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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崛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落梅河

    对这些她们原本不在意,她们现在也没什么不方便,只是,既然高升洁的含元殿要改建,她们便不能更在意了,为什么她的要改,我们的却不改

    说起来,这些还都只是皮毛。

    这两位最是愤恨的,那高升洁,居然主持那劳什子的“慈善总会”。

    既能得名,又能得利的也就不说了,只说从古至今,何曾有皇后兼具这样的职司从古至今,在皇帝还健在的时候,何曾有皇后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插手外朝的事务

    那高升洁,仰仗着她背后的高家,委实是太肆无忌惮了些……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又和以前一样,瞬间便体悟到了对方的心思,华妃盈盈一笑道:“妹妹,”

    梅妃也盈盈一笑,“妹妹,”——是的,她们就是这样,有时候互称对方为“姐姐,”有时又互称对方为“妹妹,”

    “妹妹可要去我那儿坐坐家里日前刚送了些雪茶来,”华妃道。

    “正要去叨扰妹妹,”梅妃笑道。

    两个女人,因为和此前类似的原因,再一次开始联手,也不知道这一次的联手,多长时间后才会无疾而终。

    …………

    黄金马车出宫门之后,高泰明的马车也跟了上来。

    对于段正淳在辩论过后的第三天就准备去黄庄,他不是太能理解,这两日,京中其实不太平静。

    他们并不太在意的那事,就是段誉压倒性的战胜了以徐熙川为代表的大理儒家子弟一事,对很多人,说起来意义非常重大。

    尤其是那些尚未取得功名的读书人,或者是还未中举的读书人,那项让众多百姓狂喜不已,感恩戴德的新政,对他们来说,不啻于是晴天霹雳。

    因为那很可能就意味着,他们此前的十数年寒窗苦读,自此全然无用,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四下撺掇,这两日间,有些苗头已经冒了出来。

    对高泰明这样的宰相来说,读书人就是这样让他讨厌的存在,他们的强项,向来不在于成事,在于让你舒心,他们给你添堵,让你感觉恶心的本事,始终更胜一筹。

    就好像,那才是他们的天赋本能一样。

    段正淳父子这么一走,处置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可能生出事端的职责,只能落在他身上。

    那这一次,他就是想引导坊间把责任归咎到段正淳父子头上都做不到,毕竟他们离开了京城。

    但段正淳他们离京,他又不得不送,还得高调相送。

    这是段家重登大宝之后,皇帝第一次离京,若是他这个高家的当家人不出面相送,怕是一个不好,皇帝太子的车辇前脚离京,后脚大就群的人蜂拥出京。

    谁知道皇上这不是出狩

    皇上被迫离京之后,下一步会做什么自然率兵打回来……

    所以他必须来,还带着全部手下来,还特别谨守人臣之道,不但他的马车,都规规矩矩的排在段誉之后,面上也不再是往日在外时一贯的冷峻威严,而是柔和中带着恭谨,完全不像是已经有不少人暗地里在叫的“立皇帝”,十足的一个再忠心不过的臣子。

    对心怀忐忑的百姓来说,这一幕很有效果,他们提起来的心马上放了下去,坐在能闪瞎人眼的马车里的段正淳夫妇,便再一次获得了更多真心实意的赞颂。

    这两天,难得的接连感受到了身为皇帝早就该体会到的风光的段正淳,不由得龙颜大悦,这一路,他嘴角一直都在微微上扬。

    同样表现得很恭谨的段誉,则再一次调高了高泰明的危险性,自己所知道的高泰明,有多少,正是他希望让人知道的

    显然,对他来说,只要需要,他便能呈现出让任何人都信服的样貌来。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时刻都要多一个心眼,可能只多一个心眼还嫌不够。

    段誉又一次怀疑起来,我的真诚,真的能打动他

    左思右想中,銮驾已经抵达南门,高泰明率留在京中的官员,再一次行礼恭送段正淳父子。

    和高泰明辞别之时,段誉悄声说道,“有些事,表哥无需担忧,那些由我而起的事,自然由我来应对,”

    站在高泰明身侧的高明顺心说,这样的漂亮话,说起来是真容易,那你倒是解决了再走啊。

    段誉马上看了他一眼,他一眼就看出了高明顺的不同,看到了他竭力隐藏的警惕,怎么突然就对我警惕起来

    “具体为何,表哥且容我卖个关子,”段誉笑道:“反正最迟也明日中午便知。”




第两百六十六章 热脸
    段正淳的銮驾出京后一个时辰,南门又走出了一个让人瞩目的车队。

    车队本身其实相当普通,十来辆常见的双辕马车,有些坐人,有些载物,装得都挺满,行李车上的箱包,也透着匆忙的痕迹,但这些都没什么出奇。

    那几辆门窗紧闭的车里,隐隐传出哭声来,这就有些不寻常。

    不过,车队引来围观的主要原因,还是前面那五位用绳子拴在一起,项上套着大枷,脚上系着脚镣的人犯。

    那五位看起来虽形容狼狈,但看神情气度,显然不是一般的作奸犯科之人,及至有些读书人在路旁对那五位遥遥行礼,大家方才明白,这正是前些时日,领着数百读书人叩阙逼宫的那五位。

