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温流
棋盘上落子刚定,谢家两少年不约而同的抬眸看向周明昊,“不如什么”
……
温酒给那姑娘安排了屋子让人早些歇息后,便坐下来吃宵夜。
金儿说“那姑娘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性子着实不太好,少夫人这样帮她,竟连句感激的话都没有。”
玉露猜测道“她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香满和红堂站在窗边,往那姑娘落脚的屋子看。
“别看了。”
温酒吃完宵夜,喝了口香茶,“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她肯定不是哑巴,而且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就会来找我。赌注是三个月的月钱,我做庄。”
“少夫人!”
几个侍女齐声喊道。
温酒揉了揉耳垂,“小点声啊,姑娘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少夫人让我们打赌难道还不够了不得吗这要是放在别的府上可是要剁手的……”
红堂年纪小,也最实诚。
温酒以前没待过别人家的后宅,一个人随性惯了,难免有忘了分寸的时候。
她清了清嗓子,“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剁你们手,放心下注便是。”
玉露道“我就觉着她是个哑巴。”
话声刚落,站在窗边的香满回过头来,“少夫人,那个姑娘果然来了。”
片刻后。
那人站在屋外,轻轻叩门。
“让她进来。”
温酒端着香茶,轻轻抿了一口。
金儿刚去开了门,那个被人当哑巴的姑娘忽的就冲了过来,跪在温酒面前,“求夫人救我!”
第112章 我就在这等他
第112章我就在这等他
“姑娘原是个会说话的。”温酒弯了弯唇,朝一旁的小侍女道“玉露,你的月钱可得归我了啊。”
玉露哭丧着一张小脸,低声嘀咕道“少夫人……就没见过哪家主子这般惦记着侍女的月钱。”
温酒扬眸,“你现在不就见到了么愿赌服输,可不许赖账。”
跪在地上的绿衣姑娘插不上话,越发的急切,不由得磕头道“求夫人救我!”
温酒语气淡淡,“方才什么都不说,现在才来求,不觉得太晚了么”
这姑娘早早便到了将军府,竟然能在谢玹面前都闭口不言,也算是个人物。
屋内里一时安静无声。
那绿衣姑娘跪在地上,一抬头,眼中满是泪水,“我不是怕死,只是我死了却不能为我夫君报仇,还要受那些畜生欺辱,实在是心有不甘!我知谢将军是个正气凌然之人,夫人必定……”
“废话莫说。”
温酒放下茶盏,“你早有有寻死之心,如今却更怕被人带走,这到底是为何”
像周明昊那种世家子虽然在帝京中名声极差,却颇得青楼歌坊那些姑娘们喜欢,若是他看上了这姑娘,应当不会逼到寻死的地方。
那么……这里头应当是另有隐情。
可这姑娘什么都不肯说,还想将军府保她,莫不是寻死的时候撞坏了脑子
跪在地上的那人欲言又止。
温酒着实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转而对身侧侍女道“去同将军说一声,这姑娘留或不留,全凭她处置。”
“奴婢这就去。”金儿刚应了声。
“且慢!”那姑娘急了,想要起身却瘫坐在地,一双美眸通红的,“我原是前科榜眼陈远宁的未婚妻,姓江名思葭。年前他去云州赴任,曾送书信到我家,说接我去云州完婚。家中父兄欢欢喜喜的送我去云州,哪知到了半路,便得知他遇刺身亡……”
温酒袖下的手轻轻摩挲着,“年前的事,现下都快到年尾了。”
陈远宁这个名字她听过,这人是王益昌的得意门生,往上爬的手段颇是高明。
后来新君提拔心腹,此人还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应该不会死的那么早才对。
