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倩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看来虽然狠辣,其实却是虚晃一招,招式还未使全,身形便已掠向寺外。
麻烦头陀呼呼空抢了几铲,哈哈大笑道:「兔崽子真没有用,溜了。」
偏殿中的杨孤鸿只听洪凌波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轻轻说道:「走了。」
他心情亦自一松,要知道他并非畏惧于人,而是觉得自己在此时此地和洪凌
波在一处,被人见了,总是不安。
是以他此刻亦不觉松了口气,道:「走了!」
麻烦头陀望二人的身形消失之后,忍不住大叫一声:「他们走了!」
亦自掠人偏殿,夜色中方便铲雪亮的铲头闪问发光,映着他的面容,亦是得
意异常,洪凌波轻轻的一叹,说道:「大师真好功夫。」
麻烦头陀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提着方便铲,一手拍着胸脯,大笑说道:「姑
娘,洒家功夫虽算不得高,但就凭这种家伙,再来两个也算不了什么。」
他又自一拍胸膛:「姑娘,你放心,有洒家在这里,什么人也来不了,你两
个若是还有话说,只管放心」
哪知他话犹未了,杨孤鸿突然冷冷道:「只怕未必吧麻烦头陀大怒之下,
一轩浓眉,正待喝问,但夜色中,只见杨孤鸿洪凌波四只发亮的眼睛,却望着自
己身后,心中一凛,忍不住头望去,这偏殿的门槛上竟突然多了两条人影。这
两人一般高矮,一般胖瘦,并肩当门而立,望着殿内的三人,似乎亦是进退不得,
麻烦头陀双目一张,杨孤鸿已自朗声道:」
朋友是谁?何不进来一叙。「原来这三人中阅历虽以杨孤鸿最浅,但目力之
敏锐,却还在洪凌波与麻烦头陀之上,方才说话之际,他已瞥见院中突然掠人两
条人影,神色似乎颇为仓惶,落地后便掠了过来,麻烦头陀话声未了,这二人已
掠至门口,看见房中有人,似乎亦吃了一惊。
杨孤鸿只见这两人年纪仿佛都在弱冠年间,神色又如此仓惶,显见得绝非李
莫愁门下,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方才寺外那人遥呼的话,便断定这两人便是前来
探山而被李莫愁门下追捕之人,是以此刻才会让他们进来一叙。
那两人对望一眼,似乎也听得出杨孤鸿话中并无恶意,便一起走了进来,但
亦不知说话的人是谁,要知道杨孤鸿多年苦练,目力大超常人,他虽然看得清这
两人的面容,这两人却看不清他,其中一人微一迟疑,突然伸手取出火折子,
「察」的一声打亮,四道目光一转,便一起停留在洪凌波面上。
杨孤鸿目光动处,只见这两人果然俱极年轻,容貌亦都十分俊秀,两人并肩
而立,虽然神色间有些狼狈,但微弱的火光中却仍都显得英挺出群。
但洪凌波一见这两人之面,心中却不禁为之一跳原来这两人俱都是英俊
挺逸,身上却俱都穿着一袭杏黄色长衫。
他们却不知道这两人也是那绝情谷公孙止的门下子,一个唤作钟世平,
一个唤作李证。
这师兄二人武功俱都得了绝情谷真传,自然身手俱都不弱,二人虽然行
走的道路不同,但听了小金山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却一起到了小金山麓来,钟
世平与另一少年李证来得较迟,却也在临安城中见着了他师父留下的暗记,当下
便一起赶到绝情谷听约定的地方去,这时公孙止方自将公孙绿萼救出,一见这
两人之面,便嘱咐他们切切不可参与这小金山之会,却未说出是为了什么来。
李证两人自恃年少艺高,早已跃跃欲试,一心想着在小金山独占魁首,听了
公孙止的话,口中虽不敢说,但心里却是一个不愿意。
这两人虽然都是胆大妄为,但师父的话,却又不敢不听,两人暗中一商议,
都道:「师父不准我们在会期中到小金山去,我们在会期前去难道都不行吗?」
两人虽然不敢违背师命,但却又抵不住名剑美人的诱惑,如此商议之下,便
偷偷上了小金山,他们却不知道小金山上高手云集,他两人武功虽高,轻功虽好,
