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真不挖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萝卜桑
胸膛相触,一个很轻的拥抱,徐皓拍拍闫泽的肩,说,“行了,多大的人了。”
闫泽脸上抽动了一下。
他狠狠地、用力地咬住牙齿。
一团火自左手掌中爆裂开,将整片秋夜平原烧成光烬。
闫泽拼尽了二十五年的力气,没让自己在这一刻流下眼泪来。
三日后。
香港,深水湾。
闫泽将手头上拿着的一沓文件交给门口管家,环视了一圈别墅外围的洋景花园,半山坡植被枯黄,延绵至远处广阔水域,但庭院里没见到人。闫泽用粤语问,“阿公呢?”
管家接过文件袋,彬彬有礼的用粤语答道,“老爷在书房。”
闫泽沿行廊往屋里走,没坐电梯,轻车熟路沿着楼梯爬到三层,敲书房的门。
门是实木的,即使上了年代,抛光面仍暗雅细腻,敲起来有种厚重闷陈的回响。片刻后,门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
闫泽推门进去,顺着最靠近的门的那个沙发椅做下去。
邵老一身唐装,苍苍白发妥帖地梳到发际线后,双目矍铄,手里叼着一根雪茄,任凭烟丝燃烧,他的手不见抬动。
邵老脸上表情得很紧,只沉着一双眼看向闫泽,似平波无奇的海面下潜藏着暗流。
邵老嗓音沉寂,听上去与一样老人没什么不同,只是语气较缓,“阿泽,你知我一向对你满意,也未曾点管问过你嘅私事。”邵老夹着雪茄那只如雪树皮一样苍老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说,“可凡系要有度,乜事该做,乜系唔该做,唔使阿公嚟提醒你。”
闫泽的手沿着真皮沙发的把手处捋了一把,站起身来,说,“阿公,我这次返嚟,唔单系你叫我返嚟我才返嚟。有些事,我定要当面跟你讲过才算数。”
邵老眉头微皱,看着闫泽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桌前,然后双手压在桌面上。
闫泽说,“你根本唔知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乜,我唔会放手。”
邵老的手抖了一下,他一向泰然自若的气度有些破碎,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怒气,“嗰你可知他接近你又系点解?”
闫泽压着桌面上,对峙气势一分不减,道,“我知你想讲乜,你唔懂他,我解释再多也无用。咁跟你讲吧,你所担心嘅嗰一切,我不在乎。边惊佢呃我,利用我,谋我嘅钱,谋我嘅权,边惊佢根本对我冇意思,我不在乎。”
邵老几近惊怒地瞪着闫泽,记忆中那块抹不掉的裂痕再次涌现,同样的二十四岁,连模样都相似。
邵老一把抓起手边的水晶烟灰缸,拼尽全力颤着手向闫泽砸过去,骂道,“你放肆!”
闫泽一下没躲,任由那块水晶砸在脸上,直接给眉骨处开了个血口子。
闫泽用手随意地擦掉留下来的血线,道,“这次返嚟主要系想跟你讲明一件事,你别动他,我点样,跟佢啲关系冇。你要系想做乜事,可以冲着我嚟。我唔系邵崇明,就算你想动他,得先过我这一关。”
听到那个在邵氏几乎是违禁的名字,邵老手指跟着猛跳了一下,他缓了一口气,目光深沉。雪茄不知在何时掉落在地上,邵老张开那只雪树皮一样枯瘦的手,敲在桌子上,两下,“我认为你很有必要跟josoph谈一下了。”
闫泽勾起唇角,眼色十分冷淡,“我唔使心理医生,我也唔使被救治。比起我而言,我认为阿公可能更需要跟josoph谈一下。”
邵老眼中凝聚着全是怒气,“你!”
