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之花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萧风落木
风门
钱玑没完全没听过,见风沙神情郑重,语气更加郑重,不敢怠慢,行礼拜道:“原来云小姐是风门掌教,在下失礼了。”
云本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轻嗯一声。
“云小姐。”
风沙也向云本真行礼:“那伙水匪怕是不会甘心,咱们应该尽快赶去江陵,路上最好不要停靠码头,免得水匪耳目探听行踪。”
见主人拜自己,云本真吓得直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好不容易压下心绪,故作镇定道:“就依你。”
风沙视线转向钱玑:“在下备了晚宴,代云小姐和柔公主给二公子压压惊。”
为难的事情终于见到解决的曙光,钱玑紧提的心稍稍松了些,笑道:“劳烦风兄了。”
风沙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仅有他和钱玑两人,云本真并没有出席,绘影在旁伺候。
两人相互敬了几杯酒,闲聊了几句。
钱玑忍不住问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之前着实没听过风门,能否请风兄讲解一番”
“若非二公子身份贵重,在下连风门二字都不会提。”
风沙放下酒杯,淡淡道:“还请二公子不要随意外传。风门虽然早已式微,比不得四灵和隐谷蓬勃兴盛,千百年来好歹没有断过传承。”
当然是故弄玄虚,胡扯唬人,他特意把风门、四灵和隐谷扯到一起,不由得钱玑不慎重对待。
钱玑果然神色微变。
以他的身份当然知道四灵和隐谷,尽管父王异常强势,这两家在吴越势力仍旧不小,顶多不像别处那般可以肆意操纵局势罢了。
听到风门也是没断过传承的教派,钱玑立刻谨慎起来,不敢多问,免得不小心犯了人家的忌讳。
这种延绵很久依旧存活的教派大都传自先秦百家,无不拥有惊人的潜力,时常会因时局而势弱,甚至改头换面以避劫难。
比如他就知道四灵似乎是墨家一支,隐谷与儒家有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每当乱世,这些教派就会纷纷冒头,有时彰显名声,有时默默无闻,或明或暗的操纵各地局势,能够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迅速发展壮大,甚至席卷天下。
当今大小势力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某些教派的支持,至少也会受到影响。
风沙又扯了几句闲篇,将气氛缓和下来,微笑举杯:“不敢欺瞒二公子,这次青秀大家领着升天阁复出,除了获得风门支持,隐谷同样鼎力相助。”
钱玑愣了愣,神情缓和下来。
隐谷的名声比四灵好上太多,既然能接受这个风门,起码说明这个前所未闻的教派并非歪门邪道之流,他与其交往,海龙王的名声不至受到拖累。
“在下曾听家父提及宫大师的绝世风范,心向往之。如果家父知道宫大师后继有人,定当欣喜若狂。”
风沙欣然道:“在下除了是柔公主的外执事,还兼着升天阁的东主。如果将来有可能,青秀大家或许能为海龙王演舞一场,以表敬意。”
钱玑失笑道:“待得与家里取得联系,定当代父邀约青秀大家前去西府演舞。相信父亲必定期盼见之。”
心道难怪他不遗余力让我支持宫青秀在江陵的演舞,原来还有这么个身份。看来刚刚出那个主意不止一箭双雕,根本一石三鸟。
一顿酒宴,宾主尽欢,分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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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中平高王
云本真一直琢磨主人说钱玑看上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来想去越想心越慌,主人莫不是怀疑她会不忠不贞,所以生出妒意……于是便有了这番举动。
