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结因
“……你不是吃不来吗?”
陈放拧着眉把那根香菜放进嘴里,嚼了嚼,表情并不愉快。接着才开口说:“我可以学。”
至少,听见她说的“以后”,心里涌上来的高兴能打败让他吃香菜的苦恼。
“不喜欢的东西没必要强迫自己去吃,”徐晤笑笑,“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干嘛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呢?别人又不会为了你改变。”
她在说吃香菜这件事,又像是透过这件小事在说别的什么东西。
含含糊糊的,像是试探,又像是警告。
你会因为这些警告逃跑还是靠得更近?
“可是……”陈放有些纠结,“你喜欢吃。”
徐晤表情一怔,垂下眼,筷子戳弄着碗里的鱼豆腐。
金黄的鱼豆腐煮得透烂,蘸了酱料后嚼在嘴里很快化开。
软绵绵的。
她想说,不需要。
但是她的确需要。
**
火锅吃得一身味道,陈放拾碗筷,徐晤躺在沙发上消食。她捏了捏肚子上的肉,突然发觉自己不能再这样吃吃喝喝放纵下去了。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是贴墙站又是踱步走的,希望能消耗一点热量,减少一点负罪感。
走进厨房的时候,陈放正握着油兮兮的锅子在擦洗,听见动静回头看,怕她又像刚才那样来闹自己,开口说:“厨房脏,出去玩。”
语气耐心得不得了,仿佛徐晤是什么叁岁小孩。
徐晤没听话,反而越走越近:“我一个人在外面好无聊,你等会儿陪我打游戏?”
陈放动作一顿,想起些什么:“……不然,把书拿出来看?”
她最近打游戏的频率着实有点高,陈放不开始担心。
他对自己的成绩都没这么上心。
徐晤愣了愣,反问:“你是不是嫌我打得菜不肯带我玩?”
“不是——小心,都是水!”陈放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手肘拦着她的身体,避她靠近一池水渍。
“你就是嫌弃我了。”她假装生气地放下脸。实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惶惶然地不安,需要做一些什么、得到某些保证,以此来证明一些东西的存在。
她控制不住地想朝陈放发脾气,也想看他手足无措地哄自己。
想把他推远,又想他主动靠近。
徐晤也明白自己有点“作”了。
但是这样她才能看见一个和她同样诚惶诚恐的陈放,她心里才会感到一点平衡。
陈放抿着唇,手在空中举着,掌心都是洗洁的泡沫,不敢去触碰她。
他补救道:“不是,过几天就考试了,你考完试我陪你打好不好?”
“陈放,你现在怎么和我妈一样,天天就知道考试考试。”
被吐槽的人脸上有些委屈,嗫嚅地开口:“考试对你很重要。”
徐晤一怔,不知道说什么。
考试当然重要,成绩当然重要。
考上大学,才能离这个地方远远的,每次学习时心里都像堵着一口气,不为别人,就为证明自己。
可是这种好胜心在慢慢衰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力感、麻木感。
一直努力……太累了。
被父母理所当然地要求,也太累了。
她看看陈放忧虑的表情,突然松了一口气。
和他置什么气呢。
她垂下眼,再抬起时已经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她掩饰地说,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过头来:“对了,还有个事。”
陈放疑惑地看向她。
“我今晚可以不回家。”
她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走出厨房,所以也没看见少年绯红的耳垂,和突然亮起光的眸子。
**
陈放进屋的时候,徐晤跪坐在床边翻着一本数学练习册。明天不上课,她没有带书包来,床上散落的一堆书本毫无疑问都是陈放的。
看见他进来,徐晤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练习册要么是空白一片,要么就是一堆鲜红的“叉”。
空白的部分是之前落下的课程,做错的地方是这段时间想要学习却学不好的单元。
“陈放啊……”徐晤语重心长地开口,“还让我看书呢?你怎么回事呀?”她明知故问。
陈放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徐晤喊住他,“过来。”
“我去洗澡。”
“……”
徐晤不说话,默默看着他。
他短暂地和她僵持了一下,最后败下阵来,龟速移动到她身边。
“来,我教你。”徐晤“大发慈悲”地说。
**
“唔……向心力的公式会背吗?”
“……”
“……那f代表的是?”
“……”
徐晤也沉默了,叹了口气后把物理书拿过来,娟秀的字体落在空白处,熟练地写下一堆公式。
“先把这些公式背会,然后我再教你怎么解。”
在徐晤看来很简单的一些公式,陈放却皱起了眉。但他没敢多说什么,乖乖地把书拿过去背诵。
徐晤又去翻他的语文书,文言文的部分倒是记得满满,就是字太丑了,歪歪扭扭地占满了行与行之间的空格,看起来有些吃力。
但是看得出来,他有很用心地在学。
徐晤已经将床上的课本大概翻了一遍,陈放却还没把那些公式记下来,她皱了皱眉。
“平时有不会的你可以去问问思衍,他前几天不是刚参加完一个物理竞赛?”
