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之花间浪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网络
蔡昌义浓眉猛轩,瞪眼道:“怎样你当我贪生怕死”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非也,九鹰教主要握小弟,姑且不论目的何在,小弟岂能束手就缚小弟要放手大干一场。”
蔡昌义抡臂一挥,大声喝道:“干啊,纵然身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华云龙道:“昌义兄的豪气令人钦佩,不过”
蔡昌义嘶声叫道:“不管啦,干吧。”
华云龙道:“请听我讲,我如力战而死,少一个报仇的人,再者,不怕昌义见见怪,你的武功不如我,你若在场,那就令我分心旁顾,不能一意对敌了。”
实话实讲,毫不隐讳,如果换成另外一人,多少也得考虑一下,无奈蔡昌义是个只顾道义不问其他的人,这些话对他不生作用。只见他目光一棱,怫然道:“怎么你只顾你的门风,不管别人啦撇下好友而遁,我蔡昌义成了什么东西”
华云龙着急道:“这不能意气用事,眼前的情势”
话犹未毕,蔡昌义忽然大叫道:“不听啦。”纵身一跃,跃到了申省三的面前,抡臂一掌,霍然推了过去。休息了一会,内力又恢复了旧观,申省三避开了汹涌而至的浑厚掌力,欺身上步,挥招进击,两人身形错动,拳掌并施,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既已交手,再讲也是无用,华云龙无可奈何,暗暗忖道:“义薄云天,他是当之无愧了。”感佩之余,转面朝九鹰教主望去,冷然说道:“在下讲一个故事,教主愿意听么”
九鹰教主讶然遗:“这等时机,你倒有心讲故事”
华云龙道:“故事很短,不费多少时间。”
九鹰教主微微一笑,道:“你有兴致,那就请讲,老身洗耳恭听。”
华云龙道:“昔日楚霸王兵败乌江,汉高祖雄才大略,倒无逼他自尽之意,私心之中,只想如何逼得他无路可走,叫他投降过来,收为己用。”
九鹰教主哈哈大笑,道:“你在颠倒黑白了,刘邦几番受挫于项羽,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肉,那有收为己用之说,况且项羽兵败垓下,别姬自刎,乃是史实,不算故事啊。”
华云龙道:“史实只记结果,楚霸王力可拔山,乃大将之材,高祖创业拓疆,需人孔殷,教主怎能断言无此意念”
九鹰教主道:“刘邦并无容人之量,项羽一死,大局抵定,何须再兴收为己用之心”她忽有所悟,话声一项目光转动,倏又接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已决心与老身拚命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教主终于明白了。”容颜一整,肃然又道:“华家只有断头的子孙,没有被擒的后代,在下纵然已到山穷水尽之境,也宁可力拚而亡,不愿被擒受辱。教主既然明白,那是最好不过,但我声明在先,若有伤亡,教主自己负责,一旦交手,在下不再留情。”
九鹰教主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没有那么严重,老身不是刘邦,你也不是西楚项羽,更未到山穷水尽之境。”
华云龙严然截口道:“这些都是废话,为了我司马叔爷的血仇,为了你们九鹰教企图在江湖上争霸称雄。制造血想,在下本就难以容忍,只因在下幼承庭驯,不敢鲁莽从事,自招败这,不得不作全身而退的打算,教主既欲擒我而攻。杀我容易,擒我决难如愿。”
九鹰教主道:“老身亲自动手呢”
华云龙冷然过:“你也一样。”他讲得斩钉截铁,九鹰教主冷冷大笑起来,脸上也变了颜色。
须知九鹰教主性情偏激,记仇之心极重,她先前和颜悦色,一则因年事渐高,性格自然趋向温和的一面,再者,她昔日对华云龙的父母确有好感,那是对华天虹的敬重和对白君仪的喜爱,华云龙长得酷似父母,又是后生晚辈,并非这次出山所要对付的目标,为了维护长者的风度,因之她竭力抑制乖戾之气,此刻华云龙神态俨然,语气冰冷,伤及了她的自尊,她不是胸怀坦荡的人,难怪要勃然变色,怒极反笑了。华云龙漠然无动于衷,静静的凝神戒备,以防九鹰教主突起发难。
