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楚乔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恩。纳兰答了一声,虽是微笑着的,可是声音却已有几分漫不经心了。
长灯清寂,只能照出一抹瘦瘦的影子。
云姑姑进来的时候,纳兰已经恢复如常,太医请了脉,喝了药之后,宫女们渐渐都退了出去。坐在书案之前,反复摩挲着那方小小的书信,心底的悲戚渐渐升腾,竟似不敢拆阅一般。烛火噼啪,天地间一片寂静,屋子里燃着弥合香,香气袅袅,好似一团青云。
玄墨吾弟,燕北战事已了,为兄安然无恙,切勿挂怀。此次承萦贤弟居中奔走,筹得粮草军需,并以彼国兵力牵制大夏东军。然,夏燕之战如今胜负两分,为兄 并无万全之把握,是以贤弟切不可过于袒护燕北,以防朝堂之上有人借此攻计于你。官场凶险,贤弟万万小心。若因愚兄之过而使贤弟受到牵连,兄万死不足以恕内 心之悔。
大夏兵退之日,乃兄大婚之时,贤弟若能前来,兄必当侧展相迎,你我兄弟十年未见,兄甚念你。
眼泪,终究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纯白的纸张之上,满心悲苦尽化作这颗颗清泪。她已经忍耐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更坚持了太久,心头重重堆积的,是泣血 的疲惫和苍凉,国事家事,如今,更加上了他那几个自己早就明了的孛句大夏兵退之日,乃兄大婚之时眼前渐渐迷蒙,窗外风雨凄凄,便如她的心境一样,白茫茫 的一片。蘸饱了一笔浓墨,便听雨打芭蕉之响,苦笑落笔:
今夕何夕兮,事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丹。蒙羞被好兮,不告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技,心悦君兮知不知
写到最后几笔,笔迹已经凌乱,她颓然伏在书案上,泪眼婆娑,竟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云姑姑进来的时候,险些落下泪来,公主多年执政,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将她扶上床休息,再回到书案边,见回复的信笺已经写好,又是寄给燕北王爷的,她 便已有几分不喜,并没有看探在书案上的信件的内容,折好之后放进信封中,以火漆封好,就交给宫女,说道:送到玄王府上,让他照老规矩发出去。
奴婢遵命。
阴雨如晦,夜幕漆黑,一只黑鹰从玄王府飞起,向着西北方,急速而去
燕询接到纳兰的信的时候,是在离开的前一天,风致站在一旁,见燕询皱着眉看了半晌,突然扑味一笑,说道:,他也不知是抄了谁家女子的闺房怨语,糊里糊涂的竟然寄来给我
风玫接过看了一遍,随即笑道:殿下,玄王爷笔迹凌乱,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
燕询摇头一笑,对于这个义弟,他还是很有些情谊的,十年相交,不比一般,他开心的说道:他的兴致倒好。说罢,他竟突然冒出一丝孩子气的心性,想道若 是他回寄回去,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气疯提笔就在那封书信之上挥毫写到:相交十年,不知是此心意,兄愚钝也。大夏退兵之日,兄亲自往宋提亲,不知可敢应 否
风致见了大笑道:,殿下,玄王爷见了会气疯的。
就等着看他发疯。
燕询把信郑重的收好,放在镇纸之上,端端正正的摇放,哈哈一笑,心情大好,带着风致和阿精就出了门口
楚乔昨日大病一场,今日仍旧在床上躺着,不是没有责怪和伤心的。
责怪,是责他的冷情和淡漠,伤心,却是伤他的蒙蔽和欺瞒,然而,又能如何正如那小厮所说,除了她,他是不拿别人的命当做性命的。这话说的即便是残忍无道,但却终究有温暖之处,最起码,是除了她。他是在乎她的。
而她,在有些事上不也是隐瞒没说,比如她的真实来历,再比如,卞唐一行里,和诸葛玥的一番纠葛。诸葛玥,诸葛玥,每当想起这三个字,她都觉得心头微微 的痛。不是麻痹冷血到将一切都已然忘却,更不是愚蠢无知到看不出他对她的种种心意,然而,又能如何这世上,终究有些人力未能做到之事,终究有些东西是无 法补偿偿还,正如李策所说,如果无法回应,那么不如相忘。
八年相守,她是燕询心底的唯一,而她,却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瞬的心起涟漪,算起来,谁又万欠了谁,谁又真的对不起谁,或忤,她不该如此气量狭窄斤斤计较的。
下了床,穿好衣服,拿著刚刚剥好的栗子就往燕询的书房走去,绿柳在睡午觉,竟然也没听到她起来,这一晚上把这小丫鬟折腾了够呛,想来也累坏了。
推开燕询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将栗子放在他的书案上,见公文繁杂,烛台的蜡烛只剩下指甲大的一块,可见他昨晚又是熬了一夜,心里不由得生出几丝心 疼。正想去吩咐厨房为他准备此菜肴,柚子一排,却不小心碰到书案上的一封信件。那信封极是精美,熏着幽幽的香气,信笺从桌上落下,掉在地上,。子开了大 半,露出里面白色的信纸,两行字迹突兀的映入眼帘,楚乔看了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蹲下去,将那封信抽了出来。
