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了,有被冒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金复来
说得再明白点,陆炳辰好的一直都是这一口,而他碰巧撞上了其中的大半。要不然,就像上辈子不少人说的那样,陆炳辰这么一个脸蛋和家世都无可挑剔的人,想要什么样的人要不到呢,何必委屈自己来吃他这根回头草。
这个认知,现在已经不至于再刺痛阮奕了,他只是觉得非常的捉弄。两辈子都不可避地招惹上这个人,真是操蛋的孽缘。
他把陆炳辰的手推开:“谢谢,我不恐同。但我对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在“特别的”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你这种举动让我感觉很困扰。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俩能少见面。”阮奕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其实你也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对我有点感兴趣,或者是觉得搞同性恋好玩,想试一试。但我这个人挺没意思的,配合不了你。”
他其实还想说,如果你是看上这张脸了想睡我,那就更没必要了。你睡过的,睡完之后觉得并不怎么样。
陆炳辰的笑容冷了下来:“你觉得我是想跟你玩玩?”
“我要是真想玩,什么东西我玩不了,什么样的人我找不到?”他压着火,咬了咬牙,“我需要这么……阮奕,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侮辱人了。”
阮奕不想再开口了。
重活这一世,他对陆炳辰只有一个期望,就是希望这个人能离他越远越好。至于陆炳辰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是好是坏,他都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陆炳辰这样的人,无论风光还是落魄。注定都是在万人之上、那个一般人挨不着的地方的。他既然伺候不起,就不想伺候了。
至于陆炳辰曾经对他的那些伤害,如果他们俩真的可以从此两不相干,他觉得自己能慢慢放下。不是原谅,是不再计较。一个男人,为了感情上的事计较来计较去,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阮奕低头看了一眼表。
跟陆炳辰在这儿耽误了二十多分钟,马上就快九点了。再拖一会儿,蓝天图书市场就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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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炳辰这次没拦他。
他捏紧了拳头,看着阮奕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和摇曳的树影融为了一体,再也分辨不出来。
陆炳辰猛地转过身,一拳捶在墙上,墙砖裂开几道细缝,灰粉扑簌簌掉下来。
蓝天图书市场建在江岸旁边,九点钟正是来沿江大道散步的人最多的时候。为了招揽顾客,每个专营店都在外面用铺天盖地的横幅、海报和扩音喇叭企图对路人进行洗脑式宣传:本店的资料最新最全,由高校一线教育专家编纂,准命中核心考点,掌握最新高考动向。
简而言之,就是这里有你能抄的最近的近道,赶紧进来买,不买你就是傻。
蓝天图书市场因为靠近六中,卖的基本都是高中教辅,阮奕跑了七八家,才找到了一个有初中资料摊位的店面。今年最新的各地中考试题已经印出来了,形式还挺多样,有全套的纯试卷集,还有炼带讲解的习题册。他算了一下时间,二十三班是平行班,教学进度在整个年级放的最慢,但也到要上难度的时候了。他最多只能拿出一个星期把初中内容全过一遍,大量刷题肯定是来不及的,估计只能够看完基本的知识点,再把重难点挑出来多练几道,简单加强一下理解。
他各科都拿了一本炼套题,在柜台付完账,拎着一塑料袋的资料书往回走。
周四晚上考的试,星期五上午第二节课数学老师就让人把试卷拿回班上发了。分数跟阮奕估计的没差多少,七十八分,离及格线还差了十二分。
童彤从办公室回来,一到座位上就吐了吐舌头,拉着池漾小声说:“妖婆在办公室跟人呛呢,估计一会儿上课就要拿我们发火。”
二十三班的数学老师姓姚,往届的学生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妖婆,才开学一个星期,这个外号就传进了他们班。
池漾问:“怎么回事,我们班这次考的不好?”
