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楚乔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那一天,他跪在她的床前,握着她的手,在少女将要昏雁的眼皮前一字一顿的低声说此生此世,必不会再让她受人欺凌。
那时候的他们,连在夜间高声说话都不敢。可是就是这么一句毫无气势的承诺,却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神,让她将这个侥幸得来的一生,系在了他宏图霸业的刀锋之上。
第二日,在魏舒游再一次带人前来逼迫的时候,无权无势的少年燕询被砍下了一段小指,若不是赵嵩及时赶到,可能整只手都要断在魏阀的刀下。
那天晚上,是楚乔进入圣金宫之中第一次哭,也是唯一的一次。
缺衣少食的时候,她没有落泪,被人欺凌的时候,她没有落泪,遭到鞭打遍休鳞伤的时候,她也只是睁大了双眼,牢牢的记住仇人的长相,不显露出一丝懦弱。 可就是那一天,燕询被砍断了一段小指,晚上却围执的不肯给她看伤口的时候,她却再也忍耐不住的痛哭失声了。她可以忍受饥饿、忍受痛苦、忍受轻贱,可以忍受 自己承受苦楚,因为她知道,她总会长大成人,总会逃出困境,总会一刀一剑的亲手报仇雪恨,她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
可是她却不能忍受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燕询的手指断了,谁来为他治好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哭到燕询手足无措,最后只能笨拙的抱着她,拍着她不断抽泣的背脊,举着右手说你看只断了这么一小节,不耽误握刮,不耽误陈刀,不耽误吃饭,不耽误写字,没事的。
这是楚乔来到这时代之后第一次这般失声痛哭,比在诸葛家柴房里的那次流的眼泪还多。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只因为曾经的她总是孤身一人,即便有临惜那此孩 手,仍日让她没有丝毫的归属感。可是就在燕询断指的那一天,她突然发现她也有亲人了。于是,她才能放任自己情绪上短暂的软弱。
他们两人都是一身孤寂,在这世上,除了彼此,没有旁人。
火光照在女子的脸上,夜色越发朦腌,窗外更鼓绵长,夜深风重,楚乔抬起头来,望着外面摇曳的村影,缓缓在缩在软榻上,她晚上没有吃饭,此刻正在静静的等人有人来敲门。
阿楚。
果然,半晌之后,有醇厚温和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你睡了吗
少女嘴角徵微一牵,竟是少见的低声一笑。外面再无声音,过了一会,她跳下软榻,光着脚就跑到门边。
门板咯吱一声打开,门外没人,只有一只雕花楠木食盒,静静的放在地上。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拿起来,是潇洒醇厚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知道你睡得晚,若走饿了,就吃一点,这是西归坊的鸭子,去了油,不用怕胖。
楚乔抬起头来,只见飘飘洒洒的白雪之中,一只青面竹伞撑在头上,白狐大袭的披风之下,青衫寥落,身影清俊,渐渐的隐没在漆黑的回廊之间。白雪纷扬而 下,一时间她几乎看到了多年前站在赤水湖畔大叫着再帮自己一次就不姓燕的少年,而不是那个终日隐匿在黑暗之中,身着墨袍眼神阴郁的男人。
或许,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偶尔显露出当年的样子。
他并不是没有改变,只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才在心底留下了那么一处柔软的地界,旁人不得涉足,高墙围绕,院门幽闭,独为她开。
楚乔抱着食盒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风雪飘洒,落了满地苍茫。
两日后,是八公主赵淳的及竿之礼。八公主和赵彻同为一母所生,是当今皇家地位最为尊崇的公主,她的及竿,赫匕自然隆重的大肆操办。
因为当日围猎上的争执,燕询对这蛮女的耐性也渐渐耗尽,只派了阿精送了份贺礼草草了事。
楚乔翻看礼单的时候,燕询正在堂上喝茶,只见上面恭敬客气的写了几句吉样话,下面就是一溜的礼品:两对和田如意,四只金玉彩狮,八匹怀宋玉锦。
既不贵重,也不寒酸,很是符合礼数。
楚乔摇了摇头,不知这赵谆儿收到礼物的时候会做何感想。这么多年来,谆公主爱慕燕北世子的事情早已在京城上层圆子里传开,皇后穆合那云曾干预过此事,奈何赵淳儿生性蛮,除了燕询旁人的话一概不听,加上夏皇的三不管政策,更让这小公主越发的没有顾及了。
楂技嘉园,月鼎竹山,阿楚,有机会我们真的要到卞唐去看上一看,品尝一下竹山酒,吃一颗嘉园丸。
楚乔抬起头来,今日阳光极好,少见的没有下雪,一大早就被燕询叫来花房,两人相对就是坐了一上午各自没有言语,她看书,他喝茶,侧是怡然自得。突然听到他说这话,楚乔点头一笑:好,有机会一起去。
见她欢喜,燕询也是展颜一笑
阿楚长大了,必是一代佳人。
