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熊米
陈殊冷笑,抬眼扫了在场的审案的廷尉众人:“这人该怎么审便怎么审,不必给我留面子。”
“林辰疏,你、你敢这么对我?”林盛在地上要挣扎起来。
陈殊浮着唇角冷笑一声,看着主簿道:“此人顽劣,若是不配合廷尉审案,再敢叫嚣一句,便按照廷尉抗审的流程关押三天。”
“……”林盛的脸色变青。
邵玉平、主簿也没想到林辰疏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他们廷尉办案也是见过不少像林盛这样子仗势抗审的人,且很多时候主簿们也确实会因为对方背后的势力而有所顾忌,可这像林辰疏上来就直接把人给踹翻在地的,还是头一遭。
而且这踹得还是自己家的人。
林盛被踹以后,气势瞬间低了一截,又听到林辰疏的威胁,很快就没音了。
邵玉平和主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左监邵玉平先站了起来,对着主簿说了句,随后上前一把拉过林辰疏,笑道:“林大人不用动怒,走,我们到外头散散气。”
林盛抬头,目光暗暗瞟向林辰疏,却见林辰疏又冷冷地朝他看来,目光连忙嗖一下缩了回去。
陈殊这才跟着邵玉平走出去。
两人一道走到廷尉院中的走廊上,邵玉平这才松开陈殊的胳膊,心中有一阵尴尬。
他想到前几天,他还处处针对林辰疏,没想到今日林辰疏居然出手帮他教训纨绔……恭廷尉说这人舍命保护圣驾,又远赴青山冒死查案,今日这么一见,那对人待事的气度确是他这等人比不上的。
而且他的胳膊好细,瘦得也很单薄,明明大热天的体温也很凉,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邵玉平打量几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林辰疏开口,却见林辰疏看过庭院的花草一会儿,忽地开口道:“邵大人查案要紧,不必理会我一个闲人。”
“……”邵玉平想道歉的话欲言又止。
陈殊见平时邵玉平对自己挺不待见,此时却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开,微微诧异,蹙眉道:“邵大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邵玉平一愣,最终还是拉不下面子,只能勉强道,“只是近来查案烦闷,也想出来透透气。”
陈殊点了点头,问道:“不知最近案情可有进展?”
“廷尉这边已经查了梁府近日交往之人,暂时没有眉目。”邵玉平想了想道,“之前被灭口的厨子,我和倪晋本想从他家人入手,但前往查探的时候,发现他家人两日前已经离京。倪晋负责搜捕,也跟着出京了。”
陈殊“哦”了一声,倒是没想到邵玉平交代得这么快:“那些与梁府通过讯息的人,邵大人以为谁最可疑?”
邵玉平皱眉:“和梁府交往的还是官员为主,也有些门客,不过都没有什么作案动机……”
他说到一半忽地卡顿了一下,不由得一愣,有些不大明白自己居然会对林辰疏说起案件里的事情。
林辰疏被皇上命令禁止查案,他怎么和他说这么多?
他连忙看向林辰疏,却见林辰疏的侧脸也微微往他这边偏来。那脸是生得甚好看,此时眼眸清澈,如无垢的清泉,绯色的弧线轻轻弯起,唇红齿白的,笑得明艳动人。
“邵大人,这作案动机确实难以揣度,如若不介意,可否让我也翻翻卷宗,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
一刻钟后,邵玉平晕乎乎地将卷宗搬到少卿大人的案桌上。将卷宗放下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在想,自己怎么就答应把卷宗给林辰疏看了呢?
林辰疏有皇上作证,可以证明他是清白的,看个卷宗应该没关系吧。
邵玉平暗暗地看着林辰疏,却见林辰疏微微笑过,道了声辛苦,便伸手拿了一本卷宗,细细地翻看起来。
“林大人,这么做若是被廷尉大人知道了,恐怕不妥吧。”邵玉平还自忐忑道。
“你放心,等恭大人回来,我肯定已经看完了。”林辰疏抬头又对他笑,“保证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便没人知道我看过。”林辰疏和和气气道,“况且我也只是看个卷宗而已。”
“……”他还能说什么?
