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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温酒脸色惨白,从枕头下取出整叠银票,随手抛了,冷笑道“给你啊,这些全给你!”

    红纱遍布的喜房,被夜风吹得漫天飘飘扬扬,银票洋洋洒洒的从谢珩脸上身上擦过,落在地面被血色侵染。

    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然面无人色。

    温酒泪眼模糊,已然看不清眼前人面上的神色,摸到榻边的八宝盒,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这些天很难入睡,把平时收藏的奇珍异宝全放在了八宝盒里,放在枕边。

    银票银票可以让她感到安心,可往常这些可以让她安定的东西,此刻全都失了用处。

    她不想哭,可眼泪却一直不停的落下来。

    没用,为什么都没用了

    温酒心神惧裂,抱着八宝盒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谢珩大步追到了门前两步的地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红衣广袖交叠,艳色晃乱人眼,夜风翩翩。

    在朝堂无数阴谋阳谋里都面不改色谢小阎王面露慌张之色,“阿酒,我错了。”

    温酒没有回头,眼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嗓音低的几乎要被吹散在风里。

    “谢珩,我不想恨你。”




第225章 他们都太年少
    第225章他们都太年少

    谢珩低着头,半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缓缓的松开了手。

    温酒闭上眼奔出房门,一头及腰青丝散落,形容狼狈不堪。

    她夺眶而出的眼泪滴落在谢珩衣袖上,风拂少年,衣袂落寞。

    夜空如墨,乌云遮月。

    温酒心里很乱,脚步跌跌撞撞的,看不清眼前的路,好几次差点撞上廊柱。

    她把八宝盒抱得很紧,除了这些身外之物,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这滚滚红尘,世人为利来为利往,倾尽全力待一个人好那么难,一门心思的恨一个人也那么难。

    温酒一颗心被真相碾的粉碎,连骂都骂不出声,只能带着满身的伤痕逃离这里。

    离谢珩远远的,再不相见。

    庭前,数十个侍女小厮们站在一处,灯盏火把照的庭院明亮如昼,将她狼狈不堪的模样照的那样清晰。

    谢老夫人和一众谢家人全都早早等在这里,见到温酒一身嫁衣凌乱往外走来,散落的墨发掩住她大半张脸,满是凄凉和无助。

    她站在花叶即将败尽的桃花树下,泪眼模糊的扫过众人的脸,眸色越来越暗淡。

    直至,光华散尽。

    温酒只自字未语,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从一众人之中穿行而过,嫁衣飞扬似火。

    十六岁的年轻姑娘,心似槁木,脸上再没有半分笑意。

    “嫂嫂,你别走……”谢小六抱着她的腿不肯放,嚎啕大哭,“都是长兄不好,我们罚长兄,嫂嫂不要生气,不要丢下我们!”

    谢小七眼睛红红的,拉住她的手,小声抽泣,“嫂嫂,我们以后再也不骗你……你别走,好不好”

    温酒垂下眉眼,什么也说不出口。

    谢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试图安抚道“今日之事,是有些对不住你,可东风对你的心意……”

    话刚到一半。

    面色苍白的温酒忽然开口,倔强而决绝的问道“昔日谢家用一百两银子买我入府,如今我为谢家赚得万贯家财,可够赎一个自由身”

    平素笑起来温温柔柔的姑娘,被触及底线时,才知道温柔的表象之下是一身傲骨,容不得人半点欺瞒。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是谢家人,却忘了血脉至亲,仍有亲疏远近之分。

    谢珩想做的事,哪怕是错的,谢家人也会帮他挖坑扯谎。

    而她,只不过是个外人。

    谢老夫人噎住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要自由,祖母自然没有二话,可是阿酒,你现在这样出府,我实在是不放心。”

    “是啊是啊,阿酒你这样……先来三婶的屋里睡一夜,等睡醒了,你要如何就如何!东风那个混小子实在太不像话了!”谢三夫人一急说话就快,一边骂一边安抚着温酒“等明日、明日三婶一定好好的给你做主!”

