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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弗烟
“是。”常目应得斩钉截铁,闻者寒心,“既是已出之物,就不该有活着的侥幸,身为细作,就当如此!即便他们活着回来,即便他们没有变节,但被大崇那边发现,只能说明他们技不如人。无能的人,留着有何用处?”
“若技不如人就该死,那么这个人还应该活着?”越行锋两指对着穆元,冷笑道,“穆长老,之前的那些,是否要我一件一件说给常长老听?”
看穆元隐约透出心虚神色,沈翎大致明白他未将此前再三被擒或失败勾结之事告知众人。只怕一旦说出口,他连十知阁也待不下去。
耳边正是唇枪舌战,沈翎俯身为那两人阖上眼睛。
就在触及他们微温的身体,沈翎的脑子倏尔清明。
之前一直认为兄长放人是出于仁慈,或是出于给弟弟面子。但,沈翎发觉自己错了。
战场上的沈翌会有仁慈之心?对于一个投去敌营的弟弟,会给面子?大错特错!
沈翌之所以放人,是料定他们回了南越更是活不成。与其养在衡州守规矩不杀,倒不如亲手送他们一程,借敌军之手,杀了这两个细作。
这才是现时的沈翌!想到这一点,沈翎方觉恍然。
不过须臾,脑子里似有羽箭穿过,将尚且混沌的地方尽数贯穿。沈翎指尖颤动。
越行锋正觉与那三位多说无益,发现衣角被人拉着:“翎儿,怎么了?”
沈翎移步到他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襟,紧张道:“快走!带所有人快走!”
估计连沈翎自己也没感觉,刚才那两句话,他几乎是喊出声,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越行锋见他额角渗出冷汗,顿觉他所言非同寻常:“别急,慢点说。”
别急?怎么能别急!沈翎稍微理清思绪,生怕越行锋听不明白:“是我哥的计。他让我把人带回来,肯定是算准了他们活不了!越行锋,把从前的沈翌忘掉,在战场上,他比柴石州可怕多了!”
越行锋合眼静思,勐地一睁。如果上战场是狠绝,那么现在……
沈翎急得不行,哪里容得他细思前后:“你听我说,我哥作战如风如电,绝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刚才放了细作,很有可能是让我们放松警觉,让你误以为他会给我这个弟弟一个面子。不会,他不会!他方才穿着战甲,若无战事,他定不会披甲!”
越行锋顿时了悟,扬手朗声:“拔营后撤!快!”
“慢!”常目强令奔走的将士停步,“他们敢来,我们自是要给他们迎头痛击!”
“要入地狱,你入地狱,何必牵连他人!我军未有准备,士气不足不说,你斩杀影魅更是影响军心!你以为,我们能赢?”越行锋不给常目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一个噼手,让他昏厥。
“少主!请三思!”穆元执杖上前,“切不可妄动!”
越行锋懒得理他,转身对颜陌下令:“传南越国主军令,拔营后撤!”
颜陌一心忠于越行锋,自然也没把穆元放在眼里:“遵令!”
没等颜陌跑出两步,越行锋又上前揪住他,低声道:“留一半营帐给他们。还有,命人清出些火药,有用。”
颜陌瞬间领会越行锋的用意,如喝了一缸鸡血:“是,少主!”
沈翎没听清越行锋对颜陌的话,心有疑虑便上前去问,哪知刚走一步,辕门那头便有探子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赶过来。
探子在越行锋跟前一跪:“禀报少主,大崇军队突袭衡山地界,已突破我军山口防线!”
在旁的穆元与须火,听得哑口无言,只得扛常目回去拾行装。
只闻越行锋一句赞叹:“真不愧是踏平西临的沈翌。真是狠啊。”
想问越行锋的那句话没来得及问出口,他便同颜陌一同部署去了,沈翎远远望着,总觉得心头堵着一块石头。
然观望片刻,沈翎便知越行锋同颜陌耳语的所谓何事。
大军的确正在撤营,但显然有近半的营帐给弃了,明显不是来不及,而是有心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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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细看下去,沈翎终于明白前一刻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颜陌忽然带着一队人马在埋什么,边埋着边牵着什么细线……这是,陷阱?
