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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他连孩子也不认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楼不危
玩家们看到是这块地图的时候,都觉得这局桃子是赢定了,他要是这一局还赢不了,真就别打比赛了,赶紧回家卖红薯去吧。
一直坐在程郁身边的程嘉言也为程郁捏了一把汗,不过他相信不管怎么样,爸爸一定会胜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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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胜利的也的确是独脚约翰。
这一局打得虽然比前两局艰难一点,但也让程郁对自己现在的水平有了重新的认识,原来五年过去,这个圈子里的巅峰选手也不过就是这样啊。
这一回程郁没有再犹豫,直接退出了游戏。
纵然桃子的黑粉与老玩家们盼着桃子输,但是他们也没想到桃子竟然会被虐得这么惨,桃子在开局前嚷嚷着拿不下三杀,就退出电竞行业,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三杀了,不过却不是他拿下来的。
玩家们忍不住在论坛上嘲讽起来,桃子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退出电竞行业也不用这么拼啊,输成这样以后还敢打比赛吗?
看着亡者书在自己的眼前化作零星的光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程郁松开鼠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面,闭上眼睛,刚才他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现在也有些累了。
程嘉言见程郁累了,从小凳子上跳下来,到楼下给他端了水果和点心来,让他补充一下能量。
ice一战成名,论坛上的玩家们都在议论着他以后是不是要打正式的比赛,还不少电竞俱乐部来私信他,询问他有没有打比赛的想法,程郁直接将私信关闭,退出账号,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登陆了。
而桃子受到的打击太大,连续几天都没有直播,经理看到他这副颓废的样子,想了想,对他提出一个很有灵性的建议,“要不我去把人签到我们俱乐部?”
“不行。”桃子一口拒绝,现在他是俱乐部里的顶流,所有的好资源都供他来挑选,如果ice来了,那还有他的位置吗?
经理拍拍桃子的肩膀,安慰桃子说:“放心吧,你永远是我们俱乐部里的第一位。”
毕竟桃子不仅是他们俱乐部的摇钱树,而且也是赞助商老板的儿子,经理打算签下ice更多是想让ice弥补一下桃子心灵上的创伤,然而ice完全不理会他们的邀请。
经理脾气上来了,打算好好查查这个人到底是谁,能摆这么大的谱,结果查着查着,查到了程郁的头上,经理彻底哑火了。
那场比赛过后,程郁就再也没有关注电竞圈子里的那些事,他一边处理着手上的亡者书,一边在程归远面前装出为出国的事忙碌准备的模样。
程归远对程郁要出国这件事总是非常担忧,他常常问程郁:“一个人真的行吗?要不要给你找个翻译?”
程郁的口语都比不上程嘉言,程归远实在担心他在国外会遇到麻烦。
“没事的,”程郁对程归远说,“我在国外有朋友的,他会帮我的。”
“你那朋友靠谱吗?”
程郁道:“认识好几年了,没问题。”
程归远勉强同意,他不同意也没有办法,程郁根本不听他的。
程郁发现这段时间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但是对方行事隐蔽,他连报警给警察的证据都没有。
第74章
程郁清理亡者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亡者书被送来的速度,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千千万万的人在死去,从前必须有强烈的执念,让死者在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才会把执念化成亡者书,故而能够送到程郁手上的亡者书寥寥无几,常常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过来一封,而现在只要死前有一点遗憾,就都能送到程郁这里。
既然这样,程郁想着,如果他在死前还在记挂着程嘉言,那世界意识选定的下一任清理者是不是帮他照顾一下程嘉言。
他刚刚从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街道两侧的路灯亮起,他的影子拖在地上,像是从脚下生出的畸形怪物。
他刚刚为一位死在家中独居的老人擦洗身体,然后换上了新衣服,同时拨打了老人儿女的电话,让他们快点回来为老人料理后事。
将这些都解决以后,程郁从老人的房间中离开,下楼后穿过眼前的这条小巷,眼前突然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厚实的黑布,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他还判断不出来他这样突然失明的原因是什么,脑袋后面就猛的被人敲了一下。
这样的情况程郁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因为没有痛觉,程郁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对方打得是哪个位置,下手又有几分轻重。
虽然不痛,但是受到的创伤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程郁觉得头有点晕,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结果正面又迎了一棒,眼前一片漆黑,仍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倒在地上,那些攻略们见他很久都没有起来,确定他是晕倒了,才走上前。
他们站在程郁的身边,低头俯视着他,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他们想不明白盛柏年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程郁的长相倒也可以,但是不管是安锦然,还是叶锦,也都不比他逊色,之前想要勾引盛柏年的那些攻略者中更是有长相极为突出的,但是都没有打动盛柏年。
众人八卦了一会儿,心想难不成盛柏年是喜欢男爸爸?