陈放的思绪一顿,指尖捏紧了薄薄的书页。
思衍……好亲密。
“不过说起来,他物理比我还好呢,上次好像听他说过,志愿想报北大的天体物理学?”
“唔,天文学啊……我也有点心动,不过我物理拿不了满分,算了。”
……
徐晤每说一句,陈放的手指就捏紧一分,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融不进他们的世界。
从前,在家庭之外的地方,他没觉得自己有多羡慕周思衍,现在却恍然体会出了一点酸涩的感觉。
周思衍很优秀,他知道;徐晤很优秀,他也知道。
他被排除在他们优秀的世界外,浑浑噩噩,别说高考志愿,能不能上本科都是个问题。
脑袋乱糟糟的,刚刚努力记下的公式又忘了。
“你也要多做题。”
他把化学练习册抽过来放在她面前,只是力道一时没把握好,“啪”的一声,像是扔到床上似的。
徐晤懵了一瞬,敏感地发现了他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
“我不想做。”
她把书本一推,抬起眼看他。
“……不是要报天文学吗?还有半年,多做做题,不行就让思衍教你。”
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
徐晤却觉得他这样……还怪可爱的。
“谁要他教啊?要不是我妈……我现在早就如愿当个文科生了,谁还在这里学物理!”
她话说得含糊,陈放听出一些不对劲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徐晤已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他。
她手一伸,把他推到床头柜边缘,脊背与木板一撞,目光与她一撞。
狐狸眼中久违地闪着不怀好意的光。
“……!”
“做什么题啊,来做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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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途 38
徐晤就这样直接坐上来,坐在他的腿根处,和他紧挨着,手捧着他的脸。
“这难道不比做题有意思吗?”她眨眼,眼神里的情绪坦荡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毫不遮掩自己的小心思。
少年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眼睛紧紧地盯着身上的人。
她的脸慢慢靠近,把嘴送到他唇边,一下一下,浅浅亲吻他的嘴唇。
陈放怎么可能会说出“没意思”这种话。懵懂的少年经历了情事以后,都快把这奉为天底下最快乐的事情。
和她的每一次亲吻、每一次肌肤相触,都在敲打他的胸腔,蒸腾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他能清晰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能感受到血液在青色的血管里流动,这种鲜活让他不再颓颓腐朽。
父母轮流背叛了这个家庭,他撞见过无数次他们和各自情人的亲密,每次回想起来,都恶心得作呕。
在徐晤第一次来家里的那一晚,他们差点擦枪走火,他克制地把她赶走,不仅是因为她通红的、充满害怕的眼睛,也因为他不想成为父母的效仿者。
可他还是没能抵抗得了诱惑,一次次地沉迷在肉体的交融中。
只是,他意外发现,和他喜欢的女孩在一起,做着这些他曾经不齿的事情,他能短暂地脱离恶臭泥沼,拥有往上爬的欲望。
因为她太优秀,神明照耀她的时候,也施舍了一些光亮给靠近她的自己。
他也好奇——明明他们身上沾染着相同的气息,为什么她却可以拥有那么多光明?
陈放的手搂在徐晤腰上,背靠坚硬的柜子,掌心里却是柔软一片。
他终于放弃抵抗,张开嘴让她短暂的亲吻更加深入绵长。
手掌滑进衣服里,在腰上流连,最后移到胸前,熟练地在她的胸乳上揉捏。
徐晤张开嘴轻轻喘息,手指按在他肩上,用力地攥着他的肩膀。
像一场不动声色的较量。
陈放突然伸手开了空调的暖气,等到屋里温度上去了一点,他将徐晤的卫衣掀到胸上,露出里面浅色的胸衣,和在刚才的较量中从胸衣里跑出来的乳房。
他低下头,一口咬上去,牙齿碰到顶端的小果儿,轻轻一吮。
“嗯……”徐晤的身体随之一颤。
她绷紧身子,动作却将身体往他嘴里送,他毛绒绒的脑袋蹭到她的下巴,下巴和胸都痒痒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服感。
身下也渐渐有了水意。
陈放再抬起头时,眼神深沉,裹挟着无边欲望。
他把徐晤的卫衣彻底脱掉,顺便扯下了那只松垮的胸衣。两个人挪到床边,徐晤被他放在床上。
他沉着呼吸快速脱去自己的衣物,然后伸出手,解开她牛仔裤的前扣。
徐晤配合他,微微弓起腰将裤子脱下,眼睛看着明晃晃的顶灯,看久了,视野里便出现一些光晕。
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陈放总是有些克制,装得很冷静。只有在偶尔急促的呼吸里才能感受到他身为少年的冲动和稚嫩。
他把徐晤的内裤一起脱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藏在森林里的小花。
他突然大着胆子将她的腿分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让花瓣和花蕊一同暴露在亮眼的灯光下。
红艳艳的,泛着水泽。
徐晤感到些许凉意,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陈放……”
这样的姿势让人感到羞耻,他们都是第一次尝试。
陈放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却想起刚才她用那样亲昵的语气喊着另一个男生。
轮到他这里,只剩下冷冰冰的全名。
他的身子突然往前倾,呼吸喷洒在她被迫分开的花瓣上。
“徐晤,喊我。”
舌尖点在湿漉的软肉上。
“!!”