闫泽站直身体,目光倨傲,看着窗外远处的海湾,说,“仲系嗰句话,你根本唔知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乜。”
闫泽张开左手,那夜攥紧的不过是一丝灰烬,掌心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离开书房。
黑夜是一盏不亮的灯。
自那场海难过去,十五年了。
所有人都说邵氏主夫人的死是一场意外,源于那场风平浪静且毫无征兆的海难。可闫泽心里清楚,那日外婆带他出海,未曾联系过别人,船上没有第三个人。
外婆自小最疼他,只是犯起病来,总认不得眼前人到底是谁。
出海那日,她看上去远比年龄更苍老,昔日风韵尽数消磨殆尽。黄昏时,她自加拿大某太平洋外海海岸驶离陆地,一边掌舵,一边在海岸上搜寻着什么,一会把闫泽叫作崇明,一会又叫阿泽。外婆说,他们一定要去意大利,他们一定要找到那个悬崖上的那个小渔村。在外婆混乱的幻想中,那里是像天堂一样的地方。
太平洋的海水一望无际,夜色像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一直将人眼前的光景抓得什么也不剩。
天黑下来,外婆迷路了。
外婆看着陷入一片漆黑的大海,喃喃自语片刻,转头又看向有些被吓到的闫泽。
十岁的闫泽站在船的角落里,仓皇失措,一声不吭。
外婆就着清冷的月光凝视着闫泽的脸,嘴唇动了一下,突然眼泪流下来。
重生之真不挖煤 第40节
她满面苍老且扭曲,如同一只发了疯的年迈野兽。
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哭着大喊大叫道,“崇明啊,崇明啊!”
她抓着头发跪在地上,拿头狠狠地去磕地板,一下一下,直到磕出血来。
她痛苦地蜷缩起瘦小的身体,从胸腔里衰弱地发出几声悲恸地喊,“妈妈对不起你啊!崇明啊,你才二十四岁,是阿妈对不起你啊!”
闫泽几乎无力地倚靠在船体墙壁上,看着外婆跌跌撞撞冲出驾驶舱,头也不回地跳入海里。
那天夜里,一轮圆月惨白,没有星星。
搜救持续到第二天隐约天明,闫泽被人从小船拉上直升机的时候,他的人生彻底堕入了那八个小时的黑暗之中。
自那日起,眼睁睁看着太阳沉落,再也升不起来。
十五年。
天不曾亮过。
十岁的闫泽曾被那种无助感逼得发疯,又如何会想到。
将有一天,他脚下这片深不可测的大海,会被一个人点燃。
第47章
徐皓在他爹公司总部给自己找了个办公室,一周能因财务问题组织高层开五六七八次会。不懂就问,有点子就说,大半个月下来,高层们遭不住了,且看那花钱如流水的账单,莫名其妙的购股抛股,高层们再一次坚信这企业迟早要完蛋。
徐皓从公司大楼下来,晚上十一点,接到安德烈的电话。
徐皓感觉他最近工作严重超负荷,再加上休息时间比较少,他去车库提车的时候,略有点头晕。
先是跟安德烈聊了两句他们近期投资进展,然后安德烈开始第不知道多少次跟徐皓抱怨上次去瑞士没能顺道去看看他,徐皓苦笑着用英语跟安德烈说,“兄弟,我最近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劈成十个人用,再加你一个,咱都能去踢足球了,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些了。”
安德烈那边倒是笑得挺爽快,“哈哈,你还是这么幽默。我这边事情快处理完了,你看,马修再有几个月也要毕业了,你不来找我们,那我们去找你呗。”
徐皓拉开车门,跟安德烈说,“到时再看吧,等我抽个空,我们欧洲聚一趟也行。”
俩人又随口唠了几句,徐皓感觉到手机震动一下,是何富生给他发了条消息,提醒徐皓明天别忘了拍卖会。
徐皓一拍脑门,心想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他几乎完全忘了这回事。
翌日,徐皓一身西装革履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何富生也一身正装,俩人卡着时间在门口接头,何富生打量了一下徐皓,说。“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徐皓揉了一把眉心,昨天喝咖啡挺到三点才睡,现在略有些疲惫,嗓子也有点发痒。不过最近总这样,徐皓也算是有些适应了,说,“不碍事,咱们进去吧。”
何富生踩着红地毯向里走,给徐皓介绍拍卖会格局,然后带着徐皓走进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包厢,跟徐皓说,“今天这拍卖会挺有趣,价格不会很高,多数是些从民间搜集来的小玩意,艺术品居多。在座什么人都有,未必都识货,你一会看中什么,尽管买就是,说不定淘到什么好东西。”
徐皓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斜倚在软沙发上放松身体,说,“真不是跟你谦虚,就我这艺术品位,算了吧。”
何富生笑笑不说话。
拍卖会开始了,大屏幕一件件修照片闪过去,四位数的翡翠有,六位数的画也有,不过价格战最多打到四十万左右,就落锤了。徐皓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偶尔一两个东西出来,下面争得还挺激烈。
何富生十五万买了一幅画,六万块买了两枚古董硬币,津津有味地放下竞价牌,转头一看徐皓眼睛都快闭上了,何富生出言提醒徐皓,“你要是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徐皓强打起神坐直身体,人来都来了,哪有半路走的道理。徐皓说,“没事,我看着呢,挺有意思的,我也想买点东西。”
拍卖会进程过去一大半,徐皓随便举了几下牌子,莫名其妙中锤,花二十三万买回来一个烟灰缸,旁边何富生的表情挺微妙的。管理员找徐皓签字,徐皓龙飞凤舞划拉两下,何富生说,“你这品味确实独特……”
徐皓看着单子上造型平平无奇的烟灰缸照片,嘴角一抽,心想这他妈的到底值钱在哪,那个卖货这会别是要乐疯了吧!
