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68

    霍耀文想了想，刚准备答应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有人朗诵诗歌的声音。

    “卑鄙…”

    听到这一段，霍耀文原本想要迈步的脚却是迟迟没有抬起，因为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心想这不是北岛的那首《答案》吗？难道现在就出版了？

    想想也不可能啊。

    正思虑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不是北岛本人的时候，陈组长却是眉头大皱，朝着旁边的张组长使了个眼色。

    张组长立马会意道：“霍同志，我们现在就去学校看看吧，我之前就听厂长说这次来参观的港胞同志们中有一位很有名气的大作家，刚好孩子们还在上课，不如霍同志你去看看？给孩子们讲一讲？”

    “好。”霍耀文顿了顿，便笑着答应了下来。

    他虽然挺想看看朗诵的人到底是不是北岛，可如今的形式还是别添乱了。

    ...




562【我可是盼你很久喽】
    去学校给孩子们讲一讲，也就是玩笑话，不提霍耀文是否愿意，陈组长他也不可能让他进教室的，所以三人只是在无数孩子们好奇的眼神中，与走廊上挨个教室看了一圈。

    这个学校是第一机床厂下属的学校，里面上课的孩子们大都是工人子弟，各个皮肤黝黑，连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可爱。

    教学环境跟霍耀文小时候差不多，都是木桌子木椅子，黑板也是由黑色涂料涂抹在墙壁上，经过这么多年的使用，也早已坑坑洼洼，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部分。

    在学校简单的看了一下，见天色也不早了，陈组长和张组长就领着霍耀文回了厂区，与港商代表团的人汇合，一同回了京都饭店。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耀文基本上就是跟在代表团的后面，挨个在京都的各个工厂内视察考察，看看有没有可以合作的项目。

    这些工厂都是实业，霍耀文基本上都没法合作，再加上不能投资建厂，所以他一直都是充当背景板，顺便看一看此时的京都风貌。

    王府井大街，虽然比不上后世繁华，但也有百货大楼和不少国营商店，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顾客上门，里面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还有很多外国商品，但这些东西都是需要凭借外汇卷才能买到的。

    而作为京都象征的故宫，霍耀文也与代表团的众人们，一同去看了看，不得不说恢弘的故宫建筑，无论是看过多少次，总能带给人一众莫名的震撼感。

    还在霍耀文在京都待的有些无聊的时候，广州中山这边，却是有一位邮递员骑着二八杠自行车，托着满满一后座的大包裹，穿越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和土路，“滴铃铃”的驶进了霍家村。

    一片田野上，十几个汉子正闷头耕种，时不时的歇息下来相互讲几句话来排解乏闷。

    “耀光哥，耀光哥”

    突然，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在道口就看到田里耕地的一个年轻人后，连忙大声的喊道“耀光哥，二伯喊你回家”

    霍耀光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随手拿起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询问道“耀成，我爸喊我回去干嘛”

    “家里来信了。”半大小子激动道。

    “来信谁寄来的”霍耀光皱了皱眉头。

    霍耀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好像很重要的信，四伯，五伯他们都来了。”

    闻言，霍耀光从田里爬起来，将锄头扛在了肩膀上，朝着对面忙工的生产队的队长道“仁哥，我先回家一趟，等会儿再来。”

    “去吧，家里有事今天就不扣你的工分了，记得明天补上。”队长点了点头。

    都是一个村子的，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少做一天第二天补上，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行，那我回去了。”

    霍耀光说着，扛着锄头拉着堂弟霍耀成朝着家里走去。

    山野的道路不好走，但两人都是老手了，梭梭簌簌的就很快回了家。

    一到家门口，霍耀光倒是被这阵势给吓到了，好家伙，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全来了，门口还围着好多看戏的邻居以及一些小屁孩。

    “耀光来了”外面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挤在门口的乡亲们也都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霍耀光不明就里的望向隔壁邻居。

    “不知道，我也刚来，好像是说你家有亲戚写信回来了。”

    “亲戚”

    霍耀光眉头一皱，他家好像没几个亲戚在外地的，除了堂妹霍惠英在城里的纺织厂上班外，也就一个表姑嫁到了白云那边。

    好奇下，霍耀光放下锄头，连忙进了里屋，霍耀成也紧跟其后跑了进去。

    “爸，这是怎么回事”

    霍耀光看到屋内坐满了家里的长辈，桌子上也堆满了一些布料、糖果和干货等物，不由疑惑的望向了父亲霍成方。

    “耀光你回来了。”

