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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手朝后一招,后边立刻有禁卫驱使着一辆驮马车,上前而来。看着张永德,又望了望马车,杨邠苍老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之情,并未再与自个儿较劲,朝东望向皇城,大拜一礼:“罪臣拜谢!”
拾掇一番,再拜别,杨氏夫妇上得马车,在一干差官的押送下,远赴西陲。
驻足良久,望着一行徐徐远去,王章怅然一叹:“此一别,恐无再见之日呐!”
“相公,末将这便回去向陛下复命!”离开前,张永德向王章客气地行了个礼。
在张永德身上扫了一圈,虽有些好奇他常服装饰,王章还是淡淡道:“张虞侯请自便!”
在距离杨、王临别处不远,一处矮岗上,刘承祐收回了眺望的目光,落向嘈杂的官道,神情变得不可捉摸。
“陛下既欲送别杨公,为何变了主意?”在其后侧,王溥主动开口。
刘承祐随口说道:“朕给杨邠定下了十条大罪,如此重罪之人,免其死罪,已是天恩。朕再亲往相送,或许不妥!”
“陛下赐下马车代步,已是仁厚!”王溥说道。
两千里关山,若真让杨邠那老身子骨一路走完,只怕免不了半途而终的结果。
没有太长时间,杨王临别的对话,便落入刘承祐之耳。稍微体会了一下,刘承祐顿露嗤笑:“杨邠对朕,有所怨艾,可想而知。却是不晓,王章何来的怨气?”
这话,周遭之人,都不敢接茬。
沉默了一会儿,刘承祐西向而望,扬手问王溥:“齐物,朕是不是太过凉薄了?”
骤闻此问,王溥心下一惊,小心地瞥了眼皇帝,并不能从其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陛下言重了!”稍微琢磨了一会儿,王溥沉声答道:“臣仅知晓,自今而后,大汉朝堂,陛下可乾纲独揽了!”
听其回答,表情一讷,不由偏头盯了王溥一眼,旋即化为一阵畅快的笑声,难得张扬......
两年了,刘知远留下的那干将臣,苏逢吉遭贬,史弘肇外放,杨邠问罪,苏禹珪近乎隐退,王章削权......到如今,被刘承祐视为掣肘的朝中老旧力量,确是不多了。
从此以后,大汉朝堂焕然一新,而刘承祐的君主集权道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大汉,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一个真正属于刘承祐的时代。
“据闻,苏逢吉在泾州,还真养起了马。杨邠贬至原州,这二人当初在朝中互为掣肘,而今同在西北,或算是一种缘分吧......”





汉世祖 第1章 乾祐灭佛
忻北代南一域,五峰耸立,直出云表,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称五台。
绵延峰岭之间,佛韵昌然,作为佛门圣地,释教名山,弥千载之风云变幻,盛衰兴替,始终屹立不倒,地位超然。
中唐时期,五台佛寺昌盛之极峰台之间,大小佛寺数百,僧尼逾万。即便因晚唐乱世,有所损折,单仍旧不妨碍“佛主五台”。
仅官府可察僧众,便有三千余,若再加上私度、游方寄宿之僧,则更众,还不论依附山寺的民户,僧农。五台周遭,山多地平,田亩甚广,故受诸寺占据的人口,土地,产业,是笔巨大的财富,尤其对于辛苦恢复发展的北汉王朝而言,则更显得诱人。
而自大汉皇帝刘承祐决议行“灭佛”之事后,五台山系诸寺,便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朝廷的重点“关照”对象。
就在月前,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准布置准备,刘承祐于崇元大朝,正式下诏,于对全国佛寺庵庙,行禁抑整饬之事。
此举,明显有异于前番小规模针对性的处置,这是一次全面性的打击灭佛。即便刘承祐对中枢的掌控日渐加深,但朝堂仍旧不是他的一言堂,针对此事,有不少朝臣都提出异议,向刘承祐进谏,劝他慎重,有甚者直接劝他收回成命。
佛门在中外、朝野,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即便各地方镇,那些杀人如麻的武夫节度,也有不少人笃信释家,或许意欲以佛法洗刷身上的血腥,当然,此类人,大部分,还是手执血刃,口念慈悲。
不过,纵使朝中非议颇多,在刘承祐决议推行之下,一切阻碍都不是大问题。而况,为行抑佛,刘承祐准备也非一两日,自西平河中李守贞叛乱起,前后历时也近两年,耗费了不少的人物力。