徐晤身子一震,根本无暇顾及他说的是什么,大脑被刚才的感觉所占据,羞耻又刺激。
她下意识地将腿紧,却被他强硬的掰开,不留一点遮掩的空间。
“喊我。”他又舔了一下,意外发现她身体的抽搐,反应比他之前用手指去触碰时还要来得强烈。
“不可以……嗯……陈放!”
没有等到满意的回答,陈放把舌头探得更深,甚至开始搅弄。
“陈放——啊!”
“你喊我。”
他终于从她身下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嘴边还沾着水渍,徐晤一眼就瞧见了。
“……”
她脑袋里闪着白光,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要让自己喊他。
喊了名字又不满意。
还来不及思考,更深入的舔舐让她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她尖叫着,浑身都在抽搐。
突然明白了他要的是什么。
“放哥放哥!我不要了不要了!”徐晤在他的攻势下求饶。
陈放终于满意了,身体一顿,嘴角浅浅勾起,下一秒,却更加用力地吮吸着小小的一簇花蕊。
“啊——”徐晤崩溃地弓起腰,身体完全失控。
水光潋滟,湿透深色的床单。
徐晤说不出话,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无数光晕,还没从刚才的高潮中走出来。
看着她被自己主宰,看着她像被蹂躏一样破败——陈放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可是她的样子太凄惨,他安慰地俯下身,轻柔的吻落在合不拢的花瓣周围。
来到左腿根处时,却突然停下了。
那里有一道半指长的疤痕,红色的一道,在白皙的腿上很显眼。
今天的光线太亮眼,姿势太亲密,才会被他发现。
他的手指附上去,感受着上面的小小凸起。
徐晤瞬间回神。
“之前摔的?”
“……嗯。”她假装冷静。
陈放没说话,眼神在那道疤痕上流连。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疤痕,造成的原因不一样,呈现的状态也不一样,他基本上都能认出来。
他默了默,手握着她的腿根,下一秒,凸起的疤痕被柔软的嘴唇覆盖。
“……”
徐晤思绪呆滞。
这是和刚才的高潮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明知他不会了解这道疤的来历,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被撞了一下,软绵绵的,在眼前的光晕中化开。
代替那一晚冰冷的刀刃,被珍重地捧在谁的掌心,然后以轻柔的云覆盖。
……
今晚的氛围忽然变得很软和,陈放在一次次撞击中要求徐晤喊她的名字,她都十分耐心地顺从他。
时至半夜,徐晤累得睡过去,陈放抱着她躺在在黑暗的环境里,忍不住弯起嘴角,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有什么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得到。
他睡了一个很舒服的觉,两个少年互拥取暖,夜里的霜融化在清晨的暖阳里,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
他紧手臂,用目光描绘她的眉眼轮廓。
徐晤睁眼便看见他脸上清浅的笑意。
“……”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开。
陈放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拿下巴去蹭她的颈侧,像是在……撒娇。
“起床了。”徐晤揉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很细软,像宠物的毛发。
他不说话,身子动了动,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硬度。
徐晤瞬间失语。
屋里的温度又在渐渐升高,陈放在她肩上落下无数绯红的印子,她就快抵御不住他的攻势。
只是在这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钥匙在锁芯里转动的声音。
尖锐、嘈杂,屋里的两个人瞬间僵住身体。
慌张地对视一眼,徐晤将陈放从身上推开,捞过一旁的衣服扔在两人中间。
动作和呼吸一样急促不稳。
陈放的反应也很快速,叁两下套上睡裤就往外走,然后关上门,把她藏在屋里。
他还没想好措词,刚张开嘴,目光一转,却又突然顿住了。
所有的慌乱都在此刻冷静下来,由沸点降至冰点。
秦郁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徐伯伯。
**
秦郁看见他,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笑了一声,很温柔地问:“今天这么早就醒来了?”
