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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你凭什么审我”刘信顿时厉色道“赵砺告我大罪十条,皇帝怎么不御审啊”

    郭威则朝行在方向拱了下手,淡淡道“奉陛下之命,提审蔡公!”

    刘信不屑地笑了。

    郭威又岂是真一个好脾气的角色,拿起惊堂木又“啪”了下,给刘信醒醒神,微侧过身,瞥着他“蔡国公,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知收敛”

    感受着郭威不善的语气,刘信先是一呆,旋即嘲笑公堂,引颈而向郭威,很是放得开“好啊!你不是要审我吗来啊!”

    “不急!我这里,所载蔡公罪状,可有一整册,你我就慢慢对来吧!”郭威始终不动如山。

    翻开摆在堂案上的册子,郭威顺着第一条,问起“乾祐元年八月中秋,你于府中设宴,得知陛下剿灭河中李逆,口出不逊之言,蔑视将士之功。在场许州职吏,今犹在押,可上堂对质”

    “不用那么麻烦!我认了!话是我说的,一个小小的李守贞,需征十万大军,耗空国库去讨吗指证一下侄子的不对之处,有何不妥”刘信回答得很干脆,并双手抱起了怀。

    郭威略感意外,不过嘴里念叨着“蔡公如此爽快,本官也不啰嗦,我们继续。”

    在罪册上标记了一下,郭威继续问“长社城中有富贾马氏,乾祐元年六月初七,你遣部曲,破其家,夺其财,占其女。今有苦主、邻里及作恶部曲为证”

    “记不得了,被我破家夺财的,何止一家。”刘信无所谓地道“你们既然都找到苦主、证人了,那我认了!”

    闻其反应,衙堂内外,无不哗然。慕容彦超不由轻斥道“蔡国公,不要胡乱应答!”

    刘信看了慕容彦超一眼,并不作话。

    郭威的眉头也不由耸了下,他实在不免意外,按他的预料,刘信当极力否认才是。但是,结果却是认得这般痛快,而其认罪的态度,怎一个骄横无忌了得。

    不过,郭威也不在意,他只负责审,不管刘信什么情况,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继续念着“乾祐元年,九月二十,你率众出猎,逐兔于麦田,践踏庄稼,有农户争辩,为你命人所执,斫筋断足决舌,又戕杀其子,以毒鞭抽打驱逐围观者”

    “那贱农,不知死活,不就踩了几亩麦田竟然惊我马,于我耳边争辩聒噪。还有他那个儿子,拿个割刀,想与我拼命!怎么没记如何杀的我还记得,是我命人骑马,把他踩死的!”刘信说这话时,很是骄傲。

    听其言,郭威神色都冷了几分,捏了紧了拳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恢复平静。

    提笔一勾,继续问罪。

    这当堂审问,很快就演变成郭威与刘信之间的一问一答,一条一条,详细到事件的时间、地点、旁证

    自辰时三刻开始,就午间,休息了片刻,随后一直问到傍晚。

    天色已然黯淡,衙堂内外,灯火通明,在场所有人,都是疲惫无比。陪审的人,慕容彦超早就被刘信的“破罐子破摔”给气到了,离席而去,只剩下李少游赵砺等人,仍旧安坐在侧。

    衙门口,观审的百姓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人却,越聚越多。

    “没错是我干的,一个小小的判官,竟敢对我指手划脚,不杀他,我心难安。他还得感谢我,至少没动他全家!”刘信已然盘腿坐在堂间,显然站不住了,语气也越发暴躁。

    郭威仍旧坐得端正,提笔一勾,喝了口茶水,继续开口“乾祐元年——”

    “够了!”终于,刘信受不了了,以一个暴虐的眼神望着郭威“郭威,你也审了我一天了,你那册子,还剩多少”

    闻言,郭威浓眉一扬,拿起在手里晃了晃,寒声说“劳蔡公配合,没剩几条了。”

    “呵!”刘信笑了“没曾想,一年的时间,我竟然办成了这么多事!”

    “你也不用问了,你不累,我还累了!剩下的,除了造反谋逆,我都认了!”刘信说道。

    刘信想痛快,郭威却不管,仍旧按部就班的,不顾刘信恶狠狠的目光,继续开口“乾祐元年冬十二月初八”




第145章 非常之事
    入夜渐深,公堂之上,明显明显深沉不少,闪动的灯火恍人眼,气氛已然压抑地够重。

    随着刘信一句有气无力但仍带有一丝嚣张的“我认了”,郭威终于深出了口气,偏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枢相,已过戌初。”

    堂间,站了一天班的衙役们,显然也是筋疲力尽,腿都不敢动,一动就颤。衙前,仍有大量的长社士民苦守在那儿,暮色朦胧下,视线虽然不清楚,但郭威也能感受到那干人的义愤填膺、满腔怒火。

    刘信所犯之罪,撇开那些笼统的说辞,掰开来,一条一条地剖析验证,简直是罄竹难书,完全不敢想象,刘信到任许州不满一年,他本人及其党属便干了那么多恶事。

    当然,更让人感到愤慨的,是刘信面对诘问之时的那股子傲慢与嚣张,毫不否认,更有甚者洋洋自得,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更加遭人恨。

    “堂审问答,可曾记录完备”郭威又问。

    在旁记录的一名御史扭了下发酸的手,赶紧拿起册子,回道:“尽数记录在册,请枢相审阅。”

    郭威接过来,稍微翻了翻,厚实的册页,还有稍有些压手的赶紧,往下一递:“让他签字画押!”

