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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深不见底的桃花眼中,闪过一种幽微的光芒,“你没资格死。你得活着,接受法律的裁判。”
是的,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是比“立刻死去”更令李宋元煎熬难受的惩罚。
杀人犯就应该在审判席上接受制裁。
十五年前,母亲也死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李广强,却冤无头债无主地死了。
死亡终止了他的义务和权利,也带走了所有应得的审判与惩罚。楚淮南绝不允许,这种不公义的死无对证,在他眼前再一次上演。
李宋元绝望地沉默了,而后又喃喃地重复起,那一句他自认为极有哲理、批判世界不公的短句:“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不同的地方,就连日照的时长,都不一样——”。
“可天下没有一件事是绝对的,公平也一样。”楚淮南皱着眉轻声道:“日照时间短,黑夜就更长。那些整日被阳光暴晒的人,未必不羡慕,晚风蝉鸣里,漫天星河都发着光。”
他微微垂首的样子,像副缇香笔下最具神韵的肖像画。被阳光照拂的面部,轮廓清晰,五官深邃而致,美得如同一位生来便是审判者的神邸——只那微微蹙着的眉间,透着股神性的人情味。
这一瞬间,沈听像受了蛊惑般地轻敌。他甚至有冲动,想要劝自己相信——这个人一定不是敌人。他必定和自己一样,亦希望能牢牢扎根、伫立在正义的阵营。
他由衷地希望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朋友、是能够并肩的伙伴,而不是与自己水火不容的对手。
压着李宋元的两名警察,沈听都很熟。
文迪从腰间扯下手铐,“咔”地铐住了李宋元,冲也正喘着粗气的蒋志一扬下巴,“去看看那两个配合抓捕的热心群众,有没有受伤。”
热心群众之一的楚淮南只受了点皮肉伤,倒是沈听结结实实地挨了顿踹,痛得好半天才直起身来。楚淮南贴心地去扶,他便也难得一点儿都没有躲,任由对方虚虚扶着自己的腰。





暗渡 完结+番外 暗渡 完结+番外_115
文迪和蒋志当着外人的面,都不敢认这个队长,公事公办地当场询问了半天。蒋志才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我们是不是一起吃过饭?上回和陈队一起?”
沈听也装作后知后觉,夸张地“哦——”了一声,笑着想伸手跟对方握个手,却被楚淮南强盗土匪般霸道地按住手腕:“别乱动,伤成这样也没个安稳?”
好好的一出“警民鱼水一家亲”,被资本家横插一脚给搅黄了。蒋志和文迪倒十分理解:“是是是,既然受着伤,咱就不握手了,您好好养伤。”
哟,这都用上您了,看来这小子和那个副队陈聪的关系还真挺好。不知道自己正搂着正牌队长的楚淮南,醋味冲天地想,关系再好,能是刚救你一命的那种生死之交吗?
攀比起交情的楚淮南,难得幼稚了一回,虚扶在对方腰上的“绅士手”一拢,实实地搭在了强韧的腰间。这个人长着一张不会打架的脸,却有一段专业搏击选手,都很难练出的劲腰,薄却韧的肌肉搂起来非但没有硬邦邦,还挺舒服的。
俗话说的“腰韧臀翘”,他只验证了一半,那剩下的另一半……
楚淮南笑了笑,连本带利,都暂时欠着吧。
……
作为见义勇为,帮助警方逮住了嫌疑人的热心群众。沈听和楚淮南被一起带回了警局。按照流程,他们需要配合警方做一份笔录。
托沈听的福,楚淮南在短短十几天内,又再一次进了趟派出所。开去警局的这段路,是他自己开的车。
虽然从天台下来时,沈听就已行动如常。但楚淮南的脑中,却还烙刻着他皱眉弯腰,白着脸用手指按压腹部,检查脏器有无受伤的画面。
不打120是楚淮南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允许,这个时候,沈听再逞强充当司机。
宾利底盘低,车内空间也不大,沈听屈着长腿坐在副驾驶座上,肋骨和肩膀都隐隐泛着疼,但绝不是难以忍耐的那种。按照经验,骨头肯定没有断,应该也没有骨裂,最多是个软组织挫伤。
这样的伤,对沈听来说,简直不能算是受伤。就像小朋友学自行车时,不小心摔倒在自家花园里,爬起来,发现连油皮都没蹭破,便不能说这是一起“惨烈的车祸”一样。
自认毫发无伤的沈听,和很想立刻帮他叫救护车的楚淮南,显然对“负伤”这件事,有着巨大的认知差异。
