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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而后,他的手又抬高了些许,覆住她的眼睛,用尽全力才勉强让嗓音同从前一般平静,“忘了吧……把我和这世间一切苦难都忘了吧。”

    怀里的人儿悄无声息。

    身侧风吹枯草,露水滴落在地。

    一切都是轻轻的,极其的微小。

    应无求嗓音暗哑,低低的吟唱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赵静怡还是个,父皇是用这一首诗,骗到了母后,因此给她取了个小名叫青青。

    帝后也曾恩爱了好些年,给了大公主独一无二的宠爱。

    纵然这些宠和爱都在美人和新宠之间消散了,赵静怡偶尔还是会怀念一下小时候,所以就缠着应小师父唱给她听。

    他从来都不肯唱给她听,这般情思脉脉的诗句,断不可能出口。

    可现如今,她听不到的视乎,他却在念“青青”。

    应无求抱着怀里的人,迎着瑟瑟寒风。

    他从十九岁开始,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闭关。

    在此之前,他是想过还俗的。

    在主持师傅提出让他剃度的那一天,应无求忽然想通了,同他说“我要还俗。”

    寺中上下,众人皆惊。

    主持问他为什么。

    应无求说“红尘未了。”

    主持召集一众高辈分的大师,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问他,“可是为了大公主”

    应无求不语。

    主持如临大敌,当即道“不可!”

    应无求并不打算听,朝众人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那闭关了十年的师叔,忽然出了关,同他道“大公主命中有一大劫,你若执意如此,必然会害了她!”

    应无求离去的脚步稍顿,回头问他,“此话可当真”




第470章 我爱众生如爱你
    第470章我爱众生如爱你

    那位号称“上知天命,从无妄言”的师叔同应无求说“你入佛门,是上天注定之事,若他人而误,此人必遭大难。”

    素来温和有礼的应无求站在众人面前,眸色坚定道“对不住啊,师叔,我不信。”

    而后,转身便走。

    众人皆惊。

    顷刻间,偌大一个万华寺,十八般高手拦在门前,挡住应无求的去路。

    他站在一众师兄弟面前,还有许多人比他辈分还低了不少。

    昔时礼尚往来之人,一朝棍棒相向。

    主持大师站在应无求身后,念了声佛号,叹道“无求,你自幼在万华寺长大,什么样的苦乐悲喜没见过,何苦沦入红尘,再遭苦难。”

    一众师兄们跟着苦劝,数十张嘴张张合合,所吐之言皆是红尘云烟无需流连。

    应无求站在原地,面色丝毫未改,“从未识相思,何谈忘红尘”

    一瞬间,众人无言。

    十九岁的应无求面容平静,平静而癫狂的甘愿跌入这悲喜交叠的红尘俗世。

    他朝一众前辈微微颔首,负手,不紧不慢的穿过手持棍棒排列成阵的僧人,踩着满地的阳光,踏出了缥缈香火间。

    那位德高望重的师叔站在他身后,高声道“无求!你今日踏出此门,来日她所受之苦难,皆你而受,到时……你必悔不当初!”

    那一日,应无求没有回头。

    他坚信即便有了心上人,也可以救旁人。

    佛祖慈悲,必然不会因此为难他心中所爱。

    可师叔那些句,却早早为他和赵静怡写下了结局。

    十九岁的应无求找到赵静怡的那一天,平城大坝坍塌,冲走了数千百姓,还有恰恰打马而过的赵静怡。

    应无求找了三天三夜,才在尸体堆里找到奄奄一息的她。

    鲜活明艳的姑娘面如土色,若是他来晚个一时半刻,便是阴阳永隔。

    那一天。

    从来只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他,信了上天是真的会惩戒凡人。

    他背弃了原本要走的道路,惩罚却降到了赵静怡的身上。

    多么残忍。

    多么可怕。

    应无求守了昏迷的赵静怡一夜。

    那夜,他想了许多,在她马上就醒转的时候,让附近的村民将她送到最近的府衙,自己带着青壮年在河岸两边打捞幸存的人,给受伤的人看诊,给不幸去世的念经……

    忙忙碌碌的,没有一刻停歇。

    后来赵静怡醒了,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为谁而来,只知道,他一心救苦救难。

    后来,应无求独自一人回了万华寺。

    他跪在佛前忏悔。

    忏悔不该对那人心生情愫。

    师叔问他,“你可知悔”

    应无求却问他“何法可解”

    主持大师在一旁彻底没了法子。

    师叔道“法子是有,就看你愿不愿意”

    “我愿。”应无求抬头看他,“请师叔赐教。”

    那时候,就算是让他去死,以消青青的劫,他也是愿意的。

    师叔叹了一口气,同他道“你断了红尘痴念,离她远远的,这辈子同她再没有半分瓜葛,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牵累。”

    应无求盘坐在蒲团上,一时没有说话。

    主持大师道“天意如此,无求啊,你救得了她一次,下次又当如何”

    师叔道“你若不早日断了此念,必然会让大公主遭劫更甚。你若是不信,尽管再试试。”

    应无求不敢再试。

    所以剃了度,出了家。

    应无求一心念着诸天神佛,赵静怡披上红衣嫁做人家。

    相思泪和昨日情皆抛了。

    终成陌路人,长念岁岁安。

    他一年十个月在闭关,张口闭口都是众生,同人讲经论道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这一处曾说同她一道来。