声音甜腻得让陈放反胃。
虚伪。
她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才会这么温柔。
陈放又变回了往日的模样,冷漠得不让人发现他呼吸的颤抖。他咬着牙转身,重新回到屋里,把那对恶心的男女关在屋外。
“砰”的一声,屋内屋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没礼貌!”
秦郁愤怒地发出一声斥责,屋里又响起男人的安慰声。
徐晤看着面色阴沉的陈放走进来,还不太明白为什么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的情绪就忽然跌落成这样。
回来的是谁?他爸,他妈?
徐晤心里也有点乱糟糟的,一下子又将她扯回讨厌的现实。
她扯出一个笑,牵着他的手问:“怎么了呀,谁回来了?”
陈放不说话,握着她的手却很用力。
这样才能不失控。
她皱起眉,小声地喊了声“疼”。陈放回过神,马上松开手,看着她通红的手背有些自责。
“对不起。”
他这么说,却又把人抱进怀里。
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些温暖的东西来安抚他即将崩溃的灵魂。
徐晤头一次见他这样,有些不解,也有些触动。
她回抱住他,抚着他的脊背,一下下安慰他。
“没事的,我……”
话说一半,她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
她再熟悉不过的,爸爸的声音。
失途 39我们的泥沼
明明屋里开了暖气,却比置身在雪地里还要冷。
时间在此停滞下来,包括她的呼吸、她的思绪、她所有能感知外界的能力。
陈放起初以为是自己在发抖,看见母亲和她的情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了。等他渐渐找回了一点儿理智,才发现,在发抖的是徐晤。
她的脸色煞白,明明是要安慰他,此时却脱力一般倚在他身上。
敏感的少年立马把原因归到自己身上,联想到外面不堪的一幕。哪怕,她还没有开口,他已经先给自己定了罪名。
谁让你这么不堪。
“陈放……”他听见她说,“我想回家。”
“……”
他更加恐慌了。
屋里是他喜欢的女孩,屋外是他难以启齿的家庭,他头一次觉得进退两难。
两个人像是被逼进了这间卧室一样,这里成了他们最后的避难所。
但是他们都想逃出去。
气氛沉默了一瞬,陈放开口,说了声“好”。
那对男女进了卧室,徐晤和陈放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出去的。
徐晤从鞋柜里找出鞋子穿上,余光瞟到地上的那双黑色皮鞋。
她记起来了,那是去年过年,她和妈妈一起给他挑的。
新年新气象,换新衣,穿新鞋,一切新开始。
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一如那晚从派出所出来,父亲不停地哄着生气的女儿——
“女儿!”
“和爸爸一起走好吗?”
“爸爸以后不会了。”
“我们一家叁口好好过日子。”
……
只有叶菁会相信他的悔过。
徐晤跟着陈放走到楼道外,冬日的冷风吹在身上,她慢慢找回了一点理智,和后知后觉的仇恨。
为什么要走?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逃跑?
该付出代价的是那些虚伪的大人。
徐晤突然停下脚步,扯着陈放的手腕。
“陈放,”她摸了摸脖子,“我的项链不见了,是不是落在你房间了?”
陈放面露犹豫,没有马上回答。
怕他不愿意回去,徐晤又说:“那个项链很重要,是我外公送我的。”
陈放想了想,终于说:“你在这里等我。”
他独自折身回去寻找。
徐晤被留在门外,铁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小缝。看着他走进卧室,她也迈开腿,跟着进去。
捉奸的场景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甚至与上一次的经历重合,残酷地构建出一个新画面。
突然间,这些画面在嬉笑的声音中破碎。
她听见男女的调笑,听见父亲鲜少对母亲露出的温柔语气。
“盛林,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
“再等等。”
“你确定了,我就去和那个男人办手续。”
“这么急?”
“不然呢?你女儿那边你准备怎么说?”
“……”
穿过未被关紧的门缝,她看见赤裸的男女贴合在一块,他们在接吻,亲密得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徐晤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幅景象,她突然明白了,那一盒避孕套是哪来的。
刚才鼓起的勇气被耳边乍起的尖锐耳鸣声取代——
他们,好恶心啊。
她快要吐出来,浑身发冷。
像被投入冰凉的河流里,失去挣扎的勇气,渐渐无法呼吸。
直到一只手掌从后捂上她的眼。
天地间只剩下黑色,让她冷静的黑色。
看不见那些白花花的肉体,看不见那张熟悉又恶心的面孔,她的眼睛终于被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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