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步微澜
方存正幼年丧父,他母亲寡母拉扯两个半大的孩子着实可怜,以前舅舅确实帮过他们家,可也没方存正说的那么夸张。每次他都打着这个幌子厚颜介入她的生活,而她只能暗自咬牙,无计可施。
总之不要你管她发急。小宇今天只是和同学有些口角,男孩子脾气不好一言不和打起架也很正常,哪知道被方存正的人看见了,他手下那帮人动起手没有轻重的,如果因为小事酿成大祸,她怎么和舅舅舅妈交代
我不管我不管你早被拖进后巷方存正冷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年多前,陈婉下晚自习独自回家的路上被两个青皮一路跟着到朱雀街,暗淡无光的月色里把她拖进了后巷,后巷一贯冷僻,只听得到周围的狗吠和她的呼救,那次若不是他,她估计她本不明白,在这个环境里,女孩子生的美丽是种罪过,而她,实在又太过美丽,太过让人眩目。他放出话就是不希望还有第二次类似的事情发生,而她全然无视,甚至指责他干扰她的生活。
别说这个了,以后我少管还不行吗他知道她瞧他不上眼,嫌他没文化,可他就是对她没脾气。去我家吃饭我妈念叨你多少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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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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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陈婉回了家,舅舅站在大炉子边正在炒菜,炉膛火烧得极旺,舅舅的脸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天冷了生意不太好,他们是能做得晚些就尽量多做点生意,她把袖子挽起来,站另一头料理明天早上要卖的早点材料。
小宇在学校没出什么事吧舅舅问。
陈婉心里咯噔一声,手上洗好了准备下锅的牛骨掉进热水里,溅了几滴在手上。她忍着烫,没有出声。
回来脸上划花了几条,问他他说体育课摔的。
他们下午是有体育课,不过放学时我去了找方存正,没有和小宇一路,还没看见呢。她故作轻松地说。舅舅教子甚严,如果被他知道小宇在学校打架,怕是跑不了一顿打。
舅舅回脸审视地看她一眼,六指带话说你晚上在方家吃饭。小婉,舅舅还是那句话,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
知道了,就有点小事去找他。他说方婶子好久没见我了,非拖我去他家不可。死小宇,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其实我觉得存正那孩子不错,人实诚,对长辈孝顺,对兄弟义气。你怎么总是对他有偏见舅妈端着空盘进来对她使个眼色,安慰她说。
妇人之见。舅舅板起脸,他们那些人有几个有好结果的别把我们家孩子带坏了。
说谁会学坏都有可能,说我们家小婉没人信。舅妈永远站在她这边的,外面还有两三个客,忙完了估计就能收了。小婉,去作你功课去,这里一会舅妈来料理。
舅舅懒得和她争辩,转头继续下锅炒菜。
小宇果然脸上几道印,右边额角还有偌大一块淤紫。上了药没有。她问。
恩。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敢,把脸别开。
陈婉也不多问,寒着脸把书包打开,在饭桌另一头坐下。巩小宇看她面色冰冷,心里发怵,他是宁愿被老爸狠揍一顿也不愿看他姐的冷脸。他心里一会安慰自己占尽了道理,没什么可慌的;一会埋怨六指他们跑来添什么乱;一会抬头琢磨她姐的脸色。折腾了一个小时,作业也没做多少。
家里为了省电,晚上都是坐堂屋里。舅妈收拾好店面,煮了两碗米酒汤圆端进来给他们作消夜。然后在另一头开了电视,手上织起毛衣。全家忙乎了一天也就是这两个小时的清闲时间,陈婉听着电视里康熙微服私访记的对白,舅舅的打鼾,对面小宇吃着热乎乎的汤圆的声音,翻书的声音,外面秋风扫过老杏树好象又带下了几片黄叶,她对着面前的课本抿着嘴,温暖的满足感不知是两年来第多少次的重回心中,对小宇的不懂事也不如之前那么生气了。
姐你有完没完还在生气两张小床之间只有张三合板挡着,小宇的声音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她翻个身,不想搭理他。
不就是打个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嘀咕着。