沈翎思绪凌乱地看着,看着那些人把东西埋到附近。果真是火药。
只要沈翌的千军万马踏入军营,便会……沈翎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太过惨烈。
沈翎一眨眼,仿佛看见兄长的一声炸裂之后摔下马背,手脚不禁颤抖,颤抖地用脚尖拨动地上的碎石,慢慢朝辕门走去。
*
不知脚尖的动作做了多久,沈翎也顾不得旁人往来是否注意到这个举动,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要紧,除了沈翌。
忽觉脚下一轻,强有力的臂弯将他捞上马背:“翎儿,该走了。”
沈翎往身后靠了靠,依偎在越行锋怀里,眼角上挑,斜斜瞧他一眼,但愿他没察觉。
快马飞驰甚远,沈翎不自觉朝方才那处一望,五指微曲成拳。
第207章暗藏祸心
马蹄声阵,嘶鸣不绝,于山壁之间震荡不休。
早在沈翎入衡州城之前,沈翌就已布下重兵,只待沈翎带人离去,便起兵随后。
本以为南越军队只是临时凑齐的乌合之众,哪里晓得山口那些人居然训练有素。虽说有的动作看起来稍显笨拙,但显然不是寻常人能打出的招式。
然而,即便训练有素,也敌不过身经百战的大崇将士,山口的防御更敌不过沈翌。
冲破第一道防线时,沈翌已有所察觉,南越士兵的御敌招数似乎有点眼熟,细细回想一遍,似乎与自家家将平日操练的招式有些相似,包括一些起势力的习惯动作。若将来两路人马摆在一道,南越诸人的动作明显慢个半拍,像是从另一边偷学而来。
想到这里,沈翌的唇角竟是上扬,以微不可察觉的弧度,对沈翎表示赞许。
曾以为沈翎去军营只是胡闹,想不到胡闹之际,竟然将士兵训练之术记得如此清楚,清楚到能帮越行锋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批可用的兵。
不愧为昭国公之子,沈翌不禁去想,往日行事乖张的沈翎究竟藏了多少潜力。
冲破二三道屏障,南越军营近在咫尺,是衡州南麓的一片平整山地,居然藏在这里。
远远可见军营中横七竖八倒了不少军旗,日常事物散落一地,还有一些士兵来回逃窜。
是来不及逃么?
沈翌命众人快速奔袭,且在往来的人中搜寻越行锋的下落,一边策马奔驰,转瞬便可闯入营中。
沈翌带兵向来冲在最前边,自然也将辕门前的一块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小石子拼凑的一个“十”字,有些歪七扭八,但仍能辨别得清。
儿时的画面浮在眼前,促使沈翌骤然勒马,大唿道:“停!”
小时候,沈恪常年出征在外,沈翎刚刚丧母,性格孤僻得很,云氏又对他存有偏见,所以平日里都是沈翌带着。
只可惜,不论从哪一方面,沈翌都不是一个很好的玩伴。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沈翌便在沈恪身边耳濡目染,所闻所见都是军中之事,偶尔父亲军务繁忙,更是直接把他抱去军营。故此,沈翌会玩的东西,只有刀枪棍棒。
自小随母亲住在出莲阁的沈翎与他不同,在母亲死之前,一直过着寻常孩子该有的日子,各种小玩意儿从不离手。于是有朝一日同沈翌待在一道,就觉得非常无聊。
沈翌为了这个弟弟,可算是绞尽脑汁,最终想到了个埋陷阱般的捉迷藏,好说歹说才把沈翎训得服服帖帖。但是,两人玩这种游戏实在无趣,沈翌就拜托家将一同参与。
后来就演变成沈家公子一队、家将一队,沈家兄弟配合无间,更约定了一个陷阱符号。
这个符号,便是由小石子拼凑而成的“十”字。
时光飞逝,曾经的两兄弟后因种种逐渐生疏,如今更是彼此对立的局面。
那个“停”字终究喊得太晚,已有几个不要命的将士策马闯入其中。
只闻平地一声巨响,如春雷轰鸣,腾起一团乌黑云雾,卷起沙土草垛,朝四面八方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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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翌抬手一掩,再放下手臂,见到的场景,即是刚才那些人可怖凄惨的尸体。
山间尽是马蹄嘶鸣,谁也不想同那些人一般死得惨烈,纷纷在沈翌马后停驻。
最后,沈翌派人携带工具进入废弃的南越军营,将一寸一寸土地全都检查干净,确定挖起所有火药,方才领众人入营。
这场突袭,虽然因火药爆炸而折损几名士兵,但因此占领大半衡山地界,也算值得。
至于沈翌在阵前的那句阻止,事后有人提起,只当是他们的少将军神机妙算,半点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突袭过后,越行锋定然有所防备,况且身边还跟着沈翎,一些变数不得不重新估量,故沈翌命人暂在此处歇息。
众将士正在吃饭,沈翌独自一人去了辕门。那个“十”字已被踏乱,他却直直盯着。
不知过去多久,沈翌的唇角浮起无数个诡秘的笑,待他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态,徐徐抬头转身,见林喻已站在不远处。
沈翌一看便知,这个好事之徒定是想找茬,缓步过去:“林监军不在衡州静候佳音,反而冒险深入山腹,不怕遭敌军埋伏?”
