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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楚乔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马蹄飞扬,女子头戴银奎,鲜红的红缨的如同一个跳动的火焰,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是那么的醒目。
分别在即,两阵之前,没有安慰的叮嘱,没有妇人之态的扭捏。马到成功,寥寥四字,仅此而已。
他们都知道纣方想要什么,乱世之中,生命如浮萍,唯有信念,永不熄灭口
少爷,
月六皱着眉,不死心的继续问:,就这么让姑娘走了,卞唐多危险啊,公子怎么也不阻止啊
诸葛玥转过头来,挑眉轻笑如果她不去,那她还是她吗。
马蹄声渐远,绝尘而去,诸葛玥遥望远方,心里是一句未出口的话语。
我所爱的,不也正是这样的她吗怎能在得到之后,就将这样的她禁锢,然后毁去
他朗笑一声,转身对着整装待发的部下说道出发
八八二年四月上旬,燕北对大夏展开了全面进攻,他们与卞唐靖安王妃仇氏联手,从靖安王妃开放的唐户关进入卞唐,以雷霆风火般的速度打垮了眉山以西的卞唐守军,为靖安王的军队开辟了前进的道路。然后在卞唐内战全线爆发之前,迅速的抽离兵力,迂回包抄大夏白芷关。
因为大夏内战的爆发,十四皇子赵飏为了对抗诸葛州和赵彻率领的青海、东胡两军,抽调了百分之八十的西南军更由于白芷关多年无战事,此地的守军目前十无一二,偌大的关。只有几百名老兵看守。是以,面时燕北的虎狼之师,白芷关脆弱的如同一张窗纸。
随后,燕询除掉一部分抵抗顽强的军队之后,就开放关。放虎视在外的马贼和强盗入关。就此,为西南百姓带来了噩梦般的杀戮狂潮。
西蒙地域广阔,国家派系林立,边境间无人区众多,各路盗贼横行,人数可观,彪悍残暴。很多名头大的盗贼,甚至可以对抗小现模的国家军队
靠着这些人残暴的手段和令人脊背发寒的名声,西南地区的世家大族纷纷避退,百姓潜逃成灾,军队无心应战,十多万的地方守军未战一合就落荒而逃将西南广袤的国土,拱手让给了那些来自于燕北大陆的铁血军人。燕询也就这样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利盖。
四月中旬,赵彻率军进入西南,和最先进入西南腹地的魏舒晔会合。这是战争爆发之后,大夏的第一支大集团抗击军队,其中包括骑兵五万,步兵六万,重甲兵 八万,加上魏舒晔的一万轻骑兵,正好是大军二十万。三日后,一奈由内地直插西南的后勤补给线在诸葛玥的统筹下建立起来,与此同时,诸葛玥也带兵赶到了盛 京,亲自坐链西南盛京大营,南可支援赵彻,北可虎视赵飏,西可监视雁鸣关,中可统筹全国粮草运转,一瞬间,成了全国的政治中枢。
四月十五,燕北军终于于斩河下游完成了第一次会师。到场的有燕北第二军、第六军、第九军、第十二军、黑鹰军,由程远做主统帅,燕北军队迅速集结,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总人数多达二十万。
但是,燕北并没有和大夏正面冲突,就在赵彻凝聚全力,准备和燕北誓死一战的时候燕询却突然从后方传来军令,命令各军团分散,沿着马贼们的足迹,向大夏北部腹地前进。
瞬时间,情报如湘水般从前线涌来,燕北分兵十路,向四面八方袭击而去,军事参谋被斥候军的战报搞花了眼睛,到处都是遭到阻击损失惨重沦陷被包困,无法联系各种噩耗如同雪花般纷扬而下。
诸葛玥的得力大将蒙枫从青海内陆一路回到故土,眼见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是战争,年轻的女将目瞪口呆。最后也只是诧异的问道:燕询疯了吗他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诸葛玥看着标绘着各种色彩的地图,久久沉思,最终,他来到军事参谋部,将那张地图压在了桌子上,低声说道:,我想,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我想,我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夏唐边境的一片茂密的丛林里,楚乔和贺萧刚刚重逢了卞唐的送嫁队,好在他们被战乱所阻,还没有返回卞唐,才得以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下,保存了实力。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两万精锐的狼军。加上楚乔的两万秀丽军,她目前的兵力已经有四万了。
四万,完全的精兵路线。有了这只军队,只要指挥得当,楚乔有信心面对三倍与她的敌人。
小帐篷里的烛火之下,楚乔穿着一身软甲,一手棒着头盔,一手指着桌子上的地圆道:他是要去攻打雁鸣关。