    谢万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忙活了一天都不敢有些丝毫的懈怠,这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四公子走到温酒面前,此刻想笑也笑不出来,只能温声劝道“阿酒,你先不要生气,四哥也不是有心要瞒你,实在是……实在是……事发突然。”

    舌灿莲花如谢四,在这样糊涂账面前,想替长兄解释也是有心无力。

    于他们而言是事发突然。

    可谢珩,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一切都安排的这样恰到好处,临场换掉新郎也叫人无法察觉。

    这样的心思谋算,若是用到朝堂上面,不知有多少人吓得夜不能寐。

    偏偏用到了自己的姑娘头上。

    温酒垂眸,敛去所有翻涌不安的情绪。

    不管谢家人如何说,她都一言不发。

    渐渐的,谁都没再说话。

    人人都以为温酒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其实不然,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即便是天王老子强按头也不行。

    老祖母自知心有有愧,眼里老泪纵横,“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总有一日,你会知晓,这世上有些谎言不会害人。有些人,即便是在错的时候遇见,也会成为对的结果。”

    温酒再也忍不住,屈膝而跪,朝老祖母嗑了个头,而后抬头,一双杏眸红的几欲泣血,“温酒福薄,与谢家无缘。今日就此别过,还请老夫人多保重。”

    她不再喊祖母,把自己从谢家摘的干干净净。

    拼命挣得家业也不要了。

    “你……”事已至此,谢老夫人也没法再说什么,弯腰把温酒扶了起来,拂去她膝间尘土,“你若执意要走,祖母也不会强留。可祖母也说过,你是我谢家的姑娘,从前是,以后也是,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想通了,记得回家来。”

    温酒没说话,转身离去。

    “阿酒!”

    “嫂嫂!”

    谢家众人唤着她,想要挽留。

    千言万语此刻都没法说出口,只能盼着她心里还有三两分留恋。

    “少夫人!”小厮侍女们跪了一地,火光照亮四周,越发显得远处漆黑一片。

    温酒脚步微顿,片刻后,快步夺门而出,没入黑夜之中。

    一道红影紧跟着掠到了门外,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马蹄声近。

    百余名皇衣卫飞马冲到了将军府门前,不早也不晚,恰恰此刻,拦住了谢珩的路。

    来人翻身下马,急声道“皇上有旨,着上将军谢珩即刻赶往沧云州平叛!”

    谢珩眸若一潭死水,身上的红色喜服满是深浅不一的痕迹,满身血腥气四散。

    这样的小阎王即便不开口,也让人不敢靠近。

    来传旨的皇衣卫头领在三四步开外站着,不再上前,不由自主的开口劝道“沧云州的叛军大多是安阳城的逃兵,末将听闻谢将军寻找那些的下落已久,何不乘着此次大好时机将此一举剿灭,以慰安阳城十三万亡魂在天之灵”

    国家危难,毁城之恨面前,一切儿女私情都得往外放。

    谢珩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滔天怒火无从发泄,全算在了那些叛军头上。

    他叫出谢万金简单交代了几句,在四公子欲言又止的片刻间,利落的换下喜服,披上玄甲。

    事态紧急,来不及多说什么。

    谢珩同一众家人点点头,便算是告过别。

    他步下台阶,翻身上马后,回头看了红纱遍布的将军府,眸色晦暗莫深。

    谢万金站在台阶上,冲他喊道“长兄,你安心去平叛,我一定把阿酒给你找回来!”

    谢珩敛眸,“别逼她,等我回来再说。”

    “我哪敢呐。”谢万金苦笑,“连你都……”

    四公子也没想到温酒会走得这么决绝,一下子都找不出好的说,叹了声,“算了,别的事我都能办,阿酒还是你自己来吧。虽说她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可她对你,同我们都不一样,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他们都太年少,走过弯路,被老天爷当即一记棒喝砸的头破血流,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算计。

    “派人护着她。”

    谢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飞马扬鞭,绝尘而去,顷刻间便没入了夜色里。

    这一夜。

    温酒心神俱伤,失意离谢家,孤舟一叶下江安。

    谢珩连夜点兵,飞马出帝京,玄甲覆霜奔沧云。

    在帝京城里,住在一个屋檐下,刀山火海皆同行的少年少女,在夜色里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远去。

