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68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汪公子在年
虽说每个人都知道哪怕是只要在成本价上加上一毛钱,就必然能够拿到这笔订单,可能够有魄力选择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毕竟人都是贪心的,都抱着侥幸的心里,期许别人给的价格稍高一点,自己刚刚好比别人少那么一点。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突然旁边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那人看了一眼伍连德,惊讶中带着欣喜道:“伍老!”
“邵杰!”伍连德抬起头注意到这人的样貌,惊呼道:“你怎么在这”
“我替陈社长来参加这次教育署的竞标会。”邵杰坐在了伍连德旁边的空位上,看着多年未见的前辈,他激动道:“没想到居然还能看到伍老,自从60年被社馆里的人派到了香港来,我就一直有在打听您的消息,只听人说您在香港曾经重办了良友画报,之后又因为一些事情关门了。”
“是啊,本来是想在香港重办良友画报的,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把报馆给关门了,退休在家养老喽。”
伍连德看到老友感叹了一声,忽然想到旁边的霍耀文,也是同他介绍道:“耀文,这位是我在内地的好友邵杰,早年开办良友画报的时候,他就是任职画报的美工跟主编。”
随即,伍连德向邵杰介绍道:“这位是我现在的东家霍耀文,香港大学出版社社长。”
香港大学出版社邵杰狐疑的看了一眼霍耀文,心想这人该不会是骗子吧。
“邵先生您好。”霍耀文主动伸出手。
邵杰同他握手道:“没想到霍先生这么年轻就能担任一家出版社的社长,不过我早先听说香港大学出版社似乎已经关门了”
霍耀文笑笑,对邵杰的疑问也没有不满:“是,早先香港大学出版社的确是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但我同香港大学合作,拿下了出版社的经营权。”
伍连德哈哈笑道:“不错,我现在就在霍社长的手底下当个吃闲饭的总编。”
后台,教育署派来的负责人塞缪尔正带着几个教育署的工作人员忙碌着筛选出竞标公司的最低价。
如很多来香港的英国鬼佬一样,塞缪尔也有个中文名,叫“付禄寿”,一个很奇怪的名字,但很多国外人的名字都是这么的新奇。
付禄寿将箱子里的纸条全部给倒了出来,很快桌上就出现了三十多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他拿起其中一张纸条看了一眼数字和出版社的名字,随手把它写在了身后的黑板上。
旁边几个工作人员也在忙着帮忙分拣出纸条,在一一对比黑板上的价格后,把价高者去掉,价低者给重新写在黑板上。
“康宁你们那边怎么样”付禄寿在看到写有“中和出版公司”的纸条后,默默的把它给捏在手里,朝着旁边的康宁和几个华人员工问道。
康宁耸耸肩道:“还没有找到最低的,我想牛津出版社的人给的价格应该是最低的了,他们给出的价格是一块三,这是我看到目前最低的竞标价格了。”
“一块三是吗”付禄寿皱皱眉,假装不禁意的转过身看了一眼捏在手上纸条写的价格是一块四,不由沉吟了片刻道:“再看看还有没有更低的价格,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去方便一下,你们在这里看着最低的价格。”
“是。”康宁带着几个人在那继续分拣纸条上写的价格,试图找到标价更低的出版公司。
付禄寿出了后台,左右看无人,朝着厕所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竞标会内。
莫福成焦急的等待着大哥回来,看着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讨论,他的耳朵比较尖,听到有的人说出了自己的出价是一块六,这个价格比他给的要
119【未行先虑败】求月票
这次竞标是属于公开招标,可以公开竞标者出的价格,也可以不公开,但或许那个教育署派来的鬼佬也不敢相信会有人出这个价格,要不是看竞标者是香港大学出版社的话,他恐怕在后台就会直接废除这个招标者的价格,当作恶意竞标来处理。
所以在看到现场三十多家出版社来竞标的人发出疑问,鬼佬也是咳嗽了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一下,这才缓慢的说道:“香港大学出版社是本次竞标会中出价最低的投标者,他们的价格是八毛钱!”
“八毛”
“香港大学的人疯了”
“何止是疯了,我看就是发傻,标个成本价不赚钱就算了,还亏本竞标拿下订单,他们搞什么”
“疯了!”
“发善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要知道哪怕是向牛津出版社这个在香港一顶一的出版公司,他们印刷一本教材书的价格也要八毛七左右,这还是得利于同造纸厂和油墨商提供的原材料价格很低,然后批量印刷才能够做到如此低价的印刷一本教材书。
香港大学出版社如果出个九毛的话,就算赚不到钱什么钱,那最少也是不亏的,哪怕一年就赚个几万块也是赚,可现在直接出价八毛一本教材书,这不是赚钱了,而是亏本,还是大亏特快。
在座的数十家出版公司的人纷纷左顾右盼试图找到香港大学出版社派来的投标人员,想要问问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居然会想到用八毛钱的价格来竞标,亏本做生意难不成真的跟有些人说的一样,是想要发善心,给香港免费儿童教育作出一份贡献不成
现场来参加投标的人,只有邵杰知道霍耀文跟伍连德是香港大学出版社的,所以他双目睁大,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二人,仿佛是在无声的追问:你们出的价格是认真的
如果说邵杰吃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根本不知道霍耀文的想法,但伍连德同样也很吃惊,之前说好是以成本价竞标,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最后关头修改了竞标价格,给了个最低价,还是亏本的最低价!