但怎逃得过这些人的耳目。他们一上山便被发觉,两人以二敌众,李莫愁虽未现
身,这两人却已不敌,这时正是杨孤鸿独斗胖仙瘦佛以后海南三剑的时候,是以
他后来一路上山,都没有人阻挡,原来这时正是两人在山上昔斗的时候。
双拳本就难敌四手,何况这时小金山上,俱都武林一流高手,这两人一见不
妙,便落荒逃了下来,但他们逃得虽快,人家追的却也不慢,再加上的人多,
两人逃了一阵,竞未能逃出人家的掌握。
于是这两人情急之下,便用了手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自己躲在暗处,
却向远处投石,那些江湖老手再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两个初生的雏儿所愚,一起追
了去,他两人却又折上山,准备在这破庙里暂避一阵,然后再思逃脱之计。
哪知破庙中亦有人在,这两人一惊之下,杨孤鸿已自发觉,这两人本就知道
逃不脱,心想这里只有三人,倒可拼上一拼,却听杨孤鸿说出那毫无故意的话来,
这两人便一起走人,他们虽是惊魂初定,但一见了美如天仙的洪凌波,目光不禁
又被她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去。
第6章李莫愁的手段
洪凌波目光抬处,自然便遇着这两人瞬也不瞬的眼睛,她在如此心情之下,
怎受得了这种呆视,突然冷哼一声,玉掌轻挥,火折上的火光本就微弱,被她掌
风一扇,立即火灭了,偏殿中立刻又变得一片黝黑。
黑暗之中,各人彼此呼吸相闻,到了此刻,他们却又不能分清敌友,心中便
各自有些紧张,要知道他们心中本都有着担心之事,此刻自然彼此畏惧,杨孤鸿、
麻烦头陀、洪凌波身畔俱无火种,这钟世平、李证两人手中火折被掌风所灭,他
们虽然心想再多看洪凌波两眼,但此时此刻,却也不愿再将手中火折打亮。
哪知就在这火焰灭去,光线骤暗的这刹那之间,一道强光,突然漫无声息地
从杨孤鸿、洪凌波身后照了过来。
众人心中俱都一震,谁也不知道这道强光是从哪里来的。
杨孤鸿眼前斗然一亮,大惊之下,横掠三步,闪电般头望去。
只见那乌木神桌之上,此刻竟端坐着一个满身红衣、云鬃高挽的道姑。
她自然便是李莫愁。
洪凌波目光动处,惊唤一声:「师父!」
她柳腰一拧,刷地掠到神桌前,直到此刻为止,她还不知道她不共戴天的仇
人便是爱她如女的李莫愁。
麻烦头陀对此间的一切事,全然都不知道,他此刻心中虽亦一惊,但随即安
心,怪眼一翻,退到墙畔,对这赤练仙子李莫愁,他虽无畏惧之心,却也不愿多
看一眼。
只有钟世平与李证,此刻却真的惊得愕住了,他们再也想不出这赤练仙子是
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房间里的。
两人定了定神,目光一转,嘴里虽未说出,但却已都知道,这赤练仙子便是
他们久已闻名的魔头李莫愁,他们虽也不愿对这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多望一眼,但
却禁不住又要狠狠向李莫愁手中所持的一粒巨珠望上一眼,他们平生未曾见过如
此巨大的珠子,更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珠光。
然后,他们便想逃走,但是,李莫愁两道比珠光还要强烈的目光,却正瞬也
不瞬地望在他们面上,这强烈的目光生像是一座光山,压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
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李莫愁端坐在神桌上,动也不动,强烈的珠光映在她阴森面容上,使得她她
就宛然变成一尊石刻的罗刹神像。
短暂的沉默。
但此刻这短暂的沉默在钟世平与李证的眼中,却生像是有如永恒般长久,他
们沉着地向后移动着脚步,缓慢地,仔细地,他们全心地希望自己脚下的移动不
至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李莫愁突然冷叱一声:「停住!」
