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之花间浪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网络
蔡薇薇听到此处,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对啦,我何不趁她说话分神之际前去寻她寻到了她,她老人家想不见我也不行啊,嗨,我就是这个主意。”她想到便做,连华云龙也不告诉一声,立刻悄悄地掩入从林,一闪不见。
华云龙却是打蛇随棍上,连忙改口道:“顾姨,称谓那有什么陌生的出家人也有俗家亲友的啊。顾姨,您老人家喊我一声龙儿吧,您不知道,自从那晚见您以后,如非迭生变故,龙儿早就找您来了。”
这是真诚的呼唤,长恨道姑自然听得出来,因之她顿了一下,幽幽一叹道:“孩子,自古多情空余恨,你的感情也太丰富了。”
华云龙道:“我错了么顾姨,难道龙儿不该对您有份孺慕敬仰之情么”
只听长恨道姑道:“贫道不能讲你错,但也不同意你的想法。你记得两句古诗么「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孩子,你的感情过于丰富,将来可有苦头吃了。”
华云龙亢声接道:“龙儿不信,鸳鸯交颈,孤雁凄鸣,飞禽走兽,尚且有一份失单与互爱之情,何况人乎人若寡情,那就与冷血动物无异了。”
长恨道姑道:“唉,你涉世未深,想法过于天真,须知人生变化多端,许多困难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到时候情天难补,恨海常存,你就知道禽兽与人不能相比了。”
他二人你言我语,一时忘情辩驳起来,谁也没有注意蔡薇薇早已不见。华云龙聪明绝顶,反应灵敏,言谈至此,不觉将长恨道姑引入彀中,长恨道姑一时情急,竟自无话可反驳。华云龙听她半响无语,忙又接道:“顾姨,你别难过,说真的,您也没有错,错的是咱们华家的人,咱们不该冷落顾姨,使您老人家怀情忍恨,以致于出家当了道姑,这事龙儿原无所知,如今既然知道了,龙儿定无不顾之理,顾姨,您让龙儿见您一见,好么”
这时始闻长恨道姑一声喟叹道:“你这孩子舌粲莲花,是想说服贫道么”
华云龙忙道:“不是的,顾姨,我娘也说咱们华家对您不起,您若不信,可以去问我奶奶,龙儿若有半句虚言,让您打十板屁股。”
长恨道姑不觉失笑道:“你这孩子唉,贫道讲你不过,不上你的当了。”此话出口,华云龙大吃一惊,但因从那话声之中,听出长恨道姑已有离去之意,一时情急,不觉扬声截口道:“等一下。”
“等下去,贫道的耳根不得清静,你们赶紧返回金陵,来日自有相见之期,贫道去了。”话落,响起一丝的衣袂飘风之声。
华云龙一听大急,尖声叫道:“顾姨,顾姨您不要走。”这片刻间,他用尽了心思,想见长恨道姑一面,甚至有意说服长恨道姑,完成自己的心愿,不料长恨道姑洞察其心,说走就走,他急得连连跺脚,却是无可奈何。
就在他急得跺脚不巳之时,突然听到蔡薇薇「嘿嘿」一笑,道:“顾姨,薇儿等您很久了哩,您老人家当真吝于相见么”
华云龙方始一怔,已听长恨道姑惊异感叹的道:“噫,你这孩子忒慧黠了,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但闻蔡薇薇俏皮的道:“您老人家分音化声的功夫忒高明,薇儿那里找得到,是神仙告诉我的。顾姨姨,龙哥在发急哩,咱们下去吧”
华云龙恍然而悟,脚下一顿,立时向左边林内扑去,同时欢呼道:“顾姨,顾姨,原来您还没有走啊。”
长恨道姑的确未走,她此刻仍然高踞在入林不远一株丛树的枝叉之间。薇薇迎风绰立,站在她的背后。她二人同用一枝,长恨道路竟然未曾察觉,蔡薇薇轻功之高,于此可见一斑了。华云龙到得树下,长恨道姑瞧瞧蔡薇薇,又瞧瞧华云龙终于无奈地道:“好吧,咱们下去,遇见你们这两个玲珑剔透的孩子,贫道只有认输了。”她说着缓缓起立,轻轻一跃,落身地面。
蔡薇薇也随路落地面,笑脸盈盈的道:“薇儿骗你的,顾姨,您的功夫真的很高,刚才倘若不是您老抛出一片树叶,划起一丝破空之声,我还正在奔波未歇哩。”
她这样一讲,长恨道始不觉莞尔道:“你也不必阿谀逢迎了,反正贫道已经被你找到,要讲什么,那就爽直的讲吧。”
华云龙早已迎了过来,闻言连忙接口道:“顾姨说得是,您请坐,咱们就在这里谈。”
