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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楚乔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她住进了诸葛玥于贤阳的别院,没有什么借。和理由,诸葛玥只是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过年,她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真是很扑素的一个新年。
没有奢靡的宫廷歌舞,没有婉转的伶人长调,没有锦绣的珍馐美食,可是却有一份难得的安静,一份心里的真正平和。
这几天她和诸葛玥去了很多地方,走过幽长冷寂的小巷子,走过古老破旧的矮庙宇,吃过街边的小吃,一起进了人挤人的庙会,还在新年的晚上一起放了很长时间的炮竹。
那些炮竹声噼啪作响,就像是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满眼的烟火灯火,
一种久违了的快乐静静的将她包围,周遭灯火阑珊,他站在人前,为她挡住拥挤的人潮,偶尔会皱着眉回头来呵斥她,像是一个别扭的孩子。
烟火在他头顶的天空绽放,姹紫嫣红的,余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很漂亮。
走的,是很漂亮。
楚乔词穷的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她所看到的一切,她似乎突然被风从战场卷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她看到了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湖水,快乐的人群,还有 卸去了一切挣扎和防备的诸葛玥,这个曾经对着她横眉竖目,对着她拨刀相向,对着她屡施援手,为了她险赴黄泉的男人,他此刻活着站在她的面前,皱着眉朗斥她 像个土包子,她突然觉得,时间是她从老天那里偷来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珍贵。
世界都是火村银花的,她的眼睛,却只装得下一个人。
像是深沉的海水,在冰封之后从心底涌出来,温暖着她冷却的四肢和麻木的大脑。
生命在绝路开出了徇烂的花朵,五彩缤纷的开在腐朽的树木上,她站在黄泉的彼岸遥遥的看着,她想,或许,那就是一种叫做新生的东西。
虽然,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也觉得离得那么远。
房门半敞,他站在院子里,蓝紫色的衣衫上绣着大朵锦绣的金锦花,月亮的光华照在他的身上,有明晃晃的光华。
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却许久都没有开口。
月色有些凄迷,隔了凡条街的广场上还有热闹的锣鼓声不断的传来,乒乒乓乓,那么喜庆,即便看不见,楚乔还是可以想象的出那些普通百姓们开心舞蹈的样子。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却又好像只过了短短的一瞬,他开口说道睡觉去吧。
楚乔点了点头,很平静的微微一笑:你也是。
房门一点点关上,连蒂着将外面的月光也阻挡在外,一道、一线、一终于,归于黑暗。
她站在门口,手指按着门扉,外面的人久久的没有离去,风有些凉,呜呜的吹,窗外树影晃动,狰狞的在窗子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更漏里的时间一点点的逝去,终于,有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很慢,却还是渐渐的远了,越来越远。
窗外的风突然就大了,连门都挡不住,顺着门缝冷冷的吹进来,楚乔将头抵在门扉上,黑暗中,她缓缓的闭上眼睛。
诸葛玥回来的时候月七刚刚收到了小非的家书,如今已经贵为将军的年轻侍卫满脸含笑,乐呵呵的将信件放在袖里
月七心情很好的站在门外,见了主子也难掩脸上的喜气。
小非来信了
恩月七呵呵一笑,说道:海儿满月了。
多年的并肩作战诸葛用和月七之间名为主仆,实则已和兄弟相差无几,想起临走前小非刚刚又为月七诞下麟儿,不由得微微一笑道:等我回去为你儿子准备一份大礼。
月七笑着说道:多谢少爷。
墨儿可好
好。
月七清脆的答道,那个当初被诸葛玥带回去的欧阳墨现在由小非抚养,对于这样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孩子来说,也许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跟着白夫子学针炎呢,天赋极高。
主人方褚由外面走进来,月七外出领兵之后,方褚就成为了诸葛玥的贴身侍卫。他出身青海,父母都是祖辈上犯了错被贬出西蒙的罪人,被诸葛玥收服之后一路跟回了大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性格坚韧,绝不是一般的平庸之辈,就连月七也时他另眼相看。