但是程郁刚跟盛柏年认识的时候还没有儿子吧。
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在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后,竟然还能引得盛柏年对他念念不忘。
有人开口,问:“就这样给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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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处理?”
“找个地方埋了?还是扔垃圾场里?”
这样活埋的话,哪天如果下了大雨将上面的土层冲开,或者有人闲着没事要那那里挖个坑,很容易被发现的,就算是扔进垃圾堆里,也会有流浪汉在翻找垃圾的时候将他的尸体给扒拉出来。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将他投到火葬场的焚烧炉里,那样保证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来,只是火化也需要各种各样的手续,暂时以他们的能力,还不能将所有痕迹都抹去,把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那现在对他们来说扔进海里喂鲨鱼可能就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人不放心,开口问了一句:“确定他能死吗?”
另有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对着程郁心脏的地方,狠狠地刺了下去,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那人刺了一下还不够,将匕首拔.出来,又连捅了好几下,才将手里的匕首松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悠闲地将自己的双手擦拭干净。
在做这些的时候,这些攻略者们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类似怜悯的表情,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撕碎了一张纸那么容易,这些落在地上的碎纸片不会引起他们丝毫的动容。
有攻略者说:“他这样要是还能活下来,我就改口叫他爸爸了。”
其他的攻略者们哄然大笑,在他们看来,程郁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且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任何灵异事件,一个人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攻略者们用积分兑换了干扰仪,躲避过街道上所有的监控,然而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在叶锦的监控之下,只要到时候他将这段视频发给盛柏年,发给警方,到时候这些攻略者们就全部可以淘汰了。
那个时候没有程郁,也没有其他的竞争对手,他就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地准备攻略盛柏年了,叶锦对接下来的事非常期待。
攻略者们一路上哼着歌,聊着天,开着白色的面包车来到海边,他们还租了一艘小皮艇,将程郁抬到皮艇上面,他们开着皮艇来到海中央,一同唱着在系统中心学过的歌,心情好得不得了。
程郁醒来的早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情如何,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胸口上被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正从那处伤口中不断地涌出来,只是依旧觉得有点头晕。
他听到攻略者们谈论着他死以后与他相识的人都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无声地笑了笑,现在杀人都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只是何必急于一时呢?只要再等几天,再等几天,他就会自行死去,也不用弄脏了他们的手。
那些声音忽远忽近,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得到一些他本不该知道的秘密,他听到有人说:“程郁死了以后,我们可就是竞争对手了,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看咱们现在都是在为叶锦做嫁衣,最后攻略盛柏年的人多半就是他了。”
“这可不一定,五年前他都没能把盛柏年给攻略下来,五年后盛柏年对他仍是没有半点意思,可见盛柏年确实不吃他那一套,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你们觉得我现在回去就整容成程郁,能有多大的胜算?”
“说不定是个办法。”
“……”
程郁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那些人说要整容成他的样子,而是这些人的对话似乎正在向他透露一个他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又一直在困扰着他的问题的答案。
从前他一直不懂安锦然是怎么做出那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又是怎么活过来变成叶锦的,现成程郁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这些想要杀死他的人与安锦然和叶锦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他们把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大型的游戏场,这里的人类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群玩具。
而盛柏年成为了他们的攻略对象,这样看来盛柏年也有点可悲,或许五年前他忘记自己也不是意外。
只是他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没有办法调查清楚这些攻略究竟是何来历,身上又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异能,程郁也庆幸自己没有将程嘉言的身份告知盛柏年,若是让这些攻略者们知道了程嘉言是盛柏年的儿子,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这些攻略者们听起来应该已经走过很多世界了,却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些世界中的他们以为的npc,都是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皮艇此时已经到了大海的中央,那些攻略者们七手八脚地把程郁从皮艇上推了下去,然后发出一阵欢呼声。
对他们来说杀人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现在程郁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血流到海水中,血腥味肯定会吸引很多食肉的鱼群,程郁最终的下场必然是要葬身鱼腹。
攻略者们以为程郁一直都处在昏迷当中的,但程郁早已经清醒过来了,海水灌入他的身体中,程郁睁开眼眼,身体在不断地下沉,眼前的世界变成一片漆黑,在这片无边的汪洋中,他像是用木头做成的傀儡,随着水波起伏。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重新回到海面,但世界意识总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的,程郁闭上了眼睛,陷入这场从死亡到重生的旅行当中。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在出门前,没有告诉程嘉言和程归远他们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今天晚上恐怕要为自己担忧很长一段时间了。
程家一楼的客厅里面,程嘉言捧着于管家拿给他的冰淇淋坐在沙发上,一口没动,过一会儿就要看看时间,然后问程归远:“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要晚一点才能回来。”程归远安慰程嘉言说,但其实他心中也担心得不得了,他给程郁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通,他派人出去找程郁了,但是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么大的人了,能跑到哪里去呢?
