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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林有匪没答,端起餐盘笑道:“伙食倒还挺好。”
托盘里放着中式的三荤一素外加一碗汤,主食是蒸得晶莹剔透的米饭,米饭上还考究地撒了几颗黑芝麻。
路星河半点胃口都没有,明亮的灯光落在他坚冰般的侧脸上,勾出略显黯淡的轮廓:“林有匪,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林有匪喝了一口汤,“那你要问他们,而不是问我。”
汤很清淡,咸淡也适中,这里的厨子品味不俗。但林有匪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路星河吃饭,而是把两个餐盘里一模一样的两份饭菜都各尝了一口。
他才刚刚醒,这个时候一点儿吃饭的欲望都没有,吞咽时干涩的喉咙一阵阵发紧,他努力强迫自己把食物往下咽,而不是全都吐出来。
坐在床边的路星河默契地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林有匪喝了一口,礼貌地道谢。
路星河问他:“你有很多仇人吗?”
他放下水杯,诚实地说:“人生在世,谁能没有两三个对头?在市场里卖水果的商贩尚且会为了琐事跟客人争吵,更何况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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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抓你是为了钱?”路星河略微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你会有生命危险吗?”
林有匪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米饭,边咀嚼边说:“我不知道,但我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
路星河无言以对。
他突然发现林有匪有并非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刀枪不入。虽然手腕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却迅速红肿起来,可受了伤的林有匪依旧像个没有痛觉的怪物,除了刚开始取芯片时微微皱了皱眉毛外,其他时刻,他平静淡定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个看上去非常可怕的伤口可能是在别人身上。
在尝过所有饭菜后,他把盘子推到了路星河面前:“吃吧,不吃饭是不行的。”
每一道菜他都只吃了一口,哪怕再没有胃口,哪怕再味同嚼蜡他也都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看着眼前每一盘都少了一小口的食物,路星河愣了愣,然后立刻明白过来,林有匪是在帮他试毒。
一时间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林有匪也低着头没有说话,热汤里冒出的水汽扑在他温和的脸上,氤氲出一片浓重的阴云。
路星河如鲠在喉,端着碗吃不下去。撇开那些萦绕在耳边的嘈杂低语,仅凭感受来说,他知道林有匪对他好,好得无可挑剔。
红烧的荤菜是一道“一网鲜”,林有匪把自己盘子里的虾和蟹都挑了出去,只吃了几颗配菜里的毛豆。
很爱吃海鲜的路星河没话找话地问他:“为什么不吃?”
“嗯?”
“海鲜。”他放下碗:“你是不是不吃海鲜?”
林有匪抬眼望他,“我对海鲜过敏。”
“那你为什么以前天天陪我喝海鲜粥?”
“因为知道你喜欢。”
“我不喜欢!”路星河站了起来:“是你告诉我你也喜欢吃海鲜的!林有匪,我这辈子最恨人骗我。”
林有匪:“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
“那以前呢?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我也希望能都和你说实话,但是抱歉,我不可以。我可以不骗你,但没办法不瞒你。”
“那你能瞒一辈子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
路星河又说不出话来了。对待外人时的咄咄逼人到了林有匪面前完全行不通,他气得浑身发抖,“林有匪,这就是我最恨你的地方,你总这么自以为是,用自以为正确的方法在对我好,也不问问我到底需要不需要。”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林有匪剥了一只斑节虾放进他碗里:“你现在需要吃饭以及不要想太多。”
“可你躺在这儿的时候我也并没有饿死。”路星河面无表情地靠着他坐下,把已经去掉壳的虾夹起来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没你想象中的这么脆弱,这么需要保护。林有匪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有的时候我觉得该吃药的人可能是你。”
林有匪彻底吃饱了,放下筷子平静地望着他:“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
路星河低下头草草地扒了几口饭,才说:“你不觉得你盯我盯得像在看顾一个物件吗?我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个人,林有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愿意呢?”
