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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芥
他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你怎么不问问你那亲爱的哥哥做了什么好事?”
季礼不想问。被他这么捏着,也问不出。只狠着眼瞪他。
赵煜看地好笑,讥讽地笑:“也是,你哥连妹妹都送了,还有什么做不出。”
这话,季礼不乐意听了, 奋力推开赵煜,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哥,疯子。”
听她维护季邢,赵煜更觉得可笑,笑地更大声:“你还真是从小到大的可怜,你哥都把你送我床上来了,你还护着他?把你卖了还替人数钱?还是说,”
“你是真心真意想来我床上?”
季礼拿枕头砸他:“混蛋,你不配说真心真意。”
这点力气对赵煜来说连瘙痒都不算。
他抬起一只腿半跪在床沿,掐起季礼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好似在她的脸上能找到自己刚才问题的答案般较真。
他笑得狰狞:“我不配说真心实意?”
“那谁配?”
“你?”
“还是季邢?”
也不指望她给出他要的回答,他自顾地摇了下头:“不,都不配。”
“这种东西,你说出来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这个话题太奇怪,奇怪到脱离了赵煜的大半个生活圈子。
他翻身从季礼身上下去,有点乱,看一眼季礼,又看一眼地面,恍似掉进了自己设的陷阱里。
看上去又像是醉后呓语。
“在生活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言,堪比绝世碧玉。”
连说的话都分不清逻辑和意义。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算了,不想了。
赵煜趔趄了两步,快速离开房间。
而后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响。
那是第一次,季礼觉得——
赵煜可怜。
*
再看到赵煜是第六天,他已经被司法上的程序缠得焦头烂额,但还有空闲的时间让司机来接她。
季礼以为赵煜又要捉弄她,没想到是不想再在她身上浪时间了。
他用最直接,残忍的方式从她身上拿到他想要的信息,然后再也没见过。
后来的两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一闭上眼睛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无助又绝望的小女孩,意识薄弱的时候她会不自觉走近浴缸,任由水面慢慢地淹过口鼻。
等到死亡真的掐住神经那一刻,她才惊醒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小女孩。
赵煜走后,她被送回了他的住宅,半步都没出过房门,她在害怕,不仅仅是怕那些被赵煜掀出来的疤痕。
没有药物和医师的帮助,这两天时间特别难耐。
终于等到季邢来接她。
她一开始以为等到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一定会欢喜地奔向他,然后向他得意,看我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
连季邢会怎么回应她都想好了——
嗯,不错。
敷衍到不行。
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忍住眼眶里奔腾的泪,朝季邢慢慢走过去,步伐像灌注了铅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的难过。
季邢问她,你有什么想做的。
她知道季邢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季邢和赵煜之间的局面,胜负已成定局。只要她开口,季邢一定为她弥补这些天来所受到的委屈。
这件事情,季邢很擅长,也做了这么多年。
她摇头,并没什么希望季邢为她做。
只是很想要他抱抱她。
像小的时候那样。
“哥,你真心真意抱抱我吧。”
真心真意,简单四字其实不难,在亲情里说起又多余。
她也迫切的想要证明这一点,没谁配不配说,只要有心,怎么会做不到?
但在生活不同世界里的人而言,却稀罕地堪比绝世碧玉。
*
沉寂了一路。
季礼终于在临下车之际问季邢,“哥,你有没有要跟我说的?”