林辰疏是廷尉少卿,官职比他个左监要大,且大家都是廷尉中人,他要是查案也肯定对廷尉有所帮助,他完全没有理由阻拦。
邵玉平默默地退出少卿的房间,他发现自打自己意识到林辰疏不简单以后,就完全斗不过这个人了。
所以为什么他以前还觉得和此人斗能够占上风?
邵玉平掩面。
陈殊则笑眯眯地目送邵玉平离开,重新查看起卷宗起来。
他来廷尉之时原本还思考着怎么从查案的人手中套取信息,本来是想召回杨戊让他说说最近的近况,结果半路邵玉平自己冒了出来,虽然态度怪怪的,但却出奇地配合,居然连卷宗都给他送来了。
虽不知道邵玉平打的什么心思,但总省去他很多麻烦。
陈殊一目十行,飞快地翻看口供,目光最终落在梁府对门的一家家丁的口供上。
家丁口供称,梁丰远死前前一天曾经出过一趟门,行出的方向往西北,时间大约有两个时辰左右。
梁府已经位于京城的北侧,再往北,除了皇宫便没几家府邸,而西北侧对应的是方守乾的宰相府。
梁丰远死前见过方守乾,看来此案确实和宰相脱离不了干系。以现场的痕迹来看,也只有像宰相这样有权势的人可以调度那么多人手参与。
只可惜以宰相的权势,廷尉很难召其录供,所在卷宗里面也没有多少和方守乾有关的东西。
信息量太少,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宰相府去查探一下虚实。
陈殊看完合上卷宗,将东西重新放回远处。
此时时间已过放衙时段,官署的人渐渐散去,天色也已变暗,唯有邵玉平几个正编的官吏还在忙着分析整理资料,陈殊与之道了声别,起身回往林府。
他惯例在路边买了些面饼,避开林府上的人,纵身落在自己房间的房门前。
因为盗骨在里面的缘故,他今日出门的时候特地将门锁锁上,陈殊本待伸手探向腰间取钥匙解锁,他下意识地扫过门面,却忽地察觉那原本挂在门口上的锁竟没了踪影。
……有人?
陈殊皱眉。
他惊疑地站在门口,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很快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房间里有盗骨,有一个人的声息是正常的,但另外一个人是谁?
陈殊暗暗按住身边的木质小刀,随后不再迟疑,一把推开房门。
门板“吱呀”一声打开。
外面日暮的霞光也跟着房门的推开照进房间,陈殊冷厉地抬眼看去,当目光触及房间里面的事物,心中却忽地咯噔了一下。
房门打开,先入目的是外间的桌子。
陈殊离去之时,桌子上本来只放了一套茶具。可现在陈殊回来,却见那桌子上不知何时隔着一块长状的事物,上面被白色布条裹着,正是他一直使用的玄铁胚?!
陈殊瞳孔急剧缩。
玄铁胚并不是单独放置的。此时在桌子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着玄衣,长发一半束起,一半披落肩上,露出一张神色冷淡的容貌。
男人斟着凉水,正慢慢地泯着。
陈殊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后退,耳边却又传来一阵呜咽声。陈殊微微一愣,循声看去,很快便见到原本被他用锁镣铐拷着的盗骨此时整个人竟然被锁链一层一层地缠住,被人手脚缚于一处,像只死猪一样高高地吊在梁上。
“呜呜呜……”盗骨嘴上正堵着一块白布,整个人正拼命地朝他这边转过来,声音从里面含含糊糊地发出。
“……”陈殊决定还是默默地退后了一步。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耳边,却听解臻搁了茶杯,冷澈的声线朝他响起。
他正冷冷地看着他。
陈殊只感觉自己被解臻的目光扫过,整个人头皮发麻,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哈哈,秦公子,我好想有东西落在衙门了。”林辰疏道。
解臻:“……”
盗骨:“……”
陈殊连忙掉头就走。
只可惜没走了两步,身后袖子已经被人一把拉住。
“林辰疏。”解臻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就在他身旁。
“!”陈殊再度吓了一跳,还没做反应,那袖子处却传来一阵劲力,将他往后一扯。