而朝中诸军政重权部门,早早地便通过气,并迅速达成共识,站在皇帝这一边。
三司主管国家财计,从来拮据;枢密院统筹兵马、军仗,兵将调动升赏,还有南攻淮南的计划也已提上日程,都需要钱粮;殿前、侍卫两司的统帅将领们,则更简单,国家财政宽裕了,才好供养他们;而地方上诸道州、节度、防御、团练,明显有利可图,能够分一杯更,又岂会拒绝,并且,纵使引起民怨甚至民乱,也有天子与朝廷背锅,他们是执行中枢的制令……
是故,在皇帝大令下达后,一场自上而下,从中枢到地方,针对全国佛寺的打击与掠夺行动,很快便轰轰烈烈地展开。
刘承祐行“灭佛”之事,本质上是为了解放人口、土地,发展经济,顺便为朝廷创一笔巨大的收入,以供大业。
但行此事却不能太过“直白”,得师出有名,即便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掠夺行为。在官面上,皇帝的诏意,以及朝廷的制令,都以“举旧章、革前弊”为中心,反复提及“整饬”二字。
并且,还很自然地觅到“良机”,尔后操作此事。那是初夏之时,天子刘承祐为尽孝心,专门陪同太后李氏出宫,前往东京城内的相国寺礼佛。
天子第一次表露出求佛之意,让早感山雨濒临的佛门大喜,相国阖寺上下格外重视,举众相迎。
然后,便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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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刘承祐耐不住好奇心,“随便”挑选一接驾大僧背诵一段经文,不会,帝后顿时不悦。
是时,又有寺周闾左之贫民,冒死闯关谒见,上告佛寺侵占财产,奴役男女,刘承祐接见之,大愤。
即遣军围寺,控制中人,着控鹤军都指挥使李崇矩清查佛寺。作为皇帝侍卫出身的心腹将领,体上心,很轻松便查出了问题。在相国寺僧众之间,清查出了数名军中逃逸士卒。
闻知结果,皇帝怒极。
接下来,针对相国寺的一系列严重、彻底的整饬动作,顺理成章地便进行下去。收其田亩,夺其财产,散其僧众,惩其不法,未至鼎盛时期的相国寺,就这般被竖起了典型,成为“灭佛”的牺牲品。
其后,是一番小题大做的操作,数日之间,东京及各道州府,纷纷上奏,以天下佛寺,创修繁多,私度僧尼,日增猥杂,托庇奸恶......总之,刘承祐收到的奏闻,国内佛寺,仿佛全部被形容成藏污纳垢之所,亟待整顿。
在一系列的前期筹备之下,灭佛之政,势在必行,并且逐渐波及天下!
佛光寺,比起五峰之庙,只能算是五台山诸寺之中普通一所,然寺抱青山而立,其间巨木参天,殿堂巍峨,一派名刹风光。
然而在这乾祐三年初秋之际,山间树叶才刚刚泛黄,佛寺却已笼罩在一片凄冷萧索之中。
山寺内外,为一小队官兵与十数名衙役所占据,另有一波黑服着装的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冷漠嗤然地打量着这座佛寺。
大小老幼数十名僧人,在官兵的看守下,拿着包裹,挪动着凄凄惨惨的脚步,离寺而去。
刘承祐灭佛,并非要彻底消灭佛门,因为不现实,主要以打击限制为手段。五台山诸佛寺,按照朝廷的规定,经过辨别臧否,遴选功德之后,只留大小二十座,已然算是灭顶之灾。其他的寺庙,悉数停废,乃至拆毁,占据五台主峰的诸大寺,皆难逃厄运。
而佛光寺,显然并不在那二十座保留名目之中。
一名小沙弥,在老僧的牵引下,一步一回头,望着对于他而言高高山门,泪眼模糊,满是不舍。
老僧轻抚其脑袋,形容憔悴,扫着周遭的官兵,锃亮的枪矛闪着寒光,令人心悸。
重重一叹,只觉心神俱坏。佛光寺建寺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恰赶上了唐时佛门大发展时期,不过,在唐武宗会昌年间,那场“武宗灭法”,被毁。后经重建,而今不足百年,又逢大变,有堕寺之厄。
站在高处,在几名黑袍属下的跟随下,王景崇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迁佛动静,那等悲伤光景,反使其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一招手,王景崇直接吩咐着:“差不多了,让五台县官府收尾,寺下土地人口,分拨妥当,所有僧人,尽数还俗,安置监视,不得怠慢......”
随后又走向官兵的领头队长,说道:“寺内铜像、法器,让军士们拆除,着人运输下山,集中送往东京,上缴朝廷!”