下车时,楚淮南贴心地帮他解开安全带,并低声嘱咐,“小心撞头”。
沈听正暗自罗列着一会儿审问李宋元时,需要特别关注的几个关键点,迟钝地“哦”了一声,无视资本家温柔殷勤的眼神,迈开长腿下了车。
潘小竹早早就到了李宋元已经归案的消息,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给和沈听一起追捕李宋元的楚淮南,做一份超长时间的笔录。
她在接待处等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看到沈听和楚淮南并肩走过来。
在询问两人基本信息时,对真人cp嗅觉敏感的潘小竹,迅速从资本家看向自家队长的眼神里,捕捉到了许多暧昧的情愫。
她看了一眼俊得活色生香的超级富豪,又看了看正低头用龟速填写资料的自家队长,按照询问流程,特别铁面无私地问,“你俩是什么关系?”
“朋友。”
“恋爱对象。”
沈听抬起头,瞪了一眼兀自胡说八道的楚淮南。
这半怒半嬉的一眼,让只见过他认真冷淡样子的潘小竹,大跌眼镜。
宋辞上身的沈听,一点儿都不顾虑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形象,挑着眉特别不正经地笑了一声,转脸冲潘小竹强调道:“警花,别听他胡说,我俩暂时还只是朋友,连嘴都没亲过的那种,是最最纯洁的友谊!”
《我的卧底情人》、《沈警督与他富豪男友之两三事》、《总裁、警督永以为好的爱情故事》……
各种美人霸总攻x警督卧底受的同人文标题,万马奔腾般在潘小竹那颗“腐眼看人基”的脑子中飞驰而过。
潘小竹一脸正直地稳住心神,皱着眉敲了敲桌面,口是心非地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说!”
“对象,同居了的那种。”楚淮南特别正经地再次确认。
当着顶头上司的面,想好好表现业务能力的潘小竹,不敢造次,憋得几乎内伤,特别严肃地拿起楚淮南面前那份,早就已经填写好的个人信息,“你跟我来。”
楚淮南看了一眼沈听,微微抬头用下巴颏指了指对方的右肩,“你一个人可以吗?”
沈听一直慢吞吞地填资料,为的就是让楚淮南先他一步进问询室,于是头也不抬地答:“这么多天,我连睡觉都是一个人。问两句话有什么不行的?你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美女警花等。”
说着,掀眼朝正在不远处,等着楚淮南去做笔录的潘小竹,放电般轻佻地眨了眨眼。
潘小竹哪儿经得起自家亲队长一而再再而三,宋辞上身的“大场面”,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噎了好半天,才将这位在她看来和顶头上司无比般配的热心群众,带进了询问室。
另一头,文迪已经带人细查了那辆厢式冷链配送车。
调查结果,证实了沈听和楚淮南的猜想——杀人、分尸的现场确实是移动的。
货车的冷藏车厢里,有非常明显的鲁米诺反应。




暗渡 完结+番外 暗渡 完结+番外_116
即使狡猾的李宋元在犯罪后,很仔细地清理了车厢。但喷洒鲁米诺和激发剂溶液后,车厢里残留着的那些,已肉眼不可见的血渍,立即催化了发光反应。
那些沾血的罪恶,在密闭的空间里,发出了幽微的蓝色光芒。
车厢中一片狼藉,车顶是大片的喷溅状血迹,中心血迹周围呈现出长刺状和卫星样。
法医根据喷溅力度、出血量及血迹呈波浪状分布等特征,判断这很可能是被害人动脉破损后飚血,所留下的痕迹。而波浪状的喷洒,也是由于动脉所特有的搏动而引起的。
车厢的四周,还有许多抛甩状的血点。
这些状态各异的血迹,证明李宋元曾持械,反复殴打过被害人,并很有可能在被害人还活着时,就砍下了他的头。
在提取到有效血样后,法医用蓝星潜血显现试剂,确认了这些血液确实属于被害人陈峰。
铁证如山,李宋元无从抵赖。
按理说,罪犯落网,主办刑警按流程审问后,将人提交给预审科,案件便该就此水落石出。
可这个案子,却没能像警方预想中的那样,彻底结束。
第43章
李宋元是个冷酷的职业杀手,可能还有点被迫害妄想症。
虽然,他承认是自己杀了陈峰,并分尸、抛尸。但说到杀人动机时,却宛如疯狗一般地开始胡乱攀咬,“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他是黑警!你们做警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警”的说辞,实在太过敏感,仅围绕这一个点,陈聪和蒋志就反复询问了他不下十次。
