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东施娘
那只手让他无法躲。
“什么时候开始的?”崔令璟声音仿佛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般,他见雪芽只哭不答,变得更愤怒,手用力地几乎能掐出指印。
雪芽受不住疼,只能哆嗦着说:“私……私宴……那天。”
这句话让崔令璟明显一怔,他低下头去回忆,终于,他回忆起了那日。
那场私宴,他只宴请了贺续兰和易烨封。当日,他喝了不少酒,兴致大发,带贺续兰和易烨封一起去看汗血宝马。
行到半路,贺续兰突然说身体不大舒服,要先离开。他本想送贺续兰回去,可贺续兰说自己没多大事,还说易烨封还未见过汗血宝马,让他带易烨封去看看。
在贺续兰的坚持下,他放弃送贺续兰回去。那夜他回奉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加上醉酒,很快就入睡,还误了翌日上早朝的时辰。
下了早朝,崔令璟刚想歇口气,贺续兰来了,开口就说他越来越胡闹。
因为赈灾的事情,他当时对贺续兰愧疚,几乎是对方说什么,他听什么。
贺续兰说他过度宠爱宫人,他认,甚至在对方说已经把雪芽调回宁伏宫管教,他虽不是很乐意,但还是不想让贺续兰生气。加上调走雪芽,大臣们也能少写几份催他宠幸嫔妃的奏折。
自从小年夜他当众抱着雪芽上轿,一部分大臣总是隔三差五上奏折,说他宠爱娈童。
可原来贺续兰一直在把他当傻子糊弄。
这瞬间,崔令璟愤怒到极点,他恨贺续兰,也恨雪芽,恨这两人在他眼皮子下勾搭。雪芽看到崔令璟扬起手,本能地闭上眼。可预料的疼痛并没抵达,而是布帛被撕开的声音响起。
雪芽立刻想逃,但他被崔令璟抓在怀里,寒冷与恐惧一同裹上身体。完全没有遮挡的时候,甚至腿都……他真的快哭晕过去。
而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人声。
“陛下。”
崔令璟听出是尹青悬的声音,他扭开脸,手依旧摁着雪芽,“去偏殿候着。”
“恐怕陛下要出来一趟。”尹青悬顿了一下,“雷丘荣不见了。”
崔令璟表情骤变,他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的人正是尹青悬,尹青悬刚想说什么,崔令璟先一步抓住他。
“你说什么?”
“陛下,刚刚天牢来报,叛贼雷丘荣不见了。”尹青悬重复了一遍。
话落,他被用力推开,崔令璟往外走去,勃然大怒:“怎么会消失?不是派了很多人看守……”
崔令璟话没说完,就猛地停住脚步,他抬手捂住心口,双眼直直看着不远处,突然,他往后倒去。
“陛下!陛下!”
宫人们连忙冲上去接住崔令璟倒下的身体,尹青悬快步上前,见崔令璟已经晕死过去,唇角还挂有血迹,当即对旁边的宫人说:“去请太医。”
*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第73节
崔令璟晕过去,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赶到奉瑞宫,守着崔令璟的床边寸步不敢离,煎药等活计都是自己亲手来。尹青悬也陪着守到大半夜,并处理雷丘荣和明日早朝的事情。
他暂替崔令璟下旨,封锁全城,崔令璟病倒的事情不能外传,故而明日早朝只是借口说崔令璟醉酒,误了早朝的时辰。
尹青悬在偏殿外处理好事情,起身去寝殿问了崔令璟的情况后,又走到雪芽的房门前。阖宫的宫人基本都守在崔令璟寝殿那边,没人关注这里,不过大太监去守着崔令璟之前不忘让人把门上锁。
“这钥匙在谁那?”尹青悬喊来一个路过的宫人。
宫人答话,“公公那里。”
“你去拿过来,说我有话要询问。”尹青悬吩咐后,没多久那个宫人就拿着钥匙回来了。尹青悬拿钥匙开门进去,就发现这屋子的寒气很重。屋里不仅没烧地龙,连炭炉都没有,都快跟屋外一样冷了。
他缓步走到床边,目光在地上的碎布料上扫了一圈后,放在紧紧拉着的床帐。尹青悬听到床里面细微的声音,他没有犹豫地去掀开床帐,但遇到点困难。
有人从里面死死抓着床帐。
这人是谁,无用猜。
尹青悬只需加大点力气,就把床帐扯开。方扯开,床里面的人立刻缩进角落。他看清角落里的少年时,顿了一下。
雪芽此时的状态实在不太好,长发散落,白皙的脸上泪痕明显,眼皮已经变红,鼻头也是红的,但这些并非最严重,屋子里太冷,他仅有薄被裹身,唇已经被冻成青白色。他蜷缩在角落里,怯弱害怕地看着尹青悬,捏着被子的手也是青白的。
尹青悬目光在雪芽身上停留一会后,转身出去。半盏茶功夫,他端着一碗面进来。
雪芽正饥肠辘辘,他已经很久没进食了,看到冒着热气的面条,眼睛都睁大了些,更是不由自主地舔唇。尹青悬将面条放在桌上,再走到门口,将门合上。他关好门,见雪芽还缩在床上,淡淡道:“你不饿吗?”