徐皓签好单子交给管理员,楼下拍卖会已接近尾声,主持人为压轴的那件商品卖足了关子,天南海北地乱扯一通后,舞台上的帷幕帘被拉开。
徐皓和何富生的目光随着满场乱嗨的音乐望向舞台中央。
在看清舞台上那个被缓缓推上台的大件商品时,何富生吹了个口哨,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你怎么想?”
何富生转头去看徐皓,发现徐皓整个人有些发愣,何富生轻轻推了徐皓一把,“喂,不至于看呆了吧。你喜欢车?”
徐皓一下子回神,看着底下那辆车,一时间思路有点跟不上,表情相当震惊。
台子上被推上来的是一辆法拉利,色泽热烈,hykers系统车型,静置在舞台中央,如同一只拢羽翼的火烈鸟。
底下主持人开始叫价,八十万,起!
听到这价的徐皓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也不知道是主办方真不懂价,还是顾忌到在座各位大多财力有限怕砸手里。这款法拉利是全球限量款,总共生产不到一百辆,全中国能不能找出第二款都难说,八十万,要走正常流程,连这辆车的车壳子都买不了吧。
最关键的是,这款车型外膜和部分设计均有私人定制的痕迹,徐皓敢打包票,全世界也找不出一摸一样的第二辆。
这辆车上辈子徐皓开过。
这是闫泽的车。
竟然会出现在这么一个拍卖会上,起价八十万?
太匪夷所思了。徐皓完全想不到闫泽会有什么卖的理由,闫泽这种人,就算烂在手里,也绝逼不可能把亲儿子卖了。
底下陆续有人叫价,85万,90万,95万,97万,99万,徐皓感觉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徐皓抬起竞价牌,道,“200万。”
台下有十秒钟的寂静。
主持人敲锤,“200万第一次!”
台下跟价,“205万!”
徐皓再次抬牌,“300万。”何富生惊讶的视线递过来。
这次寂静更长一些,主持人拖长了声线喊,“300万第一次——300万第二次——”
台下再次跟价,这次声音听上去弱了一分,还有些气急败坏的情绪在里面,“310万!”
徐皓抬牌,全程语气平静,“400万。”
行,这次下面声音彻底消失了。
支持人顺理成章三锤落定,何富生失笑,“还以为你对这个拍卖会没兴趣,没想到消起来这么冲动。”
徐皓也笑,心里想的是,这事儿绝对有猫腻,就是买个答案,这钱他也花了。更何况400万买这辆车,完全血赚好吧。
管理员再次来找徐皓签字,徐皓接过单子,对管理员说,“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管理员态度相当之好,笑眯眯地问徐皓,“您需要点什么?”
徐皓签好单子,递给管理员,“我想见一下卖家,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加钱。买车又不是什么敏感商品,跟前任车主见个面聊两句应该还可以吧?”
管理员犹豫了一下,对徐皓说,“您稍等,我去问一下。”
何富生感觉挺纳闷,“车都买了,见不见前任车主有什么关系吗?”