攻打雁鸣关
贺萧的弟弟贺旗皱眉问道,大人,他们已经占据了白芷关,为何还去费力的攻打雁鸣关
你们不了解他。
楚乔摇了摇头燕询怎会受制于人他现在借道卞唐,后路全在靖安王妃的手里,一旦靖安王妃翻脸,或是卞唐皇室反击,燕北军定会落到腹背受敌的因境,而 且后路一旦被卡住,对军队的心里压力很大。所以,燕询必须在既定的时间里攻开雁鸣关,打通北方门户,这个时候,才是燕北和大夏决战的时机。
楚乔的眉心紧锁,她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其实这些她早就该想到的,燕询之前一直隐忍不发,还几次故意露出疲态,使得大夏朝野麻痹大意。后来甘冒 天险袭击卞唐粮草,其实劫掠粮草是假,俘虏唐户关守将是真,通过此人联络上早有反意的靖安王妃,然后趁着大夏内战悄无声息的潜入西南,这一场局,他设了很 久了。
燕北的实力,绝对不止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隐藏在雁鸣关外的,才是燕北的真正力量
大人,我们要不要将这些通知诸葛大司马
楚乔摇了摇头我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吗。
她反手将地图卷起,摊开卞唐地图,沉声说道:燕北和大夏一战无法避免,我们也无力阻止,我们目前的任务就是尽快赶回卞唐,碍到卞唐战局的第一手资料,看看该如何援助陛下。
狼军的勇统领名叫管松,闻言忙点头道:大人,我们的斥候兵已经派出去两日了,估计最迟明天早上也该回来了。
楚乔正要说话,忽听外面士兵报道:大人,斥候兵回来了。
门口的贺萧闹言一把撩开帘子,只见三名满身尘土血污的士兵摇摇晃晃的跳下马背,其中一人说道:禀大人,卞唐军情危机,叛军冲破了邯水关,慎南禁稷营 副将方怀海、滇西西军上将田汝贾被俘,徐素大将军被叛徒出卖,于苍穆棱战死,邯水军被彻底击溃。叛军兵力日盛,多达二十万,如今已经将都城团团包围。
霎时间,满座俱惊,楚乔席地而坐,眉心紧锁,拳头在几下缓缓握紧,又再一点点的松开。
敌人主帅是谁
是靖安王妃。
,可曾查明此人身份
查明了,此人是四年前进入靖安王府的,开始只是一个被人牙子卖进来的舞姬。可是后来被靖安王宠幸了几次,竟然就怀上了身孕,顺利生下一名儿子。靖安王老来得子,对她倍加喜爱,纳她为妾,不想一年之后,她又生下了一名儿子,靖安王一开心,就立她为正妃。
贺萧问道:奴隶也可以做正妃吗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后来靖安王府不太平,连续出了几次事,老王妃和两名世子先后过世,从此王府之内,她就成了女主人。靖安王兵变失败之后,满门 抄斩,她在一群忠于靖安王的党羽的护卫下逃了出去,不想却混进了唐户关,在唐户关守将的看护下活了下来。据说,这名王妃和靖安王的这位义子有奸情,
楚乔面色阴沉,说道:她叫什么
这个属下也不知,只是知道她娘家姓仇。
姓仇
楚乔低声默念。
管松焦急京都被困,说道:大人,唐京被包围,我们得回去救陛下啊
楚乔目光深沉,遥遥望着被燕北牢牢占据了的白芷关。关。那一边,就是卞唐的国土。
她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是的,我们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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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楚乔传 第190章.乱世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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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长空第190章:乱世得子
一生之中,她从不曾见过真正的大雪。
星子寥落的夜里月亮显得格外耀眼,雪白的光洒在地上,如一波波流泻的水,又如一片片白亮的雪花。她站在白塔的顶端,穿着一身宽大的衣袍,风从天尽头滚 过来,吹起她的袖子,像是两只振翅欲飞的鹰,扑棱棱的扬起双翼,她的长发被风吹散,在背后张扬的飞,如同干万备蛛网,偌大的宫殿重重森森,笼罩在潦黑的夜 幕之下,远处的黑石方门中,立着一个身影,看不清面容,只能从那挺拨的背脊中推测,那是一个军人,并且还很年轻。她就那么站着,已经很久了。