楚乔嗤笑:今天吃了什么,嘴这么甜还是在外面油嘴滑舌习惯了,回来也脱不下你这放浪形骸的公子哥的模样
燕询闻言顿时一愣,生生的就说不出话来。楚乔自知失言,有此东西,他们很有默契的从不去触碰,只是没想到那此东西还是深入心底,在不自觉间尴尬的掀了出来。
楚乔轻咬了下嘴唇:对不起,我多嘴了。
燕询摇了摇头:阿楚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无人能及的。
他这话说的语气极为自然,就好像是说今天的饭菜可。一般,楚乔闻言却是微微一愣,脸颊微微一红,竟也少有的露出一分少女的娇态。
尽管再是亲密,也一直不曾袒露心事,多年来的相处好似战友也可比亲人,却毫没有涉及男女之情。忽听燕询这般说,有过两世经历的少女,也不禁有些慌乱。
阿楚,燕询突然正色,很是认真的望着她:你我相交已有八年,其间祸福与共,患难相随,如今,一切就要过去了。等这边事情一了,回到燕北,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阿精微微惊慌的声音:世子,圣上召见。
所有缠绵的情绪顿时烟诮云散,楚乔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书卷唰的一声落在地上。
燕询也是一愣,七年了,夏皇从没召见过他,今日突然召见,究竟是福是祸
怎么办
楚乔面色沉重,转过头来,沉声说道。
燕询默想了半晌,最终说道:不必惊慌,应该不会有事,我去看看。
燕询。
燕询刚转身要走,突然被楚乔一把抓住。少女的小手微微冒着汗,冰冷似雪,紧紧的拉着他,眼神担忧,却又有着业石俱焚的坚韧:小心点,早点回来。
放心吧。燕询心下一暖,反手握住楚乔的手,拍了拍她的肩:我去去就回。
绿柳走上前来,为燕询披上大裘,燕淘带着几名下人,就出了莺歌院。
整整一个下午,楚乔都坐立不安,总是觉得会有事发生。傍晚的时候,阿精突然回来,楚乔夫喜,疾步跑上前去,沉声问道世子呢怎么样。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阿精面色有些尴尬,但还是缓缓说道:世子没事,现在正在前殿赴宴。
楚乔长吁了一口气,放心的说道:没事就好,皇帝传召他有什么事
阿精左右看了一眼,见几名小丫鬟跟在楚乔周围,全都一脸疑感的望着他,一时间竟有此语塞。
楚乔眉头缓缓皱起,隐约感觉到事情有此不同寻常,沉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阿精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声说道:皇上刚刚传召世子殿下,是要是要给殿下赐婚,已经指给刚则过了及竿之礼的淳公主了。
少女登时一愣,想说什么,却张开了嘴说不出来,她左右望了一眼,双眉渐渐紧锁如1,终于紧皱眉头,声音很低的反问道赐婚
姑娘,阿精担忧的叫道。
楚乔却点了点头,喃喃说道:赐婚。
姑娘,世子怕你担心,叫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他说
我没事楚乔摇了摇头说道:皇家饮宴锋芒太多,你快回他身边保护他,切莫出了差错。我只是有点担心,害怕皇帝对他不利,哦,赐婚,我知道了。
阿精面露不忍之色,低声轻呼姑娘
我先回房,你快去吧。楚乔转过身去,背脊挺直,毫无悲伤之色,只是喃喃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绿柳,把花房的书信都迷到我房里来,我要批复。
白雪茫茫,女子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披着一件同色的披风,少见的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妩媚,远处的风吹来,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她的背上,披风翻动,显得有几丝凄冷。远处夕阳缓缓西下,天边火红,但再是多彩,也终要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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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皇妃楚乔传 第060章.点点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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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煌古都第060章点点温存
烛台灯火,红泪点点。
