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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熊米
他跟着路七穿过天阑县城的闹市,不一会儿便见到一处建筑,建筑红砖黑瓦,大门敞开,门口处两座石狮鼎立,看着庄严肃穆,凛凛生威,门头一匾额立在正中,上有金色大字书写“天阑县衙”四字。
路七见到县衙,却没有做过多停留,反而闪入县衙外的巷子。陈殊六识看去,只见路七在巷子暗处身形一闪,整个人便越上墙瓦,借着光影暗处往县衙后院潜行过去。
陈殊在县衙外看过一阵,见衙前值守的官吏懒懒散散地值着岗,很快也跟着路七一样来到巷子内,飞身行上瓦顶,悄无声息地往路七的方向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便道了县衙后院。路七隐在瓦顶暗处,陈殊则遁入离路七不远处的老树树杈中。他六识灵敏,很快就看到县衙后院假山流水,青竹雪松,装扮得十分有格调,而在青竹假山边的一处凉亭内,有一人在亭内喂着水中锦鲤,又有两人站在身边。
其中一人看着喂鱼之人,恭恭敬敬道:“彭知县,我听说新任的刺史马上就要到任,恐怕再过几日就要到我们天阑县,他怕是皇上来查案子的,我们该怎么办?”
喂鱼的人投了不少鱼饵,见水中锦鲤团簇,又倒了一把饲料,声音慢慢地响起来:“新来的刺史,你是说那个林辰疏是吧?”
“是。”旁边的人恭敬道。
喂鱼的彭知县笑了起来:“此人我听说过,他在京城不是风评不好,听说是个断袖?”
断袖之癖在京城并不是少见,一些高官也喜欢饲养些小倌寻欢作乐,只是像林辰疏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曝出来的,大概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果然,跟在彭知县旁边的两个人也略有耳闻,一人跟着笑起来:“我也拖京城的人打听过,此人据说确实很像娘们,无权无势没有立场,后来因给皇上挡了刀子,这才混了个六品的官职。”
第36章 林辰疏谁家儿郎【36】
他这么一提,和他并肩站着的人也跟着提道:“那他和皇上关系可不就非同小可了?林辰疏一个断袖, 会不会变成皇上的……”
当今皇帝刚刚上位不久, 过了一年也没有见其立后纳嫔。
说着,顿了一下, 三人心领神会,倒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藏在树上的陈殊皱了下眉。
衙内庭院里面的人窃窃讨论,三人眼神一个了然,最先开口的人已经笑道:“吕主簿, 这事情倒也未必向你说的那样, 这林辰疏挡了刀子才当上六品刺史,怕是皇帝也知道了这林辰疏的风评,嫌他留在身边碍眼, 这才将人发配到京外吧?”
科举进士进入前三甲, 一般都能在京中谋求个一官半职。像林辰疏这样刚上任、对皇上有恩,却又直接外派的极为少数。此事在京城的官绅圈子里都讨论了许久,更别提小地方的官员,说得也更是感兴趣。
彭知县也是听着笑过, 隔了一会儿, 他才将手中的鱼饵拍了个干净, 起身道:“话虽如此,但我倒觉得这林辰疏到我们青山当刺史, 像是皇帝别有用意,怎么看都像是冲着传闻中的那件事来的。”
提到“那件事”,县丞和主簿面面相觑, 原本的笑容都慢慢地缓了下去。
他二人皆是天阑知县的左右手,知县掌一方土地,主簿主文书从旁辅佐,县丞掌行政代知县行政,两人都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是我们这边出了事情?”隔了一会儿,吕主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林辰疏过来,会不会真查出什么?”
“都怪这曲乌凭、汤飚胆子这么大。”站在吕主簿旁边的县丞神色也不大自然,道:“彭知县,你说要是让林辰疏查出在我们的地方出了事情,我们该如何是好?”