可除了不断重复同一句话,李宋元说不出别的什么所以然。
别说是拿出能证明陈峰是黑警的证据了,他甚至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笃定十五年前李广强是受人雇佣去杀的人。
十几分钟的问话中,他翻来覆去都只有一句“黑警害了我爸”的癫狂猜想。这种章法全无的偏执,让负责审讯的陈聪和蒋志,觉得颇为棘手。
因02.05杀警案的影响恶劣,市局特地下派了一位犯罪心理学的老专家来协助审讯。十五分钟后,这位六十多岁的专家,接替了陈聪,继续配合蒋志对嫌疑人进行新一轮的问询。
陈聪从审讯室出来,把还假模假式趴在接待处的桌上,填写个人资料的沈听,带进了监控室。
为了能最大程度地替沈听的身份保密,陈聪支开了其他同事。此刻,监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隔着单向的透视玻璃,沈听一进门,就见李宋元正用手铐激动地敲着桌子,边敲边喊:“我爸没有吸毒发疯!他是拿了钱才去杀的那个警察!”
这句话沈听在天台时就听过,此刻有了心理准备,便也不那么难受了,凑向监视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脸上流露出的情绪也没有半点波澜。
反倒是陈聪,听到对方提起十五年前遇害的沈止,颇有些于心不忍,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听。
沈听面无表情地带上监控耳麦。
审讯室中,心理专家正试图平复李宋元的情绪,他柔声地引导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理解你的愤怒,那你知道,当年到底是谁让你爸去杀人的吗?”
刚刚还情绪激动,大声嚷嚷有人雇凶杀人的李宋元,怔了一怔,安静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下头。
他并不知道,当年究竟谁是幕后主导。而买凶杀人不过是他结合父亲李广强的死,以及案发前,那笔突如其来的大额入,所做出的猜想。
他还记得当年父亲在拿到十万元现金后,立刻分了两万给他,还反复叮嘱,“如果以后你爸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把你弟弟照顾好!给你良中伯伯养老送终。”
父亲叮嘱他时郑重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但仔细想想,却已经过了十五年了。这不明不白的十五年,如此漫长,却又转瞬即逝。
在将陈峰绑来后,他也曾试图靠刑讯,来逼问出当年案件的全貌。但陈峰的嘴,比他想象中紧得多。那个可恶的黑警从头到尾,话都很少,挨了打也不求饶。
只有当他提到当年被杀害的那个警察时,对方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他的死,我有责任。”
而有关当年案件的其他情况,任凭李宋元如何威逼利诱,也什么都没能问出来。陈峰从头到尾都不否认自己和十五年前的那场杀人案有关。但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而幕后的主使又究竟是谁?到今天,李宋元依旧一无所知。
老专家心里有了点数,却刻意换了一种方式,再一次问道:“你杀陈峰,是因为他就是当年雇用你父亲的那个人,对吗?”
李宋元坐在审讯室硬邦邦的椅子上,却也没忘记将背脊挺得笔直,他沉默着,既没有肯定也没否认。
经验丰富的专家立刻有了判断,反问道:“他没有买凶,不是吗?”
“我不知道钱是谁给的,但我知道陈峰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李宋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冷笑,神情森然道:“他就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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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老专家立刻理解地点了点头,露出怜悯又温和的表情,像位与后生亲切攀谈着的长辈,“可你为什么觉得他该死呢?他做了什么呀?”