你一个学生打架很正常吗陈婉本不打算再计较,见他做了错事还不认,忍不住又气得一骨碌爬起来,不是隔着木板,怕一拳挥过去了。你以为你是六指猴子那些人,天天靠打架吃饭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和他们来往。你觉得他们很牛很威风,谁知道哪天吃牢饭
小宇这个年纪确实有些英雄崇拜,给姐姐一骂觉得委屈得不行,谁叫那几个背后乱嚼,说你和正哥怎么怎么地。
陈婉听他这么一说没有接话,干坐在床上半晌才发觉窗户缝透进来的风把肩膀都吹凉了。她知道学校里的闲言碎语,不说同学,连老师恐怕在背后指着她说笑的次数都不少。她是早就习惯了,小宇还年少气盛面皮薄,忍不住也难免。她心中释然,才感觉刚才语气严苛了些,别人的嘴长在他们脸上,爱怎么说怎么说,管的了那么多吗以后听见当秋风过耳就是了。别和人家打架,你一个人吃亏。
恩。小宇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过一会又问:姐,你们怎么都瞧不起正哥,老是说他坏,他哪样坏了我可没见他们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的不是方存正这样的人,而是陈婉重新躺回去,掌中枕头一角不由抓紧了几分。他和我们不是一道的,舅舅养你这么大可不想你走到悬崖边上。方存正没出什么事是因为他比他哥聪明,运气好。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的。
方存正的运气确实好,但是能吃得开那口饭还是因为他有慧。
他哥才进去那会他也没多大,以前跟着方守正混的那一帮人除了几个死忠的还愿意跟他之外,其他几个沾了他哥的风光也有些名头的大有自立山头的意思。不说别的,他哥收了几年保护费的浴室,发廊一条街的小老板们在他哥进去后交钱再没有以往的利索,很有些观望的味道。
方存正打小就很受他哥爱护,方守正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从不让他手,意思就是不想让他走到同一条路上。他哥有时候喝高了也会对他说叫他好生读书,将来他们方家也出个大学生。可是他哥进去了,下面还有一堆兄弟,他本就不太爱读书,再读下去也没指望。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家负担不起,要吃饭要交学费,总不成光靠他妈每月那三,五百的工资
他哥是豪爽的子,有钱多是分给手下的人,有江湖救急的时候更是连家底都掏给对方。所以混了这么多年下来,只要道上一提起方老大,个个都会竖起拇指赞一声仗义。仗义的代价就是方存正硬着头皮也要接他哥的班。要照顾好他哥那班追随了好多年的兄弟,要养老娘,要养活自己。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甘心读了高中考不上大学的话出来进工厂做工人,重复他父亲的老路,到最后负了工伤厂里连治病的钱都给不起,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他虽然没直接介入过他哥的事情,但是天长日久的,看也看出了些门道。无非是明,暗两个字。暗地里怎么心狠手辣都没关系,对方斩你一只手,你要索他一条命;关键是个明字,怎么样做出来让道上的都知道是你做的,但是偏偏找不到证据,这才是最高段的境界。
所以当时发现了底下几个蠢蠢欲动打算自立山头他并不着急,他只是使人辍着其中叫唤的最厉害的关胖子,跟了大半月,知道关胖子和他小姨子有猫腻时他差些笑出声来。随后没几天,关胖子的姨妹夫半夜回家捉奸在床,从厨房里抄出来的菜刀还没举起来,门口冲进一帮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手上都是铁锌水管直往关胖子双腿上招呼。关胖子惨叫一声,再次痛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身躺在省医院门口,腿折了,流着血的地方伸手一,少了一个睾丸。
关胖子的姨妹夫是有口莫辩,人不是他叫来的,连他自己当时也吓傻了。等关胖子领悟到自己吃了个闷亏的时候下面的兄弟跑了一大半,人也熊了,哪里还敢叫嚣什么。
这些事情方存正不说自然有人帮他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听闻风声的无不偷偷下自己的裤裆飙一把冷汗。地盘坐稳当了,他又琢磨着光靠他哥往年收保护费的法子赚不了多少,于是盘了些钱在前门开了间酒吧。酒吧卖假酒是行规,他不光卖假酒还宰羊牯。宰羊牯就是看准了有料的外地人或者本地的软柿子,喝酒招小姐随你怎么乐,到最后买单的时候算个天文数字,把身上所有的钱扒光了才放人走。
有被宰的出去报警他也不怕,酒吧里有两份酒水牌,他按价收费说得过去,何况区分局那里他定期都有孝敬。这个社会对于他们这些边缘人类有个潜规则,就是只要不械斗不做倒粉那断子绝孙的买卖,只要维护好表面的和平稳定,大多数时候条子对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某些特定时期,还要仰仗他们提供侦破大案要案的线索。