程嘉言哦了一声,又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拨通程郁的电话,很快电话里就传来机械的女声,程嘉言神色恹恹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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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像是放了一柄小锤,咚咚咚地敲个不停,眼看着分针在钟表上一圈圈地过去,却一直都没有程郁的消息。
程归远心里急得不行,但是他不能把自己焦虑的情绪传递到程嘉言的身上,只是安慰他说:“已经很晚了,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你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程嘉言摇着头一口拒绝:“我不,我要等爸爸回来。”
程归远与于管家都没有劝住他,只好任由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从八点开始等,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最后实在抵挡不住睡意,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于管家见到了,走过去轻轻将他抱起来,但还是被程嘉言察觉,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的是于管家,有失望地把眸子垂下,于管家看他这样也觉得心疼,犹豫了一下,对他说:“刚才你爸爸打电话来了,说有点事,明天回家。”
程嘉言揉了揉眼睛,看着于管家,问他:“真的吗?”
于管家点点头,说:“真的,他现在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
程嘉言对于管家的话将信将疑,可他年纪小,力有限,实在熬不住困意,被于管家放到床上后没过一会儿眼皮就耷拉了下去,进入到睡梦当中,在梦境中,他带领着怪物大军四处去搜寻程郁的身影,可怎么找也找不到。
盛柏年同样深处在梦中,梦里是无边无际的海洋,无数长相怪异的生物围绕在他的四周,它们以人类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互相交流,可盛柏年却听得懂它们在说些什么。
这一幕好似在他更深层的记忆中出现过,可是任凭他搜遍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找不到它。
他看到一个身影在渐渐下沉,盛柏年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快了一步,他冲过去,将人抱在自己的怀中,低头一看,才发现人是程郁。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浑身冰冷,好像已经死去多年。
盛柏年头痛欲裂,一时间竟是分不清眼前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晨曦的光洒满他目之所及的每一寸土地,头顶这片湛蓝的天空映入他的眼中,盛柏年神情有些恍惚。
海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放眼望去,高楼耸立的城市隐藏在氤氲的雾气后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只海鸥匆匆飞过。
他此时正在一座孤岛上面。
盛柏年莫名想起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是自己来到这里的吗?倒也不是不可能,之前他和程郁睡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会梦游。
盛柏年按着自己的额角,自己的神果然出了问题吧,他轻叹一口子,然后转过身,随即他怔在原地,整个人好似在一瞬间被冰封。
程郁就在他不远的地方,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染透的衣服被海水浸泡的许久,成了浅粉色。
盛柏年身体僵硬,止不住地颤抖,踉跄着向程郁走过去。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眼前这一切或许也只是他的一场梦。
还有比这更可怕的梦境吗?
第75章
盛柏年像是成为一具被人操控者的木偶,手脚僵硬地来到程郁的身边,他跪下身,颤抖着手将手指放到程郁鼻子的下方。
他听不到他的心跳,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他就像是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被烈日曝晒,被雨水冲洗。
如果他没有来到这里,他是不是要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不会被人打扰,然后慢慢腐烂,或许这孤岛上还有野兽,会将他一点点吞噬。
无数血腥的画面在盛柏年的眼前来回闪现,那些血浆铺成一片鲜红,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将他冻成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雕。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五官渐渐扭曲不受控制,甚至不能做出正常的表情来,别人看来一定是非常的滑稽可笑,可是他也无暇去顾及。
很久以后,盛柏年似乎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他抬起头,把眼前这个人又打量了一遍,而后近乎麻木地抬起手,将程郁胸口上的那只匕首拔了下来,鲜血好像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都已经流尽了,只有一点刺眼的红色,再一次让盛柏年心跳几近停滞。
他把程郁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期盼着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程郁已经醒过来,身上不带半点伤,对他说刚才都是吓他的。
然而他重复了几次,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程郁的身体依旧冰冷,脸色惨白,他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
那些日夜折磨他的可怕梦魇再一次重现在他的眼前,盛柏年想不明白,既然能够让他发现程郁,为什么不能让他来得再早一些,在程郁还没有受到伤害的时候就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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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没有过去的记忆,却要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失去他的痛苦,这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吗?
