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随身监狱[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抽骨磨刀
赵奇秋观察的同时,余光扫过门口,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打开。
门外的声音毫无阻隔的传了进来。
噗嗤,噗嗤,噗嗤!
香气此时才浓郁到无法忽视,如此映衬下,令人有种错觉,仿佛白天闻到的那股淡淡味道,是过去某个时刻残留下来的气味。
他现在,估计已经回到两年前了。
第97章歹命如风
门外的响声骤停,四下变得一片阒静,洞开的大门如同无声的邀请,赵奇秋不合时宜的挠挠发痒的耳鬓。
随着他向门外抬起脚,气氛似乎恰到好处,外面寂静的走廊再一次传来了声响。
吧唧!
赵奇秋缓缓站定。
此时眼前依旧空空荡荡,可那声音几秒前还在远处,现在却瞬间跨越了与这扇门之间的距离,自门边响起。
鼻端除了那股开始齁人的香气,还有极端湿润的血腥气,令人仿佛身处一个密闭空间,无形的锯齿将空气和血肉搅和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能体会到腥湿气进入肺部的潮热。
赵奇秋松了松领口,感到喉咙有些干痒。
传来粘稠声音的位置很低,犹如什么东西趴伏在门口不远处,正奋力拖拽出沉重的湿痕。
吧嗒——
前方干净的瓷砖上似乎多出一粒溅上的黑点,看不出是新鲜还是陈腐。
直到下一秒,黑点被覆盖了,黑红的血溪无声蔓延到门外这片空白的走廊上,片刻后,伴随又一次“吧嗒”,宛如扔抹布的响声,一截被砸的稀烂的手臂,从血泊中摸索了过来。
带有清晰的目的性,游刃有余的动作,如果不是外表太难看,真像个活物。
赵奇秋脚尖一躲,那东西第一抓便扑了个空。
这才算正式打了招呼,赵奇秋的躲闪让对方骤然充满激情,顷刻间如同铁水注入血肉,那软趴趴的手背青筋暴起,铁钩一般剜向赵奇秋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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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奇秋轻身一跃,又骤然下坠。
只听“咔咔咔咔”爆竹般的脆响,脚下不知道总共折了几节骨头,赵奇秋踩着手臂之上连接的不明物体跨出房门。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只是他也没想到,仅这一步踏出,眼前竟彻底被血色覆盖。
原来除了门前这一片“净土”,整个走廊上上下下都像被血迹涮过一遍,除了门边那一位,走廊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是疗养院里的其他病人或护工,一个叠一个,让赵奇秋简直无处下脚。
他们中大部分都沉寂着,当赵奇秋踩着残躯一步步走出去时,这些东西仿佛也在等待些什么。
赵奇秋捂住嘴干咳一声,心想还等什么啊等,我都快给腌入味儿了。
噗嗤!
捶打的声响竟然再次响起。
赵奇秋抬眼望去,这次总算看到正主,饮吧的沙发后,摇摇晃晃站起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
她的手里攥着个挺有分量的金属块,像是清洁小车上的零件,在场只有她的脸还算洁净,只是身上那属于护工的衣服,除了一片深红,基本看不到其他颜色。
护工的脑袋缓缓转向赵奇秋的方向,让人看清她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赵奇秋内心顿时充满敬意,看来她是当下整条走廊的胜利者。
护工动了动身体,另一条腿上插着的长木条暴露出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宛如惊雷,在走廊中诡异的回响起来。
咯咯咯的笑声,从护工口中传出,地面上或趴伏、或仰倒、或跪靠在一处的烂皮囊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各样音色的笑声充斥在耳边,走廊中瞬间更阴暗几分,仿佛有无形的结界已然构成,将赵奇秋和这船形走廊上的所有东西放在了同一个独立的空间中。
那护工正是之前青天白日下给他们领路的那位。