    霍成方看儿子回来了，连忙把他拉过来，小声的嘀咕道“你在香港的大爷爷和二奶奶一家写信回来了。”

    “大爷爷，二奶奶他们写信回来了不是很早之前就没联系上了吗”

    霍耀光愣了几秒，旋即就想起以前逢年过节家里面经常提及到早些年去香港生活的两个长辈。

    “是啊，所以今天突然收到信，你三爷爷他们就很激动。”

    霍成方点了点头继续道“刚刚我听你三爷爷他们读信的时候，好像你二奶奶的孙子，也就是你堂哥霍耀文过段时间要过来祭祖看看。”

    “堂哥”

    时间一晃，距离离开京都，前往成都考察的日子也来越近，本来是想着九月底出发的，但马上要到十月一日这个国庆的大日子。

    梁会长就特意留下代表团的人观礼了国庆庆典，期间贸易部的一些领导也与霍耀文一行人进行了交流，期望双方能够进行合作之类的话语。

    官面话就不多提了。

    在101国庆观礼的当天，霍耀文惊喜的发现设计师也来了，对于这位他可是一直很敬佩的，本想着看看能不能有机会与设计师交流一番，但似乎设计师挺忙的，只是与代表团的众人热情的交流打了个招呼后，又匆匆的忙别的事情去了。

    倒也成为了霍耀文心里的一个遗憾。

    10月2日，观礼结束以后，梁会长又率领代表团的人，坐飞机前往了成都这个天府之国。

    刚下飞机到了安排好的酒店门口。

    还没等霍耀文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人给握住了。

    一位有点胖胖的中年男子，激动的握住霍耀文的手道“这位就是霍同志吧，欢迎欢迎霍同志来我们川省考察，我可是盼你很久喽。”

    “”

    此刻的霍耀文一脑袋问号。

    随行来的几个当地领导，看到同事这么激动，也是苦笑着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刘主任不要激动嘛，等霍同志休息好了我们再谈也不迟嘛。”

    刘主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激动，连忙笑呵呵的说道“是是是，霍同志先休息好。”

    等进了安排好的宾馆入住。

    霍耀文才从梁会长的口中，得知刚刚那位激动异常的刘主任是来自四川自贡市，他这么激动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霍耀文与内地合作的恐龙周边产品生产，与自贡当地几年前挖到的一片恐龙化石有关，自贡的领导们得到消息后也想参与到这个合作当中来。



563【达成合作，食铁兽】
    第二天一早，在梁会长的安排下，刘主任迫不及待地上门拜访霍耀文，他热情地说道“霍同志你好你好。”

    “刘主任你好。”霍耀文微笑地与主任握手。

    “霍同志，想必梁会长之前也已经同你说了我此行来的目的了。”

    “不错，梁会长已经跟我说过了刘主任的来意，我当然很想要跟贵市合作，只不过……”

    说到这里，霍耀文略微停顿了几秒，在刘主任焦急的目光中，继续道“刘主任你应该清楚，川省距离海港甚远，哪怕我很愿意与你们合作，光运输货物就是一个大问题。”

    生产恐龙相关的产品，跟谁合作都是一样的，只是川省太靠内陆了，没有高速公路，再加上现在很多内河运输都不是很发达，想要把生产出来的产品运出去，只能慢慢的走火车。

    刘主任闻言，默不作声，他心里很清楚自贡的地理位置太过偏僻，在如今道路不发达的情况下，想要把货运出省都很麻烦，更别说运到港澳台地区了。

    霍耀文见刘主任不说话，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索性也不卖关子，把昨天想好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刘主任不知道自贡那边有没有自己的机械厂”

    “有的，有一家第一制造机械厂，专门生产一些车床配件和零件的。”刘主任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倒是有一个产品挺适合刘主任的。”

    刘主任激动道“什么产品！”

    “刘主任身为自贡人，应该去看过恐龙化石吧。”

    “看过，当然看过了，我之前还专门负责了一段时间挖掘恐龙化石的工作。”

    自从72年自贡首次挖掘出恐龙化石，这些年来，一直陆续都在发掘当中，刘主任当初就曾经在负责过一段时间。

    “那就更好了！”霍耀文笑着道“我在香港那边最近正在新建一座恐龙主题乐园，跟动物园差不多，主要是想让大众看看恐龙长什么样子，所以需要大量的恐龙模型。”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刘主任自然听懂了霍耀文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把恐龙模型的制作交给他们来负责，只是从没做过什么模型，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一时间也不好直接答应下来。