眼前这个面容慈祥的老人,立场中立,仿佛真的只是一名单纯的倾听者。
这是这么多年来,少数愿意耐心听他说故事的人。
如果父亲还活着,大概也已经这么老了吧。老得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李宋元的鼻子略有些发酸,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爸对我们很好。”
“‘我们’是指他和谁。”一直没吱声的蒋志,被耳麦中突然传来的声音惊了一跳。抬头看了眼泛着光的玻璃幕墙,才意识到,耳麦的另一头,是沈听。
于是低头在询问的笔录上,迅速写了个我们,在们上打圈,又标了个问号。
李宋元在老专家的引导下,从他与父亲李广强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说起。
在他的叙述中,李广强是个矛盾体。作为父亲,他慈爱、宽和、温柔。但作为瘾君子,他却疯狂、残暴又贪婪。
三十几岁的李宋元陷入回忆,无法自拔。坐姿笔挺的大男人,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框微微泛着红,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不住发着抖。
说起十五年前的案发前夕,所有细节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在他看来,李广强那日中午去步行街,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杀沈止。而当街挥刀,逮谁杀谁不过是受雇主要求,做做样子罢了。在行动成功后,所谓吸毒过量的惨死,则是被人干净利落地灭了口。
李宋元压根不相信,前夜还跟他约好要一起逃亡的父亲,会在案发后不久,就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了别的出租屋中。
据他回忆,李广强曾跟他约定,在案发当天的下午一点左右,会给他打电话。如果电话没有按时打来,就让他拿着那两万块钱先走。
当天李宋元一直等到下午的一点十分,也没有接到电话,于是他按照李广强的嘱咐,拿着早就拾好的行李,和父亲给他准备的邮递员服装,乔装打扮后,离开了。
下楼时,他恰好和急匆匆上楼的陈峰擦肩而过。由于当时草木皆兵,他对和自己打了个照面的陈峰,记忆深刻。他清楚地记得,陈峰当时直奔他们家去,还敲响了他家的门。
当年,他便对这个人有所怀疑。事后经人提醒,便愈发笃定,这个陈峰肯定有问题!
陈峰到他们家时,距离父亲在步行街杀人,才过了短短几十分钟,如果不是早就知情,陈峰是怎么立刻锁定了他们家的呢?
仔细回想,他记起上楼时陈峰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越想就越觉得,指不定那时,对方手里攥着的,是把用来灭口的刀!
“经人提醒?经谁的提醒?”沈听冷静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过来,带着点电流的嘈杂,嗓音很低,尾音里有一丝难辨的战栗。
李宋元的阐述,让蒋志心里很不是滋味,低头记录疑问点时,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沈队心里,肯定更不好受吧。毕竟李宋元口中轻描淡写的“那个警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蒋志一向自视颇高,此时扪心自问,不由对这位仍然波澜不惊的队长,肃然起敬。
换做是他,蓦地知道十五年前自己父亲的死可能并不是意外,还跟多年来一直照顾着自己的长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监控室里心理崩溃了。哪还管得上听嫌疑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更别提还要条理清晰地逐字分析,从对方话里的细枝末节处抓出疑问点了。
都是人,都是血肉之躯。谁都有亲人,谁都有手足。
这位沈警督,专业得近乎铁石心肠。蒋志深深吸了口气,一时间心情复杂。
李宋元也正说到情绪起伏处,提起陈峰,他把牙关咬得铁紧,一脸恨不得啖其肉,食其血的凶残:“别说那狗东西,在死前亲口承认了自己和那起杀人案有关!就是他不承认,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可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当年是陈峰买凶杀人。如果一切只是巧合呢?而你所谓的承认,也可能是屈打成招!”蒋志见他武断又鲁莽,不由皱着眉头道。
“巧合?”李宋元像听了个笑话,咧着嘴笑起来:“要不怎么说官官相护呢?警察护黑警,不愧是同行!”
他用铐着手铐的手腕,在桌子上狠狠一敲:“如果他和雇凶者无关,那为什么我爸杀人后不到半小时,他就能摸到我这儿来?”