“也不至于吧,我们班好歹还有个满分,其他好几个平行班最高才一百三十几。”童彤皱着眉,“但妖婆不跟平行班比,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沁姐杠上了。沁姐带的是重点班,班里满分的十几个,一百四的一堆,一百二以下的一只手都数不到。妖婆一听就不高兴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沁姐是他们年级数学组的组长,手里出过好几个状元,是六中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字招牌。她性格特别飒,胆子大又会玩,以前被带分去文科班的时候,领着班里的一帮女生在六中的元旦晚会上演了个《甄嬛传》改编的小品,把六中方方面面不尽人意的地方全拿出来拉刮了一遍。学生在下面听得激动难耐,拼命拍巴掌,一场小品下来,不少人嗓子都喊哑了。
从此,方沁一跃成为学校贴吧的风云人物。六中无论是哪个年级的学生,有没有被她教过,提起她来都会尊称一声“沁姐”。
童彤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了一个八卦,沁姐跟妖婆之前就是有矛盾的。上一届她们俩也在同一个年级,妖婆有一次扇她班上一个同学的耳光,结果被人家爸爸发现了,找到学校。后来学校把沁姐换过去带那个班,把妖婆调走了。从那之后,妖婆就跟沁姐不对付了。”
“她估计是觉得沁姐打了她的脸。”池漾柔柔地叹了口气,“我们初中也有这种事,学校一开始也是想换老师的,毕竟要给家长那边一个交代。但是没有老师愿意接手,就觉得把这一届的学生送走了,她们老师还要在一起共事的。所以最后只是给那个学生转了班,也没别的后续了。”
童彤义愤填膺地拿着吸管戳开奶茶,吸了一大口珍珠,用力嚼吧嚼吧:“好恶心啊!”
第5章
上课铃一响,姚晓燕走进班里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教案啪一声砸在讲桌上。
童彤埋下头,小声嘟囔:“来了。”
“看看你们的卷子,这么简单的题,做得跟狗屎一样。”姚晓燕教鞭一抽,试卷脆弱的纸张刷刷地颤响。她骂道:“一模一样的卷子,人家考满分,你们呢,五十、六十——丢死人了!怎么,别的老师教的是人,我教的是猪吗?!”
阮奕把卷子放在一边。
刚才那十几分钟,他把试卷上计算错误的题都订正了,剩下的错题问题就出在思路上,姚晓燕这看上去是准备骂一节课的,她不讲卷子,阮奕也不想浪时间。他把之前买的数学资料从桌洞里拿出来,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题目。
姚晓燕的口才不好评价,口水倒是真没的说,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一分没停地骂到下课,撂下一句狠话,才拎起教案气哼哼地走了。
前三排是重灾区,在这四十五分钟里饱受折磨,妖婆前脚走,他们后脚趴倒一片,连声哀嚎。
阮奕放下笔,问童彤:“我们班是谁考了满分?”
他准备找人把卷子借过来,自己订正剩下的错题。童彤站起来,朝四面瞅了瞅,最后定准第四组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嗯……是他,林鹤来。”
阮奕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上了一个多星期课,要不是今天童彤给他指出来,阮奕真没发现班上还有这个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苍白,头发把大半张脸都挡住了,缩在没什么阳光的角落,就像一只怏哒哒的蘑菇。
阮奕跟童彤道谢,向林鹤来走过去,轻轻叩了两下他的桌面。
林鹤来吓了一大跳,略显苍白的小脸猛地抬起来,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脸上闪过一丝仓皇的神色。他紧紧抓着衣角,一言不发地看着阮奕。
阮奕没想到会吓着他,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你好,我叫阮奕,能问你借一下数学试卷吗?”