    经过某条长街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她,却要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心中万千波澜涌动,面上却要硬生生的压制住,平平静静,无波无澜。

    她从前很爱笑。

    嫁了旁人之后,也常笑,只是那笑再难到底眼底。

    坊间总说,驸马待大公主很好,可公主是个极不安分的人,夫婿换了一个又一个。

    每每要换的时候,还要让夫婿全家死绝。

    黑寡妇不过如此。

    只有应无求知道,赵静怡是为了她的父皇。

    她在万华寺住了那么些年,不是没有盼望过,父皇来接她回去。

    只是失望多了,也就不再希望了。

    她的欢喜在一年一月一日之间,渐渐消散。

    应无求却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不受他牵累。

    一句喜欢你,难以说出口。

    事实却是

    我爱众生,如爱你。



第471章 家书
    第471章家书

    帝京城,谢府。

    温酒同谢老夫人说了一夜的话,掌中的伤口戒了疤,止疼的药粉不太管用,她就同老夫人说谢珩。

    每提那少年一次,好似她的手上的痛就能少一分。

    鸿雁去千里,长夜盼家书。

    天色将亮的时候,温酒渐渐的有些睁不开眼睛,谢老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门外几个侍女们刚要开口问情况如何,就被谢老夫人一个手势打住了。

    谢三夫人上前扶着老夫人,一边往院外走,一边轻声问道“阿酒睡下了”

    “睡了。”谢老夫人捶了捶腰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了些。”

    谢三夫人道“太重情哪能算不好,若是万金能找到这样一个媳妇,我真是要谢天谢地谢诸天神佛了。”

    谢老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

    谢三夫人眉头微扬,立马会意,又道“我现在啊就什么都不想了,阿酒能叫我一声婶婶就是极好的。”

    两人一边说着东风和阿弦身在乱地,万金现下也没有消息,一边往松鹤堂去,提心吊胆了两天,这人回来了,才稍稍的安定些。

    大公主和张岳泽闹成那样,还不知朝堂上会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

    清晨寒风从树梢拂过,侍女们在院中来去都把脚步放得极轻。

    屋里帘帐微动。

    本该入睡的温酒坐了起来,用手腕微微挑开床帏,轻唤了一声,“金儿。”

    片刻后,侍女推门而入,小跑到榻边,问道“少夫人怎么还没歇息”

    “睡了一会儿。”温酒嗓音微哑,低声道“你素来机灵,去外头打听打听,张岳泽的人找着大公主没有。”

    金儿心疼她,不由得开口道“少夫人,您都这样了……”

    “我没事。”温酒打断她,“你去吧。”

    金儿说了好几句劝她歇下,这才把门带上出去了。

    温酒慢慢的躺了下去,从帘帐缝隙间看见阳光洒落窗户,心里的不安淡了些许。

    睡意上涌,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是年少明艳的大公主,和墨发白衣的应无求,携手站在高山之巅,身侧是微风绿草,暖阳春树。

    他们并肩而立,俯览山河,天高海阔,不负好年华。

    温酒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金儿在外头打听了一圈回来,同她道“他们还没找到大公主。”

    温酒听到这话,悬在心头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找不到才好。

    离这赵氏皇族远远的,这辈子也不要再同他们有什么瓜葛才好。

    金儿玉露几个在身旁,劝她要静养,切不可多劳多思。

    温酒无奈,点头应了。

    不多时,谢老夫人身边的大侍女过来请温酒去花厅用晚膳。

    她起身,加了件衣裳,便去了花厅。

    走出院子的时候,恰恰是日落西山。

    温酒抬头多看了两眼,看着漫天残红,手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侍女小厮们早早的点亮了檐下的灯盏,她一路走过去,皆是灯火明明。

    小六小七早早的坐在了花厅了,极乖巧的陪着老夫人,一见温酒来,才齐齐喊“嫂嫂!”

    这两个小的看起来无忧无虑的模样,实则早慧,对家中的人和事都很在意。

    温酒走过去,坐在小六小七中央,同往常一般和谢老夫人还有谢三夫人说话,只字不提大公主。

    几位长辈也是如此,只说让她朝堂纷争。

    到布菜的时候。

    谢老夫人道“阿酒手上有伤,金儿,你近旁伺候着。”

    温酒其实是有些吃不下的,但老夫人和桌上这几个都关爱有加,两个小的也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不得不多吃了几口。

    饶是如此,小半时辰过去,这顿晚膳也就用的差不多了。

    谢三夫人正从眼下时局大乱,各家铺子里的生意都大不如前,说到了各家适龄的小姐都急着婚嫁生怕大乱之后找不到好婆家,偏生这时候四公子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说着说着,又免不了埋怨一句,“一走这么些天,也不知道派人送个信回来!”

    一旁的谢玉成连忙劝道“他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哪能不知道你在家中记挂着他,应当是送信的在路上耽搁了,再等两天,就到了。”

    温酒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谢玉成一眼。

    这位三叔平时都很少出门,每每出现大多都是和夫人一块,脾气极其的好,好的不像谢家人,又对老夫人很孝顺。

    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没什么功利心,还能父慈子孝,老母发妻都能处的极好的人,也是奇了。

    谢三夫人宽慰了不少,别过头去,“真是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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