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呼叫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娘,快一点嘛。”声音来自右面山顶,华天龙不觉移目望去,但见一瞥红影袅袅从天而降,那红影的后面,另外尚有一个青衣中年妇人。
华云龙目为奇佳,那山顶距立身之处六七十丈,瞥目之下,业已看清中年妇人风华绝代,气度雍容,年纪四十出头,红衣人影则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明媚少女。那少女堪与梅素若比美,但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与梅素若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
此刻,华云龙倒无心情欣赏来人的绝代姿容,他被来人临空而降的翩然另法镇住了。来人临寒而降,身子不徐不疾,当真有如天女下凡,轻灵美妙至极,那说明来人的修为,已达超凡入圣的最高境界,中年妇人不去谈她,明媚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小小年纪,具有这等骇人听闻的造诣,谁其能信呢华云龙瞧得呆了,内心狂呼道:“谁家的子弟啊武林中竟有超越咱们华家独特的修为法门么”
那少女身在空中,下降的速度不变,却又讲话了,她道:“您看嘛,娘,哥哥连一个糟老头也打不过,真替咱们丢人,回头您要罚他跪啊,跪三天,不谁吃饭。”
只听蔡昌义亢声叫道:“罚你跪神主牌,跪三十天,不准你吃饭。”
明媚少女格格一笑,道:“谁叫你一夜不归,跑到这里来跟人打架,害得我好找,要打就打赢啊,却又打不过人家,还不好好练功哩。”
二人翩然落地,徐徐行来,中年妇人道:“薇儿不要乱讲,咱们练功是为强身,为不坠家声,不与人争强。”话声一顿,倏又接道:“义儿歇手,跟为娘回去。”
蔡昌义不知含蕴真力,早落原先尴尬之状,此刻他身不由己,满头大汗,讲一句话煞费周章,因之不再开口,一味见招拆招,遇式化式,全心全意的对敌。华云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目,楞楞的凝注着来人,暗自惊疑道:“天啊,这是昌义兄的母亲昌义兄的妹子那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九鹰教主更是震惊,急急忖道:“这是蔡姓小儿的母亲么看来今日难以如愿了,我得如何想个法子才行。”她为人机智深沉,不达目的,决不中止,此刻明知来人功力奇高,决非自已能敌,而来人乃是蔡昌义的骨肉,蔡昌义是个义薄云天的少年,与华云龙交非泛泛,想要擒下华云龙势必要与蔡姓母女动手,她既无必胜的把握,又复难断斯念,可知她表面纵然变得温和了,但那刚愎杰傲的性子,却仍旧一成未变。须臾,只见她作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手势,九鹰教的一干属下,顿时蓄劲而待,准备撤走。
这时,华云龙仍无所觉,蔡昌义兀自专心一志的对敌。那中年妇人似已微感不耐,侧顾女儿一眼,道:“薇儿去,替下你哥哥,不要伤人。”被称「薇儿」的明媚少女应一声「是」款款朝那斗场走去。
适在此刻,九鹰教主身子一闪,出其不意的一指制住了华云龙的左「乳根穴」,华云龙身子一软,已被她挟在胁下,昏迷不醒了。她计议早定,偷袭得手,当下喝一声「走」,钢杖一点地面,宛如鬼魅一般,逞朝左面密林中跃去,瞬眼隐没不见。九鹰教一干徒众呼啸一声,也纷纷朝那密林中去。
第十四章九鹰淑女有慈心
蔡昌义蓦失敌手,瞥目之下,心头大震,厉声喝道:“留下人来。”脚下一点,也朝密林追去。
「薇儿」如影附形,后发先至,挡住了他的去路,脆声道:“干什么啊你又想走么”
蔡昌义急燥万分,跺足喊道:“让开,让开,我要救人。”身子一闪,想从一侧溜将过去。
「薇儿」的身法比他快捷,娇躯一幌,又复挡在他的面前,道:“那是个什么人啊”
蔡昌义听得母亲呼唤,不敢硬闯,只得亢声道:“不行啊,那是华大侠的公子,与孩儿意气相投”
「薇儿」接口道:“华大侠是谁啊”
蔡昌义心悬华云龙的安危,不耐地道:“女孩子最好少问。”
「薇儿」眉头一皱,道:“哥哥很凶嘛不问就不问,谁希罕。”双手在腰际一插,撅起樱唇,挡在他的面前,大有「我虽不问,你也别想过」之势。
蔡昌义素知这位妹妹刁钻任性,深得母亲喜爱,武功又强过自己太多,一见之下,不觉大为气馁,急忙涎脸道:“好妹子,哥哥讲错了,你行行好,让我过去,那是哥哥的知交好友,如今被人抓去,哥哥若不赶去救人,那就成了贪生怕死,罔顾道义的人了。”