骤然看到这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顿时心下一痛。并非她的笔迹,她也从不善吟诗作对,手指寸寸的就冷下去了,连忙翻看信件的表皮,怀宋 玄王府,一时间,有些事情在脑海中融会贯通,渐渐明朗,她深深的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想要将那些不甘的东西吐出来,却发觉心里更加沉重了。
再往下看,却是燕询的亲笔回复,脑袋里轰然一声闷响,险此站立不稳,眉心紧紧的皱起,像是一弯细琐。千百个念头冒出来,又有千百个理由将其推翻,然而,却终究抵不过眼前的白纸黑字。
丝丝寒意从肌肤上袭来,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触手,恍若层层藤蔓从心间爬起,将病弱的身躯完全裹住,昏黄不见天日,心底渐渐漆黑,只余一方白茫茫的空洞,凄惨惨的照耀着两眼死水双眸。
一个念头渐渐从心底升起,汇成一句话来:原来所谓的一生相伴,竟也不过如此。
不楚乔陡然站起身来,眼神露出几缕锋芒之色,此事她绝不相信,除非他亲。所说她楚乔也绝不会这般糊里糊涂的被人欺骗
几日缠绵身上的病弱骤然消失不见,她几步跑回房里,披上大裘就走出门去。绿柳惊慌的跟在后面,凄的叫道:姑娘你身子还没好,这是要去哪啊
楚乔也不理她,翻身就上了马,向着第一军营呼啸而去。
然而到了军营之后她却不得而入,第一军的将士不认得她,也不相信她说的话,只是决然的将她拦在门外。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呼喊在耳边响起,楚乔回过头去,只见来人极为面熟,竟然正是第二军的副将尹良王。
男人一身甲胄,见了她顿时大喜,几步跑上前来大声叫道:大人,我总算见到你了,我在殿下府外徘徊了三日,可是他们就是不让我进去,您来了,这下好了
楚乔微微一愣,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尹良亚也是一愣,随即反问道:大人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尹良王顿时面色大变,高声叫道:大人,出大事了
引自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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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楚乔传 第144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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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战歌第144章:你怎么了
天空灰蒙蒙的,风卷着残雪扫过大地,第二军的中军广场上,两方人马两方人马正在静静地对峙着,藏青色的牛皮软甲包裹着那些身经百战的年轻身躯,握刀的 手青筋崩现。燕洵一身黑色战袍笔挺,中军大帐的帘子被撩开,他坐在铺着白虎皮的椅子上,目光冰冷的望着外面的人,语气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你们是又要反 了”
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话里夹带的刀锋更是尖锐刺人,西南镇府使的官兵面皮紫胀,显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贺萧站在人前,年轻的将领并算不得英 俊,但是鲜明的轮廓和铁血的军人气息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凌厉的气质,此刻他伸手拦住身后激动的士兵,皱着眉缓缓说道:”殿下,你曾经答应过我们,对过往之事 既往不咎。”
”我并没有食言。”燕洵淡淡一笑,眉梢轻轻一挑,眼第十淡漠而轻蔑的光:”外面跪着的,不是叛徒,而是逃兵。”
”我们不是逃兵”
一声愤怒的喊叫突然传来,只见广场中央三十多名穿西南镇府使军服的士兵跪成一排,在他们的身后,是第一军寒冷的战刀,一名年轻的士兵激动的喊道:”无论是谁,都不能烧我们的军旗”
一面染满鲜血的白底红云旗破破烂烂的被扔在地上,其中一角已经被烧毁,乌黑大片,参差不齐。
燕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鼻息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他嘴角轻扯,牵起一丝淡淡的嘲笑。
