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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然而,随着朝廷对盐事改革的展开,随着盐价的上升,围绕着这一条巨大的利益链,朝廷吃肉、权商喝汤,也免不了一些秃鹫吞食腐肉。
短短半年的时间,大汉的私盐活动以难以遏制的姿态猖獗起来,即便朝廷也随之加强了对私盐的打击力度,但是,屡禁不止。
依汉法,民有私贩盐达一石者,即斩,而根据前次盐价调控,再改为五斗即斩。然即便如此严苛,仍旧阻止不了人对私盐利益的渴望。
以赵继恩的身份,本没有必要通过私盐来牟利,事实上牵涉也确实不深,即便如此,当赵匡赞得知后,也是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跟风自首投案的,就有赵继恩。
就同赵匡美一般,赵继恩最终的审判量刑,也在杀与不杀之间,若依照汉法,怎么判都可以解释,全看崔周度的如何权衡。
最终,两个人都得以活命,虽然明面上,是以二人自首投案的原因减轻刑罚,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崔周度量刑,最终还是看在两个赵家的面子上,有所容情,当然,也得到了刘皇帝的默认。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性命得以保全,但活刑一点也不轻。赵匡美夺职,流三千里,抄家,永不叙用;赵继恩流两千五百里,罚款十万贯,永不叙用。
对于这样的判罚,赵匡胤与赵匡赞,同样展现出默认的姿态,也没有更多的动作去为二者争取什么。甚至于,赵匡赞还主动向刘皇帝请罪,说自己治家不严,并对朝廷的公平公正判罚,大加赞赏。
当然,背靠着家族的势力影响,即便流边,赵匡美与赵继恩的日子都不会如一般的刑徒那般凄惨,但是其人生仕途,却基本毁了,沾上了这个污点,就永远蒙上一层阴影。
即便如此,这二者,已经属于幸运的了,至少不在那七十三勋贵、犯官之列,没有在京城南市、众目睽睽之下,处以斩刑。
大概是有这层同病相怜关系的缘故,赵匡胤与赵匡赞之间,倒也难得地有了些交流。
杀鸡儆猴的大戏看完了,众人都意兴阑珊,想要各自散去。然而,还没等告辞动身,一名面色黝黑、气度从容的中年男子进来了,时任宿卫统帅的慕容承泰。
同样是高级勋贵,他在此处并不让人意外,然而一张嘴,却令在座的王公们莫名地心中一沉:“陛下口谕,观刑结束,请诸王公,前往西苑见驾!”
一干人等都有些惊讶,但脸色都沉了下来,见状,慕容承泰微微一笑:“诸公,且动身吧,切莫让陛下久等!”





汉世祖 第419章 刘皇帝请客
洛阳,西苑。
满目尽是寻常冬景,草枯叶败,萧瑟荒凉,刘皇帝驾临,命人随便圈了片地,搭棚设营,准备一场露天宴,随驾的宫人内侍们,则有序地筹备着。
虽然已是冬末,但气候显未回暖,这样的选择,自然是找罪受。林立的龙旗随风而动,张展的黄绸也挡不住风寒的侵袭。
御帐之内,刘皇帝暂歇,仍旧捧着一份名单研究着,面色微沉,表情很认真,近乎麻木那种。李昉并不在,于一边伺候着的,只有喦脱。
“陛下,诸王公勋贵已奉诏至,正于营地外候见!”一直到慕容承泰帐前禀报,方才使刘皇帝脸色有所动容。
“宣他们进营!”刘皇帝当即冲慕容承泰吩咐道。
“是!”
“宴席都准备好了吗?”刘皇帝看向喦脱。
喦脱当即答道道:“回官家,酒肉悉以备好,随时可以赴宴!”
“那就引他们入席吧!”刘皇帝摆摆手。
很快,营地内响起一阵嘈杂声,稀碎,低沉,并且很快趋于沉寂。等刘皇帝稍作收拾,出帐入席时间,奉诏而来的贵族们,已然依次落座。
放眼望去,足有六十余人,这些都是在京的功臣勋贵,都是有爵在身的,且地位较高,同刘皇帝关系亲近的。而此番,刘皇帝设宴,显然只是为了宴请他们,除了他们,就只有侍卫的禁军以及伺候的内侍,赵普、王溥、李昉等朝廷重臣都不在场。看起来,这就像是“自己人”之间的聚会。
然而,此时此景,却没有一个人表情是放松的,又疑又忌,又畏又惧,就是符彦卿、郭威二者,也脸色凝重。
至少,没有人会觉得,这寒风旷野是个合适的宴会场所。而隔着周边围立的黄绸之外,更给人一种隐藏着刀兵斧钺的感觉......