「薇儿」眼神一亮,道:“与我无关呵。”
蔡昌义急道:“怎么与你无关,我是你的同胞兄长啊。”心念一动,忙又转口道:“我告诉你,华大侠名叫华天虹,人称「天子剑」,世居山西云中山「落霞山庄」,是个大仁大义,人人尊敬的大侠,哥哥的好友名叫华云龙,壬申年正月十九日生,现年十七岁。是华大侠的公子,人品风流,性子豪”
蔡昌义性子鲁燥,内心着急,只图如何消了妹妹的气,让他脱身前去救人,讲起话来口不择言,说得顺嘴,不但报出了华云龙的生辰八字,且连「人品风流」也漏了出来,他是言者无心,他母亲却是听者有意,闻言之下,不觉微愠,来等他将话讲完,已自峻声截口道:“义儿胡说什么”
蔡昌义楞然瞠目道:“孩儿实话实讲啊。”
中年妇人道:“外人的生辰八字,也能当着你妹子讲么”
蔡昌义道:“什么关系啊,华某不是外人,他与孩儿”
中年妇人脸色一沉,道:“莫名其妙,你浑浑噩噩,说词不雅,哪一天才能聪明高雅一点”
蔡昌义又是一楞,顿了一下,蓦然想起九鹰教的一干人早失踪影,心头一急,也懒得去想母亲言下之意,当下亢声道:“不管啦,孩儿慢慢的学,目下救人要紧。”身形一幌,就待闪过「薇儿」的阻挡,朝那密林奔去。
「薇儿」倒未阻挡,他母亲却已叱喝道:“站住。”
蔡昌义万分无奈地顿住了脚步,哭丧着脸道:“干什么啊孩儿如果不去救人,怎样再见其他的朋友,那就别想在江湖上出人头地了。”
中年妇人见到儿子万分无奈的哭丧之状,忽觉不忍,暗自一声叹息,道:“人已去远,追亦不及了,你先过来,为娘有话要讲。”
蔡昌义想想也对,树林茂密,九鹰教的人穿过密林,知道奔向那个方向他不是忤逆不孝的人,既知焦急无用,也就惴惴然走了过来。中年妇人柔声道:“义儿,你当真非常向往闯荡武林么”
蔡昌义道:“咱们的祖宗也是武林中人。”
中年妇人将头一点,道:“话虽不错,但咱们家数代人丁单薄,只留母亲,自从你外高祖父留下遗言,不准后代涉足江湖,五代以还,奉为家训,怎能在你的身上违背呢”
蔡昌义道:“孩儿不敢妄论祖上的见解,但孩儿觉得既是武林中人,就该利用一身所学,为政林锄奸去按,申张正义,做人才有意义。”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你这种想法,为娘不一是不懂,但武林中人刀头舐血,性命没有保滩。仇怨相结,更是无止无休,咱们家人丁纵然单薄,差幸能以纶待金陵世家的门风而不坠,这乃是你外高祖父遗训思译,咱们与人无扰,又有什么不好”
蔡昌义口齿启动,话声尚未出口,明媚的「薇儿」忽然抢着道:“娘,既然讲到这事,孩儿也有话讲。”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你讲吧。”
「薇儿」正色道:“外高祖父立此遗训,怕是与咱们家的人丁有关吧”
中年妇人道:“你究竟要讲什么何须绕圈子”
「薇儿」赧颜道:“好,那我直讲,我认为子嗣有关天命,外祖父的遗训矫枉过正。”
中年妇人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你这丫头平日百依百顺,处处顺着娘,骨子里跟你哥哥的想法一样啊。”
蔡昌义接口道:“孩儿的想法并无不当”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目光一棱,脸色倏寒,口齿启动,似要加以训斥,忽听一个苍老清越的声音口喧佛号,道:“小义儿也许有理,你让他讲下去。”
众人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左边密林之前,赫然一个手拂发髯的老和尚脸含微笑,飘然卓立。老年和尚骨瘦磷峋,满脸皱纹,一袭灰布僧袖,一双多耳麻鞋,正是清凉山尾随华、蔡二人下山者。但那中年妇人凝视有顷,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星眸眨动,不觉瞧得呆了。
和尚缓步行来,炼然笑道:“娴儿不认得我了小义儿周岁那日,我曾返回”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蓦地扑身向前,拜仆在地,欢声道:“原来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想得娴儿好苦啊。”