两人都以姓彭的知县马首是瞻,陈殊目光落在这知县处,却听知县呵呵笑了声道:“你们难道真以为凭曲乌凭、汤飚这些山寨真的有胆量敢去动皇上的东西?这件事情水深得紧,林辰疏想查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你们放心,再过几天自然会有人来应付他。”
他的声音传得清清楚楚,陈殊心中一动,却见隐藏在暗处的路七也是轻轻一动。
青山的案子涉及山贼和齐言储,如今山贼已经被解臻连根拔出,来应付林辰疏的,想也是齐言储派过来的人。
至于这些对话的人似乎还不知道汤飚等人已经出事,或许一方面是因为官贼有别,两者之间虽有联络但并不频繁,另一方面也很可能是路七暗中做了手脚。
吕主簿与县丞面面相觑,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忽地变得微妙起来。
“那我们……”吕主簿道。
“事到如今,我们不过是夹在当中的中间人。”彭知县哼了声,道,“若是林辰疏早到,我们自然要先稳住此人,不能让他查到曲乌凭、汤飚这些山贼身上,若是有应付他的人先到,那我们不如就来个隔岸观火,静观其变,若有机会,也可为那些人推一把,或还能博得那个大人的好感。”
曲乌凭、汤飚和天阑县衙一丘之貉,山贼被查出来,县衙也必然受到牵连。在亭内站着的另外两人很快明白了彭知县的意思,点头应下。
彭知县又让吕主簿提前准备好应付林辰疏的账目,让县丞统一好衙内口径,以防不时之需。
“还是知县大人想得周到。”吕主簿听得彭知县安排后,笑道:“你放心,我一会就交办下去,定让这林辰疏无功而返。”
“知县大人英明。这林辰疏好不容易博得一个六品官,怕是就要栽在这案子上头,这辈子都回不去咯。”县丞亦笑道。
完不成皇上交办的任务,定然会受到责罚。这次林辰疏过来,他们就是要他什么都查不出。
庭院里面的三人笑笑,又继续叨了几句,所聊的事情或与陈殊这个新要来的官员有关,但却再也没有多大关联。
陈殊寥寥地听了几句,便见得路七已经从暗处起身,离开了县衙后院。
陈殊也不再停留,翻身从树上跳下,远远地跟着路七,目光在其背后的包袱扫了好几眼。
路七却并未察觉,离开县衙之后转入集市,走进附近一家医馆,不过一会儿又带了一个老医师出来。
见路七身边有人,陈殊只得先放弃动手的打算,重新回到客栈的房间躺好。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被人打开,路七领着医师又来到了姬长明所在的房间。他目光飞快地扫过房间,见姬长明还在床上睡着,暗中松了口气。
连续调养了好几日,姬长明的脸色还是毫无血色,苍白如纸。
路七皱眉,又让重新请来的医师为姬长明把脉诊断。
新来的医师搭在姬长明手上的脉搏号脉许久,眉头却越蹙越深,很快又起身将手搭在姬长明的颈处切诊了脉搏,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医师,他怎样?”见医师的神情,路七忽地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到旁边的人发问,新来的医师这才回切脉的手,询问道:“你之前曾说为这位公子请过医师,可否让老朽看看药方?”
路七闻言,很快将之前山羊胡的医师药方取出,递了过去。
新来的医师皱着眉看过原来的药方。
“医师,是原来的药方有问题吗?”路七见状,忍不住问道。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33节
医师摇头道:“这药方确确实实治疗伤寒发热的配方,几味药配得都没有问题。只是这位公子……”
他说着,叹了口气道:“只是这位公子服了药后却一直没有复原,恐怕他根本不是因为风寒染病,而是身有重伤,久治不愈,这才导致毒邪内侵,才致高烧不退。”
路七听着一愣,他看着闭目不语的姬长明,眼中带着一丝惊憾。
此前在青山姬长明以一人之力将曾经江湖录排行第三的汤飚擒住,竟然是在身上有重伤的情况下做到的?
可姬长明当初明明神奕奕,除了脸色没有血色,看上去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
他还会和寒山凛雪调侃,笑起来眼睛像极了天上星眸。
“……那先生可有医治的方法?”路七心中震惊,连忙紧张地问道。
他看着医师,却见医师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脉象非常虚弱,我观他心血虚浮,似有过咳血症状。”医师道,“这等重症,怕是普通药石罔效,留在天阑这种县城肯定不行,若想治疗,得带他去京城这些大地方寻医医治。”
路七听着呆了呆,听到医师说起“咳血”之时,忽然想到那日姬长明和解臻告别之时,曾经在水边用水洗面,在那之前,姬长明一直在低咳……
“公子还需尽快启程,他这病已经十分危险,恐怕拖不了太久。”医师又道。
路七这才恍过神来,连忙谢过医师,眼中却闪过一丝迷茫。
解臻留他在天阑,一是让他照料姬长明,二是让他接应林辰疏,但如今姬长明病入膏肓,林辰疏却没有到达,他要如何是好?