”西南镇府使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要军旗何用你们袭击友军,大战之前深夜出城就是背叛,如此蔑视军规,若让你们得过且过,燕北还有何军法可言”
燕洵声音突然凌厉起来,他的目光锐利的扫过那些不甘的眼神,蓦然回首,寒声说道:”背叛乃是最大的罪过,我可以饶你们一次,却不能饶第二次,来人将这些人军法处置,凡有不服者,一律按照同党处置”
”殿下”贺萧剑眉竖起,猛然上前一步,怒声大喝。然而只听刷的一声,一片雪亮的刀光突然晃过,两万禁卫军的战刀同时出鞘,动作快的惊人,转瞬间刀剑 加身,却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第一军的战士也齐齐上前一步,弓箭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箭矢,弯弓搭弦,箭矢林立,满目狰狞。
第二军的军士们都惊呆了,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和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在一起,当初在北朔城上,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情谊,是以今日也是打着几分声援之情而来,只是现在看到燕洵和第一军的架势,他们却有些无所适从了。
西南镇府使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他们站在上万人的大军中央,身无兵刃,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满脸通红,面对着森冷的箭矢刀锋,双眼愤怒的几乎喷出火来。贺萧眼睛环视,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殿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燕洵高深莫测的笑了一笑,目光阴郁,好似看不见底的大海:”贺统领是有功之臣,自然不能和那些叛徒同日而语。”
”殿下”
贺萧眼睛通红,缓缓上前一步,二十名禁军顿时迎上,将雪亮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却凌然不惧,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真煌之战,西南镇府使战死六千, 赤渡之战西南镇府使战死四千,风汀将军身中十箭仍旧战斗不息,慕容将军于百丈崖设伏,件事滚石耗尽之后以大火阻拦敌人,活活葬身在烈焰之下,乌丹俞将军带 着五百人,将大夏几十万大军整整脱了三日,最终孤军冲杀,死于乱军之中。北朔之战,我们孤军劲旅援助边城,死守城墙,一步不退。西南镇府使的忠诚,天地可 昭,日月可鉴,北朔城内上万军民人人有目共睹,殿下这般对待忠臣,贺萧不服”
”大胆”第一军第三卫队少将邱毅突然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如今他已经是燕洵禁卫军的副军长,是新近被燕洵从底层将领中提拔而起的年轻将领,只听他沉声 说道:”小小一个统领竟敢对殿下出言不逊,你自己御下不严,殿下尚且没有和你较量,如今你还敢以下犯上,还知道军法为何物吗”
”殿下贺萧单膝跪下,双眼坚韧,朗声说道:”西南镇府使两千将士,个个真心归顺,殿下此行,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越说越过分了”邱毅身旁的第一军副帅冯路喝道:”将它拉下去”
禁军顿时上前,就去扭扣贺萧的手臂,站在贺萧身后的西南镇府使将士见了蜂拥上前,情况一片混乱,贺萧大声喝道:”殿下连巴图哈家族的降兵都有立足之地,为何要对我西南镇府使斩尽杀绝贺萧不服贺萧不服”
”住手。”燕洵说道,声音不大,却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冷眼看着贺萧,缓缓说道:”贺统领,我今日处置的,只是昨晚逃出北朔的士兵,和你们并无关系,我希望你不要硬是置身其中,不然的话,休怪我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殿下,他们并非叛逃,而是为了保护军旗,被追杀之下才慌不择路的逃出城去。”
”军令就是军令我不要听解释,我看的只是结果若是人人都有借口,我燕洵该如何治军”燕洵眉梢一挑,凌厉的说道。
贺萧眼睛通红,大叫道:”殿下”
”行刑”
”殿下”贺萧大叫着冲上前去,两千西南镇府使官兵齐齐跟在他身后,禁卫军拔出腰间刀鞘,潮水般涌去,照头变打,以一敌十,鲜血飞溅,嘈杂一片。第一军围在外围掠战,广场一片喧嚣,只有第二军的诸人站在外面呆呆的看着。