是他五年前无缘无故地从程郁身边离开的报应,是他回来后忘记所爱给他的惩罚。
有那么一瞬间,盛柏年微微一恍神儿,会觉得程郁还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双手环胸,从头到脚把自己打量一边,然后摇摇头,摸着下巴语气夸张地评价说:“你这太老气了吧,换一套换一套。”
于是盛柏年顺从地换了衣服,转眼间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转换,程郁躺在他的身边,正在憧憬着毕业以后要做什么,前一段时间他还说等毕业后要到盛柏年的公司做助理,做秘书,现在却又想去组个战队打电竞去,还问盛柏年有没有兴趣做赞助商。
盛柏年当时开着玩笑说:“那得看程队长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于是程郁翻身将盛柏年给压在下面,然后望着盛柏年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睛中只剩下了彼此,可那个时候盛柏年好像还从程郁的眼睛中看到了星星。
因为安锦然,程郁与程归远已经冷战好长一段时间了,程郁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而盛柏年,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家了,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在相依为命。
盛柏年的手落在程郁的脑袋上,似乎是在安慰他,程郁轻叹了一口气,撑在床垫上的两只胳膊好像突然间没有力气,整个人都趴在盛柏年的身上。
那些日常中的细节在盛柏年的眼前一幕幕地闪过,可惜那只是片段,并不能串联在一起,他仍不知道自己与程郁之间是怎样开始,又是怎样结束的。
再后来,他眼前的浮现出的是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傍晚,程郁刚刚参加完一场葬礼回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他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沉默了好久,“以后我要是死了,躺在棺材里面,有谁会去看我呢?”
盛柏年给他端了一杯牛奶走过来,“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啊。”
“可人总是要死的啊,盛老师,”程郁接过牛奶,仰头看着盛柏年,叭叭说道,“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他话未说完,就被盛柏年将程郁的两片嘴唇掐住,他唔唔唔了一会儿,也放弃了抵抗。
等到盛柏年松开手后,程郁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一跳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盛柏年的身上,盛柏年无奈,抱着他回到卧室里。
他们两个在学校里是谁也看不出来正正经经的师生关系,可一下了课回到盛柏年的那栋别墅里面,便肆无忌惮地胡来,从前盛柏年还有那么几分矜持,到现在玩得比程郁花样都多,而更要命的是他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还很强,程郁只玩了几天就玩不过人家了。
这些模糊的场景在盛柏年的面前浮现,又缓缓消失。
他在失去记忆后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沦陷,而上天又给他开了一个恶劣至极的玩笑。
眼前的这个死去的青年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又有谁能给他一个答案呢?
盛柏年一直觉得,他前半生虽小有坎坷,但也还算顺遂,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等着他。
未成年的时候,他常常会思考人生,自己这一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或许是因为父母去世太早,身边没有其他要好的朋友,他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自己的所有工作学习都不过是一种机械的重复。
而现在,盛柏年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促使着他进行单调而乏味的工作的那些齿轮上的螺丝一根接着一根脱落,他突然间什么也不想做了,就在这座孤岛上等着,等到一切都走向结束,迎来末日。
清风拂过,吹动头顶的枝叶沙沙的响,几只飞鸟从天空中迅速飞过,只留下了两道残影。
程郁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湛蓝的天空便映入他的眼中,只是四周绿叶低垂,城市在海的对岸,看不真切。
因为刚醒过来,所以大脑还有一点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是躺在某个人的怀里,这个人还是盛柏年,程郁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应该没有在同一处休息吧,盛柏年怎么可能来这儿?
他眨了眨眼睛,盛柏年依旧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消散,他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盛柏年正沉浸在那些迷乱的往事当中,听到声音,有些茫然又可怜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还在对他笑的程郁,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斑驳的光影落在盛柏年的面前,他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实,只怔怔地看着程郁,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你这是怎么了?”程郁哑着嗓子问他。
盛柏年两只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程郁,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了些,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更不明白明明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他,为什么又能突然开口对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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