林有匪没来得及回答,刚刚的那名保镖就又推门进来,他走了他们吃完的餐盘,然后往外退。
林有匪叫住了他:“你们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保镖机械地摇头:“我不知道。”
门再度被关上了。
路星河沉默着把医药箱打开,拿出纱布和碘酒:“把手臂伸过来。”
林有匪听话地抬起手臂,一脸乖巧地把没受伤的那只手臂伸了过去,见路星河呼吸一滞又要翻脸,他忍不住笑了:“你比以前更容易生气。”
“你以为是谁害的?”路星河没好气地拉过他藏在被子里的另外一只手臂,动作很粗鲁,但力道却很温柔,沾了碘伏的棉签碰到伤口,连帮忙上药的路星河都忍不住地“嘶”了一声,林有匪却连眉毛都没抬,笑眯眯地问他:“难道是我害的?”
路星河瞪了他一眼:“你心里就没点儿ac数吗?”
“好吧,的确是我害的,我以后注意,但是星河,对你.我并没有恶意,你明白吗?”
他少有的坦诚与诚恳让路星河心里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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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心隔肚皮,他又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恶意?
他说林有匪有被迫害妄想症,可真正生病的或许真的是他自己。在林有匪昏睡的时间内,他甚至怀疑过,这一切会不会是林有匪自导自演!
哪怕退一万步讲,林有匪现在确实没有恶意,那也只是现在而已,谁能保证未来?
他母亲以前也曾信誓旦旦,说这辈子除了他生父以外绝不会再嫁,可到头来还不是遇到了其他更好的姻缘?
继父和母亲结婚时,也曾言之凿凿会对他视如己出,可结果呢?承诺时是真心,但毁诺时也并非假意。
这么多年,路星河相信过,也被辜负过,因此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做“事无一百”。这世上鲜少有百分百可以确定的事情,而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的本身。什么都易变,尤其是人的心。
被辜负得多了,便格外怀念小时候,怀念那个在破旧的仓库里,曾徒手为他放过掌中烟花的少年。
那个哥哥,才是真正不求回报地对他好过。
只可惜他不仅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名字,甚至还忘记了他的脸。
天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又暗下去,对座的两个人话不投机,沉默得百无聊赖。
傍晚的时候,恢复了一点神的林有匪终于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步,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他观察到在这个不满六十平方的房间里,一共装有二十七个摄像头和至少四个窃听器。
路星河在他的监督下睡了个午觉,情绪稳定下来,神也好了许多。
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他一直握在掌中的芯片终于“嗡嗡”地震了两下,动静很小,但林有匪却心里一轻。他知道这是接应人给他发来的暗号。
随后芯片在掌中不断地发出短与长相结合的微小震动,通过解读这组摩斯密码,林有匪知道对方已经成功获取到了他的确切位置,并会在隔天凌晨前来实施营救。谨慎的林有匪同样以摩斯密码的方式将周边已知的情况向对方做了个详细的说明。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个尚未开盘的小区,透过窗户甚至可以看到小区的中央景观带。房间的窗户并没有被封死,窗外也没有装任何防护栏杆,但他们所在的楼层不低,且外墙面上没有任何可以攀挂的东西,因此只要守住门,安保人员无需担心被囚禁的猎物会通过窗户攀爬逃脱,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路星河睡了午觉因此此刻并不困乏,于是从,靠着沙发认真地看,在翻了十几页后,他重新站起来把摊开的书递到了林有匪面前:“你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所在的房间是样板间,书架上放的都是些文艺的和散文,路星河在某一页的某些文字下用指甲划出了淡淡的印子。那些被单独划出来的文字连成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打算怎么走?”