    刘信虽不识得多少字,但自个儿名字还是会写的,同样的,还是干脆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郭威在上见着,也不客气了,直接吩咐着:“将罪臣刘信收押下狱,严加看守,容后处置,今日堂审完毕!”

    “慢!”堂下,刘信将笔撂下,拇指在衣服上随意地蹭了蹭,大喝一声。

    “怎么,你还有何话要说”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刘信的嘴边,竟然带着点讥讽的笑容,遥指衙前的围观的士民:“外边的那些贱民,恐怕有不少人对我恨之入骨,都期盼着我的结果。如今,这字也签了,押也画了,郭枢相,为何不当堂宣判呐!”

    郭威回答也干脆:“蔡国公莫急,待上禀陛下,会有诏制的!”

    “哈哈哈!郭威,你装模作样,审了我这么久,怎么样,还是拿我没办法,你做不了主,还是去向官家请示吧!”

    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刘信,郭威摇着头:“刘信呐,你之骄横跋扈,郭某这一生,也是平生少见!你不用急,我这便向陛下复命!”

    “押下去!”

    郭威扭身欲去,但观衙外人头攒动,鼓噪声起,显然等了这么久,就这样结束,他们不满。

    想了想,直接对赵砺吩咐着:“赵御史,此番是你举告的刘信,你去,劝抚衙外所有百姓,让他们暂归己家。告诉他们,我这便去请旨!”

    “是!”

    “你疯了吗郭威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不要命了”州衙大牢中,隔着槛栏,慕容瞪着刘信,怒斥道。

    刘信显然待不惯这监房,情绪有些焦躁,不过闻慕容彦超之言,冷笑一声,直接道来:“我早看出来了,这分明是他刘二郎想要办我。我干得那些事,我自己清楚,与其否认,还不如痛快承认。我倒要看看,他刘二郎到底容不容得下我这个皇叔,他是不是要拿自家人开刀,来显示他的公正英明!哼哼”

    慕容彦超气急:“你是找死!让你摆正态度,像官家服软认错,你非不听!原本还有所回旋的余地,你这般,不是逼着他杀你”

    见其状,刘信这才朝左右斜了两眼,压低声音道:“我早已向太原的二哥去信了,他会上书保我的!”

    闻言,慕容彦超差点气乐了,斥骂道:“远水,岂能解近渴官家若起了杀心,二哥远在禁言,他能拦得住”

    额头紧锁在一起,刘信微抽了口气,貌似自己考虑简单了凝神琢磨着:“我是皇叔,都已经认罪,他就算起杀心,也不会那么急吧你们再劝劝,嫂嫂那边,也不会容许他戕害皇叔吧!”

    “你安分地待在在牢里吧!”慕容彦超拂袖而去。

    夜间,刘承祐没有着急看郭威呈上的堂审汇报,还是御批了两份东京发来的奏书,方才拿起,审阅起来。

    “朕知他贪暴,却不知其狼戾不仁至此,罪行累累,简直耸人听闻!”一目十行浏览了几页,刘承祐合上罪书,长叹一声。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般骄纵,不知悔改,冥顽不灵!”刘承祐的语气,还算平稳:“他就认准了,朕拿他没办法,当朕不敢担这杀叔恶名”

    郭威就那么恭候在下边,杨邠等随侍大臣也在,刘承祐这般当着群臣面,说出如此露骨之话,显然意有所指。不过,都沉默着,没接这茬。

    直到,刘承祐将注意力放在郭威身上:“郭卿,你既推此案,刘信也认罪,以你之见,当如何判罚处置啊”

    闻言,郭威似乎早有准备,拱手道:“回陛下,臣一介武夫,粗识些文墨,然于律法一道,实无精研,不好言判!”

    看郭威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刘承祐仿佛见到了冯道的影子,扭头看向其他几名宰臣:“你们怎么看”

    “陛下或可遣轮精于律法者,依法而判!”这是苏禹珪的回答,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往外推就是。

    李涛则更光棍:“刘信乃国之重臣,一方节度,又是皇室近亲,寻常臣子,岂敢行判事。请陛下,圣断!”