这几年下来他赚得腰包鼓鼓,连猴子六指颠三他们几个都养得肥头大耳的。他还是不满足,最近又跑了南方一趟,掏光积蓄花了一百多万买了台机器回来。猴子他们都傻了,不知道老大发什么神经。机器在城关镇的厂房里一装配好,全部人马上瞪大眼睛张大嘴。
猴子两年前曾经去过南方倒黄碟回来卖,知道行情,市面上的盗版碟三块钱一张,现在才晓得成本竟然才五毛,算上买母碟和人工折旧最多一块。机子一开,压出来的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他张着嘴露出满口黄牙,眼睛直放光却说不出话来。
方存正这才笑眯眯地和他们说:收保护费那些交给你们徒弟去,我们要赚大的。
他脸上笑,心里却是无以名状的空虚。钱是赚了,这路越走越深,陈婉怕是越来越瞧他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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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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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市里下了严禁在市区范围内燃放烟花爆竹的条例后,济城的春节毫无气氛可言。◢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所幸朱雀巷一带还保持着百年来的习俗庙会,倒也是个热闹的去处。卖廉价糖果的,挂历年画的,南方和本地手工艺品的,还有偷偷在巷子转角私卖烟花的,朱雀巷一年难得的繁荣鼎盛就在这几天。
陈婉忙得气都喘不过来了,高三的她只放小半个月寒假,这还是考虑到一中的学生本就没有什么积极的因素,市里的几所重点中学就只有除夕和初一两天假期。她从放假伊始就开始忙碌,七天的庙会,朱雀巷大街人头涌涌,多的是食客。从早上睁开眼到凌晨躺下,中间连坐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来舅舅家两年多的时间经历过这种超负荷的繁忙,但是脚还是水肿了,连平时的鞋都只能半趿着。
舅妈看着心疼,劝她回后面休息。她哪里忍心小宇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在外面收钱算帐都有马虎算错的时候,光靠舅舅舅妈两个人持估计要走掉不少生意,反正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忙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方存正晚上找来的时候陈婉正蹲在院子里的地上洗着一堆脏盘子脏碗。三九天时,水冷得快要结冰。她乎乎一双手冻得红红的象两只卤猪蹄,早就麻木了。
方存正眼睛扫过她一双猪蹄手,也蹲了下来。
作什么她把他手上的盘子抢回来,感冒还没好,说话的鼻音很重。
洗碗啊。他拿起另一只碗放进水里,理所当然的说。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等会打烂了我还要扫地。她用胳膊肘推他,过年了就不用帮你妈办年货
就是来找你一起去的。我妈喜欢吃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我没空。她见他随便抹抹碗,有些不放心,拿过来一检查,果然每一只都是油糊糊的,碗上还沾着饭粘子,去去去,没事自己找乐子去,你洗了和没洗差不多,害我全部返工。
装上饭谁能发现 他呵呵地笑,换来她老大一个白眼。
呦,存正什么时候来的舅妈又端了一摞脏碗碟来,脚也没停,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拿菜,刚才人多没注意。今天忙,招呼不了你,别见怪啊
何婶,这么熟了还客气。方存正见陈婉舅舅一起跟出来,站直了身子,湿淋淋的手往腿上一抹,然后给巩自强敬烟,巩叔,新年好。
陈婉直乐,你什么时候学会讲礼貌的
方存正面孔一热,好在天黑了看不出有没有脸红,见陈婉舅舅把烟接了过去,心里才松下来。
我刚才听你说找小婉帮忙办年货沾了过年的喜气巩自强的表情也没有平日里那么严肃,甚至还有点淡淡的笑意。
是,年前一直忙,顾不上。方存正在巩自强面前惯常的恭谨。
没事,现在也过了最忙的时候了,小婉放假这几天也够累的。带她去转转,早点回来就是了。
舅妈陈婉喊一声,怎么走得开
去吧去吧。舅妈推她,存正这孩子皮肤黑了点,做的事也黑了点,不然面前这一对怎么看怎么般配。