“我想要去云州查明他的死因,可进城的当天的晚上,就有一帮黑衣人闯入我们落脚的客栈,将我父兄随从如数杀害……”
说到这,江无暇已然是泪流满面。
温酒听着,忽然有些头疼。
刚去云州赴任的重臣门生死于非命,此去千里,若是路上发生意外也是难以避免的,可这未婚妻一家都跟着遭殃,就十分离奇了。
那位大公主果然是不能得罪的,随便救个人,都能给将军府招来这样的麻烦。
江无暇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哭诉道“父兄护我死里逃生,来帝京的路上,我遇到了人贩子才被卖到了永乐坊……我虽无力为我父兄和夫君报仇,此身清白却是万万不能丢的。”
温酒面色微僵。
“清白”大过天,即便是她极力的想要当做不痛不痒,每每听人提起,总也寝食难安。
她再开口时,便多了几分正色,“送江姑娘回房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夫人……”江无暇眼中充满哀求。
“这不是一两句能解决的事。”
温酒道“不然,怎么会拖到现在无人过问”
江无暇垂泪不止,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又朝温酒磕了个头。
“江姑娘快些起来吧。”香满和红堂连忙把人扶起来送回房。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温酒琢磨着这事,得意门生出了事,连未婚妻都跟了遭了秧,王益昌这个做老师的,竟然也没多过问。
这事里头必然大有文章了。
玉露愁的不行,小声道“少夫人,这事这样麻烦……您真的要管吗”
“没听见也就算了,现如今人都在咱们府里,还能不管吗”
温酒饮了半杯茶,压下心中纷杂情绪。
这帝京城里的人都是关键人物,赵帆带着玉玺往长平郡一走,一夜之间便祸及两座城池的百姓。
殊不知,这个陈远宁又闹出什么风波
如今这大晏朝,赵毅年迈病重,各地的祸乱不断,太子和瑞王都是各怀心思。
若没有谢珩横空杀出来,光是一个大金就难以应付,谁还顾得上底下那样肮脏龌龊的事
金儿见状,俯到温酒耳边道“少夫人还是把这事告诉将军吧,那些什么状元榜眼的,咱们也不认识,若是后头还有什么大官,咱们可怎么办好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
温酒抬手掐了掐金儿的小脸,起身去了谢珩的院子。
夜色已经十分浓重,积雪悄然化去,淡淡的月光洒落屋檐,与雪色交融出些许的光亮。
十全正在忙碌着,一见她来,连忙迎上前,“少夫人好,周世子拉着将军喝酒,现在还没回来呢。您可是有什么事要不小的去问一声”
“不用催,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温酒台步往院里走,两棵梅花树便是谢珩这院子里唯一的点缀。
雪中一树飞红,像极了那少年站在一众老权臣之中的模样。
端的是朝气凌霜,傲骨无双。
树下放了靠椅,温酒便就近坐下了,“我就在这等他,你去忙你的吧。”
十全应声去了,只余下金儿站在她身边。
等了许久,也不见谢珩回来。
金儿打瞌睡,脑袋嗑在梅树上,疼的直抽冷气。
“嗑着了”
温酒把小侍女拉过来,看了看她的额头,“破了皮,你先回去擦点药,若是破相就不好了。”
金儿揉着额头,犹豫了片刻,“那奴婢先回去看看,若是将军还没回来,少夫人也莫要在等了。”
温酒点了点头,而后闭目养神。
不知怎的。
江无暇说的清白二字总在她耳边回响着。
温酒握紧了暖手炉,却觉着周身越来越冷。
她半睡半醒的入了梦。
梦里,是倾盆大雨,摇摇欲坠的窗户。
突然闯入的陌生男子,将她强行占有,粗喘声和木床的咯吱声交叠在一起,她怎么也推不开他……
第113章 都算为兄的错
第113章都算为兄的错
温酒再次陷入梦魇之中,她看不清那男子的脸,身体痛的卷缩弓起,四周寒凉令人如坠冰窟。
绝望悄无声息的占满心头。
杀了他!