“……啊!”陈殊猝不及防间被那力道带着往后连退了几步,小腿处却正撞到房门门坎,他被绊了一跤,重心立时偏衡,整个人往后一仰,飞快地往门内倒去。
……完了。
陈殊无奈地闭眼。
然也就在这时,身后的始作俑者一把箍住他的后背,将他的身体在臂弯里圈住。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60节
第66章 你男人京城凛雪【18】
脸颊边,有人温热的呼吸。
陈殊惶惶然睁开眼睛, 抬眼往上看去, 正见解臻的颚线。男人的下颚棱角分明,此时正侧头, 一双如墨的眼眸正往他一眼看来。
眸子深邃,幽静如深潭。
双人目光相触,陈殊的心忽地跳快了起来,连着平时都没在意的心跳, 此时竟也突显得十分明显。
解臻还在盯着他。陈殊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左边的手臂和肩膀被人箍住时, 隔着衣料,还能感受到来自解臻身上的体温。
“……我、我。”陈殊挣扎了一下,脚跟连忙在地上站稳, “秦公子, 你、你今天怎么又过来了。”
站稳后的陈殊,身高只矮了解臻十分。
解臻默默地看着怀里的人挣脱开去,这才缓缓地回扣住陈殊肩膀的手。
“上次记得你喜欢吃糕点,就过来再给你捎上一些。”他的声音缓而淡, 听不出什么情感。
陈殊一愣, 目光往桌面上看去, 只见在玄铁胚旁边果然放着一个纸袋,上面是京城上品坊的样式。他一开始只注意到玄铁胚, 竟没发现解臻还为带了糕点。
在林辰疏的记忆里,上品坊的糕点十分难买。原主就有站了两个时辰才买上一小份的经历。
而现在解臻居然也来这么一套。
陈殊心中有一丝错愕和触动,但见眼角边解臻已经拂过衣袖, 将房间的门又“吱呀”一声关了回去。
“……”好吧。
陈殊的眼皮跳了跳。
玄铁胚在前,盗骨在上,人又被解臻拽了回来,门还顺带锁上了,他站在原地,每一根神经都难受得发麻。
隔绝了门外的霞光,房间骤然变暗,只有窗外一点点余光照进房间,让房中的人影有了可循的亮光。
解臻绕着他走到桌案边,目光一扫桌上的玄铁胚,见陈殊干站着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这千年玄铁贵重,我来到你住处,见这人偷了你的东西躲在房梁上,便出手拿下了。”
“……”陈殊抬头看了眼挂在梁上的盗骨。
“呜呜呜……”盗骨努力挣扎,努力地向陈殊发声。
陈殊面无表情地重新回视线,低眼看着地面。
“他是江湖录上排名第十一的盗骨,方守乾正派人全城通缉他,他却出现在你家里。”耳边有解臻的话响起。他的语气越发隐忍低沉:“所以……林辰疏,你已经在查案了对吗?”
陈殊皱眉。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盗骨不停在梁上发出的呜呜抗议声。
解臻的盯着陈殊的眼色越来越沉。募地,他眸光闪过一丝厉色,劈手一掌往挂在梁上的人拍去。
冰冷如霜的掌气瞬间在房间中乍起,一道强劲的掌劲轰然从盗骨的头上拍下。
原本还在呜咽求助的盗骨顿时被击中。他一声惨叫闷在嘴里,双眼眼白一翻,立时晕死了过去。
“你疯了?”解臻出手突然,陈殊没来得及反应,立时惊愣当场,“他是解开梁府案子的关键,我留着他还有用处!”
“我不是让你不要碰这个案子?”解臻慢慢回自己的掌势。
“……”陈殊牙关紧咬,隔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皇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让我查案。”
解臻欲拢回的手指僵了僵。
盗骨的身体还在空中一摆一摆地垂挂着。
“自青山一事开始,臣一直在努力为皇上办事,皇上想臣去哪里,臣便去哪里。”陈殊的声音慢慢地响起,“但臣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从青山回来,皇上不仅给了臣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还以那种站不拢脚的理由卸了臣的权力,皇上你是真心想让我当个什么都没用、让人看不起的闲官吗?”
解臻骤然眸光缩紧。
“又或者说,皇上是还在试探我、观察我,因为我有两副面孔?”陈殊突然一笑,继续缓声道。“若是如此,皇上大可不必在那个时候救我啊!”