季邢怎么听不懂她其实想要问的是什么。
但他还是多绕了一圈,回答说:“没有。”
却也告诉她:“赵煜死了。”
其他的任何,都是多余,所以季邢缄默不提。
季礼闷了两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如洪闸泄开来,化作眼泪止不住地掉。
小时候,每当她想起发生过的事情都会伤心难过到掉眼泪,季邢也不劝她,反而是说:“哭吧,哭完就好了。”
哭完就好了。
像一针麻醉剂,能暂时地封闭伤痛。
知道不能治根,也摆脱不掉对它的依赖。
季邢下车后,季礼趴在后座上哭了很久,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了后,她才拾好情绪下车。
季邢在车外等她。
一如这么多年过去了,季邢都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她去到哪里,多远,做什么。
可她也发现,他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有了情感的困顿。
他也有了脆弱。
但好像,这样的哥哥,更有温度了。
不变的是,她永远可以在他的羽翼下肆意、没心没肺的活着。
说逃避也好,软弱也罢,她想一直这样。
最后她向季邢说出自己的决定,离开。
在生死和离别间,她可以接受无数次短暂的后者,也不愿再经历一次生死之别的撕心裂肺。
世界那么大,美好总能寻到。
忘不掉的,让它随告别暂时封存在这片土地,假装成遗忘。
有的人,有的事,像做了场梦,醒了之后,在心头留下一道裂缝,空余怨念。
会怨会念。
*
*
妹妹小时候那段经历确实是挺残忍的,但她依旧是个会被人疼爱的孩子,多大都是。光有季邢护着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重新过上阳光的生活,那是需要被灌以很多爱才可以做到。以后还会有来自嫂子的关爱。如果不计和季邢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赵煜作为一个恶人,人生当中唯一行次善救下来的女孩,现在长大成人了,不说欣慰和喜悦,区别几分对待肯定是要的,也不会舍得自己当年救下的姑娘再有什么伤害。但是啊。她是季邢的妹妹,他又那么恨季邢,终究还是两难全。





披腥斩月 Chapter089番(三)
chapter 089 番(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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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邢后肩上有一道枪痕,是因为奚月。
只不过奚月印象不大,不大的程度到如果不是偶尔得以看见的话,她可能一直都不会想起来还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那是奚月还缠着季邢厉害的时候,缠的搅他不得清净厉害。
奚月缠得紧,什么正经的不正经的法子都用遍了。
可季邢境界高,不被她影响就是丁点都不会蹙眉。
弄得奚月自己反而急。
那天提前打探到季邢有个应酬在国际酒店,晚上十点的局,她九点半就在那儿等着了,在隔壁包厢一个人点一大桌子菜,每隔十分钟把服务员叫进来“顺便”探下隔壁包厢的吃饭进度到哪儿了。
临结束,她匆匆下楼转移阵地到酒店大厅候着,等季邢一下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直接小跑着冲上去,喊:“爸爸,我司机堵车还要半小时到,你送我回家吧。”
季邢今天接待的是高级行政人员,遭奚月突如此的一搅,脸色别提变得多差,难得望向她的表情有了明显起伏,咬牙切齿地挤出字眼:“撒手。”
奚月哪管季邢谈什么正事,她的目的就是让季邢不好受,知难而退。
奚月拽着季邢的手臂晃,就差打滚的撒娇起来,嘴里喊出来的爸爸一声比一声高。
季邢强行扔开奚月的手,先带行政官员离开,上车之后直接就让司机发动车子了。
奚月追出来,后视镜里看到女人气的在跺脚。
行政官员见季邢脸色沉的厉害,猜测到两人关系应该是女人单方面的胡搅蛮缠。
笑着调侃一句:“这是季局长魅力大的烦恼啊。”
季邢脸色更难看,出于礼节回答说:“宁可不要。”
行政官员笑笑:“季局长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意思是在说奚月长的漂亮,被漂亮女人如此追总是不亏的。
季邢不觉得。
甚至几番想掐死奚月的念头都有。
冷笑一声。
行政官员本来想说两句就不再继续,但季邢这一记笑,就别有深意了。
扭过头,盯着季邢:“难道说,季局长在欲情故纵?”
季邢皱眉,脱口而出:“她?不可能。”
行政官员反问:“既然不是,忽略就好了,何必这么着急否决。”
说着,以一种过来人早已参悟两性关系的口吻提醒季邢:“你否决的是她的心意,还是不肯承认你的?”
*
奚月看着季邢的车一溜烟消失在路口,逃难似的。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两句。
老男人。没有心。
也正是因为知道季邢肯定会是这副德行,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也是最重头的戏。
不出五百米的柏油马路上,一辆豪车开得飞快,险些和季邢的专车撞上。
施舸车技娴熟,但措不及防时还是把车开的惊险。
季邢也察觉到不对劲,望向窗外那辆极速而过的车——张扬的媚紫,劳斯莱斯库里南。
季邢皱眉,一眼就猜到这车就是奚月嘴里在等的那辆,没来得及头疼,他突然张口让施舸停了车。
“怎么了?”行政官不解,按理来说刚才应该是意外,在这地带不会发生类似恐怖袭击事件,而刚才跑车违反交通规则的小事也不该到季邢出面去管。
季邢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让施舸先送行政官员回去。
拍上车门后,季邢就往回跑。
施舸愣住了,都忘了要开车,在犹豫要不要也随着季邢去。
但又不难猜到季邢这一回去肯定找的是奚月,他跟去过不就坏事了,而且季邢有吩咐在先,只好先开车走了。
车子没开出多远,以季邢的速度很快就回到酒店门口,在不远处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二人在争执,女方态度尤为激烈。
奚月大声吼:“谁让你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是赵老板派我来接大小姐回去的。”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我说了我没见过你,我不会跟你走。”
“奚大小姐...我奉赵老板的命令,您还是配合一下。”男人说着是请求配合,但手上的动作已经先发制人起来,哪里是请的态度。
奚月甩开男人的手就是不肯跟他上车,视线捕捉到季邢折回来的身影,眸光一闪,朝他招手,笑得灿烂如花,“你是回来接我的么?”