徐皓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杯中茶早已凉透,徐皓说,“这说来话长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何富生见徐皓不是很想开口的样子,也没继续追问。不多时,管理员回来,对徐皓说,“先生您好,卖家说可以见一面,他正在后台办理后续交接手续,您随我来吧。”
徐皓跟何富生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管理员走了。
穿过舞台后台一个侧门,走出去,是一片类似广场的空地,徐皓远远看见那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定在空地上,车身前面站着一名男性。
看上去跟徐皓年纪相仿,个子不高,身材偏瘦。
徐皓随管理员走进,那名男性循声转过身来。
徐皓一下子站住了脚。
反观那男性,几乎是瞬间认出了徐皓,他后退一步,双眼写满了茫然和震惊。
徐皓继续走,皱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对眼前这个完全呆住的男性打招呼,“江书云,你?”
江书云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他喃喃道,“徐皓。”然后江书云双眼茫然的去看身后这辆车,突然间,他仓促地低下了头。
江书云捂着脸蹲下身,泫然欲泣的语气,“徐皓,为什么偏偏是你。”
徐皓本来就满肚子疑问,这一下也惊了,“不是,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你哭什么啊?”
江书云捂着脸摇头,“不,不该是这样,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徐皓本来就神不济,这一下更头疼了,心想这又不是在演琼瑶剧。他十分无奈地说,“我来就是想来问问你,这车不是你的吧,当然了你卖不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想知道闫泽的车为什么会到你手里。”
江书云闻声抬头,一双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样,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跟闫泽,还有联系吗?”
徐皓心想,何止有联系,他他妈的都扛着枪跟我告白了。
徐皓没说话。
江书云又把头低下去,埋进手里,抽抽噎噎地道,“对不起,徐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根本不想动这辆车,但我最近真的急用钱。我……”
徐皓揉了把太阳穴,听他半天说不在点上,好歹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了,有什么好哭哭哭的,不由得语气就带了点烦躁,“钱我肯定照付,你就回答我个问题,闫泽的车为什么会在你手里,这问题这么难吗?”
江书云被徐皓说的打了个哭嗝,抹着脸上的泪水道,“他……他跟我换的。”
这句话声音极小,不知为何还有点心虚的成分在里面,徐皓勉强听见。
“是你出国没多久,闫泽找到我……他、他说……”
江书云蹲在地上,满脸是泪地看着徐皓。
高中后再也没见过。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抬头日光亮得刺眼,徐皓还是没怎么变样,此刻正用直率又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江书云再次低下头,道,“闫泽抢走了我最宝贝的东西,又把车钥匙仍在我桌子上,他说……等价交换,他不占我便宜,车停楼下,然后人就走了。”
徐皓更诧异了,江书云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闫泽用这辆车换的?“等价交换?你什么宝贝这么值钱啊。”
江书云咬着牙,吐出三个字,“笔记本。”
徐皓满脸没听清的表情:“什么玩意儿?”
江书云突然抬头,大喊道,“笔记本啊,笔记本,是你的笔记本啊!”
徐皓反应了一下,然后,表情静默。
说笔记本都抬举那个本子了,江书云当年随手抽的,完全就是徐皓的一本随堂验算本。
这他妈的……等价交换个屁啊。
重生之真不挖煤 第41节
第48章
徐皓把车停放进自己公寓车库。
火红色法拉利一开进去,在车库绝大多数灰白黑色系中,显得如此亮眼,如此高调,令徐皓心情有一丝丝复杂和微妙。
上电梯,开门,进屋,身心俱疲,徐皓一头栽进卧室软硬适中的大床上。身上西装板得很,但徐皓感觉自己累毙了,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整个人趴在床上维持一个动作睡死过去。
不知多久,一个电话打进来。
徐皓睡眼惺忪地去找手机,手机屏幕在没开灯的屋子里亮得十分显眼。
来电显示:闫泽。
接起电话,徐皓声音沙哑地开口,“喂。”
闫泽那边像是在跑步,又像是在运动,气喘吁吁地问徐皓,“你嗓子怎么了?”
徐皓头疼地揉了一把额角,头埋进被子里,打开提,“没怎么,啥事儿啊?”
闫泽低声笑了一下,喘息间还有间断的脚步声,“没事不能找你啊,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呼……你考虑出来什么没啊?”