他皱眉送医师离去,复又返回客栈,取来纸笔,在案上写了一绢小字,随后将那纸卷好,塞进小筒中,吹哨招来信鸽。
信鸽在他手中扑腾了几下,路七将小筒缚好,这才看着鸽子飞入空中,往京城的方向飞去。
此时,夜色已经降了下来,信鸽不一会儿就在天边的暗色中消失不见。
路七松了口气,他慢慢地回目光,正要转身之时,忽地背脊生出一股危险的感应,竟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面隐隐有人的呼吸!
谁?!
他房间里面什么时候有人潜藏?
路七立刻转身,身上的银针倏地往那人呼吸的方向射去,耳边却听见几处“叮叮”的响声,银针被人一一挡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耳边响了起来。
“路七,你可真像个刺猬。”声音懒懒的,竟是姬长明的声音。
路七悚然一惊,却见姬长明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木头做的匕首。
这匕首十分小巧,因为是木质的,上面还有很漂亮的纹路,解臻和他一直以为这是姬长明喜欢的饰物,没有将其取下。
而现在姬长明却把玩着匕首,朝他悠悠然地看过来。
“姬公子你……”路七惊愣地看着本应该中了化仙散无法动弹的姬长明,却见姬长明已经一掌劈向他的后颈。
路七闷哼一声,眼前暗了下来。
“得罪了。”他还想挣扎,却听耳边姬长明道了一声,已经一把扶住他要倒下的身体。
路七彻底晕了过去。
陈殊看着路七垂下的头和手,随后将人抱到床上安置好,取过自己的包袱和玄铁胚。
他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清点了包袱里面的东西,见包袱里面的圣令和官服俱还是自己之前打包时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从包袱里取出换洗的衣物,换掉白色衣裳,重新穿回了黑色的长衫。
姬长明很快就要不在了。
陈殊将衣物整理好,放在床头,默默地看着一会儿,终于轻轻地阖了下眼睛。
——刚刚医师和路七的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他身上的伤他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医师说他毒邪内侵、心血虚浮、有咳血之症这些都是真的,此时的他不过是仗着长明给的功力硬撑在这里而已。
他要赶紧处理好青山天阑的事情。
他要给解臻做事,让他做好皇帝这个位置。
……他这次若是倒在这条路上,长明会不会给他算个工伤?
小婉,这次哥哥可是尽力了啊……
陈殊很快转过身,翻身离开客栈,月色下那张属于姬长明的脸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丽柔美的容貌。
第37章 刺史巡查谁家儿郎【37】
陈殊连夜运用轻功离开天阑县,在离天阑县四十里外的镇子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重新起身前往附近的店铺采购, 换了包裹衣物的包袱布面,又买了些书生穿的长衫换上, 还勉为其难地束了个算像样子的发冠,这才花钱雇了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
他将玄铁胚搁在马车车厢之下,自己则坐在马车,让车夫沿着京城通往天阑的官道前进。
马车再度经过大青山, 青山悠悠而立, 被烟雨洗涤,仿佛未曾沾染血腥。
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车夫停车前往官道边的茶铺休息打水, 陈殊撩开帘子看了几眼, 重新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隔了一会儿,车厢上微微晃了下。
陈殊抬眼,便见得原来马夫的位置上此时已经坐了一个暗影,暗影见车厢里面的人有动静, 他侧了下头, 露出半只长而细致的凤眼。
“林大人。”外面传来的声音十分熟悉, 正是昨日被陈殊打晕过去的路七。
路七果然是解臻特地留在青山天阑接应林辰疏的人。
陈殊坐直身体,看着路七的背影低低咳了一声, 声音低低道:“你是……”
车厢内隐隐有中药的味道,路七回头看了眼,只见坐在车厢里的人穿着一简朴的书生青衫, 人虽然是束着发冠,但却还有很多鬓发散在颊侧,衬着远黛的眉和柔美的脸廓,再加上苍白的脸色,若非声音低哑,颈上又有喉结的特征,几乎要让人认错性别。
也就在月前,他和这人见过两面,只是那时候对方都昏迷不醒,应该认不出自己是谁。
“我是皇上派来接应林大人的。”路七回道。
“啊?原来你就是……我要怎么称呼你?”陈殊调整自己的音色。
“林大人可以和皇上一样称呼我路七。”路七道。
陈殊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脸色白得一看上去就像是刀伤未愈的样子,且此人是皇帝重视并在试探之人,路七忽地在心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扫了几眼林辰疏的行囊,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辞退林辰疏雇来的马夫,亲自驾车前往天阑。
林辰疏并不像姬长明这么会说话,两人默默无言地行了一段路后,车厢里的人才闷闷地干咳一声,低声问道:“路大人,此去天阑我需要怎么做?”