林有匪正撑着窗台往外看,看了他的话,不由笑了笑。
余光瞥见墙角的某个鱼眼摄像头正闪烁着幽红的亮光,他搂过路星河的肩膀,头靠头地用气声跟他说话:“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过了今晚,你就会很安全。”
第213章
天色昏沉,黑云压境,属于今天的最后一道日光,气势磅礴地给世间的诸多泥泞镀了层淡金。
路星河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脸上一片宁静,可心情却随着低沉下去的日头一道往下坠,坠入深不见底的心渊之中。
情绪病通常都有昼轻夜重的特质,临近晚上,路星河越发意识到自己病得不轻,要不然又怎么会在这样一个相安无事的傍晚突然涌出想要流泪的冲动。
林有匪仍然靠坐在窗边,窗户被推开了一丝缝,带着凉爽气息的晚风拂面而来。太阳的光影把他正对着窗户的那一面照得很亮,明暗交错间,尤衬得他的下颌弧度优越,一丝赘肉都无。
深色的虹膜被微微垂着的眼皮盖了一半,浓密的睫毛垂出一个妥当完美的侧影,他的脸浸在白昼最后的残照中,白得生出一圈朦胧而伤感的光晕。
路星河从书本透着墨香的纸页里抬头,望见他俊美温和的侧脸,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只想哭。
他很喜欢这样的傍晚,很喜欢在这样的傍晚里和看起来通透简单的林有匪无声地对坐。可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一旦想到这些都不能长久,就恨不得世界能在此刻毁灭,用死亡的永恒维持住这静谧的假象。
书上说,人的另一个名称叫做欲望。路星河对此深以为然,面对林有匪他口是心非,得陇望蜀。想要被爱,又想要自由,想要长久,想要永恒,想贪婪地握住一切的不可能。
在此之前,他曾做过无数次极端的假设。
如果林有匪是个罪无可恕的坏人,你还会爱他吗?
如果林有匪不再爱你了,你能够坦然接受这份不被爱着的自由吗?
这是所谓最坏的打算,如果他能够承担,那一切都有了出口。
可路星河绝望地发觉,哪怕林有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也一定会包庇他,哪怕有一天林有匪不再爱他,他也根本离不开他。
当意识到这些时,他如坠冰窟。
常以为,是懦夫衬托了英雄,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切的不幸都源于比较。
一只流浪猫在垃圾堆里捡食,它真的可怜吗?不,一点也不,可有一种办法能让她立刻变得悲惨,给它一罐罐头,摸摸它的头,然后再转身走开……




暗渡 完结+番外 暗渡 完结+番外_504
如果不曾被温柔地爱过,就无法体会到独自熬过慢慢长夜究竟是种怎样的孤独。
他讨厌自己总毫无安全感地疑神疑鬼,讨厌无法完全信任林有匪,需要时刻保持警惕的紧绷,更讨厌明知道林有匪并不坦诚,却还是无法停止爱他的自己。
这种对待亲密关系时长久的紧绷和自我厌恶,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在半年前他开始明显发觉自己有失眠和幻听的症状,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加重。
医生给他开了氟西汀、艾司唑仑之类的药片,他吃了半年症状却并没有好转,索性自暴自弃不再吃了。
林有匪当然不肯,每天都亲自盯着他吃药,哄他的样子让路星河的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多好的爱人啊,可惜不是真的。
他花了两年自以为比谁都了解林有匪,却不想最终是通过一台电脑才稍微认识了枕边人,真是蠢。
晚餐是西式的,南瓜奶油浓汤和一道传统鹅肝都提现出此处厨师不俗的水准。
可惜美人遇上了瞎子。一点荤腥都不想吃的路星河对着那盘肥腻的鹅肝干呕了好几次,这一回保镖没有退出去而是站在餐桌边看着他们吃,见他作呕,身材更高的那个笑了笑:“不知道到还以为你有了。”轻蔑的神色隔着墨镜都藏不住。
路星河额上和鼻翼都布着细汗,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在他开口前,那名多嘴的保镖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路星河抬眼望过去,发现他的手背上叉着一把锃亮的钢叉,血汩汩地涌出来,流得地板上到处都是。
林有匪捏着仅剩的一把切鹅肝的西餐刀,眼神晦暗:“管好你的嘴。”
他出手又很又准,大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场这么多人竟没人能看得清他的动作。