赵奇秋处理的灵异事件很多,有些现在还没人经历过的事,他也经历过,所以通过观察归纳总结,他有几点判断。
首先,眼前的一切不是虚假的,这人间惨剧也并不是幻觉。
他看监控视频,就等于和这里的主人达成了契约条件,仿佛一把钥匙强塞进他手里,不用他同意,他就已经到了这法力构成的“异界”中。
这里宛如强行开辟的一个微缩版的阴阳夹缝,用来捕食或磋磨猎物是再好不过了。在这个空间中,主人的意志就是唯一,所以一进来,就等于被打上烙印,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比如眼前这些护工和病人,他们不是厉鬼,也没活着,灵魂与肉体俱不得解脱,从他们的神智上来看,早已经彻底成了花肥养料,只有仅存不多的剩余价值,还在不断被这个空间压榨、吸取。
而所谓的剩余价值,其实就是不能自己的暴力行径、互相残杀带来的仇恨、怒火和疯癫,这都是相当有力的神力量,若有什么东西以这个为食,那还真有些不好办,毕竟利用人的怨气、神来修炼,与寺庙道场中吸“信仰”香火之力的漫天神灵,有那么一丝相似,等同于已经窥探了不该触及的领域。
赵奇秋记得监控上的画面远远不止饮吧这一处,如果这栋楼监控下的每条走廊都有一模一样的情况发生,那这个空间的“产出”想必相当惊人,这就已经不是邪魔外道这么简单了。
没想到无意中接了这么个活儿,这一趟可真是亏大发啊。
护工停下笑声,在四周淅淅索索的动静中笑容越发诡异,直到某一刻,她终于无法忍耐,拖着那条腿摇摆着朝赵奇秋冲了过来,尖锐的木条一端拖在地面,发出嗒嗒嗒有节奏的磕碰声。
赵奇秋心想这tm什么鬼哦,指尖一翻,一枚铜钱出现在手中,他捏着钱眼儿使劲一吹。
嗡嗡——
犹如音叉响起,顷刻间,走廊中卷过一阵罡风,古钱正气大力荡开污浊的血气,提线木偶一般的护工想必突然和主人间信号不太好,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其他人也顿时安静下来,扑通通倒在地上。
赵奇秋视若无睹的穿过走廊,正要按下电梯,胸前一阵冰凉,一只白腻腻的手臂从背后环上了赵奇秋的胸口,耳边的香气浓郁到转为恶臭,一把有些熟悉的嗓音在耳边轻柔的道:“弟弟,果然真人不露相,早知你们有这两手,我可不会说那么多废话啦。”
你们?
赵奇秋侧目看去,盛霜霜微笑的脸亲昵的贴在自己肩上,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此刻已然有面目全非之感。女孩的皮肤滑腻白凉,整张面孔惨白似湿漉漉的鱼腹,只剩两枚眼珠,眼白大的惊人,其中黑瞳更像两口深井,直勾勾的盯着你瞧。
赵奇秋背着盛霜霜走进了电梯。
盛霜霜沉默片刻,道:“你往哪去呀?”
赵奇秋:“哦,我随便逛逛。”毕竟进来这类空间的次数不多,秉着学术神,他不得四处看看,学习学习,增涨一下见闻吗?
“……”
盛霜霜抱紧他,手臂开始在胸口游移,被赵奇秋一把按住。
“大姐,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好像不怕我?”
赵奇秋诚实的道:“你只是长得难看,不是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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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霜霜胳膊上的力道开始像要勒死赵奇秋:“胆子大的人都是活不长的,如果你死了,就怪你这张嘴吧。”
赵奇秋目视前方,看着盛霜霜的影子在电梯门上与自己如胶似漆,心道自己虽然女人缘这么好,却有种这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不由长叹口气,赵奇秋道:“你不会死,但可能比死更惨,到时候你也别怪我,就怪你长得丑吧。”
“……”
盛霜霜面容不由扭曲,咬牙切齿的道:“那你现在就死吧!!”她猛然张嘴,撑裂脸颊,赵奇秋就看那嗓子眼大的能吞下自己整颗脑袋。
霎时间金光暴起,整间电梯被金色填满,只听“啊——”一声惨叫,起初像人,末尾却愈加尖细,成了某种动物的声音。
电梯门再打开,赵奇秋被挤得一个趔趄从门里栽了出来,身后电梯里塞着一个体型庞大的东西,浑身几乎烂光,就是脸上也白骨突兀,腐臭从狭小的空间中当头罩下,赵奇秋差点给熏得背过气去。
他错了,刚才还是挺好看的,也挺好闻的!