这简短而阴森的叱声,其中竟像是含蕴着一万种令人法畏慑服的力量,钟世
平、李证竟全身一震,脚再也不敢移动一下。
晚风从他们身后敞开着的门户中吹进来,吹在他们的背脊上,他们禁不住机
伶伶打了个寒噤,却听李莫愁冷冷又道:「今天晚上跑到山上来乱闯的话,就是
你们两个人吗?」
钟世平、李证,只觉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他们不安地转动着目光,生像是
一双蟋伏在雄猫利爪前的老鼠。
李莫愁冷笑的声音更刺耳了,竟使得她身旁的洪凌波心里却生出一阵惊栗的
感觉,直到此刻,李莫愁章连望都没有望她一眼,这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她
不知道她师父是不是也对她生了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对她生了气。
「难道姑姑已经知道公孙绿萼的是我放走的?」
她不安地揣测着,却听李莫愁冷笑着道:「我起先还以为你们既然敢上山来
乱闯,就必定有几分胆色,哪知嘿嘿,却也是两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钟世平、李证面颊一红,想挺起胸膛,表示一下自己的勇气,但不知怎地,
他平时在比他弱的敌人面前惯有的勇气,此刻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一个勇者与
一个懦夫之间最大的差异,那便是勇者的勇气除了在必要的时候永远不会在平时
显露,而懦夫的勇气却在最需要勇气的时候,反而消失了,不是吗?他们嚎喘着,
钟世平心中突然一动,壮着胆子,道:「晚辈钟世平与师李证,此来实在是奉
了家师」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师父和这李莫愁本是朋友,因之他赶紧说出了师父的名号,
只当这李莫愁会卖几分面子。
只见李莫愁目光一闪,截断了他的活道:「你们是上山来拜谒我的,而不是
来捣乱的,是吗?」
钟世平、李证连忙一起点头小李莫愁冷冷又道:「那么你们的师父是谁呢?」
她目光闪动着,闪动着一阵阵尖刻的嘲弄,但是钟世平与,李证却愚笨得看
不出她此刻目光中的神色,他们心中反而大喜,以为有了生机。
两人竟抢着道:「家师便是老前辈的故友绝情谷公孙止!」
他们情急之下,竟连自己师父的名号都毫不避讳的直说了出来。
李莫愁长长「噢」了一声,目光在他们面上转动着,像是要看透他们的心似
的。
她缓缓说道:「原来你们是公孙止的子,那难怪一一」枯瘦的身形,突然
有如山猫般自神桌上弹起,右手手指一弹,手中径寸明珠,突然闪电般的脱手飞
去,带着一缕尖锐的风声,击向李证胸肋之间的将台大。
而她的身形竟几乎比这脱手而飞的珠光还要快速地掠到钟世平身前,右手疾
伸,井指如剑,亦自点向钟世平胸肋问的将台大。
方才从李莫愁较为和缓些的语气中听出一些转机来的钟世平与李证,从他们
头发末梢一直到脚尖的每一根神经,都全然被这一个突生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一瞬间,就像是一滴水接触到地面,然后再飞溅开的那一瞬间。
他们两人只觉胸肋之间微微一麻,便「噗」地一声,倒在地上。
杨孤鸿长长透了口气,暗问自己:「若换了是我,我能不能避开她这一招突
来的袭击?」
但是他没有去求这问题的解答,击中李证后落下的明珠,落到地上,此刻
滚到了杨孤鸿的脚边。
杨孤鸿下意识地俯身拾起了它,他看到李莫愁飞扬的红裙自他身边飞过,他
甚至有点希望李莫愁也给自己来一下突未的袭击,那么他就能知道自己方才那问
题的答案了。
但是李莫愁没有这样做。
等到杨孤鸿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端端正正地坐在神桌上。
杨孤鸿愣了一愣,望了望洪凌波洪凌波呆呆地站在桌边,两眼空虚地凝