三更的更鼓已经敲迂,燕询仍日没有回来。小丫鬟棒着火盆小心的推开房门,只见屋子里一灯如豆,女子的身影单薄纤细,仍日伏在案头,听见响声也没有抬起头来,眉头轻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姑娘,小丫鬟面露不忍之色,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但是也懵懂的明白点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对着这个平日里严肃寡言的主子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睡吧。
楚乔没有说话,只是略略竖起手来,示意让她出去。
绿柳端着换下的火盆,走到门。突然回头说道:世子若是回来了,奴婢来叫您。
纤瘦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微挑,淡淡的看着绿柳,声音低沉的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很闲
小丫鬟一愣,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奴婢多事了,请姑娘责罚。
下去吧。
清冽的声音陡然传出,少女没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里的信函,绿柳战战兢兢的低着头退出去,房门关上,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烛火轻燃,不时的爆出一丝火花,烛光将少女的影子拖得很长,纤细的一条,朦腌的看不清轮廓。
并没有什么别样的举动,照常忙碌,照常思索,就连回话的语气,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只是那一张张洁白的富纸上,墨迹深深,力透纸背。
冬夜漫长,五更时分,前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书写的毛笔登时一顿,楚乔侧耳倾听了半晌,就站起身来,将房间里所有的灯火通通点燃。
光线顿时大盛,隔得再远也能够看到,楚乔站在窗前,抬起窗子的一角,夜风顺着窗棱吹来,吹起她墨色的长发,少女的眼神沉静,静静的沉默着她在等一个结 果,只需一眼,就会知道她还没有睡,知道她在等他。如果走过来,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困的余地,如若不然,那就是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更改。
时间缓缓流逝,前院的灯火始终没有移动,男子身披一袭银狐裘斗蓬,风帽半掩,青衫磊落。阿精站在他的身后,打着一只青竹碧伞,遮于他的头上,白雪纷 纷,飘飘洒洒的落在伞顶。有细小的风从远处吹来,卷起地上的积雪,在角落里转着困,形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扫过他洁白的靴子和大袭的衣角。
世子,小李子躬身走上前来,顺着燕询的目光向长廊的尽头望去,那里,梅林掩映之间,假山盘踞之后,有明亮的灯火远远的倾洒开来。
姑娘应该还没睡。
燕询如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站着,他知道,那重重屋舍之后,青竹窗帐之前,也一定有一个身影默默而立。他们之间,隔了三条回廊、两扇朱门、一池清泉、满园梅枝,走过去,只是眨眼之间。
可是,沉重的无力感却渐渐的心头升起,为何,这看似短短的一段路,却显得这般遥远
他的眼神宁静,悠然如水,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塑着,目光穿透了这七年的寸寸光阴,穿越了似水流年的悲欢离合,往事如飞,如幻似梦,患难与共,祸福相依。
长风陡起,阿精手中的竹伞一掀,就被吹飞。年轻的护卫一惊,就转身去追竹伞,遍天的大雪簌簌洒在燕询的肩头,尽管穿着厚厚的大裘,仍日觉得是那般的寒冷。
走。
短促的一个字从男子的口中吐出,小李子一喜,顿时就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着:姑娘肯定还没睡,世子。
话还没说完,就见燕询带着阿精竟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小李子微微一愣,提着灯笼,长大嘴巴,一时间就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噗,的一声轻响,楚乔将窗子轻轻的放下,缓缓脱下外袍,只穿着一身羊衣,走到四角的灯笼前逐一吹灭,动作缓慢,面色平静。
终于轻轻一声响,书案上的烛火也被吹灭,屋子里霎时间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摸索的来到床前,拉开被子,躺了进去。风声静谧,异常安静,黑暗之中,少女的眼睛睁得很大,冷月将清辉倾泄满地,朦胧中,清冷的双眸中并无泪光,只是,却有一些说不清明的东西,渐渐的沉了下去,一层一层,好似绵绵的细沙和海浪。
第二日一早,楚乔照例来到前院吃早点,今日的莺歌院别样安静,似乎每个人都在小心谨慎的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楚乔和燕询相对而坐,仍日和平日一样各自吃饭,偶尔抬起头来说上一句闲话。
