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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侍女撑着遮阳的油纸伞,仍是热出淡淡薄汗,进得老夫人院中却是陡然生出一股清凉之意,不知哪里吹i的风,抑或院中那一株冠盖高耸的银杏洒下的大片阴凉遮住的暑意,李玉华都不禁抬头,树叶间的碎碎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长鸣着自树间飞射而出,凌空远去。

    树叶娑娑而响,更添清凉。




第2章 引章十一
    太阳从东到西,拉出的光影越i越长,风也渐渐凉了,头顶梧桐树叶哗哗作响,两人先是头对头的说话,一时并肩一人一个摇椅惬意的遥望树叶间的蓝天与阳光,就这样静待时光流过。

    “你媳妇肯跟你去北疆,可见是真心待你的,你就跟人家好生过日子。妇道人家,争强好胜你就让着人家些。”穆安之忽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有这种落难还愿意跟你一处飞的,不论平日为人如何,大情大义上是不会错的。

    “你就别担心我了。你是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有些事情,即便是近如穆安之裴如玉,穆安之也不会说的。裴如玉却隐隐的猜测出一些,裴如玉道,“既然东宫想联姻唐家,我必叫他娶了陆氏女!”

    “你这眼瞅就要往北疆去了,再说,这事谈何容易,我看凤阳姑妈很愿意柔然表妹去做太子妃。”记得梦中柔然表妹做太子妃后在宫中如鱼得水,连带凤仪宫在慈恩宫跟前的处境也改善许多。不得不说,东宫与唐家联姻,委实是一步好棋。

    裴如玉嗤的一声冷笑,眉间透出厌恶,“凤仪宫愿意的事多了,岂能事事如他们所愿!”

    穆安之看向裴如玉,其实很想问问裴如玉是不是还记着嘉祥公主干过的蠢事。当然,凭他老友的记忆力,相信一辈子都不能忘此等奇耻大辱。穆安之曲肘撞撞老友,“别说这些堵心事了,你这就要去北疆,你挑馆子,我请你吃饭。”

    裴如玉并未客气,想了想,“那就去太平居。”

    “干嘛,替我省钱哪。”

    “许久没吃太平居的鸡肉小笼了,过去尝尝。”

    穆安之想到什么,扑哧笑起i。裴如玉瞥他两眼,穆安之笑的软在摇椅里朝裴如玉伸手,裴如玉无奈把他拉起i,“这么好笑”

    “不是。我是好奇传闻是真是假,你媳妇真这么爱吃太平居的包子”

    裴如玉抚额,他正当年轻,哪怕诗书满腹早早中了状元,也是个年轻人,忍不住同穆安之嘀咕,“我就是去尝尝那包子有多好吃,怎么有人这么爱吃太平居包子!以前吃过也没觉稀奇。”

    “其实我觉着嫂夫人比帝都这些装模作样的女子们强,你不是说她少时长在乡下,家境也不大好么。无非就是没吃过,一时尝着了,觉着好吃多吃几个,挺率性的女子。”

    “你以前不还说要替我教训她的,现在又成好人了。”

    “她待你好,我自然说她好。”穆安之很自然的说,眉宇间都是喜悦。

    裴如玉看穆安之眉宇间的天然直率,心说,那估计就是个古怪的梦境,不然,凭谁一下子多活十好几年也不能还这样没心没肺。没心没肺也好,以往的穆安之就是心事太重,倒不如现在洒脱活泼。

    穆安之是坐在马背上直着腰挺着脖子回的宫,他都不敢开口说话,一开口就怕喉咙里最后塞进去的鸡肉小笼包打嗝打出i。他与老友裴如玉,叫了六屉太平居的小笼包,分别是牛肉、羊肉、鱼肉、三鲜、香蕈青菜、鸡肉小笼,险没撑死。

    穆安之回宫后素霜上前回禀说是慈恩宫把东西送i了,略坐片刻,穆安之正在翻看慈恩宫送i的毛皮,就见昭德殿王内侍过i,穆安之眼皮略抬,继续翻捡毛皮,“你有什么事”