玄墨一直没有出声,他望着她,月光静静的照在她的身上,有着洁白的光华。夜那么静,周遭的一切都消泯了声息,天地间一片静默,只有风吹过她的衣袍,发出噗噗的声音,带着白生的香气,缓缓的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一时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跟随父亲站在田猎场上,他以一手好箭法赢得了满场的赞扬,于皇室亲贵子弟中崭露头角。可是她却 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宫装策马冲进马场内,一连三箭命中把心,然后回过头来,骄傲的看着他,对他说:不服气就出来比划比划
那一天,皇帝坐在王位上大笑,说朕的女儿不输给男儿
其他王公贵戚也满口称赞着公主的身手了得,唯有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仰着头,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小小的她,那一天的太阳那样暖,风那样温和,阳光洒在她娇嫩的脸上,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他的胸口潮满的热,袖口的箭纹摩挲着手腕的肌肤,有些麻酥酥的痒。
他什么也没说,站在那样美丽的她的面前,他似乎从此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就习惯了仰望那个耀眼的身影,远远的看着她渐渐长大,看着她渐渐坚强,看着她跌侧,看着她爬起,看着她一步步走上权力的巅峰。
时光流逝的那样快,岁月像是指尖的水,轻而易举的就淹没了曾经的年少和执拗,连同那些很多年都潜藏在心底的念头,都永远的失去了吐出来的机会,被命运的黄沙覆盖,永远的掩埋在了滚滚的风尘之中。
玄墨
纳兰突然轻声说道,白塔上太过空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飘渺,她没有回过头来,目光仍旧望着下方那万家绊煌的灯火,轻声的问:我真的做错了吗
殿下没有错。
纳兰轻轻一笑,摇头淡然道:恐怕是错了吧,曹太傅说的也许是对的,我开门揖盗,早晚会断送了怀宋的基业。
皇帝重病若此,纳兰氏已无血脉,怀宋一脉,已经无力传承。
谁说无力传承呢纳兰嘴角含着一丝平静的冷漠,陈述道晋江王、安立王、江淮王,不都是有顺位继承的资格吗
纳兰说的是实情,当皇室香火无以为继的时候,皇室分支是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的,只是,
玄墨却没有再说话,白塔之上一片安静,甬道内有风吹来,带着潮湿的湿气,即便是夏季,仍旧有些阴冷。
说到底,是我私心太重,在我心里,始终先有家,才有国。
纳兰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目光深邃飘渺,多年来身居高位,早已消磨掉了她骨血之中那份所谓的天真和纯善,即便偶尔也会有一丝丝冲动和任性,却也敌不过内心的坚守和偏执。
想起近一段时间那些皇室宗亲们的嘴脸和所为,她的双眼就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殍冷冽的森芒。
纳兰氏立国几百年,祖先们为了这万里山河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保家卫国。这个江山,是他们纳兰氏用骨血铸造而成的,是她这么多年来呕心沥血护卫的,而那些人,不过是一些得享其成的蛀虫,凭什么要他们来坐拥这个天下
这个国家是我纳兰氏一手建立的,也是我的父辈祖辈一代一代用血来护卫的,就算要终结,也只能终结在我纳兰氐子孙的手里,别人,他们不配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月光苍白,洒在她明黄色的衣衫之上,看起来冰冷森然。她静静说道:通过正式渠道通知燕询,我赞同他的提议,还诸他遵守他的诺言,善待怀宋子民,将来继承大统的,必是我所出之子,还有,我要太平王的人头。
一片云彩飘过,轻轻的将圆月笼罩,只露出一层淡淡的光辉。大地被拢入黑暗之中,无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破碎,然后散落一地,随着迭起的风,一丝丝的去了海角天涯。
玄墨点头,于黑暗中说:属下遵命。
纳兰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通知司马扬,整顿三军,随时准备配合燕北,出兵大夏。
黑暗中的男人顿时仰起头来双目紧紧的盯着她,带着几丝震惊,又似带着几丝不敢置信。
纳兰呼吸平静,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情绪上的波动,反而很冷静的说道:玄墨,东海又有流寇入侵,这一次,还是要靠你来为我保卫东疆。
一时间,白塔上寂静无声,玄墨身躯挺拨,像是一棵杨树,他就那么望着她,目光穿越了这十几年的脉脉光阴,终究凝结成了此刻那无言的缄默。