    天南地北,各奔东西。



第226章 后会有期
    第226章后会有期

    将军府,听荷轩。

    谢万金安抚好一家老小,已经是后半夜。

    府里的红罗纱和喜字之类的布置都还没撤去,少了谢珩和温酒两人,整个谢家忽然就冷清了下来。

    饶是四公子这样爱笑的,也有些扛不住这忽然起来的变故,梨涡也垮的不能垮。

    他揉了揉眉心往桥上走,匆匆赶回谢府的一众人已经候在院子里,个个神情沉重。

    谢万金走到最前方,转身道“修书给三哥,他法子多,让他想办法把阿酒哄回来。”

    四公子一说完这话,立马就觉得不太妥当,扶额道“等等,就三哥那个冻死人的性子,还是别白费笔墨了。就同他说家里被水淹了,阿酒被大水冲走没了踪迹,再把府里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一说,让他知道一下现如今的状况。”

    一众人都是紧急赶回府里的,原以为是主人家里天崩地裂了,个个紧张的不行,忽然听到四公子给三公子的说辞,心想着还不如不说呢。

    这得让人猜到什么时候去

    谢万金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锦衣玉貌的少年站在院前,吼了一天的嗓子有些哑,神情却是难得的正经,“通知各州县办事的人,尽快找到大少夫人,好生护着!若有丝毫差池……”

    少年眯了眯桃花眼,“全给本公子去临山挖矿!”

    众人身子抖了抖,齐声应“是”,转眼间便散了个干净。

    听荷轩里,风吹莲池,一片寂静。

    谢万金闭上眼,在门上靠了一会儿。

    小侍女们在旁边小声轻柔的劝道“公子宽宽心,大公子和少夫人必然是好事多磨,总归会在一处的。”

    “还是你聪明。”谢万金笑了,伸手掐了掐小侍女的脸,“娶喜欢的人,一定要名正言顺,有万般手段,也得留着放到别人身上使。一生只娶那么一个白头到老共枕人,怎么都要让人家姑娘欢欢喜喜的嫁。”

    他不是没劝过长兄,爱笑的姑娘不一定好说话。

    温酒这样的人若是毫无原则,你要如何就如何,半点脾性都没有的任人摆布逆来顺受,那还是温酒吗

    可惜谢小阎王乱了心,忘了温酒这样的姑娘,待你好的时候,无限温柔,真踩了底线,也有一身倒刺,扎死你。

    对这样的姑娘,只能耐着性子,攻心攻情,一点一点拆吃入腹。

    心急了还吃不了热豆腐呢,何况是活生生的少夫人。

    这一场荒唐婚宴,换了新郎,跑了新娘,全府上下也每一个好过的,简直一塌糊涂。

    洞房花烛夜,给人一个晴天霹雳,一把刀,一地血。

    即便是温酒低头认了,这事也着实不太吉利,总归是算不得圆满。

    小侍女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四公子,李苍南不见了。”派去李记医馆的人匆匆回来,低声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阿酒真是……”谢万金叹了一口气,“上辈子欠了谁的,要被人这样算计。”

    四公子挥了挥手,让众人退去,转身进了寝居。

    屋里灯火正明,风吹珠帘徐徐浮动。

    谢万金抬手挑开帘子,往里走,就看见榻上躺着一个少年,手脚都绑在了床柱上。

    府里办喜宴,连带嫁谢琦暂住的听荷轩也布置的喜气洋洋的。

    红纱帐里,紧着白色里衣的清瘦少年浑身都是血,顶着谢琦那样一张温和清隽的脸,竟也生出了七八魅色来。

    “你叫容生是吧”四公子在榻边坐下,伸手扯开了少年的衣襟。

    谢万金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药瓶,打开就把药粉往他伤口上倒。

    动作简单粗暴,应当很疼的,可少年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

    一整瓶倒完了,四公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榻上的少年,“你这人,还挺有意思。”

    少年依旧不开口。

    谢万金微微的笑,梨涡浅浅的,天生一副六畜无害的惑人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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