注着青灰色的地面。然后他皇了望麻烦头陀麻烦头陀贴墙而立,一双豹目圆
滚地睁着,望向李莫愁,目光中满是惊奇之意。
他心中暗想:「这麻烦头陀一定是初次见到李莫愁的武功。」
于是他又望向地上的那两具躯体钟世平与李证都动也不动地蜷伏在地上,
就像是两具完全冷透的死尸,杨孤鸿暗暗叹息一声,目光到自己的眼睛。
珠光很亮,他似乎能在这粒明珠里看到他自己手上的明珠。
然后,他缓缓将这粒明珠放在李莫愁坐着的那张神桌上,他极力的不想抬起
自己的眼睛,但是他不能,他终于抬起了。
于是他发觉李莫愁也在望着他。
只听李莫愁已自冷冷的说道:「你也来了,很好。」
她语气中就生像是直到此刻才发觉到杨孤鸿的存在似的,杨孤鸿头也不,
也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麻烦头陀一愣,他虽不了解她话中的含意,但仍直率地答道:「不错,这些
都是骗人的鬼话,少林一派自达摩祖师创立到现在」
李莫愁微微一笑,接口道:「少林一派,名扬天下,少林派的历史,我早已
知道了。」
麻烦头陀一愣,在这名闻天下的女魔头的面前,他忽然有了一种缚手缚脚的
感觉,他只得闭起嘴巴,不再说话。
但李莫愁却又接道:「大师你身强骨壮,一眼望去,知道你的外家功夫已有
非凡的成就,但是少林一向内外兼修,大师你外功既已如此,内家功夫想也不会
差到哪去了,是吗?」
在此时此刻她竟突然问起这些话来了,不但麻烦头陀心里奇怪,杨孤鸿、洪
凌波心里奇怪,就连那已被李莫愁点住重,周身不能动弹,但仍听得见话声的钟
世平与李证心里也在奇怪。
只听麻烦头陀呆了一呆,道:「洒家我自幼练武就」李莫愁又自接口道:
「大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内家功夫一定不错,对点一道,你大约也不会不知道
了,是吗?」
她虽然每句都在问话,但却永远不等别人说完就先已替别人答了,因之麻烦
头陀此刻也只「嗯」了一声,微微颔首,也不再说话。
李莫愁冷冷又道,「那么就请大师你将左面那少年的道立刻解开,这点想必
大师一定能做得到了,是吗?」
麻烦头陀又愣了一愣,他实在不知道这女魔头在弄什么玄虚,但他终于将手
中的方便铲倚在墙上,走到钟世平身侧,一把将这躯体已软得有如一团棉花似的
少年从地上拉起,伸出蒲掌大的巨掌「啪」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掌,又在他肋下
腰畔揉了两下,要知道少林派武功能以名扬天下由来有日,少林子的确俱是内
外兼修的高手,这麻烦头陀在伸手之间,果然已毫无困难地解开了钟世平的道,
他巨掌一推,将钟世平推去数步,退墙边,对于这懦夫般的少年,他心中实在
讨厌得很。
钟世平冲出两步,站稳身形,方自「咳『地一声,吐出一口浓痰,他茫然地
望了李莫愁一眼,又立刻垂下头去,心里却在奇怪:」
这李莫愁方自点了我的道,此刻又叫人替我解开作什么?「而李莫愁此刻的
目光,就像是一个满足的猎人在欣赏着她的猎获物似的,一分一寸地望着这垂着
头的钟世平。
她忽然冷笑一声,道:「你大约也会点和解了?」
钟世平仍然垂着头,没有答复,因为她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答复,她只是冷笑
着接口又道:「躺在地上的那只老鼠是你的师吧?」
钟世平愤怒地抬起头,但头只抬到一半,又立刻垂下。
李莫愁冷冷又道:「你现在转身去,把你的师从地上拉起来,替他解开
道。」
钟世平猜疑着、犹豫着,但终于转身,像麻烦头陀为他解时一样地为他师
解开了道,甚至比麻烦头陀还快些。
李莫愁冷「哼」一声,转头去,再也不望这师兄两人一眼。
钟世平、李证两人像呆子一样地愣在那里,进亦不是,退亦不是,他们可怜
地交换着眼色,希望对方能告诉自己这女魔头此刻究竟是何用意,但他们彼此间
的目光却都是一样茫然而无助。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李莫愁开口,只有杨孤鸿在暗中可怜这两个少年,但是,