徐皓力地在床上滚了一圈,终于把西装外套给脱了,然后有气无力地去解领带,“没有,最近简直忙得要死。”
闫泽又喘了口气,像是跳在了什么台阶上,说,“我怎么觉得你这声音不对劲啊,你生病了吗?”
扯着领带松了几下,解不动了,徐皓恹恹道,“没吧,可能是困的,最近熬夜用力过猛了。”
闫泽喘息的声音缓下来,像是在走路,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徐皓仰面躺在床上,揉着头发“嗯”了一声,正巧这时,门铃响了。
徐皓拿着手机,劲扒拉地从床上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往门口走,对闫泽说,“先不跟你说了,我家来人了,我……”
说还没说完,徐皓打开门,被门口一大簇红色差点闪瞎了眼。
剩下半句话没说,徐皓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这不知道几百朵红玫瑰花。花捧之大,甚至看不见身后人的脸。
且说这捧鲜花活跃且高调的色泽,让徐皓毫不力想到了正停在他家楼底下的那辆法拉利。徐皓隐约感觉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有要跳崩了的迹象。
闫泽为了电话不断线,一路沿着楼梯跑上来的,此刻身上出了些汗,气息勉强是喘匀了。他左右尝试了几下,实在没找到怎么正面拿着花还能把脸露出来的方法,索性跟扛冲锋枪似的把花往肩膀上一扛。
闫泽一只手撑在徐皓门上,另一只手扛着花,带着与生俱来那种桀骜不驯的笑意,对徐皓说,“哟,好久不见,请我进去喝个茶呗。”
结果一看徐皓目前的状态,闫泽呼吸一滞,差点呛着,原先打好草稿的话全部抓瞎。
此时的徐皓,白衬衫领口解开两个口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胸前,西裤略带一些褶皱。头发凌乱颓唐,眼睛里充着一点血丝,面色不佳泛着病态的红色,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禁欲且刚被糟蹋完的气息。
但跟这种气质严重不符的是,徐皓满脸无语,恨不得直接给闫泽来上一脚,“你他妈……你干嘛呢?”
闫泽被眼前这光景冲的有点蒙,计划完全被打乱。他站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把花抱在怀里,简直比徐皓第一次给人送花的时候还傻好几倍,“没干嘛啊,这不,送、送花么……”
徐皓抬手指了指自己脑门上,语气有点崩溃,“我他妈一男的你送我这么多玫瑰干什么?给我泡花茶喝吗?”
闫泽抱着花,像犯了错事一样站在原地,“那、那应该送什么啊……”
徐皓放下手,一脸有气无力地看着闫泽。
看了半天,除了头疼的要爆炸,毫无作用。
徐皓揉了把脸,转身往屋里走,“行了行了,进来吧。”
闫泽怀抱一大捧花走进来,虽然是第二次来徐皓家,但他站在门口还是有点局促。
不过这种局促正被闫泽试图用皱眉头的表情给掩饰住。闫泽皱着眉头跟在徐皓后面走,好像对什么很不爽,走到沙发上坐下,手里怀着花不撒手,唯独动作有点僵硬。
徐皓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随便两下把挂在胸前的领带扯掉,然后头疼地抓了把头发,“要喝茶你自便吧,我没劲儿给你泡了。”
闫泽眉头没松开,视线一直钉在鲜花上,“我觉得你病了。”顿了顿,闫泽去掏手机,“我叫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徐皓抬手,“了。”他头有些发昏,睁着有点发红的眼睛看闫泽,“你晚上没事吗?”
闫泽放下手机看了徐皓一眼,视线又跟触电似的偏移开,闫泽嗓音也变得有一点沙哑,“没事啊,不是,你生病了怎么也不叫人啊。”说着,又把手机拿起来,“还是得找人来看看。”
徐皓动作很慢,抓在闫泽手机上,几乎没用力就从闫泽手里把手机抽走了,徐皓说,“真不用。你要是没事你帮我找一下温度计和药,还有退烧贴,应该就在那块。”徐皓用手在客厅区域画了个圈,说,“抽屉里,或者下面那个柜子里。我长这么大没生过几次病,吃上药就好。”
闫泽把花捧随手往沙发上一放,顺着徐皓手指的方向开始翻箱倒柜,徐皓在后面指挥,“上边儿,你看盒子后面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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