    窦贞固嘛,刘承祐没问他,他就闭着嘴,不发话,低调地很。

    见这些个宰辅,一个个推搪其事,不敢进言,刘承祐倒也不以为罪,大概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这非常之决定,只有刘承祐这个非常之人能做。

    御前沉闷了一会儿,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杨邠直刺刺地道:“陛下既命郭枢相以国法审之,即便以国法判之,何难之有”

    看向杨邠,这家伙,说话常常不中听,但大多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

    “都退下吧!容朕想想!”刘承祐露出一副劳累的模样,怏怏道。

    “是!”

    当夜侍寝的,是高贵妃,心里装着事,做起深入的交流运动来,漫不经心,又格外使劲儿,即便以高氏的体格,也被折腾得够呛,但最终趴下的,还是刘承祐。

    “官家,心怀忧思”侧靠在刘承祐身上,见他消耗过大,喘得不行的模样,高氏轻柔地在他心口抚弄着。

    抓住抚得他心痒的手,刘承祐感受着怀中美人身子带给他的舒软感觉,幽然一叹:“我欲行非常之事,奈何心存疑忌啊!”

    闻言,下意识地张嘴,不过又埋下头,贴在刘承祐胸口,将涌到喉头的话堵了回去。

    她当然清楚,刘承祐是在考虑刘信之事,但是,还是不要贸然发表看法得好。

    刘承祐倒有些意外,偏头看着枕边的贵妃,满面春韵间,带着聪颖与乖巧。似乎明白了什么,聪明的女人啊,总是让他感觉舒心。

    “你觉得,朕当如何行事”刘承祐直接问。

    在刘承祐的目光下,仍泛着浪波的眼眸眨了眨,高贵妃给了个讨巧的回答:“走正道,行正事!”

    刘承祐追问:“何为正道,何为正事”

    “官家心中所选,便是正道,便为正事!”

    刘承祐淡淡地笑了,很快掩去心思,一翻身,男上女下,他决定再走一条狭道。



第146章 许州事了(1)
    对刘信的判罚处置,归根结底,也就是一个杀与不杀的问题,而杀与不杀,也只是在刘承祐的一念之间。而此点,也是刘承祐心中纠结之处,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当夜,行在中,便传出了天子欲将皇叔正法的消息。翌日一大早,慕容彦超便急急忙忙地赶到御前求见。

    “官家当真不欲顾及叔侄之情”见面礼节寡淡,慕容彦超张嘴便带着质问的语气。

    正在看书,看着这意态焦躁黑脸大汉,刘承祐倒是表现得心如止水的样子,反问:“皇叔何出此言”

    “听闻官家欲杀刘信!”慕容彦超声音扬高了些。

    刘承祐脸上平和不减,翻开一册页,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叔哪里听来的,乱传的流言罢了!”

    “官家不必搪塞于我!”慕容彦超不吃这一套,反而逼问道:“公堂过了,罪也认了,官家请直言,打算如何判罚刘信”

    “那皇叔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刘承祐身体顿了一下,声音冷了些,问道。

    闻问,慕容彦超也干脆,打蛇上棍一般,道明想法:“以我之见,贬职、降爵、罚过,让他改过自新,也就罢了!”

    “呵!皇叔倒是判得简单!如此重罪,就这么囫囵揭过”刘承祐略表哂意。

    听其言,慕容彦超黑脸上表情凝重得发紫,沉声发问:“那依官家的意思,要如何,难道真要在自家人身上动刀子”

    刘承祐的语气已经十分冷淡了:“皇叔也随堂陪审了,难道不知,刘信所犯罪孽,有多严重,有多恶劣恶行昭彰,天理难容!”

    慕容彦超却像是被逼急了一般,高声道:“官家难道真欲为天下人痛骂”

    “慕容皇叔!你放肆了!”刘承祐已经直接斥问了:“你,能代表天下人吗”

    慕容彦超语气强硬:“我虽不能代表天下人,却能代表刘家人!”

    闻答,刘承祐立刻怼了回去,声音高昂,言辞坚决:“朕,却要代表天下人!”

    这,大概是刘承祐头一次以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这个皇叔了,迎着皇帝淡漠的眼神,慕容彦超激动的情绪就如同被一桶凉水给浇冷了一般,张了张嘴。

    “退下吧,对刘信之罪,朕自有区处!”刘承祐瞥着他,淡淡地说。

    见刘承祐一脸赶人状,慕容彦超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转身欲去。

    刚走两步,又闻刘承祐冷恻恻的叮嘱,或者说是警告:“皇叔,刘信如今是罪臣要犯,就不要再往州狱跑了!”

    没有答话,慕容彦超拂袖而去。

    待其离去,刘承祐微闭目,深呼吸,缓了缓心情,平淡地说道:“这种被逼迫顶撞的感觉,朕实在是不喜欢呐!”

    王溥侍候在侧,伴读,方才叔侄俩的对话,尽收入耳,并没有表示任何看法。此时听其言,更当没听见,这话实在不好接。

    不过,刘承祐却直接将注意力放到王溥身上,作怅然状:“齐物,朕现在是,左右为难,一面是法理,一面是情理,万难兼顾。你可有建议,解朕于困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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