老年和尚呵呵笑道:“起来,起来,儿女已将成年,还不脱小儿之态,那要惹人见笑了。”话声中,单臂一抬,中年妇人但觉一股柔和的劲气贴地涌起,硬生生已将自己的身体托高地面,只得腰肢一挺,站了起来。
蔡昌义兄妹又惊又疑,同样的忖道:“何方高僧啊看来好似咱们家的长辈,娘的武功已算超凡入圣了,这位高僧的功力修为更惊人”
只见中年妇人回头一望,道:“快过来,见过外曾祖父。”蔡昌义凛然一怔,嘴一张,目似铜铃,越发的楞了。
「薇儿」性子活泼,怔得一怔,随即扑了过去,欢声叫道:“好啊,原来是我公公,公公怎么当起和尚来了”
中年妇人轻叱道:“看你疯疯癫癫,有规矩么”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人是彩凤掩霁月,心若明镜不染尘。乖儿叫什么”右臂轻揽,已将「薇儿」搂在怀里,厥状欢愉至极。
「薇儿」开心极了,双手梳弄着他的银髯,娇笑道:“叫薇薇,娘叫我薇儿。”
老年和尚一「哦」道:“薇儿今年几岁啦”
蔡薇薇道:“十六啊,怎么公公全不知道”她美眸眨动,痴痴的瞧着老和尚,情状至为讶然。
但那讶然之状,瞧在老年和尚的眼内,却是一副无比娇憨稚儿之态,心头越发欢畅,不觉轻轻一拧她的鼻子,欢声道:“公公当年云游在外,哪里记得许多。”
蔡薇薇摇一摇头,摔脱他的拧握,黛眉一蹙,道:“唉,您干嘛在外云游嘛”
老年和尚失笑道:“公公是个和尚啊。”
蔡薇薇樱唇一撅,道:“和尚有什么好不要当啦。”老年和尚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蔡昌义侍立一侧,忍不住道:“薇妹不像话,简直胡说八道。”
蔡薇薇扭头瞪眼道:“要你管你才胡话八道。”
蔡昌义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凶,迟早给你找个婆家,嫁将出去,看你再凶”
蔡薇薇大为恼怒,纤手戟指,失声叫道:“给你找婆家,给你嫁出去,给你给你找个母夜叉。”她愈讲愈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脖子也红了,引得众人越发大笑不巳。
大声笑中,中年妇人忍俊道:“薇儿下来啦,不要尽缠着公公。”
蔡薇薇撅嘴不依,老年和尚却自神色一黯,道:“阿弥陀佛老衲皈依佛门,而亲情总难断绝,也算是心志不专了。”话声中,轻轻将蔡薇薇放下地来。
老年和尚忽兴浩叹,中年妇人当即翟然一凛,惶声道:“娴儿该死,娴儿失言了。”
老年和尚苦苦一笑,道:“不必介意,老衲未成正果,算不得佛,所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何况是骨肉之情”
中年妇人急忙接口道:“佛法无边,原也不外人情常理,娴儿孑然抚孤,衷心无依,您老人家何不还俗,容娴儿侍奉天年呢”
老年和尚摇一摇头,道:“娴儿呀,咱们家子嗣不盛,九代于兹,而且只剩鹰支,不长男脉,祖宗的香火,全靠女子传续,老衲当年出家依佛,固属一恩之诚,妄想苦修功德,以盛子嗣,如今礼佛日久,诚如斯亦大谬,然则志贵从一,宁有暮年易志之理还俗之说,娴儿不必再提。”
中年妇人蹙眉道:“那么那么娴儿为您老人家盖一座家庙,您老人家”
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但言犹未毕,老年和尚已自朗朗一笑,截口道:“娴儿何其痴老衲与你见面,不是叫你侍奉来的。”
中年妇人泫然道:“娴儿孑然孤立,无依无靠啊。”
老年和尚道:“你太拘谨,恪遵祖上的遗训,固无不当,不察实况,不知开拓生活的领域,自然感到孑然无依了。”
中年妇人一怔,道:“老人家指的什么”
老年和尚道:“是讲老衲,你应该多交益友,到外面走动走动,也不妨作一点维护正义的事,这样一来,生活有了意义,情趣自然增高,孑然无依的寂寞之感,便可不逐而去了。”
中年妇人大感意外,瞠目讶然道:“怎么您老人家叫娴儿违背祖训”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道:“祖上的遗训,乃是鉴于江湖上思怨纠缠,无止无休,投身其中,便难自拔,究其所极,无疑是为子嗣耽忧。但人生数十寒暑,意义何在况且人之生死,自有天命,子嗣一节,更非人力所能左右,细加分析,那是因噎废食了。”
中年妇人骇然失声道:“这这”结口呐呐,却是无以为继。须知祖上的遗训,宛如金科玉律,那年头讲究「君欲臣死,不得不死,父叫子亡,不得不亡。」设有违忤,便是大逆不道。和尚不但是出家人,且是「娴儿」的外祖,遽作此论,那是难怪中年妇人失声骇叫,却又无以为继了。