少年玩伴,他以亲王世子之尊做她的贴身护卫,看着她年少童真,娇颜如花。
皇帝驾崩,他三天三夜跪于父亲门前,苦苦劝说父亲放弃谋逆登位的想法,转而辅佐稚龄幼帝和身为长公主的她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听从她的一切命令,做她最忠诚的臣子和最值得信任的手下,哪怕是去和有权势的大臣之女联姻,也未曾反驳
而如今,皇帝危在旦夕,大宋国祚堪忧,燕北铁骑袭来,她却要在这个时候,放他于东海之疆了。
可是,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他的目光渐渐平静,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样子,淡定冷静,他屈膝下跪,沉声说道:微臣遵命。
有那么一瞬间,纳兰的心是高悬着的,直到他安静的屈膝,直到他以他一贯冷静的声音说,微臣遵命,她才恍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她回过身来,无双的容颜清 丽如画,眼角以金粉描绘,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艳丽和端庄。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就说道:燕北和大夏之间必有一场恶战,战场上厮杀惨烈,你是我唯一能够 相信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玄墨仍旧低着头,很平静的说:微臣明白。
纳兰深吸一口气,轻笑着说:好了,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居于礼数。
玄墨却并没有起身,他跪在那里,头顶是如银的月光,有昏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沉寂的天空,夜风吹过他鼓起的衣袍,上绣九曲蟒龙,位极人臣的图纹像是一楠森寒的刀,横在他的手上,能伤人,也能伤己。
他从怀里缓缓掏出几样东西,一一放在白玉石阶上,纳兰见了眉头一皱,正想说话,却听玄墨静静说道:微臣此去,不知何日能归,这京畿军和玄字军的兵权,就交还给殿下吧。
纳兰顿时就想推辞,可是目光触及那两块令牌的时候,她却有一瞬间的微愣。这京畿军原本是属于兵部的,当年她和玄墨联手斗败了兵部尚书之后,就将京畿军 收于囊中,这些年来一直由玄墨统领,至于玄字军,则是玄墨的亲卫军,战斗力极强,算得上是怀宋的一等军队。鬼使神差的,她竟走上前来,笑着扶起玄墨,说 道:好,我先为你收着,等你回来,我再还给你。
玄墨身材挺拔,站在纳兰身前,比她高了一个头,他修长的眼睛像是一汪寒湖,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没有不敬,可是却也有些大胆。
纳兰仰着头,尖尖的下巴有着柔和的弧度,她淡笑着望着他,眼神熠熠,粼有波光。
太平王虽然已经叛逃,但是晋江王等人都不是易与之辈,微臣走后,殿下还要自我珍重。
纳兰微笑着说:玄墨,你认识我多少年了对我还不放心
玄墨垂首道:殿下天纵奇才,微臣失言了。
好了,不必拘礼,你我相识多年,一路扶持,亦君臣亦挚友。我答应你,不管他日怀宋会走向何等命运,只要我还有一天话事权,定会授你玄王府满门荣宠。
指尖微凉,夜露缓缓爬上衣角,打湿了蟒龙的膊爪,玄墨躬身说道:多谢殿下,夜深了,没有事的话,微臣先告辞了。
纳兰本还想嘱咐他几句,可是话到此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点了点头,说道:夜里黑,叫下人多打一盏灯笼。
是,微臣记住了。
说罢,玄墨就对纳兰施了一个礼,转身就向着甬道走去。月光透过通道上间或的格子,洒下一道一道的白痕,玄墨背脊挺拨,脚步稳健,一步一步的隐现于斑斑 光影之中。很久之后,他终于下了白塔,走在偌大的广场之上,黑夜如同浓雾,将他的身影包裹在其中,纳兰站在塔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夜风甚大,吹起纳芒的鬓发,她就那么站着,像是一尊白玉雕像,久久也没有移动牛分。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东海海盗扰边,她父皇亲自率军出征,那时候帝国强盛,兵力充足,四海一片富庶。她不明白守着这样的军队,父皇为什么还要亲自上战场,年幼的她拉着父亲的衣柚,迷感的问:父皇,为什么你要亲自出征呢
那一刻父皇的眼睛如同浩瀚的汪洋,让人一眼看不到边际。他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静静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你不去承担,就没有人去承担了。