保镖咬着牙把叉子拔下来,满眼都是怒火烧出的红,却碍着梁硕反复交代的“一定要客气一点”而不敢跟林有匪发难,按着伤口咬牙切齿地说:“谢谢林先生赐教。”
林有匪放下刀,淡淡地说:“赐教谈不上,如果再管不住你的嘴,以后的教训只能让人烧给你了。”
保镖敢怒而不敢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林先生说的是。”
林有匪优雅地切下一块鹅肝放进嘴里:“是油腻了点,让厨房备碗粥,再要几个爽口的小菜。”
他早看出来,这两名保镖是朽木充栋梁,做主的人不在是绝不敢为难他们的。对方是谁尚未可知,但有一点却很清楚,他们劲周折地“请”他来这里做客,为的绝不是要他的命。
那个所谓的主人应该是想从他这里知道或得到些什么,只要能确定这一点,那现在究竟是谁占了下风,亦未可知。
粥很快就端了上来,林有匪尝了一口才推到路星河面前:“吃一点。”目光触到他的脸,坚冰般的表情立刻有了松动,他露齿笑,促狭地开起了玩笑:“别饿坏了我儿子。”
路星河为他的恶趣味而抬起头,沉默了一会儿,拿起勺子开始喝粥:“难道你还重男轻女?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女儿?”
“酸儿辣女。”林有匪笃定:“你又不吃辣的。”
路星河短暂地笑了笑:“神经病。”
林有匪放下餐具,伸手过来捏他的脸:“会开玩笑还会骂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那么恨我啦?”
路星河的脸登时一僵。
林有匪理解地笑笑,松开手,转而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恨我也没关系的,是我骗了你,是我不好。”
“那你会改吗?”路星河问:你以后能不能都跟我说实话?”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林有匪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明暗交错的震动,最终他说:“抱歉。”
路星河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没关系,至少我能确定这一次你没有骗我。”他埋下头食不知味地喝了几口粥,而后放下碗说:“我去洗澡。”
林有匪站起来率先进了洗手间,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在这种私密的空间,墙角的摄像机便尤其显得碍眼。
林有匪挽起袖子说:“你等等。”
路星河听话地站在外面等,可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林有匪出来,他耐心用尽开门进去。墙角的摄像头被林有匪拆了下来,线和零件散落了一地,林有匪没有工具,正在徒手和一颗拧得很紧的螺丝做斗争。
“你在干什么?”
林有匪没空抬头,对他说:“你快进来帮把手。”
路星河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问:“这是什么?”
“电路板。”
“你还会做电工?”
“嗯,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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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做点什么?”
“帮我把那根红色的线递过来。”
路星河把线递给他,林有匪没接线,反倒抓住了他的手,路星河没动,他便就着路星河的手接起了线。
“再给我那根蓝色的。”
“嗯。”
“你在想什么?”林有匪百忙之中抽空问。
“我在想,那两个保镖是死了吗?为什么就随便我们这么破坏他们的摄像头?”
林有匪又笑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得意:“我动了点手脚,他们现在到的是固定画面,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路星河朝他无奈地瞪了一眼:“哪有人自己这么问的。”
“你就不能夸夸我?”林有匪手上没停,嘴上也不闲着:“鄙人想要讨个好脸色也不容易,在路老板身边混口饭吃可真难。”
“那你还不好好表现?”
林有匪伸出手,意味深长地用指腹摩挲他淡色的嘴唇:“你想我怎么个表现法?”
路星河用舌尖沿着被他摸过的地方舔了舔:“你是蜡烛吗?点了才会亮?”
