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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谢玹没说话,目光定定的看着温酒。

    她这才醒过来神来,往旁边退了一步,靠在门上低声道“你去吧。”

    叶知秋稀里糊涂的松开了谢玹,“这都叫什么事啊平时话都不多说一句,现在连见血的事都这么上心”

    温酒没说话。

    反倒是旁边的小山匪学着三公子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说“男女授受不亲。”

    叶知秋“……”

    屋里的三公子转身关上了门。

    瞬间隔断了外头那些人的视线。

    原本应该昏睡的那人,斜倚在木床上,顺手就把竹枕飞了出去,骂道“谢玹,你这个混账!”

    “长兄还可以再大声一些。”谢玹伸手接了,不紧不慢的走到床前,伸出两指掀开了少年身上带血的红衣,“若是阿酒进来,知道你是装的,会如何”

    谢珩微微勾了唇,白皙的俊脸多了几分桀骜,“这么说,为兄还要多谢你替我遮掩”

    谢玹面不改色道“不必客气。”

    三公子方才在不远处看的明明白白,谢珩受了什么伤能疼晕过去怎么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温酒要推开他的时候晕

    这厮真的是豁出去,不要脸了。

    可谢珩这样的富贵公子命,却忘了这穷乡僻壤的破山寨连个大夫都得去山下请,若是温酒来照顾他,当场就能再给他的劣迹再加一笔。

    和好如初

    想都别想了。

    两兄弟一个躺在木床上,一袭红衣尽染血却半点不像重伤之人,一个坐在床边,粗布衣衫装的满身落魄。

    彼此相视了一眼,相对两无言。

    最后,还是三公子先开的口,“伤到哪了”

    “这儿。”谢珩对着谢玹心口处来了一掌,打的三公子坐立不稳,险些倒在他身上。

    “看来是我多虑了。”谢玹面色如常的自问检讨,起身就要往走,“让阿酒来看你身上的伤。”

    “回来!”

    谢珩伸手,一把将三公子拉回了床边。

    少年瞬间变得一脸正色,问道“谢玹,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把阿酒弄到云州来”

    三公子跌坐在床边,有片刻的狼狈,转眼间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不咸不淡的反问

    “你说,我是为什么”




第238章 心病
    三公子这人,行事一向都出人意料。

    一朝状元及第,却在风头最盛的时候,拒了七公主的婚事去翰林院做冷板凳。

    这样还不消停,请命到最乱的云州查案,刚出帝京没几天,人就失踪了,再出现的时候,就成了飞云寨大当家的压寨相公。

    一般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可见谢玹这人,相当出奇。

    谢珩在沧云州的那两个月,他白日里想法设法用伤亡最小的法子解决叛军,入了夜之后,就不断的想为什么温酒会一怒之下离开。

    甚至愤怒到了和谢家断绝一切关系,孤身一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八方城。

    谢珩想不明白,底下几个副将和智囊见他这模样,愁的连夜商讨对策,愣是没琢磨出所以然来,只能求助三公子。

    日盼夜盼,盼来一纸飞鸽传书。

    上头只有六个字昔孟母,择邻处。

    墨羽军上上下下一众人,脑子差点想破了都没想明白,这几个字对每日戾气缠身的谢小阎王有什么用处

    三公子到底是怎样一个奇人,能把温酒离谢家这事,琢磨出如此清奇的一个路子

    可奇就在奇在这。

    谢珩收到传书一夜后,就恢复了大半,至少底下那些人敢近他十步之内了。

    三公子的意思十分的隐晦。

    温酒离开谢家不是唯一的选择,只是想把你养得更好一些,她离开,并不是因为恨你怨你,反而,是因为你在她心里太过重要。

    重要到,怕你因为她而走了歪路,因此,宁愿漂泊四海无所依,也要独自离开。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长兄,你消停些吧,人家一直把你当儿子养。

    这就是三公子说话最扎心的地方了。

    因此,若是换做别人听见谢玹问“你说,我是为什么”这样的话,必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可谢大公子也不是寻常人,手搭在谢玹肩膀上,随即扣住他的琵琶骨,嘴角微微扬起,“你确定要让为兄猜”

    谢玹扶着床边慢慢的坐起来,语气淡淡的说“万金说阿酒被大水冲走了。”

    谢珩微微挑眉,“这鬼话你也信。”

    谢万金的话能信,那才是见了鬼。

    能把事情扯的这样离奇,还以为别人会信,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

    三公子不答,反问道“反正都不在家,去东边还是西边,又有分别”

    乍一听,竟觉得谢玹这话没什么毛病。

    片刻后,谢珩才笑意淡淡道“你自己要跑来云州趟浑水也就算了,拉着阿酒算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她非来不可的理由”谢玹拂了拂微皱的衣襟,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珩,“譬如,她不来,长兄现下如何会出现在我面前”

    三公子大约是这段时间在飞云寨憋得有点厉害。

    说的话竟比从前多了一倍还还不止。

    谢珩躺在木床上,一手撑在耳侧,“如此说来,你原本是想我来”

    这弯绕的有点多。

    谢珩原本在千里之外的沧云州平叛,忙的昏天黑地,若不是因为忽然听到温酒被掳的消息,还真不会飞马奔千里,连夜赶到这地方来。

    三公子一脸“都是意料之中的”的表情,语气淡的几不可闻,“方才在聚贤堂,长兄都没看见我在吧”

    谢珩“……”

    要说心肠九曲十八弯,问话刁钻第一人是谁

    那必然是谢三公子谢玹无疑!