那时候,她不明白父皇的话,可是现在,她突然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逼不得已。
她的一着不慎,让太平王的党羽得了手,给本就耳聋的小皇帝下了毒,这个可恰的孩子,不但是个聋子,更因此番中毒而时日无多。一旦皇帝驾崩,怀宋必定大乱,晋江王、淮安王等人无不蠢蠢欲动,到时候,她纳兰一脉,就要就此绝于天地之间。
她不甘心,这些年来,她呕心沥血的处理朝政,殚精竭虑的辅佐幼主,而那些皇室宗亲,每一个每一天都在盼着她去死,她的祖辈们沙场拼杀,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她多年来兢兢业业,怎能让江山断送在那些人渣的手里
燕北称霸之势已成定局,卞唐内乱,怀宋内乱,大夏更是打的一塌糊涂,这个时候,与其等到清儿死去,把江山交给那些居心叵测的皇室宗亲,莫不如以江山为 资,换取怀宋子民的平安和她纳兰一脉的保全。毕竟,她还有重病的母亲,煜儿还有三个年幼的女儿,还有一群忠于皇室正统的忠心老臣。
莫不如答应他的提议,这样一来,纳兰氏尊荣不减,两国结盟,图谋大业,更能完成她心中的宏愿,更何况,这个愿望,不也是她期盼多年的吗
九重宫门大开,玄墨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了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好似有什么东西离开了,消散在这戒戚夜幕里,静静消泯。
对于将玄墨发往东疆,她也是无可奈何,军队中反对此战的情绪太甚,如果不用雷霆之力,根本难以震慑,而玄墨掌兵宽厚,难以完成这个任务。有他在,只会掣射司马扬,让他无法整肃全军,配合燕北。
更何况,此次太平王反叛一事,也让她看到了军权的重要性。而玄墨在军中的威信,远不是她能够比拟的,在太平之世,她尚可以依靠朝野之力掌控他,如今局势如此纷乱,她不得不防。
但愿,他不会怪她。
空旷的御道上,玄墨静静的走着,他的贴身侍从姜吴小心的跟在一侧,马车走在后面,发出一阵轱辘声。
长公主信任玄王,玄王府离皇宫很近,还没到府中,远远的就见门前亮着几盏灯笼,全是红红的暖色,让人一看,就心生暖意。
王爷回来了。
王妃王村披着一身月白色的茹裙,在灯火下看起来素雅恬淡,她接过玄墨手中的灯笼,诧异下问道:王爷为何提着一盏没点燃的灯笼。
玄墨微微一愣,低头看去,只见玉白宫灯并未点燃,薄薄的玉璧在其他灯火下看起来宛若琉璃,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破碎一般。
他轻声说道:忘记了。
说罢,当先就向王府走去。王村拿过一件披风想要披在他的肩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不由得惊呼道:王爷的手怎么这样冰
玄墨不在意道:没事。
说着,径直就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玉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几个转折就消失在花园里,那件软白色的披风拿在手里,像是一面风筝,被风呼呼的吹着,轻飘飘的扬起。
王妃
贴身丫鬈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尴尬,小声的说:夜里风大,先回房吧。
玉树点了点头,她点头的速度极慢,随即转过身来,又是那副温和的样子,笑容浅浅的说道:王爷这么晚回来一定饿了,你去厨房吩悖厨子做几样清淡的小菜。
丫鬟无奈的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王妃还是早点去休息吧,你的身子不好,可不能再熬夜了。
玉树也不回答,只是催促道:你快去吧。
丫鬟去了,玉衬回过头来,只见隔了回廊上的书房里亮起了烛火,一个极清瘦的身影站在窗前,光影闪烁,俊逸出尘。
王衬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她抿起嘴角,带着几个丫鬟去了茶室,那里新进了几盒好茶,待会可以泡给他尝尝。
书房里,玄墨摊开一张上好的兰陵宣纸,将毛笔蘸饱了墨,笔触悬空,却久久没有下笔
噗的一声,一滴墨迹落下,将宣纸晕开了一个大大的墨点,他却没有发觉,似乎正在想什么。
姜吴站在一旁,小心的说道:王爷,属下为你换一张纸吧
玄墨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面色不变的将纸团起,随意的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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