决定不顾一切,定要弄清楚这邪皇与紫晶门的关系。
沉住了气,双目紧盯那藤蔓树幕达半盏茶之久,才突然“飕”的一声,动作快如捷豹,扑进了那紫星甬道。
云岳不贪功,不躁进,虽然瞧准了邪皇等三人已经进入甬道甚久,但仍极为小心谨慎,步履轻如猫,落地无声。每走三、五步便伏下身子,耳朵紧贴地面探知邪皇三人的动静。
云岳越往里走,越觉甬道渐渐变宽,走了四、五十丈,甬道已有三个人宽。有时甬道还有凉风吹来,拂在脸上,隐隐嗅的到水味。
云岳心中对这甬道之长,啧啧称奇,心想道:“这甬道好长,我走了这麽一会儿,说不得也有四、五十丈远,居然还不到底,可以想见当初建这甬道时工程多麽浩大?”他越往里走就越是小心,深怕被邪皇三人发现,光邪皇一个人就够他受了,何况还有邪皇的两大弟子随身在侧,功力火候比起自己丝毫不会差到哪里去。
剑魔29 四象宫
突然前面不远处似有光点闪动,云岳小心驶的万年船,脚步放慢放轻,一边凝足目力以夜视眼的功夫一窥究竟,看那光点起伏如波,竟像是水光反射所散出的的光华,心中大奇,暗想道:“我已深入山腹之中,何来水波?瞧这水波纹路由中心扩散四周,莫非是个湖麽?”
他好奇心甚重,遇有不解之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方休,心中决意要将这邪皇的底细查个清楚。正想再往前走,突然觉得地面微微震动,山壁中隐隐传来隆隆之声,连头上都有飞沙簌簌落下。
云岳暗叫一声不好,正想急退,身後蓦然传来邪皇那冷峻威严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呼呼数响,云岳只觉得身後一道无可匹敌的大力涌来,掌力未至,那股冷森压体的澎湃潜力已经令云岳呼吸不畅,想拔地而起闪躲邪皇的掌力正锋,然而身处甬道,上下左右的回旋空间不及一丈,云岳轻功再高,在此甬道之中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完全施展不开。
情急之下,潜力爆发,硬着头皮转身出掌,双掌紫气隐然,全身如裹在一团紫纱之中,淡淡的、柔柔的,丝毫没有些许火气,轻柔空灵,若有还无。云岳无奈之下出手硬架,自知功力不如邪皇深厚,因此这一招掌法运劲圆转,上下左右一连化了四个圆圈,掌力急速回旋,掌法翻飞如蛱蝶翩翩,甚是好看。
虽说是无奈之中硬架,但掌力一接便卸,绝不接实,或移或转,或卸或吸,不是将邪皇的掌力卸於山壁之上,击的土石散飞,就是快步急退,足下用力,将掌上传来的凌厉掌力转到脚上,踏出十数个深达近寸的脚印,只有些许部份的掌力难卸难移,只有奋力以“逍遥紫气”的深厚内功承受。
邪皇噫了一声,低声道:“紫虚清空!”
云岳正忙着窜高伏低,掌影翻飞拍击山壁卸力,虽然隐隐然听见邪皇低声说了什麽,却是听不清楚。何况甬道仅有三人宽,最高不过一丈,邪皇太一掌拍出,掌力在甬道之中不住回旋激荡,风声呼呼,音波来回互震,如同耳边霹雳连响,更加不知邪皇自己在低声说些什麽,也没馀力注意。
好不容易云岳身法如风车急舞,以师门借力打力,移气化劲的功夫接下了邪皇这一掌,正待喘息吸气,背後剑光猛然暴闪,一个女声道:“中!”
云岳只觉身後无声无息地寒气刺骨,万针攒刺的点向自己身後数十大穴,虽然剑光於暗黑甬道中清晰可见,但剑风却微,如天星眨眼,千眸所视,只见长剑芒彩点点,却听不到半点声息。
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习艺之时师父论及天下剑法时,曾说过江湖上有一门“无音剑法”,出剑无声,於暗夜对搏,视野不明之时,颇有奇效。心道:“莫非这就是无音剑?”