    一时之间就起了纷争,对越来越了解那项听着有些拗口,被叫做“义务教育”新政的民众来说,陈若等无君无父之人,实乃是咎由自取,有何可敬之处

    也不知谁带的头,当走在最前面,正也一脸庄重的给路旁的一个士子的回礼的陈若,他高耸的颧骨,和一个梨核亲密接触之后,烂菜帮子、啃得干净的骨头棒子、卷成一团的花草、包着石子的破布、刚撅下来还带着青气的枝桠、带着旁边水沟气息的乱泥

    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直奔陈若等身上而去。

    用这些随手可得,不会有什么耗费的方式来表达对触犯国法之人的唾弃,同时以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历来是京城百姓的优良传统。

    可怜陈若等人,才刚享受了下义士的待遇,便被百姓们祖传的技艺,收拾得狼狈不堪不说,那群起的喝骂声,更是让他们无地自容。

    倔犟于陈若,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跑到他面前,斥问他“皇上如此替我等百姓着想,你不但身受皇恩,又自诩熟读圣贤书,如何能做出那般威逼胁迫皇上朝廷之事来”后,也不得不以袖掩面,躬身前行。

    亏得是押解的公人从旁劝解,不然陈若等人怕是免不了会被群情激昂的百姓用乱泥糊一身。

    此情此景,也让陈若他们那原本幽怨、娇滴滴的啜泣着的家人,立马收声,战战兢兢的抓紧马车的门窗,唯恐遭受同样亲切又带着浓浓味道的问候。

    好在京城百姓也从祖宗那里传承了侠义之气,恪守祸不及家人的准则,虽看着那些马车时,免不了眼带讥嘲,风凉话也会说上几句,但终究没人对他们下手。

    那些面带激愤的前来相送的士子,却没这么便宜,诸如“书都读到猪狗肚子里去了吗”的问候,自四面八方而至,喧喧然不绝于耳,声声直抵魂灵深处

    这是继段正淳銮驾出京之后,南门左近的百姓,在今天迎来的第二桩让他们情难自己的时刻,看着车队狼狈前行,那些状似坚贞,实则连名姓都不敢留的读书人抱头鼠窜,广大正义的百姓,全都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自豪感来。

    与之同来的还有对将来日子的美好期盼。

    皇上推行那样的新政,太子也事事都想着我等小民,奸佞之臣又被赶出朝堂未来的日子,如何没有盼头

    出城伊始,还一副睥睨不屈之态的陈若,此时像是失了魂一样,木然的一步步的朝前走着,任由家人子女哭哭啼啼的收拾身上的烂泥和粘着的柴草。

    但怎么收拾,身上的臭味也难除,怕是只有到了洱海边,取水清洗后方可。

    由陈家大妇领头,再次奉上心意后,押解他们的几位公人,爽快的答应下来,说是只待过了接官厅,便把绳子解了,大枷也卸掉,他们就是坐车走,也没甚要紧。

    才远远的看到接官厅,路旁的林子里,便突然钻出一大群人来,公人还来不及拔刀,便又有银子塞到手中,已经有人在陈若等人面前痛哭,“大人为我儒家遭此大难,学生等不恨能以身相替,”

    这些从林子里钻出来的人,全然都是读书人,料是避开因段正淳出巡而一路警戒的御林军的缘故,才在林子里掩去行藏终于又得到想象中待遇的陈若,此时心甚欢喜,断不会想这些人呆在林子里,可能就是为了不晒太阳。

    但在见到从接官厅里迎出来的那人时,慷慨赴难状的陈若,瞬间又恢复了他一贯冷面的形象,甩开身边扶着的士子,招呼其它人道:“我们走,”

    双手端着酒杯,眼里也饱含深情的徐熙川愣了半晌,快步走到陈若面前,“陈大人,请满饮此杯,”

    “大人此次为我儒家挺身而出,不惜丢官去职,在下深感钦佩,几位的壮举,堪称国中士子的楷模也”

    “熙川先生,”陈若抬手挡住他的酒,也拦下他的话,“有些酒,某不敢沾上一口,”

    这样夹枪带棒的话,让徐熙川也忍不住有些色变,但话还是说得很漂亮,“陈大人无需担忧,从那天到今日,我等一直努力,料想不久,大理就会端本正源,大人等的冤屈,也很快会被昭雪,届时,就是大人风风光光的再回朝堂之日,”

    “故今日这酒,”他又把酒杯递到陈若面前,“既是为几位践行,也是提前替几位贺喜,”