“是!”
“寺内财产,仔细清查,避免有隐蔽之所,清点结束后,将此寺,给我拆了......”冷幽幽地,王景崇又下一令。
五台山佛寺太多,影响太广,为保证“灭佛”之政顺利施行,朝廷需遣得力之人。而作为武德副使,在乾祐三年中迅速崛起的政治明星,皇帝的“忠犬”,王景崇被派来河东,处置此事,而王景崇,显然乐此不疲,视为政治生涯再进一步的契机,干劲十足。




汉世祖 第2章 分食
嘈杂吆喝声将周遭宁谧的气氛彻底打破,深山古寺持续破坏中,忙碌一片,却没有影响到王景崇。佛光寺中,拣出了一幅席案,命人摆上季果,配上随身携带皇帝赐的贡茶,悠然淡定,生火的柴木便是佛寺的门匾......
“司使,五台县求见,带了一批衙役与民夫!”心腹属下,上前禀报,打断了王景崇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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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王景崇眼色都没有闪一下,啜了口茶水,以一贯低沉的声音说道:“让他进来!”
“这荒林野地,深山古寺,怎劳王司使亲自走一趟!”快步入山门,两只老眼四下一扫,在庭前积成一堆的金银铜器停留了片刻,发亮,辄转向王景崇,上前佝身一礼。
五台县的县令是个四十老朽,山羊胡,面目粗糙,双眼却透着精明。王景崇简单地打量着此人,有点冷淡道:“五台县请坐!”
“佛寺整顿,如今乃大汉首重之事,陛下与朝廷诸公都关注着。五台佛寺鼎盛,我奉君命北来,自不敢怠慢,此乃你之治境,五台县亦当警醒,切莫疏忽大意,倘若引起不必要的动荡与麻烦,我等可都担待不起......”
王景崇平淡的语气中,透着点颐指气使,没有什么客气的意思。五台县令显然并不是个善茬,闻之,眉毛挑了挑,老眼中恍过一丝狠光,不过生生忍住了。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在地方是个土霸王,背后同样有人,但面对东京来的大人物,底气仍旧不足。
还得赔着笑,附和道:“王司使忠于使职,下官佩服,必不敢怠慢。接到制命后,下官已将阖县官吏、差役、乡兵动员起来,尽付于王命,太原王,那边,也派了两指挥河东牙兵北来,镇压此方......”
提到“太原王”的时候,五台县令刻意停顿了一下,并且用上了重音,盯着王景崇的反应。而王景崇,嘴角只是咧了下,那是个带着轻蔑的小动作。
“下官此来,征集了五十名民夫,以助司使!”五台令指着寺门前安分地等候着的一些丁壮。
王景崇瞥了眼,说道:“本使此来,主为监察,僧尼安置,土地分发,财产收缴之事,需劳地方,五台令这便安排吧。”
言罢,又指着搜刮出来的一些佛器铜像,道:“这些物什,大而沉重,不便输送,出山之后,尽数搭炉熔了,发往东京!”
“遵命!”闻此令,五台令顿时积极起来了,两眼放光。
有了五台令带来的一干人手,佛光寺的清理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王景崇只盯了一会儿,留下监察之人,便率先带人离去,前往下一站。
下山之路崎岖,但还算不上艰险,乘着马,扫着明显外露人工修筑痕迹的山道。佛门对五台山,还是有些功劳的,至少在山路疏通修筑方面,是下了力气的,路虽不宽,但还算平整,大抵是为了方便信众进山礼佛,乃至财货聚敛输送......
王景崇不忘吩咐着:“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辛苦些,加快速度,办成了此事,本使亲自为你们请功!”
“是!”
“叔父,我看诸多佛寺财产,经地方将吏之手,只怕少不了私吞截留!适才那五台令,贪婪之心,并未收敛啊!”身边一名年轻的武德司探事,忍不住向王景崇道。
王景崇入武德司后,免不了提拔亲近,培养心腹,以巩固地位,方便行事。身边的年轻人,便是从乡佐之中挑选的子侄。
“那是必然!”王景崇的回答很肯定。
“既然如此,您为何还放任之?”有些不解。
闻问,王景崇面露自信,以一种精明的语气说道:“这天下佛寺,数以千计,影响颇大,仅以中枢朝廷之力,如欲完成大事,那要费多少人力财力,是故必需地方之助。朝廷吃肉,需得让下面任事之人,分一杯羹!临来之前,陛下亦曾提点交待此事,以大局为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陛下之气魄,足以吞吐天地,力行‘灭佛’,又岂在于这些许钱粮财货。佛寺之患,盖无科禁,不事生产,而耗财蔽民。收缴土地,复籍民户,恢复生产,以创税赋,才是陛下高略所在!”