一想到还未盈利,出版社印刷一本书最少都要亏一毛钱左右的时候,伍连德就有些头晕目眩。
别看亏本一毛钱不是很多,但要想想九龙的人口是全港最多的区域,香港这些年快速增长到了四百万左右的人口,九龙就差不多占据了一半,香港岛次之,新界人口现在是最少的。
两百万的人口,其中适龄孩童最少也有十万,按照教育署规定的小学课程,每个人一学期需要八本书,那就是八十万本,亏一毛钱就是亏八万,一年就是十六万。
一年十六万看似不多,但要知道出版社到现在可都未有盈利,哪怕鬼吹灯年前因为报纸上骂战的事情卖的不错,可那赚的钱能够维持报社日常运转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盈利可得。
现在却是一下子又要亏个十六万,不是亏一年,而是持续三年,毕竟跟教育署签订的合同是三年,那就代表要亏四十八万。
伍连德头晕目眩的时候,霍耀文也是心里一痛,早知道就按照成本价来得了,但事已至此,亏本是亏定了,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跟教育署翻脸说要重定价格,而且之前台上那个鬼佬也话了,不会给二次修改价格的机会。
亏是亏定了,也无法挽回,那就要想办法从亏的点中找到一些能够有利自己的地方,毕竟亏也要亏的有价值!
如此一想,霍耀文心里有了一个谋划,倒是对自己估错而带来的亏本有了一点释然。
......
“这不可能!”
莫福成双腿颤栗,从鬼佬说出八毛钱到现在,他一直不愿意相信有人会发傻到亏本去竞标,这又不是为了名誉去做慈善,而是公平的竞标,居然真的有人发疯的标了八毛钱的价格。
虽说教材书的纸张和油墨不同于外面卖的出版书籍,但八毛钱,哪怕是香港最大的印刷厂都未必能够以成本价印刷一本教材书来,香港大学出版社怎么可能会以八毛钱的价格竞标呢明知亏本还要去做,这不是胆大,而是发傻。
莫福明对没有标中也很气愤,他为了能够拿下这次的订单,不仅入股了小弟的出版公司,还注资了十几万用来买新的印刷机,在竞标会开始前,又花钱买通了后台清算的鬼佬,花了差不多五六十万,就是为了能拿下教育署的订单,这样才能在未来能够长期挖掘这座金山。
但现在被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发傻的出版社以八毛钱百分百亏本的价格拿到了订单,白白损失了五十多万,哪怕是莫福明心里都有一些心痛,他是做纱厂的,早些年香港纱厂制造出的纺织品还能出口到英国,但随着59年英国那边禁止香港纺织品出口后,无数纱厂倒闭的倒闭,转型的转型,唯独莫福明没有选择转行,这也导致他的纱厂成为了香港仅剩不多的纺织品贸易公司,虽然出口不了到国外,但在香港本土还
120【独角戏是唱不久的】
天皇日报报馆内。
钟伟舜意气风发的拿着今天写好的稿子走近了报馆里,一路上遇到的报馆文员和责编都纷纷起身同他打招呼。
“钟先生来了!”
“钟先生,何主编在里面等您。”
钟伟舜笑脸迎人,同这些报馆里的工作人员一一回应,等到了主编办公室外,他敲了敲房门。
屋内正在忙碌着的何主编听到敲门声,随口说了一句“进来”,等看清推门而入的人是钟伟舜,他笑着起身道:“老钟来了。”
从年前到最近一段时间,天皇日报的报纸日销量每日剧增,全赖钟伟舜在报纸上参与进了倪框同他人的骂战之中,更是把去年那场报馆同东方日报的骂战给再次挑起战火。
待钟伟舜坐下来,他意气风发的问道:“何主编最近报纸销量怎么样了”
“还不错,从年后到现在涨了几千份了。”何主编也没有隐瞒,对方是报馆里的老人了,这点事情也没有必要糊弄。
“那还可以,七八天就涨了几千份,我想这几天还能再涨一涨,对了何主编,这是我今天写好的文。”钟伟舜对这个涨幅很满意,他的稿费现在虽然是固定的,但随着报馆卖的越好,他的稿费自然也会要涨一涨。
何主编接过钟伟舜递过来的几张稿纸,简单的扫了一眼,还是骂东方日报跟作者浮生的,同时又在为倪框发声,皱皱眉说:“这东方日报的人一直没有回应,除了最开始发了几篇,到现在那个浮生一直没有出面,这样下去,我怕报纸销量迟早要降下来。”
何主编清楚最近一段时间报纸销量大好,全都是读者看报纸骂人看的过瘾,但一方骂人,另外一方不接战,迟早是会让买报读者失去兴趣的。
“不搭理我们,那就找人逼他下场喽。唱戏唱全套才能听懂,骂人有来往才能继续骂,独角戏是唱不久的!”