路七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停下,闻言道:“皇上派你过来是查军资劫案,青山匪患严重,军资一案与山贼脱不了干系,你到任之后需带人围剿山贼,从山贼口中查明遭劫真相,找到军资,将这些军资带回朝中。”
山贼早已经被解臻肃清,剩下的恐怕都是被路七统一过口径,故意让林辰疏抓到。且这些人多半抓到之后就会交代此次军资劫案和齐太尉有关,落实齐言储的罪名。
军资被劫一案是大案要案,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将会成为解臻顺理成章扳倒齐言储的关键。
北寨山贼头领汤飚至死以为可以拿来保命的东西,在解臻眼里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而今林辰疏所要做的,就是要将解臻之前查出来的事情走一个流程,让这批军资重见天日,将齐言储的罪行昭告天下。
“嗯。”陈殊应了声,复又恢复平静。
他心平气和的,似乎并不烦恼此趟任务,在前方驭马的路七回过头来看了林辰疏一眼,道:“林大人,我本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到天阑。”
路七怕是在解臻身边待得久,连目光也带着审视之意,陈殊闻言笑笑,正了正身体道:“皇上予我厚望,我也想早点帮皇上查清楚案子。”
“……”他真是这么想的?
路七盯着林辰疏的脸。
林辰疏却并不像是要说谎的样子,眼神清澈。
他早点过来并不是坏事,路七审视的目光淡了下去,遂道:“围剿山贼的事情是尽快才行,天阑县衙官匪勾结,拖久了恐生事端。”
路七肯定不会怕县衙的人,他应该是担心齐言储的人会过来。
“好。”陈殊取过新的包裹,将里面的官服取出道,“一会儿到了天阑,我便去县衙查看。”
官服是红色的,上面白云朝浪,有飞禽刺绣,展翅欲飞。陈殊摊开衣服,便去解自己的长衫衣襟。
路七一愣,他虽然提醒林辰疏要尽早破案,但却没想到他真的信以为真变得着急。他见林辰疏衣襟已经解到领口,露出里面的里衣,忽然想起这人是解臻亲手喂过药的人,连忙把眼神移开,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刚刚跑了一个寒山凛雪在意的姬长明,现在又来了一个曾为皇上挡刀的林辰疏,路七用手按住自己的后颈,只觉得之前被打的地方又疼了起来。
昨天姬长明在他屋里出现得突然,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也不知道为什么解臻给的化仙散会突然失效,竟然被对方打晕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他匆匆忙忙到了姬长明房间,那里除了床上摆着一套白色衣物,已经没有了姬长明的踪影。
姬长明离开的时候还带着重伤,若是让解臻知道这件事,路七难以想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连忙出门寻找,但恢复武功的姬长明在他之上,怎么可能会再让他找到。
路七在天阑寻觅了一圈只得放弃了找到姬长明的念头,复又写了一封书信飞鸽传向京城,便离开天阑县前往接应林辰疏。
结果,他刚刚来到官道附近的茶铺,便看到有个马车车帘撩起,里面的人影十分的眼熟……
路七慢慢回过神,他忽然想起来,坐在马车中的林辰疏气息微弱,当是胸口中过刀的后遗症,而姬长明重伤,他曾见对方胸襟染血,会不会对方的伤口也是在那个位置?