硬生生顿住身形,一个“斜插柳,大弯身”灵犀剑自腰带中挥出,闪出一溜冰星流虹,剑光初而成线,但两剑相交之时却成了落雨冰珠,千剑万剑的於千钧一发之时,灵犀剑流虹下压,登时银瓶乍破,万千水珠洒出,晶莹辉耀,满空星流,硬是将柳玉琼这一式无声无息的无音剑法给化解掉。
柳玉琼满拟这一剑无声无息,蓄力已久,又是以逸待劳,攻敌於不备,十拿九稳会一剑中的,至不济也能来人身上留下些记号,却万万没想到来人是最近声望如日中天,名列七魔第二的“剑魔”云岳,“惊神九剑”繁复万变,於不可能的角度出招正是云岳的拿手好戏,往往败中求胜,便是靠此。这一剑居然被化解,不禁一呆,简直不敢置信。
剑魔30 四象宫
剑魔 分节阅读15
柳玉琼自信满满的一招出手居然不中,愕然间,云岳动作连环,灵犀剑使得狂风大作,密道浪涌。急速贴进,灵犀剑大海汪洋,浩浩的剑光如屏,披展开来,光影舞动中挟星点闪芒,剑华映射的如同强光照面,令人不敢逼视。
整个人在瞬间如个发光球体升起,剑海浩瀚,剑潮怒卷中,彷佛海神现身,兴风作浪,纠缠卷绞,刺劈斩击,全受他控制,硬是把柳玉琼整个人圈在这招“四海龙腾”之中,脱身不得。
心想:“只要将她困住,邪皇投鼠忌器,我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柳玉琼身处云岳剑海中心,只觉自己彷佛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剑涛汹涌,几乎要把她吞噬淹没。心中大骇,没想到云岳剑法之高,竟是如此神奇。
敢忙身子急缩,长剑挥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手中三尺青锋使得风雨不透,密如铁桶,剑尖急颤,剑花千朵护住全身上下,形如春蚕吐丝,做茧自缚,将自己密密包住,又似凤凰缩身,双翼开展鼓风,万千飞羽剑光飘移不定,疏而不漏,将云岳的四海龙腾剑招拒於外门,伤人不得。
两人出剑均如电闪,快疾如风,一个强攻,一个紧守。攻者剑法精奇迅捷,如天神行法,似应龙布雨,千千万万的亮银剑刃化成白光闪动的汪洋剑浪,卷起千堆雪。守者,剑式密云不雨,如坚城金墙,似五岳巨山,层出不穷的重重戒备守护,直如皇宫大院,飞鸟难渡。
云岳一口气连出二百七十九剑,剑剑真力充沛,劲气凌厉,却没想到柳玉琼一介女子居然顶的住,强守关卡,不让云岳轻易过关。
蓦地一声大响,云岳万剑归元,一剑怒劈而下。这一剑下劈,不论精神、气力、内劲、意境都到了顶峰,轰然雷震声中,在乌黑的紫星甬道内,剑光乍亮倏灭,一道光射斗牛的剑光如电劈下,就在那眨眼的瞬间,柳玉琼只觉如处空旷原野中,万物俱空,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密云满布的天上闪电下殛,雷公击锤,电母照镜,一道银虹似的电柱照亮大地,遍地皆银,就在那一刻间,电柱连接天地,接通乾坤,天即地,地即天,再无天地之别,乾坤之分。又似劈开虚空,将长天斩为两半,神威至此,无以复加。
云岳这一剑劈在柳玉琼剑上,不但剑劲刚猛无匹,且所发出的大力更将柳玉琼整个如断线风筝般磕飞,手中利刃脱手,虎口流血,整个人暴退三丈有馀,玉臂垂了下去。