钟伟舜自然知道骂战一人独角戏是坚持不到最后的,所以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他这回没有同东方日报和浮生正面交锋,而是在自己写的文中多以捧倪框为主,贬东方日报和浮生为辅。
这样不仅能够挑起倪框跟浮生的怨恨,同时也能挑起双方书迷的情绪,这样才能为自己跟报馆带来最大的利益。
......
而事情也如钟伟舜所谋划的那样,在他联系几个好友,分别在多家报纸上吹捧倪框为香港第一科幻大师,又贬低那些拿鬼吹灯来说倪框模仿的作家,顺带着也踩一脚鬼吹灯的浮生。
这样长达半个月的报纸吹捧,不止让很多报纸读者看骂战看的津津有味,就连倪框本人也洋洋得意。
在接受报纸采访的时候,被记者问:“倪先生,最近一段时间全港多家报纸上都在说您是香港第一科幻作家拥有天马行空的头脑,不知道您对这个评价是怎么想的”
倪框笑道:“能怎么想这不是事实吗我写的科幻本本大卖,又不同那些五年写文本本扑街的人一样。”
记者问:“但有不少人在报纸上说你最近写的外星墓剧情有很多地方借鉴了作家浮生写的鬼吹灯,其中很多墓中探险的手法都很类似,可却写的不伦不类。”
倪框面露不悦:“我虽然写的是科幻,但文中对考古的一些程序我都有问专业人士的,肯定跟大家平日脑中所想的不同了,我又不是一个人躲在家里胡编乱造瞎写一通。”
记者眼前一亮:“倪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浮生写的鬼吹灯是胡编乱造,瞎写一通”
倪框撇撇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讲。”
记者再次追问道:“倪先生您怎么看最近报纸有很多人说你不配香港第一科幻作家的头衔”
倪框嗤笑:“配不配他们说的算有这么大的能耐怎么没看他们写出几本好书来”
或许倪框的回答是有贬低浮生之意,但在记者的一番修改操作下。
第二日,该报纸在头版上打出了这么一个标题:“倪框反驳多家报纸说他新作借鉴鬼吹灯,怒斥作家浮生胡编乱造瞎写一通。”
.....
香港大
121【报纸骂战】
东方日报。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一点,最早是有一些科幻作家在报纸上说倪框不配香港第一科幻大师的头衔,本来这事同霍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后来天皇日报的那个孤舒子墨在报纸上吹捧倪框,又贬低那些科幻作家的同时,顺带着把霍生你也给踩了一脚。”
李道光拿起桌上刚刚文员送进来的茶壶,一边为霍耀文倒茶水,等倒了七分满左右,一边停手继续道:“我琢磨着,最近同霍生有关的报道应该都跟这孤舒子墨有关,倪框这人我了解一点,是有些骄傲自大,也经常因为言语得罪他人,但霍生你同他几乎没有交际,又是不同类型的作家,牵扯不到利益,他平白在报纸上骂你,我估计还是被人引导的。”
霍耀文皱皱眉,接过李道光递过来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顺手把杯子放下:“李主编的意思……是说这孤舒子墨想把骂战特意引到我身上来”
李道光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道:“应该是的,他最近在天皇日报上写檄文,我都没怎么理会的,也不想同霍生你讲,因为跟这种人继续纠缠吃亏的是你我。我想这孤舒子墨看我们不搭理他,便想着找人引导倪框进来,又在多家报纸报道,是想拖你下水。”
听明白头尾,霍耀文微眯着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去年在报纸上发了回骂对方的文章后,就因为要去美国参加写作会,后续的对骂都是交给李道光帮忙处理,虽然后面也看了李道光跟孤舒子墨对骂的文章,但那时候已经结束了,所以也就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跟狗一样,在后面跟着打都打不走。
难怪听人常说打蛇打七寸,打人要打狠。
“李主编,最近贵报的销量怎么样”霍耀文眼角一道寒光一闪而过,抬头面上微笑的看着李道光。
李道光看着此时霍耀文笑脸对人,但莫名的感觉到他那笑容里夹杂着的冷意,瞬间了然,轻笑道:“最近报纸销量一般般,虽说社长带我去澳门赛狗那认识了不少人,也借助赛狗贴士有所上涨,但谁会嫌弃报纸销量低呢”
霍耀文闻言,嘴角一笑:“那我看最近李主编你应该要加大报纸印刷了。”
......
第二日,东方日报发行的报纸头版内容上,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和一首诗。
“近日心情甚好,出行去元朗海口游玩,看风景优美,一时兴起,写下几行打油诗。
孤身一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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