想表达自己一切都属于主人的意思。
这么奇葩的脑回路,风沙肯定是想不明白的,认为这丫头恃宠而骄想要以此上位,不悦道:“下去,别忘了分际。”
云本真吓得小脸瞬白,一个翻身想伏到床下求饶,结果心惶惶失去平衡,前胸叩地,摔得一声闷响,差点闭过气去,缩颈鹌鹑般僵在地上动弹不得。
风沙愣了愣,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总之骂是骂不下去了,跟着下床把她抱了起来,抚着后背给她顺气。
云本真疼得发青的脸蛋重回血色,可怜兮兮的道:“婢子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风沙嗯了一声,上床继续睡觉。
……
此去中平,途中险峡甚多,屡有沉船事故发生。
水运是辰流的命脉,所以水手的操舟之技非比寻常,一路上有惊无险。
渡过最险峻的归州至峡州一段,江陵终于将至。
越危险的地方往往风景越好,风沙趁机拉着钱玑赏景。
钱玑年纪比他稍大一点,早年丧妻,一直没有续娶,所以至今无嗣,似乎无意争储。
风沙大生同病相怜之感,一开始尚抱有目的刻意接近,如今真心想要结交一番。
几天下来,两人关系亲近许多,开始纵论天下形势。
先朝亡于藩镇割据,至今情况无任何改变,各地势力皆掌军权。
小点的势力割据一城一镇,大点的势力占据一州数州之地,明面上各有效忠,实际上政令根本到不了地方,各地高度自主。
再大一点的势力独立一国,称王称帝。
几个大国如同走马灯一般被握有兵权的权臣篡位,皇位没做多久,又被下一个权臣篡位。
反而是国力微弱的小国局势相对稳定一些,但也免不了被人攻伐并吞。
并非没有聪明人想要结束这种乱局,奈何牵一发而动全身。
势力无论大小都不肯放弃手中的兵权,谁要是敢轻举妄动,便立刻惹起众怒,不等被人篡位就先被人推翻了。
大家都是这么起家的,本身没有足够的底气收回散落地方的兵权,最终形成如今这种恶性循环的僵局。
钱玑性情宽厚,平常少言寡语,如今被风沙勾起话头,说了些自己的看法。
他十分不满各地君主不修文德,掌有兵权就为所欲为,其暴虐之事不胜枚举,荒唐至令人瞠目结舌,言语中颇为推崇士族当政。
风沙听了没有吭声,认为这位二公子未免太过一厢情愿。
世家门阀的确曾经长盛不衰,不过前朝时已经逐渐没落,前朝覆灭之后,寒门军阀兴起。
斗嘴的当然弄不过耍刀的,任你舌灿莲花,总之一刀砍死。
各家门阀从根子上被肉身消灭,至如今或有残余,但势弱至极,根本无力奋起,指望不上的。
风沙心中所想,自然不会显于脸上,岔话道:“二公子来时路过江陵,不知那边情况怎样”
钱玑摇头道:“在下身负重任,沿途不敢逗留,过江陵而不入。若非必要,实在不想和高王打什么交道。”
风沙笑笑,没有吭声。
中平王姓高,人称高王。
这位高王的名声并不太好,仗着中平占据水运中枢,一边向四邻强国卑躬屈膝称臣讨封赏,一边截留偏远小国的货物贡物。
各个势力其实都很鄙视,私下称高王为高无赖或高痞子。
辰流和中平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是唯一没受过高王刁难的小国。
钱玑忽然沉默一阵,轻声道:“在下此来曾经改头换面,至汇城附近才打出旗号……”
顿了顿道:“沿途曾被江陵水军拦下,不得已亮过一次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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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过江龙和地头蛇
终于又见到了云虚,端坐于案后,埋首写着什么。
分别半月时间,她似乎清减许多,那对明亮的眸子寒意倒是浓重许多,神情显得愈发冷漠了。
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并未扎起,反而散于肩畔,白皙的脸颊未施粉黛,予人一种素净冷艳的感觉,蹙紧的弯眉,说明她的心情实在不好。
抬头见到风沙进门,似乎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浅笑。
“你终于来了。”
“出什么事了”
风沙行到案前,扯了张椅子坐下。
