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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小牡丹一脸理所当然,“我平时要练舞,还要排新的舞曲、唱歌、交朋友,这么忙哪里有空管那些闲事。”

    杜长史提醒,“传递消息才该是你的正业吧。”

    “不是啊,都说是我们玄隐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江湖小贼,我们平时都是各干各的。之所以会汇聚消息也是为了大家伙儿方便。如果阁中有人来didu,想查哪方面的事,会有一些头绪。其他的,我忙的时候没什么新消息也没关系。就是有时候让我打听消息,也得看我方不方便,不方便他们就会去找旁的人,并不来聒噪我。”小牡丹说的很认真,并不似假话。

    杜长史更不解了,“玄隐阁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还会想投靠殿下”

    “我只是爱跳舞,又不是不考虑旁的事。”小牡丹道,“消息是很值钱的,玄隐阁不只我一个人,打听消息的人肯定更多,这些消息就更值钱了。像冯刚那样的人,他不过是个前锋,后头还有更大的人物。我要想平平安安的跳舞,就得有个稳固的靠山啊。我想了好久,就想到老大。”

    说着,他还对穆安之善意的一笑,拱手抱拳,“老大你但有吩咐,我肯定尽心尽力,在不影响我跳舞的前提下,努力认真的完成。以后,我就是有靠山的人啦。”

    穆安之不接这话,而是问,“我要知道你的价值”

    小牡丹一笑,“打想着投靠您开始,我就特留意可能与您相关的事。现在就告诉您一件,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要紧事。去年阁中曾有消息,希望我打听一下刑部陕甘连环案。刑部赵侍郎很喜欢看我跳舞,平时他可爱显摆那些奇诡案子了,这回我刚一提陕甘俩字,他脸色都变了,没说几句便走了。好几天没来,我就没再理这事。但过了半个月吧,我记得是那天跳的是盘鼓舞,听到一位陕甘籍的客商说那个犯人死了的事。”

    小牡丹完全不明白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用,不过,他明白这些事对三殿下是有用的。他接着道,“还有一件事,我听人说起过,一位姓朱的姑娘投靠了三皇子妃,那朱姑娘很有钱,听说有好几位宗室公子对朱姑娘有兴趣,就等她出孝后就去提亲了。”

    穆安之与杜长史都知道朱阅,打穆安之审过朱家的案子,朱阅就与三皇子府走的很近。上次那棉车险被姓赵的转卖,朱阅暗中打听消息出了不少力。

    不过,两人还想听小牡丹说说旁的事。

    结果,小牡丹说完这两桩事就不说了,他道,“直接与老大您相关的就这两件事,旁的都是些琐碎的话,多是夸您的,说您断案好,就是脾气有些神鬼莫近。另外也有我近一年打听的消息,我懒得记那些事,就录在本子里,想着哪天你要是肯收我做小弟,我就把那本子送您。”

    这小子还真不傻

    杜长史问,“你本子在哪儿”

    小牡丹偷眼瞧着穆安之,“老大您算答应了吧。”

    “我有一件事始终不大理解,睿侯去世多年,玄隐阁一直都能维持,可见你们自有运转的方式。为何你突然会想寻靠山你落进冯刚的手里,玄隐阁没有想过寻你救你吗”

    小牡丹道,“从去年开始,陆世子就常去牡丹阁看我跳舞,对我很好。我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并不是真正喜欢我的舞蹈,而是对我另有目的。可其实,虽然我继承了师傅的名字,对玄隐阁的事并不太清楚。”

    “我知道陆世子是太子的表兄,原本我对这些事无所谓,但他给我的感觉不好。我不能得罪他,也不想投靠他。”小牡丹为难,“可陆家是太子的亲戚,想找个能与他家抗衡的,也不容易。”

    “你觉着我能抗衡陆家”穆安之问。

    “不知道啊。但是我不喜欢陆家,就只能找您了。”小牡丹也很坦率,“您给我的感觉最好。”

    杜长史心说,估计这小牡丹当着陆世子得是另一套说辞了。本身小牡丹的话里,有用的消息并不算多,包括他本身也只是消息链中的一环,完全不负责didu消息经营之事。甚至连玄隐阁在didu的人手配置都不清楚,成天就是那点子蹦蹦跳跳的事。

    倒是很知道找靠山。

    不过,这小子能继承“贪欢”这个名字,应该另有过人之处才是。

    穆安之不会去烟柳乐坊之地,便是杜长史随小牡丹回牡丹阁取他记录的消息簿。小牡丹不愧didu第一舞蹈大家之名,住所精致不让杜长史这世宦子弟。家中一位上些年纪的管家,见到小牡丹回家也很高兴,迎上前仔细看了一回。