明明半年前就可以一死了之,这样对于解臻和他来说,不都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陈殊说着,慢慢垂眼看着地面。
地面上,窗外的照进来那点余光也渐渐变薄,迎来的是即将降临的夜幕。
和窒息的黑暗。
解臻的眼睛在暗中越来越深邃,他的眸子宛如一汪冷泉,眸光不停地轻微泛动着。袖中,僵硬的手缓缓地握紧,复又慢慢松开,解臻终于开口说道:“林辰疏,不管你是姬长明还是谁,我都没有怀疑过你。”
“……”陈殊垂着的眼睑轻轻抬了抬。
解臻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微红,冷泉般的眸中光影却终于淡下去许多,他缓缓道:“你自青山回来,身体已经不如以前。方守乾为人狡诈,手段阴狠,比齐言储更难对付,我不想你被卷入这件事情当中。”
陈殊听着解臻的话微微一愣,随后低声道:“原来皇上一早就知道,梁府的案子和方守乾有关。”
解臻:“……”
解臻蹙眉,隔了一会儿,他慢慢道:“梁丰远死前有预感要被方相灭口想投靠于我,向我列数了方守乾的罪状,只可惜他给不出能够扳倒方守乾的证据,所以被我回绝了。”
“……”原来如此。
梁丰远记录重要事物的账本被盗骨盗走送到宰相府,只怕那账本上必然掌握了方守乾的秘密,这才让方守乾起了杀心,也让梁丰远意识到自己的性命不保。
梁丰远应当是在无路可走之下才找到了解臻,但解臻却并不没有要保下他的意思。
也难怪那天解臻会提到梁丰远议事的事情。
陈殊抬眼看着解臻。解臻还是他认识的冷酷无情模样,仿佛刚刚说起“没有怀疑他”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人一般。
“我在梁府附近还发现路大人的银针,那日路大人也在现场?”陈殊问道。
解臻默然道:“林辰疏,你在借我的话查案吗?”
陈殊:“……”解臻到底是解臻,比邵玉平更加敏锐。
陈殊抿起唇,又恢复了沉默的样子。
“路七是我派过去调查荼毒生的。荼毒生与方守乾、齐言储都有往来,此人路数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为江湖祸患。那日路七在梁府附近发现其行踪并与其交手,可惜并没有捉到此人真面目,反而发现梁府已经被悉数灭口。”解臻道。
皇上竟然主动地告诉他案子的事情?
陈殊一愣,错愕地看着解臻,却听解臻的声音低哑:“林辰疏,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看到你再受伤。”
陈殊张了张嘴,却发现有些事根本无从说起。他背脊绷了一会儿,忽地放松下肩膀,轻轻笑了声。
“我要是有那么容易受伤就好了。”陈殊笑着道,“你也看到我的武功,既然伤势已经痊愈,哪会出什么风险。”
解臻:“……”这人大概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有多触目惊心。
但愿如此么?
解臻听着自己心里沉闷的跳动声,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压抑得难以呼吸,终于在座椅上缓缓地坐下。
“辰疏,能多陪我一下吗?”他缓缓地抬眸道。
这声辰疏仿佛在叫陈殊自己的名字,陈殊微微一愣,但见眼前的男人静默地坐在自己面前,清冷的面容冷峻孤寂,与这房间的黑暗融为一体,竟无端生出静谧独守的意味。
纵然这人一直阻碍着他完成任务。
陈殊垂眼,转身到门口拿起铁线,轻轻挑了油灯。
油灯的火光在房间里晃了晃,终于升起,昏黄的光线柔和了房间的黑暗,让房间也有了油灯燃芯上的淡淡暖色。
“好。”陈殊慢慢地放下护住烛光不被熄灭地手,转头对解臻笑道。
*
解臻一夜待到了亥时,这才起身离开,桌上上品坊的糕点被陈殊时不时地拾辍,慢慢地解决了个干净。
等解臻离开后,陈殊这才起身拾桌面,将玄铁胚重新塞回床底。
接着他跳上房梁,将一直昏迷的盗骨给解了下来,摘到捆绑的索链和口中堵着的白布。
他试探了一下盗骨的内息,暗暗松了一口气。解臻的那一掌幸好只是让盗骨晕厥,并没有真的将韩珩打成重伤。
不过解臻会打出那一掌,显然是在不满他暗中查案。但后面这个青年皇帝的口风却开始放开,似有些转变。
陈殊想到这,愣忡了好一会儿。
“咳咳咳……”恍神间,盗骨忽然在地上重重地咳了几下,气息嗬地一声缓了过来。
陈殊回神,看着韩珩。
韩珩几声咳过之后已经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一丝缝。此时房间里面已经燃上了油灯,盗骨眼睛下意识地在房间四周转了转,见旁边没有那可怕的玄衣男子,这才捂着喉咙又放声咳了几声。
“……”陈殊默默地看过。
韩珩咳得个通畅,但见陈殊在他旁边蹲着,这才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边爬边咕哝:“喂?林辰疏,之前那是谁啊?下手那么狠?”
