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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那一次她饿了两天两夜,或许是更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她以为自己会饿死在那个小小的柴房。

    就在那时候,孟乘云来了。

    温酒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在谢府实在没活路了,她会不会,就安安静静的做个寡妇

    虽然没有了丈夫,孩子却是能过继的,再不济也还能收养,老了的时候还能儿孙绕膝,享享天伦之乐。

    总归不会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嫁不出去就算了,连最后一点真心也被人践踏。

    “温姑娘,温姑娘”

    谢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莫名的有些撩人。

    温酒被他唤的醒过神来,刚好对上少年琥珀色的眼眸。

    那人眼里带了笑,风清月明般的惑人。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怕什么有我在,还怕别人吃了你不成”

    少年嗓音似乎是天生的慵懒散漫,无端就带了三分笑意。

    温酒从前世险些命丧于此的记忆中醒过神来,这才发现谢珩和谢琦都已经向来人问过安,拄着拐杖的谢老夫人满头华发,精神却还很好。

    谢二夫人大约四十来岁,此刻正打量着温酒,隐隐有些不悦。

    温酒没有穿谢家送来的嫁衣,身上这套粗布衣裳已经反复洗了很多次,蓝色的印花都已经开始发白,发间一点金银也没有,只用一根红绳子扎着,就这装扮,谢府丫头穿的衣裳都比她好。

    温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紧不慢的施了一礼,“温酒见过老夫人,二夫人。”

    谢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姑娘虽然出身差了点,可这举止气度却没有穷苦百姓那股小家子气。

    “庄上刚送来了一对蓝皮鹦鹉,会唱小曲儿,有意思的很,你们兄弟两先去瞧瞧。”

    谢琦有些犹豫,刚要说话。

    身侧的谢珩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祖母心疼你总是闷在自己院子里,特意叫人寻来这么一对活宝,你不去看看,怎么说的过去”

    “温姑娘……”

    谢琦的目光落在温酒身上,光谢二夫人一个,就够人受的,老夫人还亲自来这,一般姑娘早吓坏了。

    温酒朝他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关系。

    谢珩看着她微微一挑眉,琥珀色的眸子里笑意流转,他比谢琦高出了半个头,附耳含笑说了句什么,谢琦就跟着他走了。

    谢二夫人坐下,端着丫鬟刚刚沏好的茶,轻轻的吹着热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名门大户当家主母的富贵做派。

    晾了温酒半盏茶的功夫。

    谢二夫人这才开口道“你家既是骗婚,还来我谢府做什么”

    温酒道“我家中长辈虚报了我的生辰八字,今日必然是成不了亲的。可收的聘礼是实打实的银子,该如何解决,总是要到谢府同夫人说清楚。”

    “你还挺实诚。”谢二夫人不悦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来找我家琦儿他一向心善,你莫不是想让他替你求情,就可以不用赔那聘礼银子了”

    “温酒从未这么想过。”

    这谢二夫人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对这样的人,若是态度太硬,人家觉得你是个刺儿头,嫁到府里必然会骑在她儿子头上,作威作福。可若是态度太软,她又会觉得你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温酒话不多,神色淡然,反倒多了几分落落大方。

    “行了。”闭目养神的谢老夫人开口道“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实诚是好事,琦儿房里的人,就要实诚些才好。”

    谢二夫人应了一声“是”,态度顿时好了许多,不过脸色还有些郁色,“只是这八字相和之人难得,这忽然成了假的,一时之间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

    谢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未满二十不得娶妻。

    谢琦今年十六,排行第五,上头几个哥哥都还没成亲。可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年初的时候有个赤脚道士路过谢府讨了碗水喝,顺便就给谢琦掐指算了一卦,说是要娶妻冲喜,才能让他平安度过这一年,日后福泰安康。

    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谢家这才让谢琦破了例,提前娶亲。

    “这样吧,让温姑娘先留下。”

    谢老夫人也有些犯难,“等请人重新合过八字之后,再说这婚事是否可行。”

    老人家挺喜欢这姑娘的,既没有太娇柔,也不像刺儿头,倒是和小五挺合适。

    谢二夫人也觉得这样可行,谢琦的心思她最清楚,闹着一直不肯娶妻,可他看这温酒的眼神,还是很欢喜的。

    温酒就这样留了下来。

    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查清那块玉佩的主人!