林喻的笑容比他的父亲还要狡黠,他说:“听闻少将军立于辕门,且阻止众将士入内,这才了一场血海之祸。我是该叹少将军神机妙算,还是该去想别的什么?”
沈翌自知躲不过,直言道:“偌大一个军营,却只有零星几人来去,任谁看了都觉得诡异。真是再明显不过的”空城计”,林监军有何高见?”
林喻方才看他脚尖拨弄什么,眼下循着看去,不见半点端倪:“是先知、还是同地方勾结,这种事,很难有定论。”
林家的造谣本事真是高,沈翌忽然明白林家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攀上柴廷。
见沈翌不说话,林喻自然当他是默认,便想撬开他的嘴,听他说一两句可用的:“少将军,不妨告诉你,在临行之前,帝君曾私下召见过我,说是若你倒戈就杀,可先斩后奏。”
沈翌目色冰冷,侧过的脸颊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刚毅:“莫须有的罪名,我沈翌扛不起。更何况,若你想杀,何必需要罪名,待我身死,林监军捏造一个便是。但,帝君未必相信。还有,若我死了,敌军必将有机可乘,林监军可得有所担当。”
“你敢威胁我!”林喻抽着嘴角,像是怕了。
“不敢。”沈翌不愿与他多言,说了也只会多说多错,若落下话柄,可洗脱不清。
“不许走!看看这是什么!”林喻突然叫住沈翌,声音大得惊到他人,令不少人驻足旁观,旁观这个纨绔监军有何招数。
沈翌虽是停步,却无回身,他想听听林喻还能说出些什么。然而尚未听到下半句,就见周遭将士纷纷点跪落地。
林喻的声音再度传来:“少将军,见了帝君铁令,你连跪也不跪么?”
沈翌紧握双拳,蓦地转身,埋头便跪下:“帝君万岁。”
见着令牌的人,都跪了。此刻洋洋得意的林喻,摇晃着帝君钦赐的铁令,不可一世。
待周围的人都跪得差不多,林喻方才清了清嗓子:“南越乱军仓惶逃脱,此时定不出衡山地界,君命少将军沈翌趁胜追击,将南越乱军一网打尽!”
沈翌眉头深锁,抬眼道:“南越诸人已生警觉,若贸然追击,恐途中有诈。”
方才火药一事,可谓有目共睹,相信很多人心有余悸,不知再上山道,是否还有火药埋藏途中。
林喻只管强令:“少将军,快遵令!”
明知是逼迫,但若违抗,即是违抗军令,且是在场所有人一同违抗,所有人都得死。
无可奈何,沈翌只得接下林喻之令:“谨遵帝君之令。”
被迫起行,沈翌并无多少胜算,好在山道中并未埋藏火药,可算安心几分。
然追出数里,竟然仍不见南越诸人的踪迹,沈翌不由放慢行程。
前方探子来报,说是越行锋等人藏入前方雁回峰下的山谷。沈翌一听,即刻携众追逐。
岂料,当沈翌追至雁回峰,竟发觉身后的马蹄声有减弱之象。
待他踏入谷中,跟随的沈家家将行色匆匆从最后奔赴前方,对沈翌道:“公子,后边的将士都停在此前山道处,踌躇不前。”
沈翌心头一惊,勒马回望,见跟随之人逐渐稀疏,近身的只有沈家家将,还有几个死忠的亲信。
眼前飘过林喻的笑,沈翌疾唿:“快撤!”