“我明白了!叔父上体圣意,难怪陛下如此器重您!”恍然而悟的样子,奉上一个马屁。
“而况,河东诸州,有异于他地。这五台令背后站着的,可是太原王,那可是皇叔!”
说到这儿,王景崇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旁人,或许因刘崇的身份,会有所敬畏,但王景崇是什么人,去岁为求功利,便敢将巨鹿郡王刘承均拉下水利用起来的。以他的心机眼光,又在武德司,综合多方情报信息,当然看得出,别看刘承祐屡次褒奖赏赐刘崇镇守河东之功,但天子对皇叔的态度,可没那么简单,君心难测......
只稍微琢磨了一下,王景崇语气变得严厉:“不过,也不能完全放任之,监控之事,不得疏慢。彼辈若是做得过了,就怨不得我手辣了!大贪者死,佛门这块肥肉,可没有谁能独吞!朝廷财政虽有所缓裕,但陛下那边,终究要有所交待的!”
“还有!”稍微顿了下,王景崇幽幽道:“河东之行,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可要盯紧了!”
“遵命!”下属来了精神,眉开眼笑的。
乾佑灭佛,就是一场饕餮盛宴,自上而下,分割吞食。基本上,朝廷吃大头,地方将吏、官兵吃中头,而似王景崇这般的执事干吏吃小头,相关黔首还能分点汤沫......
“另外,太原王针对此事,可分外积极。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给我睁大眼睛,河东节度下属诸军镇州县,如何行事,尤其是太原王府,一举一动,悉数记录归档!”眉色微闪,王景崇放低声音,吩咐着。
“叔父是想......”
没让其说完,王景崇抬手止住,用他自己都不信的话解释道:“‘灭佛’之事已入正轨,武德司职责本分,却不能有所耽误!”
事实上,河东境内灭佛,让刘崇是一口吃饱了,饱腹肥身,略无避忌。




汉世祖 第3章 台怀之事
山水环绕,五台怀抱,乃称台怀。五台山乃佛教圣地,台怀镇则是五台中心,小小的镇甸,户不过千,周遭依山傍水,鳞次栉比,供养着数十座寺庙,可谓集五台佛寺之精华。
当然,集中有集中的好处,方便朝廷的处置,军队四面一围,道路一堵,尔后便是顺理成章,有序展开清查整顿。
面对朝廷的重拳打压,无情掠夺,天下佛门整体上保持着“佛系”,少有激烈反抗,但也不是完全任人鱼肉,坐等宰割。至少,在坏事临头之际,各地僧侣逃亡之风盛起,而这些人却是不知,皇帝目的之一,便是让他们无佛寺以托庇栖身,返僧为民。
在王景崇北上河东之前,台怀镇这边,便已然为官兵所围。有趣的是,台怀属忻州,固山围寺之兵,却属代州,那是杨业训练的团练兵,不过千余,便将周遭彻底控制。
“陛下果真慧眼识人,杨将军不愧军中后起之秀,练兵得法,统军有方,仅观此军容士气,足见其能啊!”在主事军官的引导下,遍扫周遭甲士之精良,王景崇感慨着,向代州兵,或者说代州兵背后的杨业示好。
杨业没有亲自来,派了身边的得力下属代州马军指挥使王审琦带人前来。
王审琦很年轻,看起来是个厚重稳妥的人,听闻王景崇的夸奖赞叹,心中虽不免得意,脸上却无骄意,拱手轻笑应道:“杨将军统军之能,末将也是十分佩服的。司使的赞誉,末将会如实转达,想来杨将军闻之,也会十分愉悦。”
对王审琦的反应,王景崇略感意外,忍不住多瞥了他一眼,没曾想,这姓王的小将,居然如此上道,似乎看破了自己的用意。不由暗道,天子钟爱年轻人,提拔俊秀,就他所知,应擢之人,俱有其过人之处。即便如此,远在僻远的戍边营使,不名一文之辈,也有此过人之处。
王审琦时年二十五,性纯谨,有方略,负勇力,善骑射,家洛阳,晋末汉初之际,避难于野。乾祐元年李守贞据河中,勾连华、同作乱,朝廷平叛,王审琦参军,被补充到时任潼安军使的杨业帐下,随其作战戡乱。河中乱平,积功为什长,籍归殿前禁军。
杨业奉命戍代之时,随其北上,在代州,杨业露其锋芒,整顿猥杂,打击不法,秣马厉兵,抵御犯寇。在雁门关外,同辽兵进行了不下十次的小规模交锋,有几次甚至是主动出击。