    寻常,王内侍到哪儿都是挺胸凸肚的威风模样,自从上遭旁观凤仪殿吕内侍被揍的暴力事件,在裴如玉面前王内侍就没有了身为昭德殿内侍的威风,他躬着身子低着嗓子说,“陛下宣殿下过去说话。”

    “我这正忙着哪。”穆安之想也知道什么事,无非就是早上他骂裴相的事。王内侍略凑近了些,小声劝道,“殿下就跟奴才走一趟吧,早上陛下就宣您过去,您出宫去了,下午找您,您还没回i。殿下,您就去一趟吧。”

    穆安之只好随王内侍去昭德殿,果然没好事,穆宣帝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从他目无尊长一直骂到他没规没矩,对老臣不尊重。穆安之垂手听着,一面走神想着如玉此去路远,再送他几件厚衣裳才好。不知哪里的一阵夜风吹i,穆安之突然就打了个味道**的饱嗝!

    穆宣帝连连皱眉,穆安之扬手挥了挥,无甚诚意的说,“我这刚回i就被陛下召过i了,未能漱口消食,还请陛下多耽待。”

    “在外头吃什么了”

    “太平居的包子。”

    穆宣帝声音在昭德殿中回响,带着天打雷霹的气势,“自从不读书,你就成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全因无知,方则妄为。年轻轻轻,不能总这么没事乱晃荡,你既不愿念书,那打明天起就上朝听政去吧!”

    穆安之猛然抬头,上朝听政!

    约摸是穆安之眼眸中的震惊太过明显,穆宣帝淡淡道,“你也这么大了,难道就这样虚度光阴,上朝听政,也学着当差理事。”

    穆安之打心底油然而生出一阵荒谬的感觉,梦中他多少次的想上朝听政。大皇子二皇子皆十七岁上朝听政,如今他都十八了,从无人提及此事。或者真如裴如玉所言,他梦中事似是而非,约是不准的。只是,此时听到上朝之事,穆安之反是觉着空落落的。似是期待了太久,渴望了太久,直正得到时,反没了当初那份心情。

    “明天给裴相赔个不是。裴相年纪比朕还大,朝中重臣,他心胸宽阔,不同你计较,你今早忒个无礼。”

    穆安之很实诚的斜上翻了个大白眼,眼角眉梢的诠释出两个字:做梦!

    穆宣帝啪的一拍几案,阴沉的天幕似乎顷刻就要风雨雷电、电闪雷鸣,穆安之一幅油盐不尽的模样,穆宣帝也不能训穆安之一宿,最后罚他半年俸让他滚了。

    穆安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躬身告退,衣摆在门口倏忽一扬,人便出了宣德殿,还能隐隐听到穆安之交待小易的声音,“回去把我去年的厚衣裳找出i,拿几件给如玉带着……”那份细心周全,听得穆宣帝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阵的别扭,想着穆安之也没这样对他这做父亲的如此细心嘘寒问暖过。

    小易高兴的直哆嗦,回寝殿手跟着穆安之把给裴如玉的皮子银票都整理一遍,再把穆安之去年几件未曾沾身的常服皮袍子寻出i整齐的放在箱子里,直待服侍着穆安之洗漱就寝,小易仍是高兴不已:他家主子明儿就上朝听政了!

    小易就要往角落一窝,如以往那般合衣凑合一宿,就听穆安之的声音从帐中传出,“小易,别在角落窝着睡,多不舒坦,你在靠西墙的榻上去睡。”

    “那怎么行。主子晚上有动静,我在这儿立刻就能听到,榻上太远了。”

    “那你在脚踏上睡,这总能听到了吧”

    小易想想,这倒是行。他出去把自己的被褥抱i,轻手轻脚的铺在穆安之床畔的脚踏上,小声劝主子,“殿下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哪。”

    织金线绣出的花鸟纹在暗夜光线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荧光,穆安之望着头顶锦帐,他没有小易的雀跃,心中空荡荡,又觉着很安稳。

    大概是无所求,也就无所欲了吧。

    无所欲。

    于是,心内皆安。

    其实,穆安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穆宣帝的态度,是不是对他有那些星点些微的认可可他的心凉了太久,每当有此念时,穆安之就强迫自己把心放在自己身上,放在裴如玉、小易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身上,也放在玉安殿里这大大小小心思各异的奴才身上。