主子们毫无异常,平静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阿精和绿柳等下人疑惑胡望,最终却通通无奈的叹息:也许,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早饭过后,一切趋于平静,大家各司其职,神色间,似乎还透出几分喜气概
毕竟,从此以后在这座偌大的皇宫里,莺歌院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
中午的时候,燕询打开花房的门,只见楚乔静静的靠在花架拦杆上,一副等了许久的模样。
我的血缇兰燕询哀呼一声,急忙跑上前来,楚乔一愣,回过头去,只见在自己的背后,燕询捧著一株断了一段根茎的兰草,面色懊恼的叫道:我的血缇兰
不是我弄的。少女顿时举起双手想要置身事外:我没靠着那。
你没看到这花架之间有荐绳吗
楚乔一愣,细细看去还果然如此,耸了年肩:就算是我好了,大不了再赔你一盆。
燕询摇了摇头,将花盆放置一旁,坐在椅子上,正色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楚乔默想了半晌,然后说道:皇帝是对你动了杀意了。
燕询淡淡一笑,嘴角轻扯:他对我动杀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一次不同楚乔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他并非真心想要同你冰释前嫌,只是要堵天下人的悠悠之。为自已找一个缓步的台阶,既要除掉你,又要置身事 外。少女面色凝重,各理清晰的分析道:如今氏族势大,封地辽阔,皇帝除了京畿的军队,几乎没有兵权。军政财权均掌握在长老会和分散在世家的手中,赵正 德想要收回王权,除了依靠蒙阅乐邢等少数的皇权派将军,就只能寄望于分封在边陲之地的王侯扪。所以,他必不可明目张胆的杀你,一来害怕8起燕北躁动,激发 大同行会死士的疯狂刺杀,二来也怕寒了天下王族的心,以免再一次引起削藩的流言。毕竟,氏族们都在等着各家王爷皇族的起兵,好趁机争夺玎地,扩大家族势 力。一旦王侯势力被氏族蚕食,皇室再想要收回皇权,就会更加困难。
燕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少女继续说道,所以他要杀你,就必须要假借别人之手,要做的似是而非,然后再嫁祸他人,将自己置身事外。但是现在只要你一 死,全天下的矛头就都会指向他,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女儿嫁给你,做出想要冰释前嫌宽容大度的假象,让世人以为他真的想放你回燕北,对以往的事情一概不 再追究,然后再亲自出手,至你于死地。你一死,他最心爱的女儿就成了寡妇,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燕询轻轻一笑,喝了口茶,说道:你说的都对。
花房里很暖,燕询偏爱兰,一室芳草幽香,暖风习习,熏人欲醉。
燕询眉梢微微上扬,轻声问道那阿楚以为,我该如何做。
你心中早已有计较,又何必来问我楚乔微微挑眉,沉声说道:娶了赵淳儿,他日必有杀身之祸。不娶她,却是违抗圣旨,不尊皇令,拒娶仇人之女,谋逆 之心昭然若揭,大祸瞬间临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无法权衡这其中的利弊。说完,楚乔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七年来,多大的侮辱和困境都挺过来 了,何况是如今区区的一个女子呵,皇帝是在为他自己寻找退路以作掩饰,我们又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只可恰了赵淳儿一颗痴心,满腔柔肠。
燕询面色渐变,淡漠又带了两丝落寞和辛苦,缓缓说道: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原来你早已为我谋划好了。
你我多年来祸福与共,生死荣辱早已系为一体,我自然是要为你谋戎的。楚乔沉声说道:何况,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昨天晚上,你就已经告诉我了。
燕询闻言一愣,随即淡淡一笑阿楚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楚乔站起身来,释然一笑,上前拍着燕询的肩膀说道:那是当然,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是生死与共的情义,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燕询看着楚乔轻松的笑脸,也是一笑,点头说道对,永远也不会改克,
我先走了,马上就要去骁骑营任职了,走之前去跟赵嵩打个招呼。
燕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也代我向他问好。。