林辰疏走后,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便遇到这个玄衣男子推门而进,且一眼就看到他所在的地方,二话不说居然就和他打起来。韩珩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对付一个富家子弟无足为虑,但怎么也没想到才刚刚交手一个回合,他便发现这人功力远在他的上面。
一个林辰疏打不过也就算了,再来一个不知名的玄衣男子,他竟然也打不过。
被人绑在梁上当死猪也就算了,这人居然还不许他叫个“呜呜”的声音,直接把自己拍晕过去?!
韩珩纵横江湖十余载,还没有像今天这么被人接二连三地羞辱过。他气愤地要站起来,却很快发现林辰疏虽然解了绑着他的锁链,但镣铐什么的还是一应俱全,好端端地还绑在他手上。
韩珩慢慢地又调整一次呼吸。
解臻是皇帝,并不宜透露身份。陈殊没有答话,看着韩珩若有所思。
“喂,他不会是你男人吧?”见林辰疏不回话,韩珩忽然问道。
“……什么?”陈殊回打量韩珩的目光,皱眉。
韩珩见陈殊终于有反应,眼珠子咕噜一转:“是了,他突然来你的房间,又给你带来了上品坊的糕点,怎么着都跟你有一腿。我猜对了吧,他就是你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陈殊总算听懂韩珩说的“你男人”是什么意思。
“我没胡说啊。你不是龙阳吗?”韩珩又道。
陈殊:“……”
林辰疏断袖之名远播,经过梁度的事情,更是整个京城皆知。盗骨曾经听到梁度等人的答话,自然也知道了一点。
韩珩见陈殊沉默,忽地伸手往陈殊的脸上探去。
“做什么?”陈殊一把扣住韩珩的手。
韩珩无所谓地在半空抓了抓手,得意地笑道:“你有千年玄铁,我知道你原来的样子。你说说,那位秦公子,到底是喜欢你代表断袖的这张脸呢,还是喜欢你原来的那张脸?”
“韩珩,你想不想我再把你吊上去?”明明知道韩珩说得离谱,但陈殊忽地想到解臻近来的举动,心中忽然一慌,立刻敛眉道。
陈殊说得到做得到,韩珩不敢再调侃,立刻咕哝了一声,捂着肚子爬起来四处寻找食物。
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61节
桌子上的上品坊好糕点已经吃完了,韩珩心有不甘,却也只得认命,开始啃着陈殊带回来已经变软变硬的烧饼。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食物,忽地又想到一事。
“对了,那人那么厉害,又姓秦,我在江湖录上也没见过,他是不是江湖录上排名第六的风中云月阁的人?”
“……风中云月阁?第六名竟然是个组织?”陈殊一愣。
这人果然不是江湖中人,居然连六阁都没听说过。
盗骨咽了口饼道:“是啊,风中云月阁就是前秦家。当年秦霜寒疯了以后,秦家败落,后来是他们家二公子重新整合鼓捣出来一个云月阁,专门贩卖情报,倒是让姓秦的地位又提了提。”
秦家。
陈殊也听到路七说起过秦家,那化仙散似乎就是出自秦家。
解臻自称姓秦,莫非真的和秦家有关系?
“那秦霜寒是谁?”陈殊问道。
秦霜寒都不知道。
“秦霜寒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善通奇门遁甲之术,你那把钥匙好像就是她弄出来的。”盗骨白了一眼道,“秦大小姐当年和荼毒生他们一起进去过天行藏,不过出来以后就怀孕了,但不知是哪个男人的。后来又听说她的孩子有问题,人也因为这个事情疯了,到现在都是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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