邱毅对着执行军法的军事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杀”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燕洵,你忘恩寡义,背信弃义,我们果然看错了你”西南镇府使书记官文阳跪在地上,昨晚就是他最先发现第一军收走了他们的二十 面军旗焚烧,当时情况突然,来不及禀报贺萧,文阳带着书记室的三十多名文官骑马冲进第一军,抢回军旗,逃往城外。此刻,他被人强迫跪在地上,脸孔贴在冰凉 的地上,犹自大喊。
邱毅大怒,一脚踢在他的嘴上,鲜血狂喷而出,文阳满口鲜血,却仍旧大喊不休,球衣怒道:”杀了他快”
”你个王八蛋老子砍了你”一名西南镇府使官兵冲出人群,满头鲜血朝着邱毅冲来。
邱毅一惊,转头向燕洵看去,只见燕洵面色平静,右手在桌面轻点,邱毅福志灵心,勃然怒道:”西南镇府使反了杀了他们”
原本以刀鞘进攻的禁卫军听到顿时拿起战刀,向西南镇府使的官兵头上招呼。而执行军法的官兵此刻也提着大刀走上邢台,其中一人来到文阳身前,面不改色,举刀便砍。
在外围站着的第二军众人傻了眼,没想到情况会急速转变成这般模样,眼看屠刀就要落下,只听门榬之外,一个清厉的女声冷然高呼道:”住手”
煞那间,声音划破长空,猛然刺入混乱的人群之中。女子一身白裘,快马疾奔而来,登时跳下马背,一拳打在一名试图阻拦她的第一军军官面上,风一样的冲进人群,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大人”
”是大人”
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齐声叫道,双眼顿时燃起希望之光来楚乔大步走到贺萧身前,还没待他说话,挥手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在贺萧的脸上,怒声道:”你就是这么带兵的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贺萧脸孔通红,他身后的西南镇府使也集体石化,第一军将士更是愣在当场,只听楚乔怒声道:”我是吩咐了让你们保住番号和军旗,但是我有让你们去攻打第一大营吗如今你们还敢在殿下面前动武,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兵变吗”
说罢,楚乔转过身去,对着燕洵说道:”殿下,今日之事,乃是我之过错。一切命令皆是当初出自我口,贺萧等人不过是听命行事,我最近重病在床,未对他们严加管教,以致出了这么大纰漏,我自愿请求军法处置”
看到楚乔出现的那一刻,燕洵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深深的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邱毅眉头一皱,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楚大人不是西南镇府使的直属上司吧,西南镇府使为何要听大人的命令”
楚乔闻言冷冷转过头去,皱眉看了邱毅一眼,冷然说道:”你是何人我和殿下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
”阿楚”燕洵面色阴沉说道:”不要胡闹,回去。”
”殿下,西南镇府使肆意妄为,理应军法处置,而我当日身为北朔城防的总统令,身兼第二军和西南镇府使官兵的领袖之责,如今西南镇府使犯错,乃是我之过 错,我请殿下治我御下不严,并且看在西南镇府使在赤渡北朔两站中战功显赫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发落,对于西南镇府使造成的损失,属下愿意一力承担。
楚乔拱手站在广场上,一瞬不瞬的望着燕洵,眉心紧锁,面容严肃。
邱毅怒道:”什么西南镇府使,早在三天前他们的番号就已经被取消,我们燕北军中怎荣叛徒的旗帜”
楚乔冷然转过头去,怒声说道:”简直一派胡言西南镇府使回归燕北,是殿下亲口承诺,殿下是我们燕北的王,金口玉言,以前的事早已一笔勾销,你还一口一个叛徒的叫着,可是要至殿下于不义之地言辞可憎,居心叵测,网卡你才像是大夏的奸细”
邱毅额头青筋暴起,顿时怒道:”你再说一遍”
楚乔不屑的冷哼一声:”军队番号乃是一军的荣誉,西南镇府使乃是百年前第一人老燕王亲手组建,历史悠久,怎是轻易可费贺统领率军一路追随殿下,从真 煌起义之日,历经数场生死麓战,战功赫赫,赤渡城七千兵马击溃夏军二十万,北朔城头两千西南军堪比四万普通军士,此等军队,怎可废其番号,毁其军旗殿下 事务繁忙,定是你们这般无知小人从中作梗,阴谋离间我燕北大军,阴邪无耻,其心可诛”
邱毅大怒,一把拔出腰间战刀,怒声喝道:”你血口喷人”
贺萧等人见了齐齐上前了,红着眼睛挡在楚乔身前,怒道:”你敢上前一步”
”都住嘴”
燕洵缓缓站起身来,缓步上前,他所过之处,众人无不退让,终于,他来到楚乔面前,离得那般近,微微颔首,望着少女光洁的额头和雪白的脸颊,沉声说道:”谁叫你来的”
楚乔摇头:”无人叫属下,是属下自己前来。”
”回府去,这里没你的事”
”燕北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军中一员,更曾是西南镇府使长官,理应对下属所犯错误负责。”