    谢珩揉了揉眉心,“有正事说正事,你酸什么”

    三公子就这点不好,有什么话从来不直说,给你绕的晕头转向,他再给你透露一点点苗头。

    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被他绕晕了,还有一个是谢珩这样的,不管你说什么,我只听我想听到的。

    “有人在查你的身世,此前在背后指使凌兰讹上你的人应当也是为了这个。”谢玹说到正事,越发的面无表情,“叶大当家同阿酒说,等那块青玉牌的主人等了二十年。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长兄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才能让人俯首称臣唤主上”

    ……

    门外,淡金色的阳光笼罩苍茫大地。

    眼下是初秋时节,正午时分,暖意十足。

    温酒指尖却是一片冰凉,山下的赤脚大夫被几个山匪飞奔着背上山,送木屋里一送。

    年过半百的张大夫对着两个神仙般的公子,有些局促,一时不知道先给谁把脉。

    床上那个衣衫染血,床边那个面白如纸。

    看着都不太好啊。

    温酒实在是等不住,抬脚就往走,“他怎么样了”

    她进门才发现谢珩已经醒了,此刻半倚在床上,薄唇没什么血色,目光却在她身上,却难掩笑意。

    就差明写着你果然还是担心我。

    温酒想往外退已经晚了,身后紧跟着进来的叶知秋挡在了门口。

    谢珩低声道“我没事。”

    温酒把到了嘴边那句“你没事还晕倒”咽了回去。

    张大夫刚给谢珩把完脉,收回手,默了默,许久才开口道“郁结在心,彻夜难眠,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温酒静静的听着。

    张大夫又道“别仗着年轻这样糟践身子,这起码三天没合眼了吧又不是天塌下来了,非要你去顶着,心放宽些……”

    这也就是在云州,这赤脚大夫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谢小阎王,不然,怕是一个字都不敢废话。

    而此刻,木屋里没人打断。

    温酒在琢磨谢珩的“心病”。

    谢珩在看她。

    两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的眼前人。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满身光华流转。

    只有张大夫在叨叨着少年人要爱惜身体,说完之后,看了谢玹一眼,有些迟疑,“看你这模样,也不太好,把脉吗”

    谢玹闷不吭声。

    一旁的叶知秋上前道“既然来了,就一块把个脉,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大当家说的十分随意,张大夫伸手的速度也极快,根本不给谢玹开口拒绝的时间,这脉已经搭上了。

    木屋里安安静静的。

    片刻后。

    张大夫又极惆怅的感概了一声,“你们这些少年人每天都在想什么一个个心思这样重,以为不吃不喝,就能得道飞升吗”



第239章 砸银子
    三公子一声不吭。

    他心里能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照样没飞升。

    木屋里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

    “这样,我先给你们开个清心凝神的方子,先喝两天。”

    张大夫心里虚啊,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往屋里扔银子,说“今天不管谁请你去瞧病,只管说的越严重越好。”

    没多久,飞云寨的人就上门了。

    张大夫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那些人说的到底是谁,只好把屋里人这两个全算上了。

    这年头,天上掉的银子也不好捡啊。

    这四位都不像是好惹的人。

    张大夫开完方子,留下一句,“记得每日服药”,就飞似得的下山,犹如身后有猛虎在追一般。

    ……

    这一年的七月初,秋意染千山,温酒稀里糊涂的和谢珩谢玹在石宁山相遇,在这里穷的叮当响的地方,一副方子,煎出两碗药。

    温酒刚把药煎好,叶知秋被底下的人叫走了,连叶桑和几个聒噪的少年也全都带了过去。

    只余下她一个人对着药汤,十分的怅然。

    以前在温家,父亲阿娘有了温文之后,待她就不甚上心了,更别说那两个偏心眼偏上天的爷爷奶奶。

    仔细算起来,温酒活了两辈子,也没有人像谢珩和谢家人一般待她好过。

    正因如此,爱恨两难,连老死不相往来都做不到。

    温酒叹了一口气,端着药汤进了木屋。

    谢珩和谢玹相对而坐,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把药喝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温酒面上没什么表情,往大公子和三公子面前各摆了一碗药,光闻这药味就苦的掉渣。

    谢珩端着药碗,朝谢玹笑了笑,“有苦同当,干一个”

    三公子面无表情,也不理会他,拿起碗就一口干了。

    谢珩微微挑眉,也端着要玩一滴不剩的喝完。

    这两人喝个药也同喝酒一般,温酒嘴角抽了抽,收了药碗就转身往外走。

    “阿酒。”谢珩忽然喊了她一声。

    少年嗓音低低的,听起来很是轻缓惑人。

    温酒不由自主的就停住了脚步,回头,面色淡淡的问道“还有何事”

    谢珩屈指轻叩桌面,看了谢玹一眼,“三公子找你有事。”

    温酒眸色复杂“”

    三公子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的

    明明人就在面前,还要他说

    莫名就找温酒有事的谢玹闻言,忽的抬头看谢珩,眸里写满了我什么时候说找阿酒有事

    谢珩越发的理直气壮是你把她弄到云州的。

    不过片刻功夫。

    两人已然用眼神交流过一轮。

    温酒站在几步开外,看着这两人的目光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你来我往,好一阵的凌厉逼人。

    最后,还是三公子先别过眼,开口道“云州的案子,需你一同走一趟。”

    “什么案子”温酒看谢玹这别扭样,有些想不明白。

    三公子这压寨相公坐的不太安分啊,人在山上待着,心却想着山下的事。

    还好,叶知秋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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