长恨道站游目四顾,将头一点,就近找了一块山石坐了下去,华、蔡二人相视一笑,紧随身后,也在她面前坐了下去。这时已近子丑之交,下弦月升二三丈许,那淡淡的月光,一丝丝从那树叶缝隙间洒了下来,满地都是点点银星,再加一位娥眉凤目,体态轻盈的道姑,高高端端山石之上,在她的面前,又复并坐着一双金童玉女一般俊美的痴儿,这一双痴儿目闪精光,脸含微笑,仰望着山石之上的道姑,流露着天真无邪的神情,形成一副充满活措、和煦、温馨、谧静的画面,令人见了,不觉倏生悠然出世之感。
他三人相互凝视,不言不动,过了片刻,还是长恨道姑打破沉寂,道:“傻孩子,你们苦苦相逼,就是看看贫道的模样么”
华云龙凝目如故,蔡薇薇却是将头一点:“嗯,顾姨好美啊。”
长恨道姑莞尔道:“贫道出家人,出家人观念之中没有美丑的。”
蔡薇薇黛眉轻扬,道:“唉,美丑是比较得来的嘛,真的,您真的很美,如果不穿道装,薇儿相信一定更美。顾姨您为何要穿这种又肥又大的道装嘛”她是不明内情,不失天真,讲起话来莽莽撞撞,毫无顾忌,殊不知最后一问,恰好问到长恨道姑最为感伤之处,长恨道姑心头一酸,脸色刹时暗淡下来。但她毕竟是个通情达理,极富经验之人,瞬息便自恢复了常态,只见她目光一抬,微微一笑,道:“贫道怕要使你失望了。”
蔡薇薇不觉一怔,道:“顾姨可是不愿意再讲么”
长恨道姑依然含笑道:“贫道乃是为出家而出家,性之所近,便自穿上了道装。你满意么”蔡薇薇闻言之下,目瞪口呆,大出意料之外。
可是,这种避重就轻的答覆,却难满足初知内情的华云龙,但见华云龙俊眉一轩,断然接道:“不对”
长恨道姑脸庞一转,凝目笑道:“你既然知道不对,那就不必再问了。”
华云龙先是一怔,继而亢声道:“可是,您老人家心里很苦啊。”
长恨道站暗暗心惊,忖道:“这两个孩子太聪明了,他们都是极富感情的人,坚强一点,拿出理智来,莫要被他们的情感所征服,在小辈面前失去了常态才好。”她心中有了警惕,越发淡然道:“贫道不是有说有笑的很好么薇儿还讲贫道很美哩。贫道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比你母亲大得多,若是心里很苦,焉能赢得薇儿的赞美”
华云龙道:“那是修练「诧女真经」的缘故,四十出头又怎样您本来就很美嘛。顾姨,何必呢,您也可知道您也有错么”
长恨道姑一笑道:“龙儿故作惊人之语,那是自作聪明了。”
华云龙颇为激动的道:“龙儿决非自作聪明,龙儿讲话都有根据。”
长恨道姑暗暗震惊,表面却是故作惊讶,道:“哦,这就奇怪了,贫道是否很苦,你有什么根据”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顾姨,您是原谅我所知不多么须知我外公对我讲过你的往事,那天晚上,在那荒凉的道观之中,您老人家的一言一动,龙儿更是亲眼目睹哩。”
此话出口,长恨道姑的神色一变,惴然急声道:“你外公讲些什么”须知当年的白啸天,乃是一世之枭雄,其为人不但好大喜功,性情偏激,而且最是护犊,是个爱与恨都走极端的人,长恨道姑不怕道观之中的言行落在华云龙眼内,却怕白啸天加油添醋,在华云龙面前乱讲一通,至于白啸天严然已成德艺兼备的武林隐者,她却是一无所知,情急变色,自也无怪其然了。
华云龙倒未注意她的神色,应声接道:“曹州的事啊,我外公讲,您那时正受「鹰火炼魂」之刑,家父闻讯前去救您,当时的情形,据说是叫家父用玄铁剑换您,家父也会毫不犹豫,可是您却处处为家父着想,叮咛家父不可忍受委屈不可受人协制”
提起这一段往事,当年华天虹双目泣血,身子颤抖,语不成声,几近疯狂的模样又复涌现,长恨道姑心头隐痛,不愿再听下去,子是截口道:“你外公就讲这些么”
华云龙道:“当然还有,我外公又讲,您老人家不是凡俗女子,对家父的爱顾,情比天宽,恩比地厚。他讲「鹰火炼魂」之刑惨绝人察,任谁见了也得义愤填膺,怒气沤汹,您老人家却是宁可忍受千股痛楚,仍不愿家父受点委屈。顾姨,龙儿要斗胆请问一句,当年您与家父情胜手足,如今却忍恨出家,心灰意懒,能说不是责怪咱们华家对您不起,却又不愿令家父作难么”
听到此处,长恨道姑脸上一热,但也心头一宽,念头转动,急速忖道:“白老儿总算还有一点是非,可是,龙儿这孩子心思敏捷,词锋犀利,再讲下去怕是要招架不住了。”转念至此,连忙微笑道:“就算你判断不错,事情也已过去了,陈年老账,彼此两不亏欠,这不很好么”