枫将军来信了。
信件上火漆完好,诸葛用面不改色的看完,随后交给月七,待他看完沉声说道你怎么看
赵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一旦七殿下回国和少爷联手,他这两年来建立的势力就会松动,魏光已然垂垂老矣,魏舒晔却是个另有心思的,他不能不防着。诸葛玥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此人最识时务,心生七窍,奈何也被蒙了心,这个时候还做这样的打算。
我们该怎么办
照原计划行事,吩咐计杨多留点心,这个时候他翻不起什么浪,与其担心他,不如多费点神看着燕北的动向。
月七点了点头,诸葛玥又问道:可渡的事进展如何
少爷放心,所有辰玥的生意都在紧急运转,昭明公和梁先生已经暗中招募了大批各行各业的人才,卞唐大皇对我们所托之事很上心,亲自派了孙大人协助,况且今年粮食大丰收,也不必再依附内陆了。诸葛玥点了点头家里还好吧
青海如今主事的人是方光潜,方光潜是方褚的亲叔叔,也是诸葛玥在青海的部下,方褚面无表情的接。道:叔叔昨天来信说家里一切都好,大家都在等着主人回去。
恩。诸葛玥默默点头,说道:告诉大家加快手脚,我们时间不多了,一旦这边的事一了,我们就回去。
方褚点头,垂首就退了下去。见方褚走了,月七才微微皱眉说道:少爷,属下不明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月色清幽,将皎洁的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肩上,男子的面色带着几分清冷,双目狭长,却再无年少时飞扬,沉如古井微波,淡定润和。
你是想说,为何不趁着大夏内乱,门阀疲惫,外有强敌的大好时机揭竿而起,控制家族,再取赵氏而代之,对吗
月七一惊,顿时跪在地上,却直言不讳的说道:属下大胆,但是属下的确是这样想的。大夏对我们不仁,家族也对我们不义,少爷两年来受尽屈辱,为何要在此 时对他扪施予援手大不了我们就回青海去,反正姑娘现在在这,咱们也不怕他们的威胁,青海地大物博,即便是西蒙一统,我们也未必怕了他们。
月七说完之后,却久久没听到诸葛坍的声音,他大着胆手抬起头来,只见诸葛玥举头望天,原本清俊的脸上已然覆上一层疲劳的暗影,双眉间的纵纹深深蹙起,满是岁月的沧桑。
月七,家族再不好,总是你我少时安身立命的所在,大夏再不好,总是我们的故土,如今故国内忧外患,强虏虎视,你我如何忍心在满目疮痍的国土上再燃起一方狼烟
月七闻言,顿时愣住了,却听诸葛玥继续说道更何况赵彻于我,绝不是滴水之恩。诸葛玥说完就离去了,唯刺月七愣愣站在原地,仔细思索着诸葛玥的那一番话。
他不知道心底是何感觉,潜意识里他知道少爷是对的,可是想起这两年来的遭遇,一股悲愤不平之气又郁结于胸无法排遣。难道少爷他,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诸葛玥当然是在乎的。
漆黑的卧房之内,响起了短促的轻笑。如何能不在乎,那幼时如畜生土狗般在家族求存的日子如何能不在乎,一次次满心远志,却终被打击溃败的沮丧门又如何能不在乎,九死一生的逃回之时,迎面而来的口水和耻辱
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他不愿再去想刚刚的感受,月七吐口而出的那番话又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怎样激烈的巨浪。
男儿到死心如铁,一生奔波,所求到底为何难道不是建功立业不是出人头地。不是一朝登上万盛之尊,呼云唤雨,一呼百应
那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无论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永远也戒不掉的大麻
当他于那样的绝地死里逃生之后,迎面而来的没有一丝温情,他声名狼藉,被家国抛弃,转瞬间成为了大夏的公敌。他不是圣人,心中怎会无恨
或许真如楚乔在坟前所说一样,在看到大夏在燕北的攻势下屡战屡败的时候,他的心底也会莫名的升出一丝快慰。在大夏内部腐朽,越发出现溃乱之势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挥军东进,取大夏而代之,以强硬的武力来一雪前耻,俯视那些曾经狠狠踩在他头顶的肮脏嘴脸。
可是真要走出那一步的时候,他却退却了。
青海平原上那些尚还吃不饱穿不暖的眼睛殷切的望着他,那些在他无路可去慷慨收留了他的人们,还在等着他带给他们一个不用死人的冬天。
是的,他无法去和月七说,无法去和那些一直追随自己的部下们说,他们定会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然后问他少爷,难道你要为了几个青海的土包子放弃夺取繁华的西蒙