    “当不起,”陈若冷冷的道,“我等叩阙,为的乃是我儒家大道,彼时,先生却在何处”

    这下,徐熙川是真的有些下不来台,不管怎么说,那会他和黄昊都不见踪影。

    没想到这陈若竟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今日我召集这许多人为你践行,你居然毫不领情

    “各位同道,”陈若向周围团团一揖,“某知诸位都是善良忠义之辈,某也知诸位,都为我儒家忧心,不能和诸位同道一起卫护大道,心甚憾之,”

    “然,诸位的满腔赤诚,万不要受人蒙蔽,不要让自己的热血,洒就某些人的进身之阶,”

    “如何识人”陈若不屑的看了徐熙川一眼,转向众人道:“某以圣人之言寄予诸位,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诸位切记!就此告别,望诸位善自珍重!”

    说罢,昂首挺胸而去,那铛铛作响的铁镣声,更衬出了他的伟岸。

    徐熙川脸色青白的站在路旁,心里反复叨咕着:真真不当人子!委实不当人子



第两百六十七章 急切
    洱海东岸码头,飘扬的旌旗下,两位王子和两位公主规规矩矩的站着,恭恭敬敬的看着正在靠泊的楼船,心里都有些忐忑。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段誉这次回京,并没有把众纨绔也带回京,他们其实相当不理解,这样的事,怎么就不能让大家跟着去看看

    段正恒甚至在想,太子好吧,大哥他是不是心里没底,担心大家会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所以才不让大家回京

    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他们四位,见状也主动申请留在皇庄,连段正恒都主动放弃了去目睹大哥可能会出洋相的机会。

    都说是帮着看着皇庄,其实心里,是都不太愿意回去,尤其是担心回去之后,会被老娘留在京城不让再过来。

    真说起来,在皇庄里,比在宫里要辛苦得多。

    段玉馨和段玉璇两位公主,平日在宫里,那真就没什么正事,但在这,不但要帮着过问行宫里的一应事宜,帮着管教数十位还是不太安分的豪门千金,每天还都要去学堂授课。

    段正恒和段正坤两兄弟则更辛苦。

    该学的照样要学不说,连每天晚上都要上课不说,大清早的就得跟着大头兵们一起晨练,白日里跟着一大堆人一起做事,真到忙起来的时候,那些工匠还好,那些纨绔们,对他们可不会有太多的尊敬,非但不会有太多的尊敬,吩咐他们跑腿打杂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宫里,别说是心里总指望着他们能上位的贵妃老娘,就是他们的皇帝老子,又何曾这样对待过他们

    但,就是觉得这边舒爽。

    每天全部忙完,终于可以睡觉,头一挨到枕头的那种浓浓的幸福感,满溢的充实感,是此前从不曾有过的美好体验,也是百尝不厌的美好体验。

    就连每天早上从睡梦中醒来后,那个不由自主的懒腰,也是那么的舒适,完全惬意到骨子里的舒适。

    还有一点,他们谁都没有提到,但谁心里都特别清楚包括最小的,像只小兔子的段正坤也都特别清楚,回去之后,免不了又要和自家老娘谈及那些他们不愿意谈及,会给他们带来极大压力的话题。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都特别情真意切的写了满满几页纸的问安信回去,但人就是不想回去。

    这样舒爽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有多久,反正能逃多久就多久。

    反抗老娘,他们是没那个勇气其实也没有太多坚强的动力,但躲避这项技能,他们一个个的都自动觉醒得很快。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宫里的那两位整天动各种心眼子的老娘,早把他们的心思猜得透透的,还非常一致的下了结论: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跟着段誉一起没几天,就敢这样躲着不回去见他们。

    段誉回京,那个最厉害的人终于走了,他们这两天是彻底的放了羊,自然是分外的快活,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原来估计不是最少得三五天吗

    提前回来不说,还带着皇上和皇后一起回来

    自小所受到的那些教导,乱糟糟的用上心头,最后只剩下两个字:仁孝。

    这两天,他们本来可以回去问安于双亲膝下却没有回去,太子要舌战群儒,也没有想着到场支持,要说,都挺不合适,父皇一会会不会责斥

    父皇要是责斥,皇后免不了要煽风点火,那最后的责罚好担心!

    这时鼓乐齐鸣,一排排仪仗后,他们的皇帝老子面色和煦的走下船来,他们齐齐行礼:“父皇,”

    “嗯,”段正淳点了点头,目光很快从两个女儿身上掠过,看着两个小儿子道:“结实了不少,”

    然后,就竟然朝前走去

    虽然没有太子那样经常被大笑着拍肩夸奖的待遇,但居然没有一点要斥责我们的意思

    这让他们向高升洁行礼问安时,都非常的高兴,高升洁倒是和煦得多,挨个的嘘寒问暖了一会,很有大母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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