华云龙目光一亮,道:“所以我说你也错了啊。”
长恨道姑道:“错了也好,不错也罢,总之事已过去,不必再提。”
华云龙本来有心将华天虹已经不在地消息告诉她,但想想此时不是时候。华云龙目光凝注,庄重的道:“顾姨,您可知道,您的观念根本错误啦”
长恨道姑愕然道:“牺牲自我,成全你的双亲,贫道观念错误了”
华云龙道:“最低限度,龙儿的看法是如此。请问顾姨,安陵项仲山,饮马于渭水之中,每一次投钱三枚,什么道理”
长恨道姑道:“项仲山清廉之士,饮马投钱,不苟取耳。”
华云龙道:“渭水之滨,不见得常有人在,单单以「廉介而不苟取」,解释他投钱之意,顾姨解释够了么”
长恨道姑一愕,道:“你还有另外解释不成”
华云龙道:“龙儿有一点补充,龙儿觉得,项仲山饮马投钱,在求心安而已,否则的话,那就成了欺世盗名之辈,称不得清廉之士了。”长恨道姑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不禁点头「嗯」了一声。
华云龙微微一笑,又道:“顾姨,龙儿再问,所谓「开门揖盗」,该作何解”
长恨道姑倏听此问,忽然眉头一皱,不悻地道:“怎么你认为贫道所受的苦难,全是咎由自取么”
华云龙摇头道:“顾姨会错意了,南史有云:「开门揖盗,弃好即仇。」吴志又讲:「奸宄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是犹开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龙儿对您老人家别无所知,但知您老是个情深义重的人”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接道:“不过,龙儿觉得您老的想法过于狭窄了一点,同时,龙儿也在怀疑,所谓「勘破红尘,定下心来」,究竟有几分可信”
最后几句话颇为逼人,长恨道姑胸口一窒,瞋目反诘道:“你是讲,贫道欺骗你”
华云龙淡然说道:“龙儿怎敢如此放肆,龙儿是讲,您老人家独处之际,未必真能心如止水,不过是强自抑止,不让感情冲激泛滥而已。”
长恨道姑微微一怔,道:“这并不错啊。”
华云龙道:“错是不错,却嫌过于消沉了,须知人生在世,是有责任的。这份责任不仅为己,也该为人;不仅是为少数人,而是要为多数人。遁世何用那连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长恨道姑强自按捺颤动的心灵,冷冷地道:“你唠唠叨叨,究竟要讲什么”
华云龙道:“龙儿想请顾姨卸下道装,恢复本来面目,到咱们华家去住。”
长恨道姑道:“唉,世间事哪有如此简单”长恨道姑淡然一笑,挥一挥手,道:“再见了,龙儿,您很聪明,愿你好自为之,也别忘了贫道的托付。”转脸又向蔡薇薇道了「再见」,然后袍袖拂动,飘然而去。
华云龙呆了一呆,不禁敞声道:“顾姨,您”长恨道姑头也不回,转眼消失不见。
华云龙欲待追去,蔡薇薇拉了他一把昨声说道:“追不回来的,龙哥,让她去吧。”
华云龙顿了一顿,颓然喟叹道:“是我操之过急唉,谁知道她会绝裾而去,说走真走哩。”
蔡薇薇道:“她并非绝裾而去,乃是彷徨无主,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你放心吧,二哥,其实她已经动心了,我看得出来,下次再见,你一定成功。”
华云龙道:“若讲下次再见,谈何容易。”
蔡薇薇黛眉一轩,道:“你怎么也糊涂了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其中的道理。”
华云龙听她讲得神秘,果真将头一低,凑了上去,蔡薇薇掂起脚尖,附在他耳边的悄声细语,也不知讲了些什么,讲完以后,但见华云龙微一颔首,道:“眼前也只好如此了,但愿有幸被你言中。”
蔡薇薇螓首一点,认真地道:“一定的,你若不信,我敢和你打赌。”