季邢扫一眼车尾,眼底覆上层霜,疾步朝奚月走近,严声道:“车子有问题,不能再开了。”
季邢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一副严肃嘴脸,奚月见怪不怪了,她还以为是季邢故意为自己的折回找的借口,“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开?”
季邢懒得废话,看一眼来接奚月的保镖,正要开口,眼前的人却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动作强硬地像是在驱赶任何一个有恶意企图的猥琐男人,语气十分逼人:“我劝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是季邢除了奚月嘴里冒出来没逻辑的话外,听过最好笑的了。
劝他?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季邢话都懒得说了,反身拽过奚月的手往一旁带。
对她就得用做的,这是季邢那个时候就明白了的一点。
奚月也意外了,平时季邢面上嫌她没边没界的,现在直接上手了?
真严肃也有崩坏的时候,奚月想。
还没等她多想,身后的保镖也没有了好言相劝的意思,看上去像仗着是赵老板手下的人就比别人多几分猖狂,不仅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季邢,还直接掏出枪来威逼道:“放手,滚。”
还没谁这么跟季邢对峙过的。
季邢怒意上来了,一把打掉抵在自己腰后的枪,手掐上保镖的脖子直逼着男人背抵上车前盖,手上还在力,却无言。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是奚月,手下掐的是赵煜的人,两个人都不该他来管。
烦躁透顶。
一把甩开男人,季邢重新转身,黑着脸来推在一边看戏似的奚月的肩膀,把她没好气地搡进酒店门。
保镖被季邢这么治,又看奚月被他往酒店里带,重新拔枪追上来,还没近季邢的身,季邢一手拉着奚月的胳膊,一手掏枪,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保镖,厉声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对着干?”
保镖没被吓到,倒是回答地快:“我管你是谁。”
说着也把枪拔出来对着季邢。
奚月没开腔,看季邢什么反应,季邢会发火是她意料之中的,但没让她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会开枪。
子弹正中保镖左膝。
季邢练家子出身,开枪抬腿两不误,将男人直接踢得单膝在地上跪着。
“回去让你们赵老板把手下人眼睛擦亮了再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季邢还有怒气在克制着,看在如非是赵煜手下的人,可能他的下场不止如此。
奚月也不想让季邢下手太狠,虽然一枪也不算轻。
“那个...”她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再叫爸爸,她觉得季邢的下一颗子弹会送给她。
季邢侧头听她的下文,她的模样有点犯愁。
更让她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保镖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冲着季邢开了一枪。
子弹直穿进季邢左肩。
奚月的视线正落在季邢脸上,正思忖怎么开口恰当,枪声活生生驱散她脑子里所有的想法。
坏了。她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奚月立即上前拉住季邢的胳膊,也是预防他下一秒拔枪要了保镖的命,急忙开口:“季局长,你没事吧?”旋即又回头对保镖大声吼:“你是瞎了还是脑子坏了,省局季局长不认识么?赵煜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还敢开枪?你到底是想要别人的命还是自己不想活了?”
还觉得不够,奚月一手搀着季邢的臂,一边红着脸气急败坏地骂:“你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季局长有个叁长两短是你能担得起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赵煜来了也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奚月看一眼季邢,后者沉着脸,还好没有要发作的意思,又瞪向保镖,迅速赶人:“还不滚在这里想死么?”
保镖识趣了,看着季邢后背还在流血的那个窟窿,似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接连道歉,“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向季局长开了枪,我...”
季邢不想听,也没在听他的。
与此同时,奚月又吼:“闭嘴,滚。”
这几个字的音调在季邢耳边盘旋了好几圈才散掉。
女人的嗓门,原来这么能吼。
等保镖滚了,奚月也暗自松了口气,略带歉意地看一眼季邢的伤,“哎。”
再看季邢,居然可以做到这么不动声色。
“要不要,去医院?”奚月问。
季邢这才将奚月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抚开,拉开一步距离,冷声拒绝:“不用。”
又是那副冰山嫌弃她的故作清高嘴脸。
但这次是她这边理亏了,也就不计较,指了指酒店前台,建议:“处理下?”
季邢侧过头,不答。直接迈进了酒店大厅,很快有人上来接待。
奚月站在酒店门口没跟进去,论两人的交情她没那么必要跟进去关心,更何况这次的戏码是她导的,她也担心一会儿在季邢面前露馅,那处理的就不单纯只是伤口了。
拿出手机自己打了个车,进了酒店门也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对季邢说了句,“今天的事我会跟赵煜说的,等...”