    “其实很简单，恐龙模型说白了，就是先制作恐龙骨骼，在再外面覆盖上一层特殊防水防晒的胶皮，尽可能的还原恐龙的原貌。”

    刘主任迟疑道“听上去是挺简单的，只是霍同志，恐龙化石我们虽然发掘出来了，可不太清楚恐龙的真面目长什么样子，不知道怎么去做。”

    现在还没有电脑还原技术，再加上侏罗纪公园这部电影并没有在内地上映，尽管有一堆化石骨头，可谁也不清楚恐龙真正的样子长啥样。

    “这个刘主任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把恐龙造型给送过来的，只要你们按照我给的图案去制作就好了，至于自贡当地的一些恐龙化石，你们也可以照葫芦画瓢的做出来。”

    一听霍耀文这么说，刘主任不由松了口气，高兴道“那就实在太感谢霍同志你了，想的如此周到，我代表全体自贡人感谢霍同志的帮忙。你放心，制作这个恐龙模型，我们绝对绝对保证质量，不会有一点松懈的。”

    “嗯。”

    霍耀文继续道“刘主任，刚刚我说的主题乐园，其实还有一个项目，那就是恐龙博物馆，但港岛本土是没有恐龙化石的，所以希望刘主任可以制作一批恐龙化石的模型。”

    “这个没问题。”恐龙化石的模型制作，相对比制作恐龙模型要简单的多了，只需要按照现今挖掘出来的骨骼进行11的制作就行。

    时间到了上午九点多，刘主任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他对霍耀文提出合作的事情很上心，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报上去。

    而另一边，梁会长与当地的官员，则是领着霍官泰、蒋震、李家诚、胡湘等一众港商代表团继续考察当地的一些规模较大的工厂，除了第一棉织厂外，还有第一机械厂。

    ……

    此次来川省为期三天，除了考察各个工厂外，还去了一趟成都动物园，看一看川省独有的大熊猫，对于这种动物，港商代表团基本上是没有见过的，包括梁会长在内，他们都很好奇这种黑白色的动物，看起来很可爱的动物，居然以竹子为食。

    园内一片假山旁，几只圆鼓鼓的熊猫正在慢条斯理的啃着嫩嫩的竹子，“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启明电器公司的老板陈启立看到这种动物吃竹子跟吃米饭一样简单，心想牙齿到底是该有多坚硬啊！

    突然他猛地想到什么，朝着一旁看熊猫的霍耀文问道“霍生，这熊猫是不是你九州里描绘的食铁兽”

    “陈先生也看过九州呢嗯，不错，九州里写的食铁兽就是它。”

    霍耀文笑着点了点头，当初在写九州的时候，就有描写过熊猫，漫画里面，也是照着它的模样画出来的。

    陈启立大笑道“哈哈，我以前还纳闷食铁兽到底是什么上古神兽，没想到居然现实当中还真的存在这种生物呢！”

    陈启立很喜欢看山海经这类怪志作品，所以当九州周刊推出的时候，他也是每期必买，里面所有的上古凶兽、神兽、怪兽都能找到，但这食铁兽却是一直查阅不到，却不曾想是现实中存在的动物。

    所以陈启立问道“齐院长，这个熊猫真的能食铁吗”

    听到这话，旁边众人都很好奇的望向动物园的负责人齐主任，这么可爱的动物，居然能够吃铁。

    “这个，我到现在还这没发现熊猫有吃铁的行为。”

    齐主任尴尬不已，他刚刚也听了霍耀文与陈启立的对话，一本当中的描绘，怎么可能是真的。

    站在一旁的霍耀文接话道“其实我也是根据古籍里描写给写出来的，辞书之祖《尔雅》中有记载一种名叫貘的异兽，它似熊，小头痹脚，黑白驳，能舐食铜铁及竹、骨。”

    似熊、黑白驳、能舐食竹……

    这几个特点，不就跟面前这只熊猫一样嘛。

    来动物园看熊猫，只是当地官员安排的一个过场，没过一会儿，众人便陆续上车，准备前往下一个工厂考察。

    。



564【到处都是纺织厂】
    来川省考察，基本上还是盯着这边棉纺织品的，所以除了陈茂祥与李国泰对此很上心外，其他的港商代表团们大都只是走个过场。

    倒是胡湘对川省考察很上心，他关注的重点不是各个工厂，而是基建道路。

    70年代末期的川省，全省的公共道路很少，除了从山城的长江水域船运之外，也就一条道路可以出川北上，那就是川陕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