林鹤来盯着他,过了两秒,他小声说:“可以的。”
那声音又轻又细,就像是没经历过变声期的小男孩,莫名有一种雌雄莫辩的味道。
前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操”了一声,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但他转过身,并没有在阮奕脸上看到和他一样的的神色,就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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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来从数学课本里把折得整整齐齐的试卷抽出来,递给阮奕。
“谢谢,我下午还给你。”
林鹤来连忙说:“没事的,我不急着要。”
阮奕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林鹤来的后背上赫然遍布着一道又一道水笔的划痕,有粗有细,还有散落的、针扎似的墨点。
那个墨点像针一样扎了阮奕的神经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是在哪儿听人提起林鹤来的了。
上辈子,他念高三的时候被分到了平行班。那时候班里没几个人学习,阮奕也是,每天到学校就是趴在桌上睡觉。就算不困,他趴那儿发呆都懒得把头抬起来。
有一天,隐隐约约听见旁边的人聊天,说六中有个学生淹死了。
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六中念书的学生,很少有不会游泳的。
阳城被长江支流从中间横穿过去,六中刚好在靠近江边的位置,据说以前几乎每年都有学生溺亡的事情。后来学校花了大价钱重修体育馆,专门在顶层开辟了两个露天泳池。从学生一进校,就开始教他们游泳。高一结束时,体育专门要考评游泳一项,如果不达标,高二还要接着学。
所以,每个六中的学生应该都该会游泳才对。就算游得不好,在水里保命也没什么问题。
阮奕听见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句:“别是自杀吧?”
这个猜测,比单纯的溺亡要刺激多了。周围的讨论声骤然大了起来。
“真的假的?”
“会不会是压力太大了?”
“那要真是因为压力大才那啥的,你说,学校会不会以后就不敢管我们了啊?”
……
阮奕当时的同桌是个打扮得很妖艳的女生,据说初中就在外面混社会了,在年级上上下下的混子里都很吃得开。她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你们猜的什么狗屁东西。”她吹了吹还没干透的指甲,漆黑的甲油泛着光亮,“那个人叫林鹤来,是个同性恋。这事儿早就传开了,你们都没听说过吗?”
刺鼻的甲油冲进鼻尖。或许是这个味道,或许是这句话,或许是这件事情,让阮奕对“林鹤来”这个他只听过那么一次的名字,居然有了这么深的印象。
深到他现在都还记得。
阮奕又回头看了一眼林鹤来。那衣服背面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他觉得说不出的刺眼。
最后一节下课铃一响,同学们都蜂拥而出,楼梯和走廊上被挤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脑袋跟蚂蚁似的慢吞吞往下挪动着。阮奕坐在位置上,对着林鹤来的试卷订正错题。他圈出几道设计得很巧妙的题目,把每一步的过程都在脑子里拆分到最细,一点一点地琢磨。
过了半个多小时,教学楼里的学生基本都走空了,他站起身,顺着空荡荡的楼梯往下走,刚下到四楼,就遇见了正在往上走的陆炳辰。
陆炳辰手里拎着一个大包,看样子像保温便当袋,他一看见阮奕就笑了:“正要去找你。这家的虾做得不错,海苔饭也挺出名的,你尝尝。”
阮奕压根不打算接腔,准备绕开他走。
但他往哪儿走,陆炳辰也跟着往哪儿走,永远保持挡在他面前的状态。三次之后阮奕停下来,觉得这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那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陆炳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学校不许送东西的人进来,我是自己跑出去拿的,热得要命,你好歹吃一口吧。”
阮奕沉默。
“就一顿饭而已……”陆炳辰看着阮奕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他抿了抿嘴唇:“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阮奕看陆炳辰这是铁了心要跟他耗在这儿,只能往后让了一步,“你别再送这些。明天别送,以后也不再送。你要是同意了,这顿饭我陪你吃。”
陆炳辰脸差点黑了,过了两秒,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咬着牙哼了一声。
这一声听着十分憋闷,以及委屈。
阮奕还以为他会忍不住发火,毕竟他刚才说的话,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是让步,但是对于陆炳辰,或者对于陆炳辰这种人来说,无异于明晃晃的打脸。
阮奕的性格里其实多少有些吃软不吃硬的成分,虽然他想离陆炳辰十万八千里远的初衷不会变,但是看见这样,一时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顺手从陆炳辰手里接过便当袋:“走吧,去食堂。”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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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不准吃东西。”
食堂过了学生用餐的高峰,偌大的饭堂里只有几个座位上还有学生在吃饭。阮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陆炳辰坐在他对面,打开保温便当袋,把里面的餐食一样一样拿出来,摆了一大桌子。
平心而论,这顿饭的卖相和味道都属于顶尖的水准。阮奕认得打在便当袋上的那个logo,是阳市最出名的一家奢华餐厅的标志。它每天只供10人用餐,据说想去吃都要提前一两年预约。陆炳辰夹起一只淡金色的天妇罗虾,用筷子试了试,“还好,外面儿没塌。”
他把炸虾放进阮奕的碗里,又给他调好蘸料,把碟子放到阮奕面前:“我特意交代他们了,把萝卜泥擦碎一点。你看看喜欢吗?”