第12章 签婚书
    第12章签婚书

    管家给她另外安排了一个院子,离谢琦不远,走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谢家人对这位五公子的事情十分上心,连夜就把她的八字送给那位大师重新合过,第二天一早结果就送了回来。

    日头刚刚出来,温酒还站在谢二夫人的门前,被人晾着学规矩。

    不管这婚事成不成,谢府五公子被人骗婚这事,二夫人总要找个人出气。

    小厮就握着庚帖跑进院子里,“二夫人大喜。”

    过了许久,阳光落在屋檐上,穿过窗间,才有丫鬟出来让温酒进去。

    谢二夫人已经梳洗好,此刻坐在太师椅上,“算你运气好,生了副好八字。”

    温酒知道,这事要成了。

    谢二夫人说“你这样的出身,能嫁给我儿,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

    话还没说完,有丫鬟跑了过来,“二夫人,来了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其中一个说是温姑娘的弟弟,叫温文。”

    谢二夫人隐隐有些不悦,“你可有这么个弟弟”

    “正是家弟。”

    温酒出门前已经交代过阿娘,不要让温文知道这事,他年纪小容易冲动,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找到了谢家来。

    “既然是你弟弟,便算是亲戚,请到花厅里见一见吧。”

    谢二夫人在这方面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一众人都到了花厅里,温酒穿过堂前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少年。

    十三岁的温文稚气未脱,眉眼同她生的三四分相似,满心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阿姐!”

    温文一看到她,就急奔过来拉着她往外走“你跟我回去!我不读书了,我回来干活赚银子养你,你不要嫁给谢琦好不好谁不知道……”

    温酒打断他“说什么混账话!”

    大晏朝重文轻武,寒门子弟做梦都想在科举考试上一跃成龙,温家从前也算手头宽裕,一直让温文上私塾,这几年手头的钱越来越拮据,温文在外面读书的日子也不好过。

    温文红着眼睛看她,怎么也不肯放手。

    身后同样蓝衣布衫打扮的孟乘云上前一步,喊了声“阿酒。”

    他又转身同谢二夫人道“冒昧叨扰,请谢二夫人见谅,可事关我妻终身,不得不来。阿酒自幼与我青梅竹马,两家早已定下了亲事。温家长辈做了此等一女二嫁之事,他们虽无情,小生却不能舍阿酒对我之意。”

    谢二夫人面色微变,“温酒,他说的可是真的”

    温酒强忍下心中波澜,缓缓道“我与孟公子从未有过婚约,这不过就是寻常邻居,这情意二字又从何说起”

    她现在只想,怎么弄死孟乘云!

    “阿酒!这谢府现在看着富贵,可谢琦能活多久他一死,你的日子又怎么过”孟乘云靠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是为了你好。”

    温酒抬手就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孟公子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就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温酒将是有夫之妇,你靠的这么近,是想辱我清白吗”

    “啪”的一声听得众人一个激灵,孟乘云被打的头晕目眩,靠在门板上才站稳。

    他一说这话,温酒就想起前世孟乘云对她的无情无义,这个人她就是把他剥皮拆骨也解不了恨。

    谢珩从另一边的拱门穿花扶柳而来,就瞧见了脸上印着五指山的孟乘云,横了仆人小厮们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把他腿打折。”

    孟乘云的脸瞬间就白了。

    温文连忙道“阿姐,孟大哥都是为了你才来的啊!apot

    温酒道“为了我以前我们还富裕的时候,他从我这里拿点小钱也就算了,我从前不懂事,也怪不得别人。现在我成了谢家的人,他是来害我呢还是想讹钱”

    “温酒!”孟乘云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她“贪图富贵,颠倒黑白,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谢珩抬手,“把他舌头也割了。”

    一众小厮们把抹布塞在孟乘云嘴里,直接就抬了下去,温文站在温酒身边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温酒才不管孟乘云是死是活,随口道“他开玩笑的。”

