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仙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羡蜉蝣
“你——”那锦袭男子沉声愠怒,随即又快速转变了脸色,重新挂上一副讥讽笑容“有的附总比没得附要好,你们那一身汗臭,都熏到本公子,熏到在坐的各位宾客了。”
本就年轻气盛,受这锦袭男子一激,几个士卒一阵骚动,板凳划拉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嘈杂噪音。
“坐下!”静静闷声一喝,几个汉子瞪着大眼,不甘的看向那锦袭男子,重新安静坐好。
小二这时将王虎与柳紫苏的饭菜与酒壶端了上来,看到又来了一批客人,自是又端饭端菜一般端起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爷,需要些什么吃喝”一边说,一边指向大堂柜台,柜台后方挂了几块木板,木板上标示了菜品与酒水的价格。
静静挠了挠头,魁梧壮硕的汉子笑得有些难为情“小哥,来五壶与安老窖,菜品的话……随便上几个就行。”
小二常年在酒肆中跑动,什么食客没见过,不认字的客人多了去了,小二将肩上抹布一甩,在本就不脏的桌上作势擦了擦“好嘞!五位爷!我看几位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汉,直接上一头烤全羊,再搭配一些下酒菜品,您看如何”
“好,好。嘿嘿——”静静感激的看向小二。
“啧!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在街边巷尾随便解决一下不行非要到酒肆里来丢人现眼,这里的饭菜酒水可不便宜,看你们那寒酸样,打肿了脸充胖子,何必呢”
男子一边说,一边抚了抚腰间玉佩,而后取下,递到同桌一名颇有姿色却风尘味十足的女子面前“洁妹,这块玉佩虽不是极品,只值不到万两白银,但也是百里挑一的暖玉,今天为兄居然见识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取名叫静静那么有趣的事儿,心情大好,此玉就赠与你了,还望洁妹莫要嫌弃。”
“玉再暖,也暖不过南哥——”风尘味十足的女子软着声撒着娇,从锦袭公子手中接过玉佩,一边说一边将嘴送到男子耳边,咬耳私语。
锦袭男子哈哈大笑“那是必须!本公子策马提枪,纵情驰骋,何曾让洁妹失望过”锦袭男子故意将策马提枪、纵情驰骋两词咬得极重,一边说,还一边瞥向那五个汉子“不像那些粗鄙下等人,这一生都只能低贱卑微,骑劣马,喝劣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山沟臭水里头了。”
“静静!你别拦着我!”瘦高汉子猛一下站起身来,手握成拳,咯咯作响,双目直瞪锦袭男子“管好你的贱嘴,别到处喷粪。再啰嗦一句,老子把你舌头拔下来。”
“哟”锦袭男子拉长语调又哟了一声“说你是狗,你还呔起来了军部律令本公子可是熟得很,来来来!本公子就站在这里,你来拔呀!略——”锦裘脑子故意伸出舌头,手上还做了一个粗鄙的挑衅动作。
瘦高汉子猛一下朝那锦袭公子冲去,一手提起锦袭男子衣领,膝盖“呯”一声撞在桌上,靠近桌边的两盘菜倾倒,洒在锦袭男子长袍下摆与绵靴上头。
“猴子!回来!”静静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冷厉。
“静静!”瘦高汉子的声音十分不甘。
“老子说回来!”静静喝了一句。
瘦高汉一愤恨的一甩手,重新坐回了原位。
锦袭男子同样坐回座位上,掩去眼底一抹惊惧,收拢折扇指向五人“身为甲士,竟然袭击贵族!你们这是违律!是犯罪!在场的父老乡亲可都看见了!可要给本宫子作证!是这几个当兵的惹事生非!本公子这就将你们几个参上军部!”锦袭男子说到这里,转身朝几个围站在桌旁的小厮模样的几人吼道“快!去把南城门巡守请来,我在这里守着他们!”
那小厮应了一声,就往酒肆门外跑去。静静突然起身,拦在了小厮面前。
锦袭男子厉喝道“怎么还要继续袭击平民不成”
“这位公子,非常抱歉,是我与我的几个兄弟违律,有错在先,恳请公子就此揭过。对不起——”静静朝那锦袭男子躬身道歉,被拦住的小厮也将询问目光投向了自家公子。
同行的四个汉子看着静静所为,扭转过头,奋力咽下闷气。
“哦呵”锦袭公子在雅座上居高临下看着静静的低下姿态,更加有恃无恐“道歉也行!本公子大人有大量。”
锦袭男子抬起一只脚搭到雅座围拦上,绵靴上满是倾翻的菜品与油渍“先帮本公子清理干净。”
“是,公子。”静静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静静!”
“不可!”
“凭什么!”