温酒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朦胧间,却有人轻声唤她。
那一声“阿酒”是破开寒风冷夜的一缕暖意,将她将噩梦中唤醒,温酒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少年提着一盏八角剪纸灯笼站在靠椅前。
他微微俯身,有酒香悄然扑鼻,谢珩含笑道“怎么一遇到三公子胆子就变得这样小放心吧,他被周明昊拉着多饮了几壶,现下正醉的迷糊,没空来训你。”
温酒张了张唇,一声“长兄”唤的毫无声响,竟像是突然之间失声了一般。
她的思绪还被困在方才的梦境里,满身的冷汗,被夜风一吹,不由得浑身轻颤。
这人还以为她今天去了永乐坊怕被谢玹教训。
是了,按照谢玹的性子,若是知道她到那种地方去,只怕要训得她从此无颜出门。
若是知晓她在谢府之前就被毁去清白,又会如何看她
温酒思及此,一张小脸越发煞白。
“脸怎么白成这样着凉了”
谢珩抬手,把灯笼挂在梅花树上,腾出手来想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温酒却忽的抓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少女卷缩在靠椅上,孱弱的仿佛不胜风吹之力。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碰触到谢珩半分。可她那样用力的揣着他的袖子,好像溺水之人得遇水中浮木,绝望中窥得最后一丝天光。
温酒发白的唇微启,仰头看着少年,一双星眸隐隐发红,“长兄……若是有一日,你知晓我根本就配不上五公子,会不会……将我赶出谢家”
“说的什么浑话!”
谢珩又好气又好笑,想抬手将这姑娘敲醒,袖子被她拽的这样紧,一时竟有些动弹不得。
行事一向干脆利落的谢将军犯了难,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奈来莫不是姑娘家心里想的都这般多
灯笼上红色的流苏垂下来,轻轻拂过谢珩眉梢,无端添了容颜几分绮丽。可他自己恍然不觉,抬手随手拨开了,手肘顺势搭在梅花枝上,另一只袖子任由温酒握着。
有落花悄然离枝,轻飘飘的落下来。
少年低眸,将她仔细的瞧了瞧,“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两句,不至于让你觉得……我会赶你出府这么严重吧”
她要做生意,要在外头抛头露面,谢珩都没想过要拘束着她。可去永乐坊那种地方也太不像话!这若是别人家的夫人小姐去永乐坊被抓到,打断腿都算轻的。
她这没受罚没挨训的,怎么就开始做噩梦了
温酒发白的唇微动,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谢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道“少夫人脸色白的这般可怜,看起来倒像是为兄的不是了。”
温酒压下心中百般慌乱,半响,才低声开口道“不是、我……”
还没等她说完,谢珩忽然将她从靠椅上拉了起来,“不是什么我也不是拘着你不能在外头跑,可现下太子和瑞王的势力遍布帝京城,暗潮汹涌非常人能想象。你这般乱闯乱撞,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同小五交代”
祖母每一封家书都在嘱咐他和三公子要好生照看温酒,若是有个万一,老祖母又如何承受的住
少年一脸的正色让温酒无法反驳。
她只想着一心扑在金银堆里,而谢珩却被卷进多位之争中,即便想做纯臣,也避不开那些人千般算计。
谢珩放开她,整个身子往梅花树上靠,淡淡月光洒落庭院,点点光华穿过枝叶间,将少年少女的身影笼罩着,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
“那什么……今天的事都算为兄的错,成不成”
谢珩吐出的气息里满是酒气,还得打起十足的精神头哄少夫人,“我知道,你前脚进了永乐坊,我后脚就进来寻你,让你在外人面前没脸了。最多我下次……”
温酒慢慢的缓过神来,严重怀疑长兄喝高了,完全不清楚自己都说什么。
她想喊十美过来把谢珩扶回屋歇息,刚转头,就被少年一把拉过去,抵在树身上,一时间无数的梅花翩然落下,擦过她鼻尖脸侧,让人心头一震。
“安生听我说完!”
谢珩的手撑在她颈侧,他饮了酒,眼角微扬便攒了桃花,偏生还在努力摆出正经模样,“你才这个年纪,对很多事好奇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为兄是过来人,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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