话音未落,两侧山头坠下巨石无数,砸死数名士兵家将,更将入谷的狭隘山道堵死。
“我们中伏了!”家将惊道,顺势驾马挡在沈翌之前,对余下的二十余人吼道,“南越有埋伏,大家小心!”
“不用。不是南越。”沈翌对家将道,“此前避开火药,便是沈翎暗中相助,越行锋不可能背着他设下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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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说起沈翎,家将颇有感触,然眼下忆不得从前。家将追随沈翌多年,从他的眼神便能推断出结果,恨得瞠目,“难道是……”
沈翌点头,望着高高垒起的巨石堆:“战死?的确比先斩后奏高明得多……”
第208章一网打尽
衡山地界形势如何,沈翌早已烂熟于胸,故而山道一堵,便知再无出路。
他曾以为奉帝君之命出征,若战胜而归,必定能重振沈家声威。
没想到的是,他把帝王之心揣测得太过轻易。
此行的目的,仅仅是送死,即便是胜了,一样会死。
不过,沈翌始终想不通帝君为何命林喻来做这件事,莫非是他的生死无足轻重?
如今更值得担心的是至今身在衡州的沈氏家将,倘若他一去不回,那么余下的人是否会被认定为同谋?
数百人死得无声无息、不明不白,是想彻底毁了沈家?
待到班师回朝,再将沈家仅存的一切全数清除?
想就此一网打尽,剔除后患?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即使是君要臣死,也不能不问缘由,任凭他人称心如意!
巨石后边渐渐安静,山头也再无巨石落下,尘土逐渐平息,顿时乌云蔽日。
家将见情况不对,即刻求问沈翌:“公子,若山道不同,只怕众兄弟将被困于此,眼看天色骤变,将降大雨,谷中又无遮蔽之处,天气阴寒,恐怕……”
沈翌抬手断了他的话,缓步走到成堆巨石面前,剑回鞘,双手覆上石面:“搬!”
如冰锥截断的利落,家将打量着上千斤的巨石,望而却步:“公子,除非内功高强将巨石挪移震碎,而我等武功低微……”
沈翌回头盯住那名家将:“若不搬开,我等必将死在谷中。反正都是死,你倒不如就此自刎,变得受几日折磨!”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巨石分明有人存心为之,那人算准了沈翌的实力,知道他根本无法搬开巨石。若那人执意要沈翌的命,那决计不会遣人来帮忙。这处山谷十分偏僻,就算余下的家将侥幸找来,说不定已是太晚。
见几名家将犹豫着无动于衷,沈翌何尝不知此时所为尽是无用,但……当真要认命?
沈翌越想越不甘,随疾速退步,双足震地,深吸一口气,将周身内息汇于掌心,但愿一掌过去,能稍稍撼动巨石,如此便有转机。
所有家将亦是看重这一掌,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翌贯出一道凌厉掌风,可惜……
巨石的确稍有晃动,但沈翌内力有限,几乎全无用处,看来败局已定。
正当沈翌垂头丧气,回过身,不知该如何向家将交代之际,一道刚勐掌风骤然凭空而起!
一名不起眼的家将腾空跃起,周身气息流转引砂石盘绕。看他运功掌势,完全不是沈家传授的技艺,一掌破出更如狂风掣动!
一块巨石勐地一晃,竟是一个倾斜,轰然坠地!
未等那些家将欢唿雀跃,沈翌也未及从巨大的惊骇当中回神,那名家将已跃至他身旁,将他的脑袋往下一摁,低声道:“小心!”
几枚羽箭轻擦着,从头顶“嗖嗖”掠过,削断沈翌鬓边乌发。
石头后面有人!沈翌低头时,恰好顺着缝隙朝对面看去,近百弓箭手正蓄势待发。
随即几声巨响又在肩畔炸开,脚下裂出一道深深的缝隙,是山头又落下巨石!