只听蔡昌义欢声接口道:“嗨,有道理。生死有命,人生何为咱们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业,不为江湖人主持正义,岂不与草木同”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镇定心神,轻声喝道:“没有规矩,大人讲话,要你插嘴。”
老年和尚道:“不要骂他,年轻人该有创业的精神。”
中年妇人蹙眉道:“老人家真的这样想么”
老年和尚淡然道:“老衲潜思默想,觉得吾佛既有历劫超生的旨意,自有企求众生安宁的愿望,俗家后代,倘能为此而努力,老衲的想法若然有误,纵然沦入地狱,也是心甘情愿了。”
蔡薇薇忽然叫道:“不会的,除恶就是行善嘛,公公身在佛门,心念苍生”
中年妇人又复截口道:“薇儿不要多话。”
老年和尚笑问道:“娴儿莫非认为不当么”
中年妇人俯首惶然道:“娴儿不敢,娴儿觉得祖上的遗训”
老年和尚哂然接口道:“你太执着了,小薇儿福泽绵绵,具有多子多孙之徵,小义儿秉赋特异,更非英年夭折之相,老衲断言子嗣无虑,你又何须耽心祖上的遗训”
这中年妇人姓宣名文娴。父亲宣忠翔,母亲舒明媛,老年和尚便是舒明媛的父亲,俗家的姓名叫做舒仲坚,出家以后,法号「元清」,他夫人戚婉君的远祖,乃是三百年前金陵世家高华一脉。高华的独生女名叫高洁,又名雯儿,下嫁北斗剑张铸魂的铱钵传人一武圣云震,云震有两房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夭折,长女乃高夫人高洁所出,尔后历代相传,独乏男丁。七代传至舒仲坚的岳父戚棠棣,又因舒仲坚的独生爱子为人排解纷争而丧命。戚棠棣痛定思痛,立下了后代子孙不准涉足江湖的明训,舒仲坚也便因此离家出走,落发为僧了。中年妇人的夫婿,名叫蔡元浩,十五年前,染疾而亡,中年妇人性子温驯,恪守祖上的遗训。
元清大师又道:“近数十年来,江湖上表面宁静,骨子里暗潮汹涌,争夺霸业的气氛激荡不已。老衲暗中观察,目下的武林,唯有云中山华家人守正不阿,义之所在,绝不瞻顾。眼下枭雄四起,纷纷蠢动,也正是对他们华家而来,咱们祖先主持正义的门风,若与华家的力量相结合,倒不失为明智的抉择。”
蔡昌义一听元清大师赞同他的意见,顿时眉飞色舞的道:“是啊,华大侠公子华云龙是孩儿的知己好友,此人的风神不去说他,其为人豪迈好义,性子爽朗,咱们金陵五公子,没有一人比得上他”
话未说完,蔡薇薇已自接口道:“那个什么华公子,就是刚才被人劫走的那一位么”
蔡昌义没好气的道:“都是你嘛,没有你打岔,华公子怎会被人劫走”
蔡薇薇黛眉一扬,道:“怎么怪我呢他自己武功不济怪得谁来”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他武功不济哼,不要认为你自己武功了得,三个蔡薇薇,不见得比得上一个华云龙。”
蔡薇薇鼻子一皱,小嘴一撅,道:“哼,了不起嘛,结果还是被人劫走了。”
蔡昌义大为气恼。道:“你你都是你令人分神,九鹰教主什么东西凭她想要”
蔡薇薇抢着截口道:“对敌分神,已犯武家大忌,就算他武功盖世,又有何用”
蔡昌义气为之结,口齿启动,正待加以驳斥,他母亲宣文娴心头烦躁,怨气无可宣泄,轻声叱喝道:“不要吵啦,旁人的武功高低与咱们无关。”
元清大师微笑接口道:“娴儿错了,那华云龙确是一代俊彦,不但风神爽朗,气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为,再加机智绝伦,应变的能力超人一等,来日扫荡妖氛,澄清武林的责任,怕是非他不足以担当。”话语之中,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薇儿」望了过去。
蔡薇薇眼神一亮,道:“公公这样讲,岂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元清大师点一点头,道:“小疵不足影响他领袖群伦的气派,来日有缘,老衲望你多多与他亲近亲近。”
蔡薇薇小嘴一撅,道:“我才不希罕哩,将来要有机会,薇儿要斗他一斗。”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转脸一顾宣文娴道:“娴儿意下如何老夫认为小义儿极有见地,你应该外出走动走动,困守家园,对你的身心无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