人虽多,然环境很安静,气氛很压抑,王公贵族们沉默地坐着,宴场中只有二十多名庖厨、宫娥,烤着羊肉,热着酒,然而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却不能给人带来幸福感。
当然,哪怕没有见到这处处透着怪异与压抑的场面,所有人也都清楚,这场宴会,宴无好宴。
事情,似乎仍未终结。只不过,这一回,很多没有牵涉其中的贵族,也被叫来了。
“臣等参见陛下!”刘皇帝一露面,所有人立时打起了精神,偕同的动作与整齐的声音将凄冷的氛围给打破了。
见到这些人,刘皇帝没有再冷着一张脸,反而露出了笑意,大手一挥,道:“都不必拘礼了!都坐!”
“谢陛下!”声音仍旧齐整,没有一点参差。
刘皇帝的态度,就如过去接见他们时那般温和可亲,然而越是这样,则越让人不安。
“陛下!”赵匡义站了出来,在场的贵族中,目前只有他有急务需要像刘皇帝复命。
“御批之犯官罪吏七十三人,已于南市问斩,明正典刑,特此复命!”赵匡义有主动刷存在感的嫌疑,郑重地禀道。
闻之,刘皇帝显得很淡然,轻笑道:“今日朕召诸卿前来,是为喝酒吃肉的,别的事就不要提了!”
“是!”
刘皇帝带着点虚假的笑容,环视一圈,专门盯着他们的眼睛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别开,不敢与之对视,不只是因为要避讳,更因为心虚。
“在座诸位,都是大汉的功臣勋贵,是朕的心腹故旧,更有朕的良师益友,都是自家人!”刘皇帝的笑容很是和煦,端起一只酒杯,说道:“也有些日子,没有与诸卿把酒言欢了,今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将大伙聚一聚,一起喝酒畅谈。来,都把杯子举起来!”
“陛下请!”
靠近刘皇帝坐下的,除了皇子之外,就属符彦卿、郭威了。此番,符彦卿就有一名侄孙,在南市被斩了。
因此,在这宴上,符彦卿的老脸始终绷着,不敢有一丝放松。一杯饮罢,符彦卿主动道:“承蒙陛下惦念关怀臣等,万分感激!”
“符王不必客气,你既是大汉功臣,也是朕的长辈,应该的!”刘皇帝笑了笑,然而,不论从语气、表情还是称呼,都透着一股生分。
人老成精,符彦卿又哪里感受不到那丝异样,斑驳的老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举杯哀声道:“陛下,老臣有罪......”
“诶!”刘皇帝眉头一皱,当即抬手止住他:“符王言重了!你这些年始终安居府内,颐养天年,何来的罪责!”
刘皇帝对符彦卿,若说没有一点看法,也不属实。一直以来,刘皇帝对符彦卿谈不上亲信,但起码的尊重是有的。
过去,是看在他的名望,看在符氏家族的影响上,再加此公也确实有些值得称赞的功勋。
然而,近些年,刘皇帝对符彦卿乃至整个符家,是生出了不少不满的。倒不是单纯地出于这样权贵家族的忌惮,更因为符家子弟之中,恣意者渐增,为非作歹者也不少,皇城司与武德司中关于符家亲旧之中的一些黑材料,几乎可以放满一整个档案架。
而究其原因,还是符家在大汉朝廷地位太显赫了,后宫有大符后、小符妃,东宫有太子,外廷有符王。
有这样一股影响巨大的势力支撑着,偌大的符氏家族之中,就难免出现一些宵小之徒。而作为族长的符彦卿,对于符家人,则过于放纵,过于袒护,这也是刘皇帝不满的地方。
过去,刘皇帝看中的是符家,所以另眼相看,如今,却可以说是看在皇后与太子的面上,方才有所宽忍,但这份忍耐也不是无限制的。
因此,此番爆出一些符家子弟违法不举之行为,刘皇帝没有任何的留情,这种警示,符彦卿哪怕后知后觉,也感受到了。
说着,看着符郭魏这几名老王公,一抹额头,一副懊恼的样子,说道:“却是朕疏忽了,符王已年逾古稀,哪里能受得了如此苦寒,符郭魏三公,加一盆炭火!”
“再添一张毛毯!”刘皇帝又道。
“是!”喦脱受命,立刻朝三名内侍催促般地招招手。
“谢陛下!”