阮奕顶着他的目光咬了一口虾肉,深深觉得这一顿饭应该是他今年吃的最贵最好的一顿饭,同时也是最心累的一顿。陆炳辰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宠”这件事做得特别自然,好像一旦拒绝了他就会显得特别矫情。温水煮青蛙不也是这个道理吗,脑子还稀里糊涂的,命就给煮没了。
他决定对陆炳辰采取三不策略,不听,不看,不过脑。边埋头吃饭,边在心里回忆刚才订正的错题。那几道错题,解题的步骤他现在倒着都能背下来,但是还不够。他把思路放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揣摩,这条辅助线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下一步会往这儿推导,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陆炳辰等了半天,看阮奕只低着头吃饭,一个字都不跟他说,差点把筷子捏断了。他放下碗筷,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盯着阮奕道:“你不是说陪我吃饭吗?”
阮奕夹了一块生蚝,坦然自若地说:“我这就是在陪你吃饭。”
“你只是在吃饭。”陆炳辰攥起拳头,小声说,“没有陪我。”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他经常和阮奕一起这么吃饭。那时候阮奕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现在的阮奕,总是给他一种明明坐在他对面,却好像跟他隔着千里万里,怎么都无法靠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陆炳辰非常不喜欢。
阮奕抬起眼:“你想让我怎么陪?”
“我要你看着我,对我笑,给我夹菜,陪我聊天。”陆炳辰突然哼笑一声,“还有别的……吃饭能干的事多了去了,也就是我怕吓着你,只挑了这几个最简单的。”
阮奕说:“那你想着吧。”
他伸出筷子准备夹一个紫苏海胆。刚夹起来,陆炳辰突然俯下身,叼住了他的筷子尖。
陆炳辰长得无可挑剔,尤其是从这个角度自上而下地看过来。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眸光流转,简直是勾魂荡魄。陆炳辰身上最明显的气质就是他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和目下无尘,这样一个人,突然用这种眼神,还有意让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反差和刺激。
阮奕手一僵。
他下意识就想把筷子抽出来,但是抽了两下,抽不动。
陆炳辰不依不饶,尖尖的牙抵在筷子尖上,懒洋洋地睨着他。
阮奕一直知道陆炳辰这个人有多任性,多自我。但凡他起了兴致,想怎么玩儿,那是从来不会管场合的。当然也没有人敢扫他的兴。但知道归知道,在食堂里面,大庭广众之下,陆炳辰突然来这一出,阮奕皱起眉,问:“你要干什么?”
陆炳辰眨了眨眼,无辜地说:“我要吃紫苏海胆。”
阮奕要不是怕动静太大,直接就要把筷子扔他身上了。
他说:“把牙松开!”