路七心中忽然涌起一个诡异的念头,倏地再度转身暗暗地向林辰疏看去。却见林辰疏已经穿好红色官服,正皱着眉将玄冠放在头顶,不停地摆弄。
看他的手法,这人似乎并不像是会戴玄冠的样子……
路七看着林辰疏散着头发,一副摸不到门路的模样,最终还是默了默,在抵达天阑之前停下马车,钻进车厢内替林辰疏整理了行头。
林辰疏脸色略微带了点尴尬,好在玄冠两侧的红色丝带垂下,遮掩住了他的脸色。
路七则在帮林辰疏整理衣服的时候,暗暗地在林辰疏后心输入一道内力。内力在林辰疏体内绕了一周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对方的丹田气海也是空空如也,是完全不会武功的样子。
反而是林辰疏本人察觉到体内有他的内力流窜,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向他看来奇怪探究的目光。
看着穿着红衣的林辰疏秀美的脸上露着诧异,路七顿时也觉得尴尬起来,只得打消了试探的念头,带着林辰疏进入天阑,来到县衙门前。
县衙前,两个看门的衙役正无聊地打着哈欠,忽地就见到一辆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一个穿着暗色衣服的人从马车上跃下,紧跟着暗影回身撩开车帘,车厢里面很快探出一个半个红衣身影。
红衣身影显露出面容的时候,衙役微微一愣,只见来人皮肤白皙,长着一张漂亮的美人脸,看去像极了女子,但其头带玄冠,玄冠下的眉目带有英气,身上穿着的红色衣服上也有官服绣纹,竟是官老爷的行头。
这人是谁?
衙役看着来人,竟发现自己难以错开目光。却见那身穿红衣官服的男子搭着车把手慢慢地从车厢上下来,随后抬头看着牌匾,微微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眉眼就像绽放的花一样,看得衙役们一愣,紧跟着耳边就听到了这人的含笑的声音。
“这就是天阑县衙吧?”那人道。
“是。”衙役愣愣地回,忽的从对方的笑容中醒神过来,连忙上前道,“敢问这位老爷是……”
“我是青山刺史林辰疏,奉皇上之命前来青山查案。两位请速速通知你们衙内的人,就说皇上钦定的钦差过来了,让他们速来见我。”陈殊道。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34节
衙役听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红衣官员是昨天主簿特地叮嘱过要多加注意的六品巡查刺史。
只是昨天主簿说刺史应该在路上,今天就到他们县衙了?
刺史是六品以上的官员,此时出现在青山天阑内,当属品级最大的官员。衙役面面相觑,却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前往衙内通报。
路七站在林辰疏后面,没想到之前看着的林辰疏文文弱弱的样子,现在居然一上来就直接摆了个官威,不由得多看了前面的红色背影几眼。
红色背影也不干站着,见衙役进门通报,不等对方邀请,人已经直接跟着衙役走进县衙。
这人怎么走衙门像走自己家门一样?!
衙役看到后面林辰疏跟过来,心中一凛,可对方官位大,他们做小的又不好阻拦,只得硬着头皮去请知县主簿县丞县尉等人。
林辰疏行了几步,引起衙门内不少衙役的注意,不少衙役正想着衙门内何时来了这么个俊俏的人,却见到对方官服的绣纹图案,脸色各是一惊,连忙在旁边退让行礼。
林辰疏却对此不多加理会,只是一人行到县衙正中的衙堂上。
此时衙门还没有升堂,周边空无一人。
陈殊看过衙堂内景,见堂前刻画日升海纹,日出上方一牌匾挂着,上书“明镜高悬”,他目光扫过,人几步走到衙堂前的桌案上,顶着头上四字,就着县太爷的椅子坐了下来。
第38章 直截了当谁家儿郎【38】
林辰疏坐得自然而然、理所当然,跟着过来的路七看着一愣, 却见林辰疏已经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典册翻看起来。
他在查看什么?
路七拾步走向前, 却又见林辰疏并不是真的在看东西——这个新晋的六品官员只寥寥翻了几下,便将典册重新放了回去。
“……”随后, 路七便看到林辰疏用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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