    小牡丹朝管家眨下眼睛,指指杜长史说,“杜大人是我新交的朋友,青叔,我跟杜大人到屋里说说话,你备些茶点来。”

    “明白明白。”叫青叔的管家笑呵呵的下去准备茶点了。

    杜长史看他俩眉来眼去,想着这小牡丹不是表面装白痴,暗地里下黑手吧。就听小牡丹一声招呼,“跟我上来,我房间在楼上。”

    兴许是数日未用,屋子有些清冷,小牡丹的屋子也与常人不大一样,素色地板上除了一张床一架书,都是跟舞蹈有关的物什了。

    杜长史就见他从一个大鼓下面啪的抠起一块地板,然后自下面抱出个木匣,关好暗格后把木匣递给杜长史,“这就是了。”

    杜长史看这木匣浑然一体,只是最上面有九格,格中按五行八卦写着几个字,小牡丹一通按,木匣方则打开。杜长史道,“听闻玄隐阁中有精通机关术之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匣子就一个了,你拿着这两册东西走,匣子我还有用。”

    杜长史将簿子收到怀中,忽然说,“你为玄隐阁收集消息,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每个消息按轻重缓急不同都有它的价值,我可以把消息卖了换钱,也可以存做贡献值,如果我想打听什么,直接就能按我的贡献值调取阁中消息。”小牡丹说。

    “你失踪这些日子,青叔没打听过你的消息”

    “虽然我还没问,但青叔一定打听过。只是他权限不高,冯刚是五品官职,青叔的权限不到,他打听不出来。”

    “你可以”杜长史问。

    “当然,我继承了我师傅的名字。”小牡丹也没认为这是如何了不得的事,他问杜长史,“你要我帮你打听什么事么”

    “我是想问你,寻香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寻香是我师傅的朋友,他出事后,我就查了一次。阁中给出的结论就是很大程度未死。我又查了一次他的去向,消息是可能性最高的地方,北疆。”小牡丹说,“如果老大想查什么事,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一定不要见外。也不必怀疑我的忠诚,我会想认殿下做老大,其实也有师傅的原因。师傅离开didu前曾交待过我,如果三殿下有需要帮助,而我力所能及之内,一定要帮助三殿下。”

    “为什么我家殿下同玄隐阁没有半点关系”

    “我怎么知道,师傅这样说,我就这样听。”小牡丹按压指尖,“没事我要练功了。”他被姓冯的抓去,好些天都没练功,筋骨都硬了。

    杜长史告辞,小牡丹因为在拉伸筋骨,便未相送。反正师傅怎么说,他怎么做呗。小牡丹很快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一心一意的练起舞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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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二一四章
    第二一四章

    如果小牡丹所言是真,那就更说不通了。

    小牡丹与其师傅都是玄隐阁的人,哪怕这个玄隐阁再松散,他们师傅都是为玄隐阁效力的。

    而玄隐阁第一代掌控者是睿侯,不论从哪方面说,玄隐阁与三殿下也是八竿子搭不着的。

    更不必提三殿下,三殿下连不相干的朝臣都不愿意费心结交,自三殿下出宫开府,杜长史就是他的长史,三殿下的机密事,杜长史都知道。

    杜长史确定,三殿下跟玄隐阁没有半点交情。

    哪怕玄隐阁对皇子有所倾向,也应该是太子啊。

    毕竟,睿侯虽去的早,可睿侯实打实姓陆,跟东宫打断骨头连着筋。

    小牡丹的师傅怎么会特意交待要帮助三殿下呢

    杜长史半路上把小牡丹给他的两本消息册都翻了翻,这一看之下,当真大开眼界,里头皇亲四戚、大商巨贾、朝中重臣、文人雅士,各种消息都有。

    转念一想,小牡丹在坊间名声极大,别看就是个跳舞的,听说拥趸很不少,他认识的人更是三教九流。

    待翻过第一本,第二本是一样的天蓝色封皮,但里面纸张泛黄,字迹亦透出陈旧,看得出并不是第一册那种蝴蝶穿花似的笔迹,这一册的字迹端重,显然是另一人所记。

    第一行字就是:安。泰安三年六月。

    第二行字则是:安。泰安三年七月。

    第三行:发热,三日愈,安。泰安三年八月。

    第四行:安,泰安三年九月。

    第五行:安,泰安三年十月。

    杜长史皱眉,这明显是对某个人身体状况的记录,泰安,这是今上登基后第一个年号。听说当时因北疆时有骚乱,便用的这个年号,祈愿国泰民安之意。

    翻到第二页,也是一样的记录。

    没什么价值,但有这样的字眼:更换乳娘李氏,安,泰安四年三月。

    再翻到第三页,又有:掉牙,打架三次,安,泰安四年九月。

    不问可知,这必是有关于哪家少爷的记录。不知谁这样金贵,连换个奶娘、掉颗奶牙都有记录。

    杜长史一目十行阅过,没翻几页,里面夹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薄绢,上面写着没头没尾寥寥数语:

    那一日,狂风卷落日。他问我,可记当年语我说,记得。他说,愿我们各得所愿。

    他说,他实在太痛了。

    他实在太痛了。

    或因过去的时间太久,绢上字迹也显得有些旧了,几点墨迹有晕开的旧痕,想是多年前谁的泪水所致。

    杜长史看了看旧绢夹的地方,正是在泰安六年那一页。

    泰安六年,睿侯在新伊城伤重过逝。

    对于玄隐阁,不会有什么事比睿侯过逝更重。如果杜长史没猜错,这应该是记录的睿侯死前之事。

    落日已至,杜长史直接坐车回了皇子府。

    穆安之略看了看杜长史拿回的这两册东西,第一册无非就是些消息记录,看到第二册时,穆安之不禁道,“这上面记得是谁泰安三年,那会儿陆侯也十四五岁了吧”

    “殿下,您是泰安三年……”

    “难道我泰安三年出生,泰安六年就换牙。小孩子换牙起码得六七岁吧。”穆安之翻阅着那册子,“玄隐阁就是记也该记太子的,记我做什么何况我小时候也没跟人打过架。太子估计小时候也没人敢跟他打架,你瞧瞧这册上后头的记录,简直是个打架精。”穆安之把整本册子快速翻完,啧啧两声,坚信自己从头到脚跟玄隐阁没有半点关系。

    杜长史倒是觉着穆安之怕是与玄隐阁有些渊源,“那小牡丹说,他师傅走前还曾说过,如有能帮殿下之处,一定要帮忙。”

    “我看那孩子除了跳舞用心,旁的事很随意,听错也有可能。”穆安之拿起那张薄绢研究起来,“倒是睿侯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实在太痛了。为什么会这么说”

    杜长史也参不透,难道睿侯超级怕疼当年重伤不治,特别疼怎么想都觉得违和,睿侯怎么说都是一代人杰,别看现在陆国公也是权势赫赫,但跟睿侯当年根本没得比。

    而且,很诡异的一点,睿侯过逝后,不论陆国公还是陆侯都没有接掌玄隐阁。

    是不为,还是不能

    穆安之道,“陕甘案,审一审验尸的仵作。”

    “是,属下明白。”杜长史琢磨,“不知这册子上记的是谁,与睿侯生前事放在一处,想是个极要紧之人。”

    杜长史突然天外飞仙的来了句,“难道是睿侯的私生子”

    穆安之忽然就特别理解杜尚书了,要有这么个弟弟,难怪杜尚书每天一张冷脸。穆安之给杜长史出馊主意,“你不如去问问你哥,看睿侯有没有私生子。”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杜长史起身,“明儿我回家一趟,打听一下当初陆侯陆国公分宗的事儿。殿下,我就先回了。”

    “回吧。”穆安之也要回内宅跟玉华妹妹一道吃饭,看杜长史腰间绣梅花儿的扇袋,外头风雪打在窗子上,刷刷做响,穆安之递给杜长史个手炉,看他这连个披风都没穿,不禁叹气,“你就这么出来的”

    杜长史没觉得如何,“殿下放心,我武功高着哪,不怕冷。”

    穆安之真心觉着,臭美到杜长史这样的也不多见。大冬天的,穆安之早换上棉袍了,杜长史依旧是一身厚料子单衣,据说杜长史是嫌棉絮臃肿,他都是厚料单袍,外罩上等狐裘。即便正青春的穆安之也得说杜长史这一身风度翩翩,就是怎么看怎么冷。

    穆安之让小易再去取一件裘衣,杜长史笑,“殿下别担心,挽月肯定给我取来裘衣了,我冷不着。”

    小易出去问一句,果然挽月在外头捧着狐裘等着服侍,穆安之点头,“挽月不错。”

    内宅。

    穆安之刚到外间屋儿,李玉华就迎了出来,拉他往里屋走,“快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这样稀罕”穆安之笑着跟李玉华进去。

    李玉华先给他把裘衣去了,拉着穆安之看榻上放着的衣料,“今儿小九叔来了,也没站,东西放下就着紧着回老家去了,说明年春再过来。三哥,你看,这是木香姐送给咱俩的衣料子!摸摸!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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