“诸卿,天寒风冷,若觉不爽者,尽可言讲,也可添炉加毯!”刘皇帝又瞧向其他人,温和地说道。
“多谢陛下关怀!”闻言,孙立站了出来,慨然应道:“不过,些许风寒,何足为道!当年跟随陛下打仗时,什么样的苦寒没有经历过,如今有华服锦袍,有热酒熟食,有陛下如此盛情招待,臣已然心满意足!”
“孙立,当年朕就发现了,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远非过去之粗豪可比!”见孙立眉飞色舞的,刘皇帝不由调侃道:“多年不领兵上阵了,这份豪气与作风,却是没有丝毫逊色啊!”
闻言,孙立就像讨得了一个彩头一般,含笑道:“老臣饱受陛下二十多年的教诲,怎能没有一些进步,否则岂不辜负陛下一番心意!”
“是嘛!”刘皇帝举杯示意了下:“朕的教诲,你们当真听了,当真听进去了?”
都不需去感受口风的转变,仅刘皇帝那玩味的眼神,就足以令人警觉了。孙立很想在御前表现得坦荡些,然而终究承受不住那压力,垂着脑袋,略带一点尴尬道:“陛下教诲,自然时刻铭记于心。”
“呵呵!”刘皇帝笑出了声,扭头看着五皇子、齐公刘昀:“刘昀,你觉得孙立的话,有没有道理?”
刘昀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贪好玩乐的表现,一心做个逍遥侯,但他的聪明是实在的,对于这场宴会的异样之处,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因此,很是乖巧,很是严肃,全无平日里的跳脱,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儿,尽量保持着低调。然而怎么也没想到,这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了。
刘昀的心态还是不错的,短暂的无措后,起身陪着笑,道:“儿臣以为,孙公的话很有道理!”
“那朕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你都听进去了吗?”刘皇帝淡淡发问:“朕劝学理,劝孝义,劝仁恕,劝谦怀,劝清正,你又做到了几分?听说你常自标榜豁达,要做个逍遥公,需不需要朕给改个封号?”
闻言,刘昀一个哆嗦,赶忙摇头,道:“臣不孝,让陛下失望了,甘受惩罚!”
训完刘昀,刘皇帝又把目光移到靠后坐着老九刘曙:“刘曙,你冷不冷?”
听到皇帝老子的问话,刘曙顿时面色一苦,起身低眉顺眼地道:“不冷。不冷?”
“不冷?”刘皇帝眉毛一挑,看着他被风吹得通红的俊脸,道:“朕可觉得有些冷!”
“但是!这体肤之寒,远不如朕腹心之寒!”




汉世祖 第420章 刘皇帝:皇子欠管教
这场露天御宴,到此,方才正式展开,伴随着刘皇帝对刘昀、刘曙二皇子的训斥展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骂的,可不只是那两位皇子。
言者有心,听者也有意,宴间的气氛在稍微缓和的,又迅速滑向严肃与压抑。
刘皇帝则话不停歇,盯着刘曙继续斥责道:“朕听说你平日里十分挑剔,挑吃挑喝挑穿,车马服玩,一应俱备,不只如此,连玩乐都需有特色,否则都难以勾起你的兴致。府上开销巨大,每月动辄数千贯,朕很好奇,朝廷给你的俸钱禄米,能够支撑起如此豪奢?嗯?你能否给朕开解此惑?”
“臣,臣......”闻此问,刘曙的脸已然有些白了,垂着脑袋,支吾着不知说什么好。本就处在变声的年纪,声音更显滞涩。
这么多年了,刘曙受刘皇帝教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也不是蠢货,自然能够感觉到此次的不同,也头一次紧张了,比之当初刘皇帝命人抽他都畏惧。
诸皇子中,最贪好享受的,还得属刘曙,从小从蜜罐子里泡大的,哪怕宫中对皇子的教育很严格,但耐不住有个溺爱的母亲。
而开府之后,脱离了宫墙的束缚,就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欢快地在皇宫外的天地自由奔驰。
要说钱,刘曙还真不缺,除了每年的额定俸禄以及刘皇帝赏赐的庄园、土地外,宫里符惠妃也给了不少体己钱,背后,还有符氏家族的供应。对于符家子弟们的心意,他也是照单全收,从未拒绝,只当亲戚间的人情往来。
“朕还听说,你所用的夜壶,都是黄金打造的,还镶嵌珠玉!”刘皇帝冷冷地看着刘曙,语气却很轻松,轻松地让人害怕:“这也算逸事一桩了,只不过,朕听着,总觉十分耳熟!”