嘴角被扯成一个怪异的角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们杀了我爸还不够,还想来杀我灭口!”
癫狂的悲痛中,一种矛盾的得意心情,让李宋元忍不住哼笑了一声:“他们想杀我?呵,却想不到,有朝一日,陈峰会被我宰猪杀狗般地剁了!我这是替天行道!”
“我看你杀他的手法很专业啊。”老专家盯着李宋元的脸,突然感叹了一句。
被“夸奖”的李宋元更得意了:“我这几年,主要就是在黑市给人办事。”
坐在他对面的老专家和蒋志,自然都不会天真地认为,他口中的“办事”只是帮人跑个腿。
两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李宋元的脸上。
李宋元自暴自弃地一歪身子,手上的镣铐发出一声清响:“你们肯定已经查过我一直在用的那个身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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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一条命,或更多,横竖都是要死,他压根没在怕,嘴一咧,非常自豪地说:“不妨告诉你们,那哥们也已经死了。”神神秘秘神经兮兮地一笑:“也是我杀的。”
警方已经查过,那个被李宋元冒用身份的钱森,确实已经失踪很久了。
这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审讯室和监控室中正参与审讯的几位刑警,默默达成了共识。
“嗯,杀人对于你而言,再简单不过了,所以哪怕陈峰有可能只是一个从犯,你也一定要杀掉他。”
老专家顿了一顿,蒋志便立刻用笔,在那个经人提醒下划了道横线,见缝插针问道,“可主谋是谁呢?关于这一点,那个曾提醒你,陈峰有问题的人,也一定告诉你了吧?”
李宋元沉默了。到那封提示邮件的人,是李环明。尽管他并不介意让警方知道,有whisper这么一个推波助澜者,但却绝不能把弟弟环明也拖下水。
那个隐没在黑暗中的whisper,大概也是料准了他会为了保李环明,而对邮件的事守口如瓶,才从一开始就选择把邮件发给了李环明吧……
而邮件中所提到的,当年和案件有关的另一个人……
李宋元在心中冷笑,这帮警察对陈峰都百般维护,那另外那个始作俑者,要是他现在说出来,怕也只是打草惊蛇。
蒋志见他缄默,推了推眼镜,又换了个问题:“你刚刚说你父亲对你们很好。你们是指你和谁?”
李宋元愣了愣,而后阴着脸一言不发。这些警察比他想象中更狡猾。
正当他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时,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察又说:“其实,你父亲是被人雇凶杀人的可能性,的确很高。”
见李宋元抬起头,蒋志接着说:“因为我们已经查过,案发前你父亲确实汇过一大笔钱给李良中。而李良中用那笔钱给李环明做了心脏方面的手术。”
在听到李环明的名字后,李宋元警惕地眯起眼:“所以你的问题是?”
蒋志斯文地笑了笑,一点都不像是个会在开枪没打中目标后,破口大骂“小逼崽子”的暴脾气,“你和李环明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李宋元倒是答得很快:“堂兄弟的关系。”
而后,他又主动透露,这几年自己也时不时会去找李环明。因为,当年李良中对他们爷俩很好,近年他赚到了点钱,便常常透过李环明,送钱去孝顺李良中。
“那你在杀人后,有联系过李环明吗?”
针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李宋元在心里演练过不下百次,他不假思索道:“联系过,我没提杀人的事儿,但他却一直隐约地在打听,挺烦的。”
不等蒋志再问,他又一并交代了警方想知道的其他细节。
——为了把父亲的冤屈昭告天下,李宋元本着“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的原则,在犯罪后,将有关指纹的消息,发给了李环明担任编辑的wefashion。
装尸块的书包也是他指使王家楠去拿的,而字条及陈峰家窗台上那两枚沾了血的指纹,则是他为了引起警方对十五年前杀人案的重视,而留下的杰作。
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制作指纹膜并非难事。有很多爱迟到、早退的小白领,为了应付公司的考勤机,会在网上购买材料,自制指纹套,让关系好的同事代他们准时打卡,以期不落下全勤奖金。
在这个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做个指模应付打卡没什么了不起的。据说,在纽约,有法规规定不允许脱衣舞女郎表演时全裸,所以,她们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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