季邢斜过来一眼,看奚月的样子也是要走。
又听到赵煜的名字从她嘴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烦劲儿又爬上来,赶人了。
“滚。”
奚月哑然。
行,这下她听话了,巴不得滚。
然后扭头就走了。
事后,奚月根本没跟赵煜说,在离开酒店的路上就立马接通了保镖的电话,跟保镖说如果季邢来找麻烦就按照她设立的剧本走,当做闹剧了,赵煜要罚他的话她会保住他;如果季邢没来的话,这件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不能让赵煜知道半点风声。
最后的结果是。
季邢根本没计较,也恨不能没发生过。
为什么?
因为他想起来就觉得窝火,对自己,对奚月。
也觉得,丢人。




披腥斩月 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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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腥斩月 番(五)
chapter 090 番(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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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入狱,就连施舸都不知道他还活着,这也是季邢的意思。
也是护着季礼的最佳方式。
在所有人看来,赵煜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但对外宣称是伏法入狱的说法,季邢两边都假戏真做,瞒过了奚月也骗过了众人的眼睛。
他不是不想赵煜死,其实他比谁都不希望这个人存在。
但,他不改变不了一个人存在的既定事实,他会掌控。让赵煜以他想要的方式存在。
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奚月的身上再背这么一条命——赵煜的命。
归根结底,还是嫉妒。
季邢不会说,也不会承认,往后也不会在意。
季邢去牢里见过赵煜,仅此一次。
赵煜也不意外,隔着长条木桌很客气地请季邢坐,笑得风生水起似的。
季邢很不待见的语气,“这里很适合你。”
赵煜从见到季邢的第一眼就衔带着笑意,好像这样就可以向别人展示自己其实在哪里都一样能够适应的潇洒。
不过是坐牢,他坏事做尽还能活着,不亏。
赵煜摊了摊手,双手间的镣铐拉动出碰撞声,他苦恼地看向手铐,“还行,就是身体不轻盈。”
季邢不是来关心他的。
赵煜当然也清楚。
成王败寇,千秋过后各有场。
季邢如何,赵煜同样也不关心,只不过他今天能来这里的理由其实不难猜。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季局长。”赵煜直直看着对桌的季邢,模样和当年坐在帝皇赌室内一般。
只不过褪去了华服,少了拥护,失了权势,脱去了赵老板的光环,赵煜的骨子里还藏着那么份稳。
赵煜也不等着季邢回应,自觉往下说,“我一身脏名,太好处理了。”
“可是奚月就不一样了,”提起奚月,赵煜的声线里也闪过一丝变化的痕迹,“她的身份可不好洗,哪怕你是局长也不一定能妥善,你怎么做的?”
赵煜脸上维系出来的体面笑意没了,视线微垂在那幅手铐上,有几秒的沉思。
他在这个四墙高筑的监狱里待了这么久想过很多,唯独这件没想出个眉目。
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还挺愁人的,所以他就问了。
一直有个人还在让他牵挂,怎么可能不问。
季邢的本事和谋算都大,赵煜清楚这一点,但奚月太特例,哪怕把自己换到季邢的立场上,他也很难做。
站的位置高了,越不能不顾一切去做什么。
赵煜的声调又往低了沉两分。
“你也把她关进去了?”
不然,季邢不会这么久之后才来找她。
细听,还有股浅怒,只不过和以往不同,这是失了底气只能自我消化的多余情绪。
因为再无计可施,所以赵煜话说完都没抬眸去看季邢。
等了良久。
最后季邢给他的回答是,无可奉告。
赵煜苦笑,打量季邢,后者端正坐着,脸上挂着一丝不苟的严肃。
别人看不出,赵煜不会。
止笑。
他问季邢,“你应该很想杀我吧。”
季邢想杀他的理由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
和不想杀他的理由一样,都是因为奚月。
赵煜突然明白了这一点,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溃散,如雪山轰然融化进冰川,原貌崩塌,整个人宛如抽空了的人偶,背靠着倒进座椅里,双目逐渐黯淡,然后慢慢失望。
对自己失望。
他本以为自己在这场战役里,最起码有一点是不会输,那就是奚月的心,曾经那么纯粹且深刻的被他所拥有,甚至直到现在也有这个可能,只不过是换成了恨这种极端的形式存在。
可,当看到季邢如此为奚月铺这么久的网,咽这么大的气,他怎么还能自信是季邢的一厢情愿?
也是,如若季邢没半点私心,怎么可能把奚月留在身边,想方设法也要跟他对着干。
长达一年之久。
容忍奚月委身于季邢,不过是奚月爱玩,他纵着。
只不过最后玩脱了的,会是他赵煜。
世上多少事,都输给了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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