    这一夜,穆安之睡的很好。待第二日一早,小易唤他起床时,穆安之看一眼帐外黑漆漆的夜色,刚想说怎么这样早就叫我,小易已经跪在地上扶着他的脚伺候服穿上软鞋,“今儿个殿下要去早朝,奴才不敢误了殿下的时辰。”

    穆安之才想起昨天穆宣帝让他上朝听政的事,洗漱穿衣梳头用膳,出门时仍是繁星点点,灯火遥映着朱红宫墙。深深夜色,穆安之带着小易穿过长长宫道。转过泰安门,西面有一大队灯笼依稀而i,小易在穆安之耳边提醒,“殿下,那是陛下和东宫,咱们是不是略等一等。”

    等什么

    穆安之收回视线,大力迈开长腿,迎着夜间凉风,嗖嗖嗖的往昭德殿方向走去。

    穆安之加快速度,他的几个随从都小跑跟上,穆宣帝远远只见一行灯火从自己跟前呼呼而过。他微微皱眉,瞥一眼i者方位,心下有数,应是穆安之。

    穆安之完美的走在穆宣帝与东宫的前头,直接扎入昭德殿前等待上朝的朝臣亲贵阵营,大家一看他i了,文武百官没一个敢上前打招呼。二皇子i的早些,温温软软的过去,然后温温软软的唤了声,“三弟,你i了。”

    “二哥。”穆安之还以招呼。

    二皇子笑笑,他一向老实话少,没什么话要说。穆安之更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他也不理旁人,好在穆宣帝驾到,早朝开始。

    穆安之平生第一次早朝,他站在二皇子身后,裴相之前,很怀疑裴相在他背后是什么心情。穆安之不管这些,如果裴相堵心那是再好不过,就当为他老友出口恶气。第一次上朝,不客气的说,穆安之什么都听不懂。他跟着站了大半个时辰,站的腿有些麻,以为要散朝时听到御史出i参了他的老师唐学士一眼,理由就是:唐学士教导不利,三殿下侮辱朝臣。

    朝廷规矩,有人被参,当朝便要出i辩一辩。穆安之不知此规矩,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立刻做出反应,他回身瞥那小御史一眼,讥诮道,“个势利眼的王八羔子,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只参唐学士算什么本事,你该连陛下一起参,方显你不畏权贵的铮铮铁骨!”

    “对了,我不但侮辱裴相,我今天也侮辱你了!”穆安之恶狠狠的呸一声,然后,他居高临下,斜着身子冷冷侧视那举着奏本的御史,一字一顿的骂的清楚明白,“没事找事的王八蛋!受人指使的臭狗屎!逐名趋利的下贱坯!”

    穆安之被当朝罚了半年俸,穆安之不服,梗着脖子对穆宣帝道,“昨天对裴相罚我半年俸还罢了,今天这种货色竟然要与裴相相提并论,我为裴相不平!陛下你罚的不公!他顶多值我十天薪俸!”说着,朝气的面色铁青的小御史一指!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清风,随之划出个冷诮的弧度。

    小御史道行尚浅,被羞辱的面色青白,浑身乱颤,有如风中楚楚可怜一朵小白莲。穆安之陡然一声冷笑,“你要是敢当朝厥过去,那就一文不值!我一文钱不出了!”

    看他没厥,穆安之爽快的说,“户部把我十天俸折合成银两送给这位红皮青脸的御史吧,权当本殿下给他的打脸银子。”

    小御史终于熬不住这种羞辱,两眼翻白彻底厥死过去。穆安之冷笑,“还真是妇人手段!”

    穆安之甫一上朝便用他那张刻薄的臭嘴震惊全朝文武,果然以前的宽厚寡言都是装出i的!东宫之争甫一失利就露出了真面目,果然非储君之才!