华云龙不觉失笑道:“打什么赌,我信你就是,咱们也走吧。”于是,他俩手拉手离开丛林,奔向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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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之花间浪子 【第十四章】桃李争春风流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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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来得毫无声息,便连萧仇与尤氏,其轻功也似突然增进了。华云龙瞥目之下,怵然心惊,不觉忖道:“几个老人是何来历啊听他们的口气,好象知道血案的内情,又好象与咱们华家怀有深仇大恨,难道难道真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
他忖念未已,只见蔡昌义跃了过来,寒着脸孔道:“诸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讲话爲何这般无礼小儿,小儿,谁是小儿,叫你们一声老儿。你们作何感想哼,岂有此理。”
这几句话辞锋之利,宛如箭簇一般,四个老人齐都一怔,但见其中一位瘦长老人面色陡沈,厉声喝道:“小子可恶,你叫什麽”
蔡昌义夷然无惧,将头一昂,道:“蔡昌义,「金陵五公子」之一,怎样”他那神态居傲至极,瘦长老人大爲震怒,顿时目光一棱,就待发作。
适时,居中一位鸠面老人擡臂一拦,道:“樊兄且慢,黄口小儿,乳臭未乾,咱们何须与他一般见识。”
这一刻,华云龙心情紧张至极。他察言观色,心知面前几位老人,无疑与他司马叙爷的血案有关,如能抓住此一机会,不难查出血案的内情,但若就此冲突起来,那便无法心平气和的细加探询了。因之,鸩面老人话声一落,他连忙抢前一步,朝那老人抱拳一拱,道:“小可华云龙,请教老丈怎样称呼”
他讲这话不亢不卑,气派极大,不像是个年未弱冠的孩子,倒像是个久走江湖的中年人,鸩面老人闻言之下,先是一怔,继而白眉一扬,冷然说道:“当年有个九鹰教,你可听人讲过”
华云龙心头一紧,但仍淡然微笑,道:“也曾听人讲过。闻说九鹰教屡经挫败,当年”
话未说完,鸠面老人冷冷一哼,道:“当年二度南迁,如今再次重临,要与你们华家逐鹿江湖,一争雄长。”
华云龙大吃一惊,暗暗叫道:“果然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果然是九鹰教的余孳,这老儿直言不讳,想必定有所恃,所谓江湖将有大变,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了。”他心中惊疑不已,表面却仍镇静如恒,蓦然笑道:“老丈言重了,咱们华家自先祖以还,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今已是第三代了,三代于兹,纵然不敢自夸仁义,却也无意与人争强斗胜,这这也不必讲了,请问老丈是”话至中途,辞锋一转,倏又话声一顿,脸含微笑,静静等待对方回答。
这几句话,语气纵然和缓,词意却也严正,旭面老人听了,不禁目光一凝,又在华云龙脸上仔细瞧了一阵,半晌过后,始才朗声大笑,道:“好,很好,华家子弟,的是与人不同。”话声微顿,倏又接道:“老夫姓厉名九疑,九鹰教刑名殿主,二十年前,也曾拜领令尊大人一掌之赐。”
忽听蔡昌义敞声叫道:“好啊,一掌之赐,那你是讨债来的”
华云龙心头着急,连忙侧首一顾,道:“昌义兄,你稍安无躁,咱们不可失了礼数。”
蔡昌义眼睛一睁,道:“礼数对他们还礼数你知道他们干什麽来的”
华云龙道:“小弟知道,但”
蔡昌义道:“知道就好,咱们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
华云龙啼笑皆非,只得不予置理,脸庞一转,朝那刑名殿主,道:“这位蔡兄讲得不错,厉殿主似爲家父一掌之仇而来,更有逐鹿江湖的雄心,爲公爲私,小可首当其冲,责无旁贷,那是难免一战了。”
言犹未毕,忽听那位瘦长老人鹰鹰一笑,道:“小子的口气不小,「爲公爲私,责无旁贷」,你讲这话,敢是想独力承担,阻挠本教行事麽”
华云龙目光一转,凝注瘦长老人,道:“老丈尊姓大名在九鹰教居何职司”
瘦长老人傲然道:“老夫樊彤,九鹰教传道堂主。”
华云龙脸色一整,忽然肃容道:“那很好,樊堂主,小可请问这父债”