楚乔转身就向外走去,洲走到门。脚步一滞就停了下来,缓缓握起拳头,然后再松开,反复三次,却仍日没有走出去。燕询仿佛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的站着。
燕询,儿女情长,难免英雅气短。你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大事为重。
燕询心下一阵冰冷,他没有做声,只是望着少女的背影渐渐隐没在花厅的层层翠绿之中,久久不动。
阿楚,我施恩滴水与你,你却报我以涌泉。那么,面对你的滔天之恩,我又该如何偿还
午后阳光明媚,可是突然间,燕询却觉得一切是那般的刺眼。
谁
一声短促的轻喝骤然传来,楚乔一惊,低头看去,只见石桥之下的桥洞里探出一个脑袋,金冠束发,两道刻眉又黑又浓,鼻梁高挺,眼神愤怒,额头有此红肿,竟似被人用硬物砸了一般。
楚乔心下一凌,眉头顿时紧紧皱起,暗道今日果然运道不佳,打消了转身逃走的念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行礼道:参加七殿下,楚乔不知殿下在桥下,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赵彻一身天青纹龙袍,金冠紫绶王带,腰间拄了块藏蓝色的玉佩,色泽上佳,整个人俊朗出众,和他平日的打扮大相径庭。若不是表情太过愤怒的话,在这样白雪茫茫的景致下出现,倒也是一桩赏心乐事。
是你赵彻眉心一皱,仰着头看着桥上的楚乔,表情阴郁的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出现的不是时候,不该在桥下呆着是吗
七殿下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皇室的,殿下喜欢在什么地方,愿意在什么地方,自然轮不到属下置喙。赵彻一愣,喃喃的重复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句话,若有所思。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楚乔行了个礼,沉声说道: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属下告退。
站住渍冽的嗓音顿时响起,生生将楚乔将要跨出的步子顿住,赵彻绕了个大困,从结了冰的湖心另一侧爬土来,长途跋涉,竟有此远。大夏皇子微微气喘,隔着老远冲着楚乔喊道:傻站着千什么过来
楚乔心下一叹,少不得又要被他试探恶语一番,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面色郁郁,缓缓的走下石桥。
两岸村技干枯,一片萧索,大雪茫茫,缘湖封冻,七月桥横跨在湖面之上,莹白别透,远远望去,竟如一条缎带一般光华夺目。
楚乔离开莺歌院之后,并没有去找赵嵩,而是独自来到御花园想要清静一下想点事情。大夏复日极短,冬日严寒,这御花园衰败乏味,向来少有人烟。不想从桥上扔下去一个石块,竟砸上一个赵彻来。
你刚才自称属下,不称奴婢,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乔一愣,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事,连忙答道:当日围猎大典上,皇上开恩脱去了我的奴籍,并亲赐予我骁骑营若术教头的职位。殿下是骁骑营统领,虽 然还未正式拜见,但是也是楚乔的上司。赵彻眉梢一挑,沉声说道:骁骑营箭术教头你他惊讶,楚乔却更加惊讶,皱眉反同道:殿下难道不知吗没有人告 诉您赵彻眉头顿时紧紧皱起,微微震怒,冷眼望着楚乔,并没有回答。
只是这样短短两句话,却无形中透露给楚乔太多的信息,心中的震动一时间几乎无法言语,太多的念头纷纷汇总,让她目不暇接。当日赵彻演兵之后就退了下 去,没来得及观看她和扎玛的比斗,难道事后竟无人告诉他难道,穆合氏和赵彻的关系已经决裂到这钟地步皇帝对这个当初最为喜爱的儿子也是毫不亲近赵彻 在京中不可能没有密探,那又是什么人有意隐瞒燕询的属下被册封武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正想的出神,忽然眼梢一瞟,楚乔顿时一惊,手指着赵彻的额头,尴尬的说道:七殿下,你,赵彻眉头一皱,疑感道怎么了随即伸手一抹,顿时模了满手鲜血。
别动。楚乔连忙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不顾尊卑就按在赵彻的额头上。
住手赵彻面现厌恶之色,向来厌弃奴隶、自傲身份的皇七子眉头紧锁,冷冷的呵斥楚乔:谁准许你触碰本王
楚乔闻言一愣,顿时罢手退于一侧,冷眼望着头顶血如泉涌的七皇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殿下不准属下帮忙,属下就听从命令,只是这里距正殿遥远,距后宫有人烟处也有两柱香的时间,以殿下的伤势来看,还没走到地方估计就已经血流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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