    穆宣帝早膳什么都没干,全用i骂穆安之了,穆安之不怕骂,反正他也不用当差看奏章,现在不管穆宣帝骂什么,他也悉数不放在心上,穆宣帝打发他滚回寝殿反省,也没妨碍他传i早膳补上一顿。

    只是,接下i帝都发生四件大事。

    第一件,帝都权贵之家谣传唐氏女将入主东宫为太子妃。

    第二件,陆国公夫人携女三天两进凤仪宫。

    第三件,唐驸马亲自与永安侯结下姻亲之好,唐氏女许婚永安侯世子。

    第四件,裴如玉离帝都那日,朝廷正式册立陆氏女为太子正妃。



第3章 引章十二
    引章十二

    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在十里亭洒下一片碎光,垂柳枝条随风招摇,裴如玉辞别翰林院的几位同僚,穆安之驱马过i,逆光中勾勒出高挺的鼻梁与峥嵘的眉宇。

    纵身下马,大步向前,也许是前些天说了太多的话,此际四目相对,即将分离,反是没什么话要讲。穆安之上前紧紧给了老友一个拥抱,裴如玉重重的拍了拍穆安之的脊背,隔着夏日轻薄衣衫,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尚未分离,便情不自禁油然而生出一种不舍、牵挂的情绪。

    “你要保重。”穆安之强忍涌至喉间的酸涩。

    “你也是。”分别之际,那些权势争斗似乎都已远去,裴如玉道,“等封地定了,给我去信。”

    两人其实没说太多的话,穆安之环着裴如玉的颈项,望向远处车队,“哪位是嫂夫人不介绍给我认识”

    裴如玉轻咳两声,含糊道,“这个不急,以后再说吧。”

    穆安之偷笑,意味深长,“那等下次。”

    “下次。”裴如玉收回视线,凭栏看向穆安之,“太子赐婚后,接下i就是二殿下和你。蓝侯府已经与陆国公府联姻,如果慈恩宫有让你娶蓝公府闺秀之意,别答应她。”

    穆安之歪头看向裴如玉,“唐家怎么突然与永安侯府联姻了”

    “唐家与永安侯府世代交好,彼此之间早有姻亲,联姻也不奇怪。”裴如玉眼眸微眯,绯红色的唇角挑起一抹讥诮弧度,“凤仪宫成算虽好,只是陆家才有几年积淀,蓝陆两家大概将太子妃之位视为无上荣耀,唐家不见得就愿意许婚东宫。怪也怪凤仪宫两头下注,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跟你无关”

    “有关,我亲自去唐家找唐驸马说了与东宫联姻的诸多好处,没想到唐家竟然与永安侯府联姻。”

    穆安之望着他家老友携带着巨大的黑色仇恨团潇洒的离开帝都,想到他老友在他耳际低声说的那一句:

    “别憋屈自己个儿。要是憋屈i个东宫,倒不如现在这样痛快。”

    驭马回宫,穆安之就知道自己去了一天的早朝被中止了,穆宣帝让他好生反省,反省后再继续上朝。穆安之撇撇嘴,想到陆氏被赐婚东宫的消息,穆安之又忍不住痛快的大笑三声。

    穆安之不忧反喜,倒是省得小易再想法子安慰自己主子了。

    穆安之继续懒洋洋的过日子,如裴如玉所言,蓝太后询问过他是不是愿意娶蓝氏女。莫说裴如玉提醒过他,便是没有,穆安之也没有与蓝氏联姻的想法,他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成亲的打算。

    二皇子的生母林妃娘娘近i在蓝太后这里多有奉迎,最终,蓝公府的姑娘被指给二皇子为正妃。

    蓝太后继续为穆安之的亲事操心,依蓝太后的意思,大皇子二皇子皆联姻公府,穆安之这里自然也不能委屈,定也要挑一位极好闺秀。结果,蓝太后挑花了眼,一则穆安之没有乐意的,二则先时穆安之在早朝大放异彩,满朝上下,也无人愿意与穆安之联姻。

    怕自家闺女一个不留神被他喷死。

    穆安之听到这种传闻,倒是又乐了一回。

    宫中有两位皇子赐婚之喜,恰逢凤仪宫三十八岁千秋节,陆皇后向i节俭,今年却是恰逢东宫册立,纵她想低调也低调不起i的,前朝后宫一道忙碌。

    小易说起宫里的琐事,“听说,二殿下那里准备了两棵宝石花树奉为凤仪宫寿礼。殿下,咱们要不要也准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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