因这疗养院空间的特殊,赵奇秋谨慎起见,也使用了非常手段,眼前这腐烂了大半的躯体上,四爪、脖颈、腰身,都同时被套上了戒圈,不仅将盛霜霜瞬间打回原形,此刻更是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要那喉咙动一动,颈上的戒圈就会将它仅剩的骨头也掐碎。
电梯门被卡住,关闭不上,此时一开一合,赵奇秋手中捏起一张橙色卡片。
这橙色已经很深,无限接近红卡,显然这犯人已经杀了快千人,这还是不长的时间内杀的,赵奇秋有点想不通,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过它。
难道一直到自己死前,这家疗养院筑成的巢穴都安藏一隅?
不可能啊,这鬼地方气势很足啊!
赵奇秋眉头皱了皱,脚步一转向着新的楼层迈出去:“跟我走走。”
身后巨大的身躯被金环吊起来,飘在赵奇秋身后。
因为罪魁祸首被抓,现在疗养院中的一切“活动”都静止了,赵奇秋蹚过一汪汪血泊,看了好几层楼,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正如赵奇秋的猜测,眼下整栋楼都是盛霜霜开辟出的独立空间,这是厉鬼最擅长的手段,但普通厉鬼远远没有这样的厉害,从盛霜霜的本体上也能看出,她是山妖怪之流化身的厉鬼,只是肌体腐烂不好分辨,很大可能是狐鬼。
毕竟狐狸爱富贵,喜欢享受揽财,先前那间病房已经给赵奇秋用力过猛的感觉,如今这另外一界的疗养院更是如此,整栋楼都像一个心布置的戏院,只等着取悦主人。
监控上的日期是两年前,这也是盛霜霜故意泄露。往往妖鬼这类东西,“生命”可以无限绵长,也有人认为它们昨日生、今朝死,可谓朝不保夕。所以大部分妖鬼其实都过的非常有仪式感,不仅对一些特殊的日期十分在意,还时不时就放在眼前回味一番。
所以此时这栋楼里的惨剧,其实就是二年前真实发生的一幕,且直到今天还在一遍遍上演,酝酿出的果实愈发恶臭难闻,就愈讨狐鬼的喜欢。
赵奇秋不由撇了一眼身后吊着的东西,心说老子只会抓犯人,不会治自恋,不然给它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心灵马杀鸡也是可以的。
随着他的想法,戒圈又慢慢紧了一圈,盛霜霜在其中痛苦的扭动。
“这么长时间没人觉察,你这空间是怎么隐匿起来的?”
好半晌,赵奇秋才松开了些盛霜霜的颈圈,但后者只顾着呼呼呻吟,眼神虽然恐惧的躲闪,却依旧不肯说一个字,顽抗的态度是十分明显了。
“你想清楚了,”赵奇秋声音有些飘忽:“我虽然每年抓许多犯人,但还没有几次动用狱刑,如果你的遗留问题有害于他人,少不了要给你上上刑。”
赵奇秋说着话,脑中急转,心中有一个疑问始终得不到解决。
这狐鬼的道行并不如何,但这间疗养院在大白天,竟然和普通的疗养机构无异,里面的工作人员和病人都被掉包了两年,他们的家人也没人报案,甚至赵奇秋进来时,也只是闻到那股与疗养院重叠的另一界里渗透出去的气味而已。
盛霜霜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才做到如此隐蔽?
赵奇秋的思绪直到他看向窗外时才猛然被打断。
只见窗外的疗养院绿化,那些树木、花丛、灌木,无一不修剪的整整齐齐,当时他进大门时还注意过这里的绿化环境极佳,但此时从高处看去,那些围着庭院桌椅的灌木丛,绕来绕去,竟然首尾相连,与其他景观构成了一处篆文!