是啊,不过是一些祖祖辈辈跛涉在牢囚之地的死囚后代,不过是一些不通圣人教化的土包子,若是在曾经,他也会这样想。并且嗤之以鼻的不屑冷哼,大爻夫有 所取舍,当志存高远,而不是做妇人之态的悲切踟蹰。可是终究有什么东西还是改变了他,当他生命狼藉的被天下摒弃的时候,有人为他打开了一扇温暖的门,尽管 门扉破日,房子漏雨,可是他却是坐在那里,喝下了生平最温暖的一口粥。
那个时候,他突然就理解了楚乔,理解了那个总是一脸坚韧叫他等着瞧的少女。
他感谢上苍,如果没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她,不会明白那种创造和守护的乐超,他惊奇的发现,那种喜忧,竟是接毫不弱于征服和摧毁的。
至亍大复,至于恩仇,至于争霸西蒙,
他缓缓闭上眼睛,自己跟自己说,我分得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他还需要去争,去周旋,用自已的能力去维护去拼抢,他还是要同朝野上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博弈谋算,还是要在战场上和政见不同的人兵戎相向。
纵然他志不在夺取大夏,但却不愿坐视它衰败沦陷在别人之手。
况且,如今的他,也已然无法退却了,当他带兵杀出翠微关的时候,当他接任大夏兵部司马的时候,在他一力阻挡了大夏对卞唐之战的时候,一切就已成定局。
他想起当年穷途末路之下,他和赵彻在东胡寒地上发下的誓言,眼角微微升起一丝冷冽的锋芒。
这时,一双平静的眼睛突然透过溘黑的雾霭看了过来,那目光那样温和,可是却隐隐透出一佳无法掩饰的悲伤口
他静静的闭上眼睛,手指摩挲着洁白的杯壁。
他微微笑起来,笑容苦涩,像是冰冷的雪。
一切开始在结束之后,他们总是这样,不合时宜的相遇,不合时宜的离开,命运推着他们在走一各看不见归路的小径,跌跌撞撞,一路擦肩。
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外的月亮透过窗子照进来,清冷的洒在他的身上。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和艰辛,他有时候也会做着这样的梦,英雄百战而归,立下了赫赫战功,然后将一切捧到喜欢的人的面前,挥斥方道的说:给,都是你的
但是,终究只能是一个梦罢
他靠在椅子上,嘴角微微扯起,像是一个大孩子一般温和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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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楚乔传 第167章.南北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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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长空第167章:南北背驰已修改重写
那一晚,诸葛玥睡的很晚,天将亮的时候,他疲累的靠在软榻上,神智轻飘飘的走远,依稀中,仿若又回到了梦魇中,看到一些已然忘却的东西。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无数的光影在身边流转冷水刺骨,他好似全身都被冻结了。
一只死青的手抓着他,拼命的带着他往前游,猩红的血涌出来,在冰水中晕散开来。
月九的眼眶通红,拉着他奋力的划水,阳光透过冰层洒进来,是昏暗幽幽的光,他隐约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响,那般大,透过水流震荡着他的耳鼓,排山倒海,异常清晰:
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知道,他们以为他死了,那是燕北的战士在对着燕询叩拜。
那声音如同潮水一般越来越高,除了那个声音,他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一败涂地的输给了别人,从小到大,他从未输的这样凄惨,现在,他恐怕就要将命也搭在这了。
声音渐渐远了,他的身体早已失去了温度,血好像要流尽了,四肢没有一丝力气。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猛的传至耳中。他抬头看去,却是月九在奋力的往上撞,用他的头,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上面的冰层。
砰砰砰
声音如月雷,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口,鲜血顺着年轻侍卫的脸颊流了下来,可是很快就融散在水中了。
月九的脸比雪还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他用力的出水,手脚都僵硬了,可是却还在不停的重复那个动作,那般有力,一下,又一下,又一下,砰砰砰