而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王审琦也显其功能,作战勇猛,进退有据,在对辽作战中屡有斩获,深受杨业重视,特地向枢密院举荐,请其功劳。入得天子耳,然后王审琦便很“幸运”地被刘承祐擢为代州马军指挥使,掌一营兵马,可谓越迁。
年纪不大,升拔很快,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性,武夫骤起,并不稀奇。没有异声,甚至没有引起旁人过多关注,毕竟,大汉已经有了不少更加年轻的州团练使,殿前军中的青年将校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头。
心思转动间,王景崇脸上却是挂上了点笑容,不是笑面虎,更似笑面狼。
“此间佛寺整顿情况如何了?带我看看!”遥看五台,远眺佛寺层叠,宝塔如林,王景崇说道。
“台怀镇大小佛寺共计三十二所,僧尼累千,根据朝廷制令,州州镇行文,仅保留显通、寿宁、栖贤、普恩四座,僧众五十。末将及州县差官吏,已着手将其余诸寺,逐步清整,人手不足,遣俗僧众,时下留为苦力......”
顺着道路短行,听其叙述,王景崇轻松道:“让僧众亲手毁堕其寺,诛心之举啊,不过,也算人尽其用!”
“司使,指挥使,有重大发现!”漫步视察间,一名身形孔壮的军官脚下生风,快步迎来,情绪振奋。
王景崇来了兴趣,王审琦则问道:“有何发现?”
两峰环绕,狭道直落河谷,通至幽处,经过一段颇为隐蔽的山道,豁然开朗。目的地,是一片规模不大的工场,四周密布开凿痕迹,炼炉不存,火气沉凝。
指着一干被拿下的僧人,军官禀道:“这座金矿,规模不小,此间佛寺,竟于深山之中,采矿炼金。朝廷整治,竟然大胆封山蔽路,毁炉遮掩。若不是小的手下士卒,无意发现,或许真让这一众佛徒给藏住了。洞中尚有存金逾万,玉石铜器、法像珍奇无数......”
听完叙述,王景崇眼中闪着冷光,阴**:“私匿宝山,积财蓄资,这一众僧,只怕心存异志啊!”
大概是“职业病”的缘故,王景崇已然考虑着,将周遭僧众逮起来审问一番,若是能发现什么,也没坏处。再者,尚有罗织构陷一道,有此诱因,总有的说项。
功勋,是可以创造的!在这方面,王景崇向来积极主动!
入库,望着堆积盈满的金铜之器,王景崇兴致高昂,眼红这大片财富是一方面,功劳簿上又增一笔是另一方面。
“你这是立大功了!”朝发现的军官道。
立刻差人,清点查验,又引官兵民夫,着手搬运。
台怀镇中,很快陷入热火朝天的状态。忙中抽暇,王景崇还命人暗查王审琦的家世来历,他是看重了其潜力,动了心思,想将他收为养子。
一则消息传来,迅速打断了王景崇某些按捺不住的杂念。
“崞县有乱民相聚,自称佛兵,反抗朝廷暴政,攻打县城,为县兵所拒,退据山林,立寨以抗朝廷!”武德司的探事,慌张来报。
闻之,王景崇大惊,老眉高起,这是搞出大事了。不过严肃沉凝的面容之下,却闪着少许激动的抽搐:“乱贼有多少人?”
“不下千人!”
紧张地踱了几步,王景崇立刻吩咐道:“立刻派人联络杨将军,让他出兵平乱!”
“叔父,看来这是‘灭佛’引起的动乱,处置不当,天子若怒,恐致大罪啊!”王景崇的侄子有些慌了手脚,紧张地说道。
冷静下来,王景崇却是一脸轻松,目显热切:“不!这可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灭佛终究苦劳,怎有平叛弭乱,来得功高!”
在侄子愕然的目光中,王景崇忍不住笑出了声,琢磨了片刻,道:“一干黔首愚民,庸贱不堪,成不了大事!不过,时下想办法平息叛乱才是最重要的,不止要灭了他们,还有揪出背后蛊惑动乱的逆佛贼僧。如此,正可为陛下与朝廷‘灭佛’之举正名,这在陛下那里,必是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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