    温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谢珩走过来勾着温文的肩,“这是你弟弟啊长得还挺秀气。”

    “呃呃呃……”

    温文被他的自来熟弄得还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温酒,“这是我姐夫吗”

    要是姐夫长得这么好看,也不怪姐姐说嫁就嫁啊。

    温酒低声说“他是姐夫的长兄。”

    谢二夫人看了这么一出,心情弄得实在不怎么好,但温酒的做派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农家女嫁了高枝,以前那些穷亲戚穷邻居想来讹银子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温酒到底还没正式和谢琦成亲,没有上过户籍,要是哪天她想走了……谢二夫人当即拍板让温酒当场就签下婚书。

    谢珩作为长兄代谢琦亲笔书写,温文是温酒弟弟,算女方家人,在旁为证。

    温酒毫不犹豫的签了。

    光冲着谢珩今天对孟乘云的态度,她就是给谢琦守一辈子寡也值。

    谢珩笑道“做了我谢府的少夫人,这长平郡,任你横着走。”



第13章 不堪受辱自尽了
    第13章不堪受辱自尽了

    温酒舍不得这个阔别许久的弟弟,谢珩眼明心亮,就留着温文多住了几天。

    她住在谢琦隔壁的那间,丫鬟小厮们一致喊她“五少夫人”,知道成亲只是时间的问题,底下这人都机灵得很。

    一连几日,温酒从谢二夫人那里请安回来,都能看见温文搔头挠耳,“不对,我不该下这的!姐夫,你又给我下套!”

    谢琦道“那你,撤了重来”

    温文有些犹豫,“我就是这么一说……悔棋不好……”

    “下这啊。”谢珩指尖捏了一颗黑子,替他落在棋盘上,“这回你要是还撑不住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就别玩这个了。比我还不如,还敢和小五下棋。”

    温文摸着鼻尖笑,“我要是能和长兄一样什么都不用心学,却什么都能精通,我阿姐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谢珩“啧”了一声,“小孩子家家的,还学会损我了是吧”

    堂堂谢家的大公子,对舞文弄墨一点兴趣也没有。

    每天就是到处闲逛赏花弄草的不着家,在府里的时间又大多都在陪谢琦,有时候给他读点鬼神异志,时不时说些坊间的俗谈笑语,院子里倒也热闹。

    这两天有温文在,这位大公子饶有兴致的带着她这毫无基础的弟弟舞剑,把院子里的石榴花砍下了一小半。

    谢二夫人差人来问,这厮还说是昨夜大雨,把花枝给压断了。

    这么吊儿郎当的性子,能逍逍遥遥的活到这么大,应该是全靠他那张讨人喜欢的脸了。

    温酒有时候都怀疑,前世那些遭遇,都只是一场噩梦。

    醒来之后,谢家人都健在,其乐融融,谢珩也不会成为那位生杀豪夺的摄政王。

    温酒提着食盒,脚步在门口微顿,小厮招呼道“五少夫人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谢珩的手搭在温文肩膀上,回头看她,微微的笑了笑,“小文起来,我带你去瞧点好玩的。”

    温文立马就放下棋子站了起来,经过温酒面前时,喊了声“阿姐,我跟长兄去瞧瞧好玩的,你和姐夫……嗯……我走啦。”

    他才和谢珩混了几天,怎么就学的那么滑头了

    这两人说走就走,转眼就没了人影。

    谢琦把棋子分类放回去,“母亲可有为难温姑娘”

    谢府里的人对温酒这个五少夫人改口的很快,只有这个少年,一见她就羞涩,要是有别人在,都不好意思看她。

    “没有。”

    温酒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两盘糕点,“温夫人说你喜欢吃桂花糕,我就在厨房做了一些,一盘做的甜了一点,一盘没放什么糖,你尝尝。”

    谢琦红着脸吃了一块,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温酒忍不住问道“不好吃吗还是……很难吃”

    她成了女首富之后,光是酒楼就开了几十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下厨做过东西了,难道是只能看不能吃

    “不难吃、不是……是很好吃。”谢琦大概是从来没同姑娘单独待过,总是对着她就手足无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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