那瘦高汉子更是冲上来拉住了静静的手臂“是我惹的祸,我自己来。”
“别谦让了,一起来吧。”锦袭男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两只脚都翘上围栏。
经过两方这么一闹,酒肆中的宾客几乎都将视线投向了这边。此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站起身,佝偻着走上前来劝说道“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没有士卒戍守边疆,为国杀敌,我们哪里来的安宁日子”
锦袭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妇人,衣着干净整洁,却也普通廉价,不由冷笑道“老东西,你算哪根葱”说罢直接抬起围栏上的一脚踢在老妪腹部,老妪朝后仰倒,被瘦高汉子扶住“老人家,您没事吧你他妈是人吗老人家都踢!”
老妇人捂着腹摇了摇头,有这老妪开了头,酒肆里就着此间事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锦袭男子听着众人都在为那五个士卒说话,大喝了一声“闭嘴!”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贵族身影,男子朗声道“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这与安城典狱司执守的公子!这些当兵的,以为老子见得少了呸!老子求他去戍守边疆,求他去保家卫国了多他妈少他妈一个有什么区别这些当兵的贱命又不值钱!谁他妈要是再嚼舌头,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本来一腔正气,义愤填膺的出头鸟,也都瑟瑟缩回了脖子。
王虎饮了一大口酒,看向那满脸得色的锦袭男子,就要站起身来。柳紫苏却轻轻拉了拉王虎,手指指向了酒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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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烈阳卷 第十六回(中)与安城慕容姗掷枪 湖心岛摩
第十六回(中)与安城慕容姗掷枪湖心岛摩迦罗尝酒
锦袭男子昴着头,斜眼朝下瞥视着静静与瘦高汉子“来吧——帮本公子清理干净,本公子就不将你们参上去。如若不然,袭伤贵族,按帝部律令,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静静俯身的动作很慢,最终蹲跪在了锦袭男子脚前,扯下身上汗衫,就要当作抹布去为锦袭男子清理秽渍。
瘦高男子将老妪扶稳后,猛一下蹲身,再次握住了静静的手腕“我来。”
“什么你来我来的,你们一人一只!”锦袭男子不耐烦的道“本公子这靴子可金贵得很,别用你那脏臭衣裳来擦。来——”
锦袭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四仰八叉的坐在椅上的锦袭男子仰头朝同桌看了一眼,神情炫耀。
“用舌头舔掉。”锦袭公子戏谑续道。
静静一直稳定的动作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怎么你这瘦猴手下得罪了我,本公子难道不应该礼尚往来还是说,你想让你这手下被本公子送到典狱司去,好好复习一下军部律令”
静静仰起头,铜铃大眼中满是血丝“他不是我的手下,他是我兄弟。”
锦袭男子有一瞬错愕,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叫着娘们名字的卑贱士卒在意的点居然是这个“爱谁谁!赶紧的,快舔干净!”
另外三个汉子早已经站到了静静与瘦高男子身后,虎目圆睁,直喘粗气。
“静静!”
“草!老子忍不了了!”
“凭什么!”
感受到身后兄弟们的动作,静静再次沉声喝道“立正!”听到身后动静变小,静静才续道“他说得没错,我们主动向贵族动手,的确违律。猴子,舔。”
瘦高男子头垂得极低,一言不发,跟着静静的动作一起俯身伸头。
锦袭男子好整以瑕的盯着两个汉子跪伏在自己面前,朝自己的绵靴舔去。
嗡——呯——
一柄银枪骤然从大门处飞来,猛然插进锦袭男子双脚与两个汉子脑袋之前半尺不到的缝隙,枪头穿透酒肆木制地板,再完全没入岩石地基中,碎木块四散,细木屑纷飞,枪身震动,发出一阵嗡嗡响声。
锦袭男子终于注意到从门外走进的那袭银甲。
“大雪骁骑听令——”身覆银甲的女子声音干净利落,平静清冷。
五个汉子本能一般,在一瞬间站立得笔直,如同那柄深插地面的银枪。
女子脚步声极轻,却在酒肆中响得无比清晰,一下一下仿佛踩在酒肆食客的心跳节拍之上。
那杆银枪本已静止,却随着女子走近,再次嗡鸣震动起来。
女子平伸一手,嗡鸣震动的银枪骤然飞回,枪柄被女子猛一下握住,下一瞬,一点寒芒灿若流星,银甲女子单手握枪尾,银枪锋锐枪尖稳稳点在锦袭男子眉心。
“好膂力!”王虎不由暗赞一声。
锦袭男子后知后觉的惊惧朝后倒去,那袭银甲平静点踏在雅座围栏上,斜侧着身,手肘挽住枪杆,没有向那一众锦袭男女投去一眼。
“提刀,列队。”
五名汉子冲回桌旁,拾起长刀,再飞快奔到女子身前列队站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因为激动而在抽搐颤动。
“你……你……你是何人”锦袭男子在同伴与身后小厮的搀扶下站起“帝律不懂吗来人!去!立刻把巡守大人请来!”