“高王储高权向我求婚,被我拒绝。”
云虚一向心高气傲,就算非嫁不可,也会在大国之中择选夫婿,绝对看不上一个小小的中平世子的。
以中平所处的位置,只能夹缝求存,无法维持长久,说不定哪天就被灭掉。
辰流虽然国小力弱,其重要程度和地理位置远超中平,哪怕遇上统一天下的雄主,只要自己不作死,一定会获得极高的礼遇。
按理说高王父子该有自知之明,不至做出这等昏聩的决定,还如此冷待云虚。
辰流毕竟一直在武械物资上鼎力支持中平,加上两国唇齿相依,装也要装成和睦的样子。
“是不是四灵搞鬼”
风沙脑中立刻冒出这个念头。
“我联系过中平四灵,他们没有任何回应。”
云虚叹气道:“我已经呆了好几天,苦于无法打开局面。”
风沙沉吟道:“隐谷那边什么反应”
“他们对宫青秀倒是不遗余力,声势已经造起来。奈何高王不表态,找不到机会举宴。如果强行演舞,得不偿失。时间一旦拖长,诸人兴趣会下降。”
云虚美眸射出期盼的神色,希望风沙能帮她想个脱出困局的好办法。
风沙没想到刚来江陵就碰上如此棘手的局面,想了想道:“三河帮的战舰都在城内吗”
“进城不到十艘,其余分别在上游和下游不到半日水程的地方停泊。”
风沙没有意外,想也知道江陵绝不敢放这么大规模的战舰入城。
“立刻派人传急信,让他们灭掉小股巡逻的江陵水军,截断上下游的水路,然后包夹江陵城。”
云虚霍然起身:“你疯了!想过后果多严重吗”
“如果你人不在江陵城,后果才会严重。”
云虚呆了呆,秀目越想越亮,渐渐射出动人的光彩,忽而嫣然笑道:“亏你想出这么一条以毒攻毒的妙计,人家便苦于没办法。”
如果她不在江陵城,这种行为无异于宣战,双方再无毫无转圜的余地。
现今她实际上成为人质,看似自陷绝境,其实不然。
因为一旦把她这位辰流公主如何如何,便轮到辰流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三河帮两支舰队加起来足有大小战舰百余艘,打赢江陵水军不太可能,起码可以造成足够的混乱。
加上辰流变成敌对,本就处于几方夹缝中的中平会立刻陷入绝对的劣势,变成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马上会引起周边三个强势的大国生出觊觎之心。
本来互相牵制的平衡局面遭到破坏,无论哪一方忍不住动手,中平都将彻底完蛋。
排成一行的骨牌根本不必费心费力一块块推倒,只需轻轻推到第一块,就会造成连锁反应。
风沙这一手等于人为造成相互制约的微妙局面。
既向中平宣告我有让你完蛋的能力,又不至于真让局势演变至同归于尽的程度。
总之双方都有软肋被对方拿住。
所以中平只能选择谈判,谈判的结果是这场仗不会真的打起来。
这是云虚最愿意见到的局面了。
无论中平是否真心情愿,她都将获得本该有的地位和重视。
后果是辰流和中平的关系将会发生转变。
不过这种转变是中平挑起来的,不是她
第九十五章 萧燕
感受到任松毫不掩饰的敌意,风沙脸色冷下。
就算想对四灵做出些妥协,被人打上门的时候也绝不会半分势弱。
单方面释放善意是一码事,被人逼着不得不妥协是另一码事。
“我且问你,高王勾结契丹,你知是不知”
任松皱眉道:“风少怕是忘了自己的处境,是否管得太宽了。”
“看来你是知道的。”风沙笑了起来,眼中幽芒渗闪,殊无半点笑意。
任松感到莫明恐怖的压力笼罩心头,下意识道:“高王近来是跟一个契丹的皮货商人打得火热,似乎想通过他购买一批战马。要说勾结契丹,应该还谈不上。”
风沙神情微松。
那皮货商人肯定是契丹的奸细,高王既然有所求,难免暗里帮些忙。
钱玑的行踪八成就是因此暴露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办。
任松猛然回神。
人家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怎么又仿佛风沙的下属一般了。
任松干咳一声:“看来风少是不打算给我面子了,别忘了这里是中平不是辰流。辰流女王帮你,中平高王只会帮我。”
“中平地狭国小,除了水军稍可一观,军队规模实在有限,由于各方势力无暇顾及,这才在夹缝中生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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