那一刻,好似层层乌云上被打开了一个缺。一道亮丽的阳光刺入了他的心底,他后然间苏醒了,那是他的部下,从四岁起就进了他的家门,一直以来,他们为 他赴死都是理所应当的,他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可是那一刻,他却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女孩子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女子容颜清丽,冷冷的望着他,一字一顿 的沉声说,没有人天生就是奴隶的。没有人天生就是奴隶的
砰的一声,一捧鲜血突然飞溅,即便是在水中,他仍旧可以感受的到那股滚烫的血腥味。他的身体骤然间又充满了力气,顿时游上去,推开满头鲜血的月九,手握着楚乔的匕首,一下一下用力的刎着。
我不能死他在低声的对自己说。
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肺好像要炸了,身体已然冻僵了,伤口狰狞的翻卷着血肉,他却仍旧机械的在为生存而奋斗着。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砰冰层整块碎裂,巨大的浮力顿时将他整个人拖上去,阳光刺眼,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恨不得将肺都掏出来。
月九他大声的喊:我们有救了他左右观望,不见月九的身影,一头又潜入水中,越来越深,终于在湖底找到了月九的尸体。年轻的剑客周身是伤,一张 脸铁青一片,眼睛瞪得很大,头发散乱,上面全是血污。他费力的将月九拖上去,然后用力的压着侍卫的胸口,为他搓脸槎手,大声喊道:醒醒我命令你醒过 来诸葛玥的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这般放肆的哭过,可是那一天,他却为一个家奴哭了,在苍茫的旷野上,他哭的像走一只狼。
三天之后,他终于遇见了大难不死的月七。
忠心耿耿的侍卫带着潜伏在燕北的残余月卫已经在赤水附近找了他三天,因为下湖寻找而被冻死的侍卫已经多达二十多人了。
然后,他们将垂死的他送上了卧龙山,半年过后,他终于大好,却等来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前程。
那一天早上,他面对着月七等人递回来的情报枯坐了许久,从太阳初升到太阳落下,老师走进来,看着他面前悬挂着的那张西蒙地目,淡淡的问,你要往哪去
很多年不曾这样了,他抬起头来,茫然的说:,老师,我无路可走了。
须发花白的老人慈祥一笑,然后伸出修长的手一掌击碎了地图上的西蒙大陆,静静说道:既然无路,就自己开辟一条路吧。
他疑感的望去,大夏、燕北、卞唐、怀宋,全都在老师的这一掌下被震的粉碎,地图成了一张空空的大洞,只剩下塞外的犬戎,东南的海域,还有西方的一片苍茫。
孩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怎知这张地图只能画这么大呢。
第二天一早,他又接到一个诮息,蒙枫终于在上个月受到了大理院的审理,如今罪名敲定,已被发配青海流放,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翠微关了。
岁月的光影在前路化作一片奢靡,那些黑暗冰冷的日子,他手中的弯刀不停的挥出,发出强悍而凌厉的弧光,朝着命运的咽喉,一次一次顽强的奋争着,温热的 血霍盖住他的眼睛,他却从那浓稠的鲜血中看到了生命的真谛,第二天一早,突然有真煌的驿马冲进了诸葛玥的别院,讥兵的脸上满是奔波的风尘,唇皮干裂,披 风抖一抖,都是满满的黄沙。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楚乔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静静的站起身来,离开了饭厅。
半个时辰之后,诸葛玥就要离开了。
楚乔一路送他到了北城门外的驿道上,天有些凉,楚乔穿了一件青色的披风,一困白色的隶毛簇拥着她光洁白皙的脸旁,看起来干净素雅,很漂亮
到了十里亭,月七等人识趣的退开,只刺下他们两个人。诸葛玥一言不发的下了马,楚乔跟在后面,长亭外长满篙草,柱子都落了漆,牌匾也歪歪的,看起来凄凉败落。
我要走了。
诸葛玥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她,语气很淡的说道。
哦。楚乔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诸葛玥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他们似乎总是这样,最开始重逢的那激动退却之后,就变得越发的疏远和冷淡,似乎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相处一样,只能说着一些很无用的场面话。
我走了之后,你要去哪
我吗可能,先要去卞唐一趟吧。
然后呢。