李莫愁终于开口了。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人撞在我手里,从来没有活命,立刻便是尸横溅
血,有些运气却好些,他们至少还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好料理后事,而且哼
哼,假如他们聪明些,还可以不死。」
众人又自一愣。
杨孤鸿剑眉一轩,沉声道:「你说的」
李莫愁目光一转,像利剑般扫了杨孤鸿一眼,冷冷道:「你听过在武林中绝
传已有余年的七绝重手这种功夫吗?」
杨孤鸿心头一震,目光转处,却见那麻烦头陀面色已变,钟世平、李证两人
亦是面如死灰。李莫愁冷冷又道:「中了七绝重手之人,当时虽可不死,而且看
来毫无异状,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立时使得狂喷鲜血而死,而且哼哼,
死时的那种痛苦,便是神仙也难忍受。」
她缓缓转过目光道:「有些中了七绝重手的人,当时道虽然能被别人解开,
他们也不会自觉自己是中了七绝重手,除非他们能在自己的颈后骨节,脊下第七
节骨椎、两肋、两膝,以及哼哼,鼠豁下都摸上一摸,那么」
她语声生冷而缓慢,但见她一面说着,那钟世平与李证就都一面剧烈的颤抖
着,当她说到「除非他们能在自己的顶后」
钟世平与李证的手掌就立刻摸到颈后,当她说到「脊下第七节骨椎」
几乎像魔术一样,钟世平与李证的手掌,也立刻摸到自己的脊下的第七节骨
椎
等她话说完了,钟世平与李证的面容,已像是一块被屠刀切下的蹄膀似的扭
曲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已被人点了七绝重手,因为这一种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
武功,虽然绝传已久,但他们却也听人说过,知道凡是身中七绝重手的人,表面
一无征兆,但身上却有七处骨节手指一摸便隐隐发痛。
他们身上的这七处地方,正如传言中一样,当他们摸到那地方的时候,便有
一阵疼痛,疼痛虽轻微,但却一直痛到他们心里。
因为他们深知中了七绝重手的人死状之惨,也深知这七绝重手当今天下还无
一能够解救。
珠光是柔和的,但却有种难言的青灰色。
青灰色的珠光映在四周青灰色的墙壁上,映着那满布灰尘的窗纸,映着那黝
黑而空洞的门户,映着那如意方便铲雪亮阴森的铲头,映着那李莫愁微带狞笑的
面容
「噗」的一声,李证忍不住跪了下去:「我晚辈是是」
李莫愁轻蔑地冷笑一下:「你是聪明的,是吗?」
李证垂下头,他还年轻,他不愿意死,他哀求,哀求虽然可耻,但在他眼中
看来,却还比「死亡」要好得多。
杨孤鸿转头去,他不愿看到这少年这种样子,因为他永远不会哀求,对这
怯懦的少年,他有些轻蔑,也有些怜悯,若是换了一些人,若是换了一处所在,
他或许会伸手相助,但现在,他只得暗中长叹,他也无能为力,何况即使他有力
量,他也未见会伸手。
又是「噗」的一声。
他不用头,就知道另一个少年也跪了下去,只听李莫愁冷冷说道:「原来
你也不笨,知道死不是好事。」
麻烦头陀浓唇一轩,「咄」地吐了一口长气,提起方便铲,大步走了出去,
头也不转,他不聪明,因为他宁愿死也不愿受到这种屈辱,对这种屈辱,他甚至
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可是,世上像他这种不聪明的人若是多一些,那么这世界便
也许会光明得多,不聪明的人你说是吗?
李莫愁轻蔑地冷笑着,缓缓伸手入怀,掏出一包淡红色的纸包来,随手抛在
地上,冷冷道:「这包里的药无色无味,随便放在茶里、酒里、汤里都可以,而
且一假如徒把这药给师父吃,那么做师父的更不会发觉。」
她冷笑一声,接道:「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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