又想到这栋楼那船形的夹角,以及每隔一层都有一处的平台庭院,赵奇秋瞬间瞳仁紧缩。
四肢血液逆流,令他手脚冰凉,眸光颤动。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当闻到那股香气,他心中就总有种挥之不去的疑虑,有种想要刨根问底的冲动。
现在即便走进这空间里、抓住盛霜霜,他还是无法消除心里莫名的不安,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地方的气味、那庭院、这船形夹角,通通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都说嗅觉记忆可以十分长久,赵奇秋闭上眼,脑海中立时闪过一个空空如也的狭小房间,那冰冷的水泥地板,昏暗裸露的灯泡,布满所有墙壁的禁法咒、禁魂咒,甚至与皮肤接触的坚硬触感,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头里,被他带到这辈子来了。
上一次,他是死于有心人的嫉妒贪婪、死于一己私欲,也死于十五岁时自己在祖师爷牌位面前,一口答应的命运作弄。可再无所不能的命运,也有人间的执行者,上辈子杀了自己那人,只是个赵奇秋没有在意过的小角色,最终却靠着一手近乎完美的禁制本领,将他置于死地。
如果眼下,还有谁能有这样天衣无缝的隐藏本领,在永深市众目睽睽之下将人间地狱大门敞开,赵奇秋只能想到那一个人。
回忆的冰冷逐渐褪去,赵奇秋仿佛从冻伤中复苏一般,四肢百骸涌上难以形容的麻痒、灼热!
盛霜霜脸上唯一完好的眼睛有些惊恐的望着赵奇秋,要不是她无法开口,真的想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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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在笑什么?
第98章歹命如风
盛霜霜此刻成了囚犯,在这位曾经闻所未闻的狱长面前,它内心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恐惧。
对方的长相如此年轻,自己能闻到对方身上那纯粹的人味儿,可真有这样的人类吗?
尤其年轻狱长脸上的神色令它最看不懂,那突如其来的微笑为何如此可怕,这里有什么让他觉得好笑的?他仿佛对眼下一切有所洞悉一般,可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啊!
突然周身一紧,盛霜霜更加惊恐了,因为它有所感应,自己身前已经出现了一扇无形的大门,从那里吹出来的风,比它害怕的九幽黄泉还要寒冷孤寂!
它呜咽嘶叫着,为的是自己即将失去的自由。
可当那人一开口,它无法控制的去倾听,即便想继续发疯也做不到——
“你等等,稍后再处置你。”
赵奇秋说完,将盛霜霜往狱里一扔。
这异空间的主人一消失,整个结界顷刻间冰消雪融。赵奇秋眼前景物倒转,下一秒脚踏实地,眼前一台雪花屏的电视,他回到了盛霜霜的病房中。
四周一切都没有变化,天也还是亮的,充裕的阳光从飘窗洒下来,即便是拥挤凌乱也依旧显得岁月静好,只是这屋里的主人已经消失,本来只是淡淡香气的空气中,弥散着挥之不去的浓郁血腥味与腐烂的恶臭。
一本书落在地上,鲜明楼不在这。
先前盛霜霜的话里也透出,鲜明楼与自己一样遭遇了它的陷阱,只是自己被拉进了盛霜霜的食堂,不知道鲜明楼又碰上了什么。
一番观察只是瞬间工夫,赵奇秋快速朝紧闭的房门走去。正巧此时,门外隐约传来一声闷哼。
赵奇秋猛地提步,手中翻出一张符篆,当那符篆一见光,手边的空气就隐约的扭曲起来,热力腾起,仿佛随时会燃起熊熊大火。
另一手快速拉住门把,眨眼间赵奇秋已经到了门外走廊。
几乎是同时,赵奇秋脸色一变。
臭味消失了!
接下来,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符篆火气在一瞬间消退,这反应他曾经也见过。
四周所有灵气竟然同时消失不见!
赵奇秋心中一震,脚步直接回转,可眼前病房门消失,变成了一面乌黑的墙壁,甚至走廊光线也顷刻间被掐灭,赵奇秋能感到,四周变得越发拥挤,直到他抬起手,触及自己前后左右,就连头顶,都被冰凉坚硬的墙壁堵住。
整个空间的狭小,比棺材也大不了多少!
砰地一声,赵奇秋用头撞上前方的墙壁。
操!
他牙缝中缓缓挤出一个名字:“川逾……”
空气陡然变得寂静,耳边仿佛有疑惑的声音问了他一些什么,但赵奇秋已经听不到了,更不可能回答。
他两眼发烫,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翻搅他的脑袋,企图从他的识海中冲破牢笼。
“想……都——”别想!