然后楚乔眉梢轻蹙,想了很久,才突然笑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四处走走看,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风景好看,就停下来住一段时间,谁知道呢。
一阵风吹来,叮铃铃的一声脆响,楚乔和诸葛玥同时抬头看去,只见这样破旧的亭子上竟然还挂了一串风铃,常年被风吹雨打,已然褪了色,可是声音还是清脆悦耳的,风过处,便是一串铃声。
你,会去燕北吗
楚乔静静的笑:那个地方我住了好多年了,该看的风景都看的差不多了,况且我现在身体也不好了,可能受不了北方的寒冷,就连大夏真煌,可能都不敢去了。
诸葛玥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一些早就盘嚣在心间的话再也吐不出口。
这些如海上繁花般的日子,终究是一场梦幻般的海市蜃楼,时间过了,就要破碎了。一切都是不合时宜的,就连此刻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强求的无奈。一切都是注定的如同手中细沙,越是努力的想要握紧,失去的越快。
他举足就要往外走,面色仍旧是一贯的孤傲清冷,话都不再愿意多说一句。
诸葛玥女子急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她的手那么小,冰凉凉的,使劲的抓住他的衣角,很是熟悉的圆执劲。
谢谢你
她小声的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噎,却仍旧连贯。
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对你说了,老天保佑,你总箕平安无事。
楚乔嘴角微微轻笑:诸葛玥,我一生多鞋绊,坎珂而行,我做了很多事,走了很多路,有些对了,有些错了,可是我却从来不后悔,我看得清自已的心,不亏 欠任何人。可是唯有你,我欠了你太多,无法偿还。如今你平安归来,我本该跟随在你左右,用一生去还你的恩情,但是如今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了,经历了种 种,我已没有勇气再涉足其中了。燕北一役,秀丽将军已死,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失去了梦想的普通女人,我没有站在你身边的能力了。
风铃仍旧叮叮当当的响在耳际,时间在这一刿凝固静止,宿命的轮回像是一张嘲笑的脸,冷笑着看着下届世人的无能为力。
楚乔突然张开手臂,从背后靠近,手指穿过男人的臂弯,雪白的肌肤滑过他身上柔软的绸缎,金线的刺绣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腕,风很静,她的手一点点的合拢,在身前收紧,然后碎步上前,脸颊缓缓的贴上他的背。
一滴眼泪从眼角蜿蜒而下,落在他藏青色的衣衫上,打出一个湿润的图纹。
诸葛玥,对不起。
那声音那般低,像是呼号北风中低声哭泣的孩子。
天上突然飘起一阵清雪,还没落地,就已然融化了,可是落在他们的肩上,却静静的堆积起来。
肌肤相靠,呼吸可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拥抱他,岁月如流水般从他们之间流去,那么多的画面静静走来,又静静的消失,命运在一开始就同他们开了一个玩 笑,经过了多少波折,才走到了今日的这个距离,岁月的尘埃覆盖上他们的脸,血雨腥风已然离去,可是却仍有宿命的枷锁锁在他们的身上。
天空上飞过苍白的鸟,翅膀扫过天际尽头,排成长排,一路蜿蜒南飞,渐渐远了,再也看不到一缘飞过的痕迹。
拥抱终于放开,楚乔的手,一点点的抽回来,他的衣衫很凉,凉透了她的手指,他的背脊仍旧笔直,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将他打败,他仍旧是如此英俊挺拨,背影透着森冷的气息,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前部冻结。
双臂间突然就空了,楚乔抿了抿唇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保重。
呼的一声,远处突然刮起一阵风来,风铃乱摇,叮叮当当的热闹。
诸葛玥抬步走出十里亭,名贵的靴子踩在枯黄的篙草上,草屑被折断,软软的趴在地上,被风一吹,就断了根。
他跃上马背,月卫们扬起鞭子,呵斥战马的声音传来,马蹄飞起,踏碎了驿道的宁静,长长的披风招展而起,像是一面面战旗,向着充满喧嚣和挑战的北方,呼啸而去。
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仍旧是那样的英俊和骄傲,背影挺拨笔直,坐在马背上,青裘锦绣,黑发如墨,穿梭进冷冷的风中,渐行渐远,一路驰骋,终究隐没在滚滚黄沙中,再也看不见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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