燕洵缓缓皱起眉来,低声说道:”阿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乔低着头答道:”属下很明白。”
”你要和我作对”
”殿下严重了,属下只是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罢了。”
广场上人山人海,人人屏住呼吸望着场中这一对男女,大雪纷飞,天地间一片萧索洁白。燕洵目光阴沉如海,有丝丝怒气和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许久许久,他突然回过头去,一边走一边沉声说道:”楚参谋因病卸职,早已不是北朔主帅,西南镇府使所犯之罪与他人无关,行刑”
”殿下”楚乔大惊,猛的抬起头来,双眼圆凳,失声叫道。
”大人,不必再为我等费心了,你回去吧”文阳满嘴鲜血,却倔强的抬起头来大声叫道。
其他士兵也挺起胸膛,悲声说道:”大人你回去吧”
楚乔却丝毫不理会他们,而是上前几步,说道:”殿下,他们罪不至死,他们从真煌其就一路效忠于你,忠心耿耿,可鉴日月”
燕洵背对着她,闻言缓缓回过神来,语气很轻,以只有附近的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不屑的说道:”阿楚,你平心而论,他们效忠的人,是我吗”
霎时间,好似一只大棒猛的砸在头顶,楚乔整个人愣在当场,她愣愣的张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洵,她想说什么,却感觉嗓子似乎被人堵住了,想说说不出,风那般冷,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可是她却毫无感觉,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落入平原之上,冷的麻木。
大雪弥漫,全场落针可闻,许久,只听砰地一声,楚乔双膝下跪,眼眶通红,语调低沉沙哑的沉声说道:”殿下,我愿以性命担保,西南镇府使的将士们是效忠于你,若有一点反意,我楚乔甘愿死于乱箭之下,死无全尸。
”哦”燕洵轻声说道:”你愿意担保”
”我愿意。”
”那么除你之外,还有谁相信他们”
楚乔顿时像四周看去,第一军的将领都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无一毫波动,这不奇怪,他们毕竟都是燕洵的心腹。但是当楚乔看到第二军时,那些原本曾和西南镇府使并肩作战的将士们突然变得犹疑和怯懦了,他们低着头,躲着少女的目光,全然忘了是谁在绝境中挽救了他们的生命。
楚乔渐渐绝望了,冷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她望着燕洵,望着这个八年来始终和她站立在一处的男人,一字一顿沉声的说道:”我就愿意相信他们,我拿我对殿下的忠诚起誓。”
说罢,她深深的磕头在地,狂风吹起他身上的大裘,越发显得她单薄消瘦。
”大人”
邢台上,有士兵哭出声来,他们大声说道:”大人,起来啊,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甘愿受死”
楚乔没有动,头磕在地上,声音渐渐嘈杂,她却都听不见,犹自等待着头顶的那个声音。
终于,一声地毯缓缓传来,她浑身颤抖,她甚至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下一秒,冷冽的声音顿时响起,燕洵沉声说道:”行刑”
”唰”
随即,是有重物纷纷落地的闷响,刀太快,甚至没有人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腔子里血喷出老高,洒在洁白一片雪地上,像是怒放的梅花。
静,太静,楚乔的血在那一瞬间就愣了下去,她的手抓着地上,是一团冰冷的雪,那么冷,就像她的心,依然失去了温度,周围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只听得到狂卷着的风,像是野兽一样在雪原上肆虐着。
”贺萧统领御下不严,其下士兵随他以下犯上,拉下去每人杖责八十,随后交由第一军暂时收押。”
燕洵的声音在头顶平静的响起,全场无人说话,将士们听从吩咐的动作了起来。
”大人”贺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似乎跪在了地上,语气很平静,声音却掩饰不住的悲伤,他静静说道:”属下们给大人丢脸了,还请大人珍重自己。”
脚步声越走越远,人群渐渐散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乔膝盖跪麻了,手脚已经僵硬的不会动了,她却仍保持那个姿势跪在那里,雪一点点落在她身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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