自称「樊彤」的瘦长老人一愕,道:“父债子还啊,何须多问”
华云龙将头一点,道:“不错,父债子还。家父与厉殿主有一掌之仇,华某身爲人子,难道这一掌之仇,小可就承担不得麽”
樊彤不觉一怔,华云龙迳自接道:“樊堂主,小可再告诉你一点,云中山「落霞山庄」的人,素来以武林安危爲重,任凭是谁,倘若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华家的子弟,必与之周旋到底,九鹰教也不例外,樊堂主盛气淩人,那是没有用的。”
原来他绕了一个圈子,目的仍是表明态度,那樊彤闻言之下,不禁气爲之结,楞了半晌,始才发声厉笑,道:“小子有种啊,有种啊。”话声之中,一步步向前逼来,那模样已是无法忍耐,要手了。
蔡昌义大爲欢畅,击掌叫道:“痛快,痛快,老弟,我去会他一会。”步子一迈,就向樊彤迎去。讵料迈出一步,已被华云龙一把拉住。
华云龙道:“慢来,昌义兄,小弟有话要讲。”
那樊彤缓缓逼来,脚下未停,峻声接道:“不必讲了,咱们底下见真章。”
华云龙唯恐蔡昌义忍耐不住,身子一侧,挡在他的面前,沈声说道:“樊堂主,请你放明白一点,真要动手,小可并无所惧,小可乃是有话要问,难道你不敢回答麽”
樊彤目光一梭,冷冷一哼,道:“老大明白得很,宰了小的,老的自然”
话犹来毕,忽听一个老年妇人的声音,冷然接道:“樊彤回来,你太傲慢了。”
樊彤身子一震,急急转过身去,躬身垂首道:“是,樊彤参见教主。”
霎时间,「参见教主」之声不绝于耳,厉九疑等三个老人,一个个躬身垂首,退向一侧,另外萧仇与尤氏,更是两膝一弯,拜了下去。华云龙凛然一惊,急急擡目望去,但见这片草地的南面,站着一个脸如满月的老年妇人,另外一个体态轻盈,秀发垂肩的少女,随侍在她的身侧。
那脸如满月的老妇人体形高大,穿一身黑衣宽袍,银发飘飘,散披肩后,右手扶一根黑色钢杖,那钢杖上端雕着九个女鬼头面,一个个披头散发,獠牙外露,神情极是狰狞。顶端那个鬼头,势象与老年妇人颇爲相似,但那老年妇人除了脸色苍白,不带丝毫血色,双目含煞,令人见而生惧之外,却又不甚狞恶。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就是九鹰教主麽那也好,免得我再到南荒去寻。”转念至此,目光倏地一凝,深深注视着那位秀发垂肩的少女,发起呆来。原来那少女极美,美得不可方物,纵然是王嫱重生,西子复活,想来也不过如此。
但见她豆慧年华,瓜子脸庞,峨眉如黛,凤目点漆,琼鼻丰盈,樱口似丹,那削肩,那耸乳,那纤腰,那微臀,裹在一袭雪白的衣裙之下,越发显得玲珑纤巧,美若天仙,人世之间,怕难见到第二个了。华云龙生性风流,见不得美女,眼前这位美女,乃是人间绝色,乍见尚不在意,愈看愈觉好看,越看越感到心倾,一时之间,不觉瞠目咋舌,忘其所以。
这片刻间,场中一片沈寂,两个仇华与手下之人聚在一起,薛娘主并肩而立,站在华云龙的侧后,衆人的目光,齐都投注在九鹰教主与那绝色少女的身上。须臾,那九鹰教主双目之内,射出两道冷焰,先朝四外之人电扫一匝,随即左手一挥,喝道:“免礼。”
四个老人齐声一喏,站直了身子,萧仇与尤氏身一拜,始才起立,退向一侧。华云龙闻声惊醒,讪讪然脸色微红,目光转动,朝那九鹰教主望去。只见九鹰教主鬼头杖轻轻一顿,接道:“樊堂主,你知错麽”
那樊彤身子一躬,嗫嗫嚅嚅道:“属下属下”
九鹰教主冷冷一哼,道:“我是怎样吩咐你们的想那华天虹一代英豪,老身当年也对他钦佩三分,你性子急躁,又复不修口德,居然与华家后代争一时之气,岂不令老身失望”
樊彤恭声道:“华家小儿狂妄自大,口齿犀利,扬言要与本教周旋到底,因之属下”
九鹰教主将手一挥,道:“不必讲啦,那是他们华家的家训。”忽又轻轻一声叹息,接道:“严格的讲,凭他们华家的武功成就,确也够资格讲这句话。”
那樊彤闻言之下,大不爲意,道:“属下不信。”
九鹰教主目光之内,威棱重现,沈声喝道:“住口,你是不信华家的武功成就,还是不信我讲的话”
樊彤凛然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一片忠心,唯教之主命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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