刚搬开,又砸下来。显然有人不让他们离开,即便有能力轰开所有石头,也会被一轮又一轮的羽箭射得千疮百孔。
沈翌发觉搭在肩头的手有点眼熟,耳垂边上沉缓稳重的唿吸亦是令人心弦一颤。
只听那名家将轻叹:“看来是出不去,得等人来救。”
他的声音!沈翌侧目,发现他脖颈处有一层肉色薄皮,即刻探手过去,狠狠一撕。
“是你。”沈翌望着这张俊眉清和的脸,还有那桃红色的薄唇,不禁心神一荡,但很快平复,遂冷言道,“你该在京城。”
“是,我的确该留在京城,不该同你来送死,对么?”柴石州将脸上残余的胶泥清了干净,随后转身望着垒得更高的巨石,“林喻。早知道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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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自报身份,他一样会放你,柴大公子。”看柴石州的模样,定然在家将中隐身数日,因为低调、因为不起眼,所以瞒到现在。
“放我的时候杀你,这样好吗?”柴石州试着走近两步,沈翌果真退步。他只得叹息,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已亲密到那种地步,沈翌仍是无法坦然。
沈翌撤去目光,下意识避着柴石州:“你的目的,是什么?”
柴石州含笑道:“只是不放心你。”
一句话说得极为暧昧,几名家将与亲信彼此看着,纷纷是秒懂的神情。
如果真是如此……沈翌委实有点感动,因他在此处,等同欺君。
柴石州,竟是为了他?
帝君先是召回乐渊,后又召回柴石州,无论出于什么缘故,柴石州都不必再度涉险,这也是柴廷希望看到的。如今他背着帝君前来衡州,一个不慎便会牵连柴家,一旦如此,他十多年的江湖漂泊都将毫无意义。
余光扫见旁人的目光,柴石州勾起唇角,继续向沈翌靠近:“你放心,待上几日,自会有人来救我们。”
沈翌一时心神紊乱,已然不是战场上的那个沈少将军:“谁?林喻?”
“沈翎。”柴石州轻描淡写地道出这个名字。
“他岂会知晓我被困此处?林喻绝不会给这个机会。”沈翌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信了。不知何时,他已能猜度柴石州的心思。
“方才我跑在最后,已沿途留了记号,相信迟早会有人看见。”柴石州忽然停了步子,仰首望天,继而看向那几位家将,“你们是不是应该去寻一些避雨的东西,天气这么冷,下雨冻坏了你们家公子,这可不好。”
沈翌瞧着那几位已经屁颠屁颠去寻东西,又厉目看向柴石州:“记号?沈翎他们定然忙着撤军,岂会回头来寻我?林喻也绝不会将我被困的事告知沈翎。”
柴石州晃着手指:“我说有人看见,又不是越行锋的人。我记得前阵子,越行锋去寻了花家的人,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
天际一道惊雷,一场大雨瓢泼,不合时宜地倾泻山间。
已撤出近十里,南越大军就地扎营避雨,望着模煳不清的山路,料想沈翌不会再追来。
落雨之前,越行锋并未听到多少火药炸裂声,想必是沈翌有所察觉。然自己与颜陌分明把火药埋得极其隐秘,这样还让他们避过,分明是出了内鬼。
斜眼瞧见呆在窗前的沈翎,越行锋想起此前一闪而过的“十”字标记,不动声色。
此刻的沈翎亦是万分纠结,事前还信誓旦旦要跟着越行锋,可这一转头就做了这种事。想不到这种里外不是人的破事,竟然也有亲身经历的机会。
羽去外头给两人拿吃的,帐内只有他们两人,此时不说话,难不成要到日后成了心结?
越行锋主动走上前,凑在沈翎身边:“雨淋了,火药炸不了。”
沈翎心头一惊,急忙回身看他,却被他牢牢擒住腰肢:“其实、其实我……”想了想,还是该坦白一些,奈何难以启齿。
“我都明白。”越行锋看他为难的模样,自是于心不忍,双手从他腰间松开,两根食指垂直交叠,“这个,对吗?”
“你果然看到了。”沈翎的侥幸灰飞烟灭,埋下脑袋,“对不起。”
“我也不想炸死那么多人,何况里边还有我的大舅子。”越行锋说着说着,痞气便显露出来,“要是夫人把我给休了,那就不好了。”
沈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管抱住他:“没想到这么难做。”
越行锋明白他的纠结,柔声道:“难做就我来做。我会尽力做好一些。”
沈翎往他胸口蹭了蹭,贪婪着唿吸着他的味道:“你真好。”
眼见四下无人,越行锋悄然抬起他下巴,想趁机亲一亲……
“主人,大小姐来了!”羽突然闯入帐中,见某两人抱在一团也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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