陈婉见舅舅没有反对,把剩下的收拾好才和方存正一起出了门。
方存正拖着陈婉从后巷穿出去避开正街的拥挤不堪,巷口停了部黑色丰田越野。陈婉见他很自然地开了右侧车门,不由一阵发慌,你偷车你疯了,会被人抓进去的
声音有些大,过路的几个人回头看了眼。方存正显摆的得意感还没酝酿到两秒就被她一头冷水泼下来,气得头发都快竖直了,我就只有开摩托车的命这车我新买的
陈婉呆愕。
快上车。冷死了。
真的是你买的陈婉打量皮椅和电动车窗,犹自不能相信。开酒吧就这么好赚我说了好多次了,宰羊子那事情不能多做,哪天踢了铁板就麻烦了。
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好不好方存正瞪她一眼,酒吧那里我很少去了,都是猴子看着。你也知道猴子眼睛忒毒,啥时候走过眼我有正经事忙,这辆车就是这几个月赚来的。
切。她不屑。这么来钱的生意肯定不是好路数。
方存正闷嘴不做声,一会才说。正经路数象你舅那样,一天二十四小时忙得只有五六个小时睡觉月底一算帐吃了喝了什么都没剩下他看一眼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又心疼又是恼怒,大冷天的手长了冻疮还要碰冷水
车里开了暖气,之前冰冷的手一换了温度长冻疮的位置就会痒,他一提醒越发痒得难受。陈婉忍着不去挠,说道:再辛苦我们吃饭安心,睡觉塌实。
嘴硬。方存正之前的好心情消失无影,只觉得里窝着一团火,想找个沙袋猛捶几拳。过了一会斜睨她一眼,她定定望着窗外一路向后去的街景,他心里的火一点点微弱下去然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温柔,我们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好不好过年了你也给我点面子,别一见我就损我。
她好象思考了下什么,然后转头对他一笑,你别以为我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帮我什么我都记着。她脸色一暗,然后又笑,倔强的笑容底下掩饰的悲伤不经意地露出一抹来,我是很容易满足的人,能象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已经感觉很幸福了。
你是女的,想的和我们不一样。方存正多少知道点她爸爸的事情,他不会安慰人,只能把话扯远,看见没你右面那栋房子金盛豪庭。济城最贵最好的房子,将来我也要买一套,我妈受了一辈子苦了,老了要让她享福。
陈婉回头,金盛已经被他们抛在车后了,但是远远的还能看见一派华灯璀璨。
有时候平安就是享福。她若有所思地低声念道。
上海路的商铺因为临近过年都推迟了关门的时间,可他们还是来晚了。街上只剩未散去的人群和一地的垃圾,怎么办
我明天再来就是了,本来就是为了接你出来透气的。
顺便显摆你的车。
梨窝浅笑,顾盼流光。方存正被她说中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只盼着自己能再糗些,能再换多点她此时灿烂的笑容。过了一会他用六指听到绝对会呕吐的温柔语气问她:想去哪里玩或者我们找地头吃宵夜
回去吧,好冷。回去我煮夜宵给你。
方存正一扬眉,不要牛面。
以前你天天早上过来吃也没见你叫过烦。 陈婉露齿笑出声,我烧两个菜给你。
方存正实在没预料过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好运气,他听小宇说过陈婉现在手艺比她舅舅还要好,可是厚着脸皮求了她几次她都是拒绝,最多煮碗面给他。当下二话不说,脚下油门一踩,65的时速提到快100。
你慢点。陈婉把安全带系上,然后又说:好象是你手机响。
电话是猴子打来的,语无伦次地说了好一会方存正才明白颠三在酒吧和被宰的羊子们打起来了,对方好象不弱,现在颠三和几个兄弟都被抓进了屏阳分局,酒吧里乱得一团糟,猴子见机先跑了出来给他通风报讯。
方存正骂了一声,黑着脸接着打电话给刘叔,刘叔在屏阳分局分管治安,那边接了电话说正在往医院赶,被打的那几个去了市一医院验伤去了。方存正约好他在医院停车场碰头。
我先送你回去。他和陈婉说。
陈婉隐约听到那边猴子的话,再看方存正脸色发黑,知道出了事。不用了,我跟你一块去吧。
方存正这时候也顾不得和她客气,车到了市一医院,他把陈婉面前的抽屉盖打开,陈婉见他解开一个黑色塑料袋不由一惊,里面厚厚实实全部百元大钞。他在旁边找到几个大信封,也没仔细数,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厚度装满了三四个信封,然后揣进外套里。
很麻烦吗陈婉呐呐地问。要用这么多钱摆平的事情可不是小事。
你也知道刘叔他老公安了,见的事多,可刚才语气很紧张,我怕对面真的来头不小。方存正手指敲着椅背,照正常程序以及他和屏阳分局的关系,即使抓人也是两面都抓,没道理只把颠三他们几个关起来才是。他心里揣度着,脸上倒不敢露出一丝慌乱出来,怕吓着她。