林有匪当然不是不点不亮的蜡烛,也不是拨了才会动的算盘珠子。他举一反三地凑过去吻那两片尚带着米香气的嘴唇。路星河环上他的脖子,反客为主地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第214章
人的另一个名称叫做欲望。
有人说是懦夫衬托了英雄,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事实也的确如此,一切的不幸都源于对比。
林有匪曾写过一封从未寄出的信笺:如果没有见过光,或许黑暗也不会如此难熬。你不在,人间暗无天日,死气沉沉;你肯来,炼狱花团锦簇,繁星点点。
谁也想不到,这个在匣琦明岛上只手遮天的赌业巨擘,在医疗板块有目共睹的青年大亨当写起爱人时,柔软得如同每一个情怯的普通少年。
路星河怕他前后不一,他自己又何尝不怕?
他每天都恨不得能把对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藏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他压抑着、隐忍着,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总有一天自己会崩溃发疯,然后理智全无地把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路星河彻底藏起来。
电影、电视剧统统都不准拍!要演也只能演给他一个人看。至于对手戏?能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他林有匪一个。
暴虐的念头一旦起势便像在旷野上肆无忌惮疯长的杂草,长得野蛮而不讲道理。
林有匪不得不更为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理智,更温和一些。可他知道,路星河懂他。有时只他深深的一眼,就能把正在和其他演员对戏的路星河看得打个哆嗦。
想要霸占他的念头与日俱增,可林有匪自己也知道,他不能,也不敢。
论开创事业,论追查真相,林有匪胆大包天。
他敢于跨山踏水,也无畏攀月摘星,这世上没有他不敢渡的风浪,只有一位他不敢与之同舟共济的爱人。
船或许不小,可浪却太大。
业界众人对靠博业发家的林有匪向来有个共识——这世上就没有他林老板不敢下的注。
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是有的。
那些赌注里,永远都不会有路星河。
他是他不能用于抵押的珍宝,是被灵魂包裹着的、最核心、也最纯粹的欲望。
湿润的嘴唇顺着脖子吻下去,路星河闭着眼睛喘息,环着他脖子的手臂软软地搭在颈后,林有匪伏在他的耳边,湿热的气息伴着低沉微哑的嗓音往耳朵里钻:“youlookgoodenoughtoeat.”
路星河浑身一震,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他,有别于听到母语的羞耻,这一句略带戏谑的调情,让他的心烫得如同被爱点燃后留下的残骸,那是需要用一生去清扫的灰烬。
洗手间的门被反锁起来,林有匪将他抵在了门板上,耐心地教他应该如何直面自己的欲望。




暗渡 完结+番外 暗渡 完结+番外_506
柔软而渴望的吻,让一直很配合的路星河突然小声地哭了出来:“你是真的林有匪吗?”他问。
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慎重问题的林有匪伸出舌头舔去他眼角的眼泪,温柔而残忍地吻他被热汗浸湿的鬓角:“我不知道。如果你希望我是真的,那我就是,如果你不希望,那就当这是场梦吧。”
受到了莫大蛊惑与暗示的路星河愣了愣,因为动情而明亮的黑色瞳孔逐渐黯淡下去。
“原来是在做梦啊。”他呢喃着。
拥抱着他的男人一下子顶了进来,他呜咽着牢牢抱住他,“我很喜欢你,林有匪。”
他久违的配合与坦然让林有匪鼻息粗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嗯?”
“我很喜欢你,林有匪。”在梦里,他允许自己说无数遍:“我真的很喜欢你,林有匪。”
“有多喜欢?”
“很喜欢。”他因为吃痛而咬着嘴唇,却仍然不胜其烦地继续补充:“是那种就算你不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这像个绕口令,林有匪却被哄得笑起来:“傻瓜。”
路星河的心脏轻促地怦怦直跳。心跳过速使他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眩晕感包围了,耳朵里“滋滋”直响,神经如同被这奇异的电流烧焦了,发出一股香甜的焦臭味。
无法支配躯体的恐慌,被自暴自弃的念头安抚得很好,“正在做梦”的暗示让四肢僵硬无法动弹的路星河神上有如躺在云端般的放松,全身都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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