“年纪大了,记忆衰退了!诸卿,可有能为朕解惑的?”说着,刘皇帝再度环视一圈,问道。
对于此问,没有人敢作道,空气一时安静,只有北风依旧呜咽作响,风声低沉压抑,似乎也克制着,不敢过于放肆。
“怎么,在座这么多人,竟无一人能释此疑?”刘皇帝微笑道。
尽数不知那也是不可能的,至少像刘煦、魏仁溥等人是绝对知晓的,只不过,不敢说吧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七皇子、吴公刘晖稍微犹豫了下,起身道:“臣或可试言之。”
“哦?”刘皇帝看着一脸严肃的刘晖,摆了下手:“讲!”
“臣曾听闻,后蜀降臣孟昶,曾有一‘七宝溺器’,同样以珍奇珠玉饰之,蜀定之后,将帅曾以此玩物进献!”刘晖斜眼瞥了下有些魂不守舍的刘曙,沉声答来。
“这么多公卿老臣,难道还不如一黄口小儿的见识?”刘皇帝淡淡一笑,继续道:“刘晖,看来你这些年,见识确有所增长啊!”
“都是陛下教诲得好!”刘晖轻舒了一口气,恭谨地应道。
“那你也当知,朕当年是如何处置那七宝溺器的,给诸王公们说说看!”刘皇帝道。
刘晖:“陛下以孟昶骄奢淫逸、贪好享受,遂致灭国,特命宫人,持其‘七宝溺器’,碎于宫门而示殷鉴,以警臣僚!”
“说得好!”刘皇帝颔首,目光仍旧在宴席上游移着:“但你遗漏了一点,这更是在警示朕自己,以此为鉴,勿蹈覆辙!”
“只是时隔多年,回头来看,朕自觉,没有做到!”刘皇帝声音转冷,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再度盯着刘曙:“你说说看,你有何感想?”
“儿......臣有过,请陛下责罚!”刘曙绷不住了,慌忙请罚。
“怎么,请朕处罚,犯下的过错,就能得到谅解,一切都可揭过,待消寂几年,再故态复萌?”刘皇帝冷声呵道:“跪下!”
扑通一声,刘曙两腿一软,顺势跪下,叩头解释道:“臣绝无此意,真知错了!”
见素来与自己不对付的刘曙,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刘皇帝如此训斥,刘晖心头莫名地有种畅快的感觉,若不是气氛不对,恐怕能笑出声来。
不过,那点幸灾乐祸的心理很快就被打消了,刘皇帝扭头就冲刘晖质问道:“朕还听闻,你吴国公府,过去一段时间,是极其热闹啊!宾客盈门,宴乐不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吟风弄月,很是逍遥啊!”
刘晖的俊俏的面庞上,被一阵错愕给占满,在刘皇帝的注视下,两手有些无处安放,都不需发话了,自觉地跪倒在地:“请陛下责罚!”
跪是跪下了,心头却难免委屈,他此前已经因为此事受过教训了,近来也收敛了许多,平日里也多进宫请安,照顾染病的周淑妃,没曾想,刘皇帝此番又旧事重提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宴上的气氛愈冷的,已不是些许炭火、热酒所能缓解的了,虽然刘皇帝一直在针对几个皇子训斥,但这些大汉王公们,也是千般滋味萦绕心头,难以释怀。
“诸弟尚幼,难免任性莽撞,既已知错,多加训导劝诫即可,恳请陛下宽怀,稍息怒火,保重御体!”这个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秦王刘煦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坐着了,起身劝慰道。
看着自己的长子,刘皇帝表情果然有所缓和,到目前为止,如果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刘煦在修身持家为政上是都找不出什么问题的。
“朕告诉你,年少不是犯错的借口,也不是宽纵的理由!”刘皇帝严肃地指出:“你们兄弟几个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为朕、为朝廷分忧,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刘旻年方二八,已然能够披挂上阵,蹈死赴生,为国征战!他们呢,连为人子、为人臣的本分,尚且没有意识,该当受些教训!”
“陛下所言甚是!”刘皇帝都这么说了,刘煦也只能附和着。
“呵呵......”沉吟少许,刘皇帝又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声给人一种萧瑟之感,看着诸臣:“朕如今膝下有十五子,过去,常有人在朕耳边夸奖,说他们个个人中龙凤,世之英杰,朕也是为人父者,也乐得听这些恭维辞。
但朕心中何尝不清楚,这世间英豪不少,又岂能尽出于天家。朕于朝廷内外,立法定制,对皇子女教育亦然,也常因诸子学有所成而自矜,如今看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听刘皇帝这么说,在场的皇子们,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似乎被点出来的刘昀、刘晖、刘曙,皆面带愧色。
当然,心中难免不服,终究是天潢贵胄,过去的成长经历也伴随着荣耀与恭维,多数是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的,不是刘皇帝三言两语就能幡然悔悟的。
“儿臣等,让陛下失望了!”