他刚才心系兄弟的安危把旁边的陈婉给忘了,现在想来不由一阵后悔,不应该带她过来的。不如你先打车回去。
现在说这个刘叔来了。
说话间刘成武坐着警车进了停车场,开车的是小李,方存正也认识。
他先下了车帮刘成武开了车门,刘成武还没站稳当,先劈头盖脸地喝他,你底下那帮死小子怎么做事的眼睛珠子都叫狗叼去了快过年了你给我安分几天不行说着就拿手上的公事包敲起方存正的头。
方存正兄弟两个被他从小打惯了的,所以只是涎着脸由他打了几下出了气才问道:刘叔,怎么回事猴子去的晚,他也讲不清究竟怎么了,只说颠三被打了。
他一说刘成武更加来火,又照他脑门狠敲了几下,被打打死那东西活该,出来混不把眼睛洗亮点。刚才市局专门打电话来问情况,其中一个是江副市长的儿子,还有两个更牛逼的你惹不起。把医药费准备好,跟我道歉去,颠三那,到最后拘留十五天算他祖上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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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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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知道不应该参合到方存正的麻烦里面去,可是又担心他只是一个人,如果对方都不是善茬的话想必是要吃亏。◆傻◆逼◆小◆说,www.shabixiaoshuo.com”她踌躇了片刻,还是跺了跺脚追上方存正。
到了急症室,一堆打针的大人小孩之间很容易发现那三个和方存正年纪相当的人,看样子也就只有其中一个伤势重一点,护士正在往他头上一圈一圈缠纱布,其他两个坐在旁边说笑。见了穿警服的刘成武带着人进来,笑声噶然而止。
缠了满头纱布的那个冲着刘成武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别开头。坐在长椅上的两个一个当即沉了脸一个倒是保持着笑容站起来往门外走,只是笑里面带着高人一等的讥嘲,似乎面前就是一出闹剧。
陈婉站在玻璃门外等候。没有重伤的就好,她略微放了些心,可是看着刘叔一边鞠躬认错一边做白脸训斥着方存正她又有些不好受。头上带纱布的那个她有点印象,如果是刘叔说的那样姓江的话,那他老子就是陈婉爸爸以前直属上司,分管城建和国土的江文涛副市长。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犹豫是不是该先离开,恍惚间差些撞上后面抱着孩子的少妇,她手上的宝宝大概才打完针,哇哇地哭得极是伤心。陈婉怕撞上他,急忙往旁边闪避。动作又太快了些,狠狠撞在走廊的墙上,脚上水肿只能半趿着的鞋子滑了一下于是整个人一屁股坐倒在地。
只听着后面一串闷笑,然后有人伸出手扶她起来。
面前抱孩子那少妇问她没撞着哪里吧。
没有。她摇头。
方存正在里面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只是面前的人一味纠缠他脱不开身,看了陈婉只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碍这才又放心转过头带上笑。
江磊其人他早知晓,就是一纨绔子弟,背地里听说做过不少龌龊事。这样的人他一向是敬而远之,今天就不知怎么会撞到他酒吧里去的,邪门的是认识他的猴子偏偏有事出去了,守场子的是颠三那没脑子的莽汉。
眼见着对方还是鼻孔朝天的做派,他心里直骂娘,如果不是有个遮荫蔽日的爹,江磊在他面前算坨狗屎拈死他和拈死只蚂蚁差不多。可是江湖行走他也明白衙门里的人是不能得罪的,只求着破财挡灾,这件事快点结了有个安生年好过。当下他脸上又堆起笑,对江磊说道:要说还是我不对,今天不在,下面人眼睛又给狗吃了,连江少都不认得。这事江少你放心,想怎么出气,开口说一声,随你怎么处置。
江磊斜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然后嘿嘿笑起来。简单,刚才谁打的我,哪只手打的就卸哪只手,谁动的脚就卸谁的脚。不难吧
要我兄弟的手脚也要你有那福分。方存正耐着子作低伏小半晌脾气渐渐有些按奈不住,听了江磊的话他不由得冷笑。他长的魁梧,又练了几年拳,三九天就穿了件卫衣加外套,轻薄的质地下依稀可见手臂和腹虬结的肌。此时皮笑不笑的,脸上的横起来,江磊看了心里先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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