赵奇秋脑中剧痛,险些大叫出声,痛苦令他浑身一软,双膝重重跪在地上。
只有这时,典狱长守则才真正的令他恐惧,因为对方总能提醒他,他不比自己手下的犯人高贵多少,他如果触犯戒条,痛苦只会比罪人多,不会比罪人少。
而典狱长要遵守的条例中,最最重要的一条,也是赵奇秋最大最隐秘的弱点——典狱长决不能被他人监禁。
这说明他眼下的情况,竟然被监狱判定为阶下囚。
狭小的空间内猛然有烈烈风声,呼呼作响,赵奇秋拼尽全力不让那扇门打开,可再多身体上的疼痛也不能缓解神上炼狱般的痛苦。赵奇秋耳边甚至听到曾经听过的,那无数条锁链一齐摇晃的声音。
自己设定的井井有条的白色监狱,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几乎又变回了原来那阴冷、生锈、宛如古代大墓的幽深黑暗。
赵奇秋全部的意志如同脆弱的谷壳,被粗暴投进磨盘里,由一头压根无法控制的野驴来回碾压,无论他内心如何祈求,那瞎了眼的畜生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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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赵奇秋念的艰难,几乎哽咽,眼睫被粘稠的液体沾湿,黑暗中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
不知道挺过多久,仿佛日日夜夜都过去了,某个瞬间,他口干舌燥的猛然停下,接下来无论他如何阻止,一声锁链断裂的巨响,仿佛一头巨兽挣开了牢笼。
耳边响起哈哈大笑声,那其中的畅快和兴奋,令赵奇秋感到一阵几乎难以承受的耻辱。
那笑声产生了连锁反应,锁链摇晃的声音更加剧烈,仿佛那所监狱深处,某些罪恶滔天的门里,有东西看到了希望,也在使出浑身解数企图挣脱枷锁。
赵奇秋来不及恨自己,他此时几乎无法想到别的事情,好在下一秒,如同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喧嚣霎时间停止了。
他茫然的睁着眼,眼前一片血红。
他是瞎了,还是聋了,怎么什么都看不到,怎么这么安静?
凝滞的空气再一次流通起来,一个几乎是慌乱的声音在身前响起:“赵奇秋?!”
赵奇秋额头抵在地面上,此时地面已经由冰凉变得温热。他连发抖的力气都消失了,任由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他人面前。
思绪已然摇摇欲坠,最后关头,赵奇秋狠狠将所有牢房锁死到固若金汤,这才浑身一松,任凭自己被一股几乎是暴力的大力架起来。
“别死!”
那个人咬牙警告道:“赵奇秋,别死!”
赵奇秋尽力回应,却只有指尖动了动,只能在心里道:“放心吧,死不了……”眼前终于一黑。
在经历了天堂一般金质睡眠后,赵奇秋缓缓找回了神智,身体松软的像刚跑了三天三夜,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昏迷前的事登时阴魂不散出现在脑海中。
整颗心忽悠一下沉入谷底,赵奇秋猛然睁开眼。
消毒水的气味这才冲进鼻端,浑身的疼痛重新涌上来,脑袋也沉重无比,上面包裹着好几层纱布。
这次不是障眼法,他是真凄惨。
赵奇秋脖子一松,重新陷进枕头里,心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眼前是一间单人病房,看起来条件不错,让他知道肯定不是公款住院。
除此之外,这间医院管理实在不怎么样,门外嘈杂的很。
哐当两声,门开了又关了,甚至还刻意反锁上门。来人修长的身影疾步走过来,当看到赵奇秋已经睁开眼,那人脚步登时就是一顿。
“你醒了。”
鲜明楼语气平静的过头,也不知怎么,赵奇秋耳边就响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看来鲜明楼这几年养气功夫真的不错,伪装的相当到位了。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鲜明楼笑了,两排雪白的牙齿仿佛寒光闪闪:“也就一晚上吧。”
赵奇秋暗自松口气,还好醒得快,赶早不赶晚。
鲜明楼这边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这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竟然又明目张胆的发起呆?
眼前瞬间闪过昨天找到赵奇秋时对方的样子,鲜明楼后背再次升起一股寒意。赵奇秋昏迷这段时间,隐隐的后怕始终伴随着他。
在那间储藏室里,不知道赵奇秋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现在还能感觉到那身体失去意识倒在自己怀里的重量。当时赵奇秋整个人已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墙壁、地板上更布满了血迹,仿佛困兽在其中挣扎一般。
赵奇秋满身伤痕,额头的伤最重,几乎立即就将他的记忆拉回了以前,那时候赵奇秋为了救他被砸的头破血流,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的感觉就和昨天有些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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