陆炳辰哼了一声:“那你喂我。”
阮奕盯着他看了两秒,直接撒手,站起来,转身就走。
陆炳辰,一把扯住他,长腿一迈,走到阮奕身边。
他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拽着阮奕不撒手,笑着问:“怎么了,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阮奕冷冷地望着他。
他说:“害羞,为什么要害羞?我只觉得恶心。”
陆炳辰的脸一下子僵硬无比。
他轻笑一声,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阮奕的腰,把它折进自己怀里。然后他俯身在阮奕耳边,咬着牙,一字一字缓缓地说:“是吗,这样啊。”
阮奕咬紧牙,一言不发地挣开陆炳辰的钳制,大步离开。
第6章
下午两点半上课,两点二十打预备铃,数学课代表踩着铃声把作业本抱回班上,分成一小摞一小摞递给旁边的同学往下分发。
一二组中间隔的那条走廊上,有人扔过来一本作业,阮奕拿着林鹤来的试卷走出座位,这个作业本刚好掉在他面前。
下一秒,一只运动鞋重重地踩了上去。然后跟完全没感觉倒似的,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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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奕皱了皱眉,过去把那个作业本捡起来,在封皮上看到了林鹤来的名字。
刚才那个一脚踩在作业本上的人,名字叫张子铭,童彤前几天偷偷还八卦过他。
这人之前就是六中有名的一霸,跟他同班的男生没人敢喊他的名字,都叫他豹哥。当时念到高二的时候,豹哥因为拿着凳子把老师打了,没在六中继续读下去,而是转头去了一个不错的初中重新读了一年初三,然后跟着其他人一起又进了六中,成为新高一的学生。
阮奕把作业本上的鞋印拍干净,跟试卷一起拿着去找林鹤来。
他刚走过去,就看见林鹤来两只手扯著书包带子,脊背绷得很紧,沉默地站在走廊上。
他的座位被前后桌挤得只剩一道缝,人坐不进去,只能站在外面。
那两个人笑嘻嘻地在跟周围的人说话。
阮奕走过去,对林鹤来的后桌说:“桌子,往后稍稍。”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正在发作业的同学也停下动作,都直勾勾看着他们。
众目睽睽下,后桌脸色一僵,他不甘示弱地抬头跟阮奕对视了两秒,扯着嗓子道:“关你什么事,这又不是你的位置,你他妈……”
阮奕打断他的话:“自己来。或者我用脚帮你。”
后桌瞪大眼:“你他妈敢……”
上课铃响了。
阮奕不想再跟这个人磨蹭,动了动腿,右脚往后一踩。
以前陆炳辰教过他怎么用腿,怎么在踢出去的瞬间把力量发挥到最大。这一下,他有把握直接把那个木桌子给踹劈叉了。
后桌可能看到了他的动作,目光一闪,骂骂咧咧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拉。
他一动,那个前桌也赶紧把自己的椅子往前移回原位。
阮奕把试卷和作业本递给林鹤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节还是数学课。姚晓燕进来的时候,林鹤来才刚把自己的桌子拉开,还没来得及坐进去。
姚晓燕砰的一声把教案砸在讲桌上,用教鞭指着他骂道:“上课半天了还在那儿磨蹭什么?!不想坐就给我滚出去!”
林鹤来无措地站在原地。
姚晓燕干脆走下讲台,厉声道:“还要我来请你是吧?”
她走到林鹤来身边,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扯出来,“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姚老师。”阮奕实在没忍住,站了起来,“你可以问一问林鹤来的前后桌刚才在干什么,才让他到现在还没坐下去。”
豹哥突然回过身,冷冷地看了阮奕一眼。
刚才阮奕让林鹤来的后桌把桌子拉开的时候,那个后桌一直在偷偷往他右前方瞟。阮奕一开始还不确定他看的到底是谁,现在对上豹哥的视线,明白了。
他隐约估计,这班上最先针对林鹤来的,应该就是这个豹哥。
其实早上问林鹤来借试卷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林鹤来背上被人戳了那么多水笔印,五颜六色的,墨点有深有浅,有粗有细。这才开学一个星期,新鲜劲都还没过完,一群人突然都去整他,要说背后没人授意,不太可能。
姚晓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瞪大眼问阮奕:“你这是在教训我?”
阮奕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他把笔和习题册拿上,在姚晓燕尖声的怒吼“给我滚——”中向教室外走去。
随便找个东西一垫他照样能写字算题,没了姚晓燕,脑子还清静。
姚晓燕看他这顿都不带顿一下的动作,就跟被引燃的□□桶似的,砰一下整个人都炸了。
她抓起教案砸向阮奕的后背:“我还顺了你的意是不是?!”
阮奕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后面呼拉拉的纸张飞舞的声音。他下意识侧身一让。教案砸在铁皮门上,啪的一声,门被那股劲冲得往墙上一撞,又是咣当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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