剑招到此,胜负已分,亦以完结。虽是如此,柳玉琼却於被劈飞後却仍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道闪亮不灭的剑光紫电,兀自虚空凝形,豪芒不散,冷森森,明滟滟地於空气中荡漾。剑招虽尽,其意不绝,惊惧萦心,馀威兀自迫人。邪皇见云岳如此出剑,神威凛凛,大有气吞天下,睥睨宇内的威风气势。气派庄严,雄伟肃穆,霸气无边中带着一股出傲立出尘的清冷气度,彷佛宇宙尽在我手,任我掌控。一时也看的呆了,待见柳玉琼被震飞,心神大震,再不迟疑,闪电出手,已经顾不得在人後出手有失宗师气度,高手风范。太一掌拍出“绞合聚杀,劈震轰斩”这八大绝招中的“神龙绞”,掌力一出,顿时怒龙呼啸,破空有声。
一般高手出招,内力深的可以徒手出掌,破空有声,所发出的声音也只不过是风声较紧的空气磨擦声而已。邪皇则不同,他以七十馀年的“无上至尊令”内功运使“太一神掌”,只是手掌轻举,没啥做势,已经是风声锐啸,劲气撕呼了。
殆他情急出手,手掌一挥,太一掌劲自掌缘处隐隐透出,居然发出布帛撕裂之声,似乎连虚空也被他一掌劈开,破浪分波的挤向两旁。太一神掌的内力神功轰雷似的吐出,怒龙呼啸,化成一股旋风向云岳卷来。
云岳力败柳玉琼,单剑抵地,大口喘气,显然方才那一招惊神第八剑“天绝地灭”极耗真力,虽说云岳未用全力,尚留两成真力,但已是神威赫赫,无人能攫其锋。
才喘的一口气,突然闻得身後邪皇深吸一口气,挥掌虚空,声如裂帛,心中狂震,还没定过神来,那怒龙嘶啸的太一掌劲已尾随卷来。
云岳头也不回,只听那掌风如狂,带起沉猛无比的呼吼声,彷佛滚木下山,巨石落岭,初时风声虽大,并无特异之处,随着掌劲推进,居然有如落雷行云,天边惊震连响,飞云奔马般卷到,霹雳连珠,一雷声波未灭,另一雷声又已轰然而至。
再加上邪皇又是在细长的甬道中发掌,掌力在甬道中澎湃激荡,四下狂卷,却受困於坚实甬道之中,出困不得,更增狂风怒号的无敌劲势。太一掌力便在甬道中回绞翻腾,向云岳身後卷到。
云岳不用回头,闻声知威,知道此掌绝不可挡。若在空旷之处,云岳自可以轻功翻腾挪移,先避其锋,再伺机乘瑕抵隙,寻其弱点而攻。
但此时身处甬道之内,高不过一丈,宽不过七尺,邪皇的掌力足以全数涵盖,毫无遗露。当机立断,不挡不接,大吼一声,足下猛一用力,身子贴地平飞电射,人如星矢,向前猛然急冲。
身後邪皇那山洪暴发似的太一掌力则如神龙追珠,紧追不舍,旋风烈劲缠向云岳双足。
柳玉琼与玄武星君亦是行家,见云岳不要命似的火速急冲,身後雷声隆隆,一响比一响惊心动魄,一声比一声震人心神,也是脸色丕变,暴吼一声,两人同时狂射後退。
如此一来便成了玄武星君与柳玉琼两人在甬道最深处向里面直奔,云岳则紧跟其後,身法如电,与紧咬不放的“神龙绞”掌劲赛跑,只要慢了一步,便可能有杀身之祸,邪皇则殿後。
陡听嘶的一声,玄武星君与柳玉琼两人衣裳好似被什麽钩中,由於两人身法太快,只听得衣帛裂响,两人已在同时射出甬道外。
邪皇的太一掌劲一发难收,若是平时,他自然可以控制自如,随心所欲,然而此时,身中剧毒,功力只馀七成,要想强收太一掌力等於是当胸自击一掌。
何况太一掌神功奇特,掌力可以骤增一倍,用於攻击自然收效奇大,但要练到掌力收发自如,却比任何神功要难上数倍,更别说邪皇现在有伤在身,为毒所扰,要想收回掌力可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云岳想都没想到,自己本是被人追杀擒捕的对象,如今却成了你跑我追,身後尚有来人的局面,追人的被追,被追的追人,实在是哭笑不得。
自练成“神潜魔踪”的身法来,一向只用来追人的绝世轻功,这下子成了逃命的法宝,心道:“师父在天有灵如果知道我用”神潜魔踪“来逃命不知道会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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