摆了摆手,刘皇帝轻吁一口气,终是停下了对皇子们的训斥,扭头即对一旁的徐王刘承赟道:“赟哥!”
“臣在!陛下请吩咐!”刘承赟闻声,跟被针扎了一般,快速起身,弓腰应命。
“朕意,对新开府诸皇子,还需严加教育,你是宗正,也是皇叔,该费些心!自今之后,所有皇子,每岁禄钱减半,宗正另拣刚正之吏入各府,给朕继续管教起来,尤其,把他们的钱袋子给朕看好!”刘皇帝淡淡道。
“是!”
吩咐完,刘皇帝这才再度看向其他王公,此时所有人就像一尊尊木刻,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愿动弹,也敢动弹。
显然,刘皇帝是不可能把这么多人叫来,吹着寒风看他教训皇子。皇子训完了,那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为何都愣着?”刘皇帝却恢复了笑脸,惊讶地看着众人:“酒都要凉了!来,喝酒,吃肉,都动起来!”
刘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举杯站起身来,在冰冷的草地上踱了几步,冲仍旧跪着的刘晖、刘曙两兄弟道:“还跪着做什么,嫌地上不够凉?起来,回座!”
“是!”两兄弟赶忙谢恩。
事实证明,对于儿子们,刘皇帝终究是爱护的。




汉世祖 第421章 为什么不喝酒?
见刘皇帝起身,一干王公都下意识地要起身陪站,赵匡义最先站起来,其他人紧随其后。刘皇帝见这阵仗,随意地摆摆手,道:“都坐下!”
刘皇帝的言行就透露出一个意思:诸君安坐,静待我讲话。闻言,一众人等又缩了回去,不少屁股刚离席的贵族,又坐了回去,只是这席位,总是让人感觉不自在,与过去刘皇帝设御宴时的其乐融融,反差太强烈了。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严厉,刘皇帝沉吟了下,踱了几步以作调整。众目之下,北风轻拂着衣袂,再转脸时,刘皇帝已经带上了平日里的笑容。
杯中酒的热气依然冒腾着,刘皇帝游移的目光再度变得坚定,冲着诸王公,悠悠道:“朕还记得,曾与在座诸卿中不少人探讨过,我们这一群人,戎马半生,辛苦创业,是为了什么!”
“朕听到的答案,也各不相同!”刘皇帝自顾自地走着,说着,语气中仿佛带有无限的感慨:“有人说,乱世漂泊,无所凭仗,只欲求一个栖息之地,安宁之所;也有人志存高远,胸怀广大,要拨乱反正,勘定乱世,为天下苍生谋一个太平安康;
还有人说,是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还有人更加实际,要封妻荫子,锦衣华服,五鼎而食......”
刘皇帝在那里又是追忆,又是感慨,,所有人都默默地听着,不敢出声妄动,以免扰了刘皇帝的兴致。
当然,很多人心里也明白,刘皇帝这番作态,重点在后边,目光追随着刘皇帝从容的脚步,两耳倾听着刘皇帝唏嘘的声音,一个个分外认真。
“二十多年了,不知在座诸公,可还记得当初的志趣?这么多年了,当年的目标又实现了多少,对如今的日子,可还满意?”
“怎么都低着头啊?”刘皇帝住脚,环视一圈,声音拔高了几分:“你们可都是大汉王公重臣,哪怕是坐着,也当昂首挺胸,不该如此低眉顺眼!”
“怎么都不说话?”见无人应答,刘皇帝也不觉尴尬,目光搜索一下,落到党进身上:“党进,你说说看!”
听刘皇帝点到自己,党进就跟电击了一样,平日里粗枝大叶的党侯爷,此时也谨小慎微起来,起身微躬着身,斟酌了下,方才答道:“回陛下,臣粗人一个,素来无甚大志,只靠些勇力拼搏奋进,能够赚得一些功名富贵,便已足矣!
陛下也知臣,过去一心只为封侯,得蒙陛下恩赏,厚赐爵禄,自是心满意足。如今,臣日渐老,些许粗勇也不复当年,靠着俸禄与田宅,也足够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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