“军律”银甲女子笑了笑“凭你,也有资格提军律”
锦袭男子其中一名同伴低声提醒道“公子……是大雪骁骑……”
银甲女子终于朝那群锦袭男子投去目光,语调淡漠“趁我还没记住你的脸,滚蛋。”
“我告诉你!别以为隶属大雪骁骑就了不起!被派到前线去,还不是因为没权没势,卑微低贱!本公爷可是与安城典狱司执守的儿子!与你们这些贱命不值一提的士卒不同,家父可是掌有实权,可参政议的!”还没从那一枪的惊惧中回过神来的锦袭男子吼得歇斯底里,不难听出色厉内荏。
“典狱司”银甲女子露出思索表情。
锦袭男子看到女子神态,甩开挽扶住自己的伙伴与下人“快跟本公子道歉!看你是这群当兵的头目吧我要你亲自帮我清理干净!”锦袭男子抬起一脚,踩在雅座围栏上。
“静静。”女子轻唤了声。
“到!”粗犷壮硕的汉子喝声应答。
“帮帮他,砍下来。”
“是!”静静话音未落,手中大刀已经斩下。
开玩笑!先不提一吐胸中闷气,伍长发令,就是要老子怼掉自己的老二,老子都不带眨巴一下眼睛的!至于军律去他娘的吧!伍长就是老子的军律!
锦袭公子一条腿从膝盖下方应声而断,杀猪般的惨叫声充盈酒肆,银甲女子叹了口气“聒噪。”
被静静唤作猴子的瘦高汉子十分懂事的冲上去一正一反喂了锦袭男子两个大嘴巴子,再捡起桌下一个包子堵住了男子的嘴巴。
“不想失血过多而死,就赶紧去找郎中。不杀你,是因为慕容旗下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守护你这渣滓。”
锦袭公子被疼痛淹没,哀嚎不止,根本无力回答,同桌几名男女脸色煞白,一众食客噤若寒蝉。
银甲女子望向门外纷扬大雪,轻声沉吟“万古山河不见血,奈何,草木皆腥。”回转过头看向那桌锦袭男女续道“你们若有什么意见,慕容军大雪骁骑,落雪营七连伍长慕容姗,随时恭候大驾。”慕容姗收枪于背,走向柜台,掏了一锭金子放上“掌柜的,在贵地撒野,实在抱歉,这是酒钱与赔偿。另外,掌柜的尽管放心,毋庸担忧会有人来寻你酒肆的麻烦。”
慕容姗说罢,转望向五个士卒汉子“随我去典狱司,领罪!”
“是!”五名汉子齐声大喝,随慕容姗走出酒肆。
至于那群紧随其后扛着锦袭男子去就医的贵族,已经无人在意。
“好——”先是王虎一阵喝彩,随即酒肆中叫好声不断,议论纷纷。王虎朗声大笑,将与安老窖一口饮尽“小娘皮,走!看热闹去。”
……
“你醒了。”
天狐宫侧厢,一朵紫色莲台上,一层灵光笼罩下,石念远悠然醒转,看到茯苓身穿华贵长裙站在前方,想到了在水墨世界里生死一瞬时感受到的空间翘曲,
“茯苓前辈,是您救了我”石念远想要起身道谢,感受到胸肺扯痛的同时,还感受到一股柔和灵力将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若湖救了你。”
石念远随着茯苓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雪白小狐狸正在自己身后昏睡。感知到小狐狸混乱的灵压波动,石念远无比心疼的将小狐狸抱到怀中,抬头担忧问道“茯苓前辈,若湖她……”
“性命无碍。”
“那就好……”石念远轻柔抚摸着小狐狸。
“半月前,玄涯说待你醒来,就转告你尽快返回烈阳山麓。”茯苓目光朝小狐狸投去“可是若湖现在离不开你,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毕竟不管是以血契魂印相隔次元壁垒寻你,还是干涉时空法则,对于通黎境起品来说,都太过勉强了。”
石念远品着茯苓的话,疑惑道“我昏睡了半月玄涯掌教来过”
茯苓点了点头“横竖你的身体状态也不算完好。”茯铃一挥袖,以灵力渡过去一枚灵简“这是玄涯让我转交给你的烈阳山麓功法,这些日子,你不如好好研究一番。”
石念远道谢一声,接过玉简放入须弥戒中。
“玄涯猜测孤天祭那天的变故,与嘲风泉眼有关。而若湖相隔次元壁垒寻到你,大大增加了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烈阳山麓奉命驻守嘲风泉眼次元界门,你回去后,他必会询问你相关情况。”茯苓沉吟片刻,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该不该说,最终叹了一口气“老身不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去到了什么地方,那里是不是嘲风泉眼,有没有在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既然你拥有若湖血契魂印,与若湖性命相连,老身就把你与若湖一样看作孩子。而对于玄涯来说,你只是他烈阳观的一名普通弟子,哪怕你在那劳什子干支榜上位居甲子序列,依然只是一名弟子而已。你能听懂吗”
石念远抱着小狐狸缓缓站起身来,朝茯苓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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