雪芽饿,都快饿疯了,可给他端面的人是尹青悬。
尹青悬看雪芽面上犹豫不定,垂眸看向面条,“天气冷,面条很快就冷了。”
听到这句,雪芽还是决定下床。奉瑞宫的人不会管他死活的,尤其在崔令璟病倒的情况下,他刚刚在房里听到些外面的动静。
也许这是他的最后一顿,那他死也要做个饿死鬼才行。
抱着这样想法的雪芽用被子裹着身体,想下床,可他好像已经生病了,头昏昏沉沉的不说,手脚没什么力气,才下床就直接跪坐在地。
被子被他的动作弄得往下滑,肩膀露出。
尹青悬看见雪芽没有布料遮挡的肩膀,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后,他朝雪芽那边走,雪芽发现尹青悬突然往他这边来,吓得又要躲上床。这下把他仅有的力气更是耗得干净,雪芽觉得他好像也快晕过去。
尹青悬停在床边,动手脱下自己身上的轻裘。
这个动作更是吓到雪芽,脸色变得极为惨白,但下一瞬,他就看到尹青悬将轻裘丢到床上。
“暂时先拿这个穿着吧。”尹青悬顿了一下,“你有力气穿吗?”
雪芽看看轻裘,又看看尹青悬,慢慢地点了下头。
尹青悬见状转过身,重新回到桌边。
大概过了一会,他终于听到后面再次有动静。
雪芽穿了尹青悬给的轻裘,又用被子裹住自己,但这次下床,他还是跪坐在地,甚至爬不起来。
尹青悬听见雪芽摔倒的动作,回过身。见雪芽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他走过去,将人连被子一起抱起,带到桌边。
把雪芽放在凳子上,尹青悬又拿起筷子塞到雪芽手里,可很快,他发现雪芽连面条都夹不起,好不容易夹起,又掉了。眼看面条真的快冷了,尹青悬皱眉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又拿过筷子夹起一小把面条递到雪芽唇边。
怀里的人没张嘴,甚至抗拒地想从他腿上下去。
尹青悬紧雪芽腰上的手,冷淡道:“不吃,你觉得你还能活几日?你不想见到太后了?”
提及贺续兰,雪芽表情明显变了。他咬着唇,眼角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要真不吃,我让人撤了。”尹青悬又说。
“不……我……我吃。”雪芽声音很小,他吸了下鼻子,主动张嘴把唇边的面条吃了。
尹青悬喂了一口后,又夹起一把,不过没多久,他又放下筷子,将自己头上的紫貂暖耳取下,戴在雪芽耳朵上。
雪芽像是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他,尹青悬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继续喂。
第九十一章
尹青悬少年时期喂过幼弟吃饭, 不过当时幼弟顽皮,用膳并不乖,满屋子跑来跑去, 甚至跑到屋外去。自此, 尹青悬再也没喂过幼弟吃饭。
此时喂人吃面条, 时间仿佛回到数年前, 不过还是有区别。幼弟亲近他, 但不听话,而怀中人不亲近他, 却不得不听话。
明明不喜欢他喂, 可还是老实地张嘴, 虽然眼里一直含着泪珠。
就像一头驯服的小羊羔。
一碗热面下肚,雪芽脸色总算好看一些, 唇色也没有那么青白。他吃完面就想从尹青悬腿上下去, 可尹青悬没松手,他挣扎几下没挣开, 只能看向对方。
尹青悬对上雪芽的视线, 拿出手帕,雪芽想接过手帕, 可尹青悬避开他的手, 亲手帮他擦嘴。
这个动作显然过于亲密,雪芽身体更加僵硬,他不明白尹青悬为什么突然对他那么温柔。
擦完嘴,尹青悬还未松开人,转而伸手摸了摸雪芽的额头。
滚烫, 明显是生病了。
尹青悬略思忖片刻,将人抱回床上, 再度转身出了房间。他每次出房间都会把门锁上,这次也不例外。雪芽听到外面上锁的声音,颤着手把身上的被子裹得很紧。
吃面只让他暖和了一下,现在又觉得很冷,不仅冷,浑身都很疼,没有力气。
尹青悬回来的时候,发现雪芽蜷缩着身体窝在床上,眼睛紧闭,仿佛已经睡着了。他走近床边,把人从床里侧拉出来,动作并不轻柔,雪芽大抵感觉到疼,含含糊糊地喊疼,喊了疼,还喊哥哥。
听到“哥哥”二字,尹青悬顿了一下,随后冷漠地回了一句话。
“你认错人了。”
病迷糊的人没听到他这句话,只重复地说自己疼,说难受,还让哥哥抱抱他。边说,边掉着眼泪。
尹青悬养过一盆君子兰,确切说,那盆君子兰一开始是贺续兰在养,他去贺续兰的房里看到那盆君子兰。
“喜欢?”贺续兰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君子兰上,“送你了。”
尹青悬对君子兰这种花有所了解,知道贺续兰这一盆君子兰是其中名品,“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别人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价钱,我马上就要去江南,没时间照顾这盆花。”
于是,尹青悬把这盆花接回府,但贺续兰远去江南没多久,那盆君子兰就烂根了。他请来上京有名的花匠,却依旧没能把花救活。
花匠大抵看出他情绪低落,宽慰道:“公子别太放在心上了,这花娇气得很,养死了很正常。”
但这盆君子兰在贺续兰手里的时候却养得极漂亮。
“我是照我友人所教去养,为何他养得好,我养得不好?”尹青悬不解问。
花匠想了半天,勉强给出一个回答,“许是这花认主,离了原主人就不想活了。”
君子兰认主,他身边的少年也认。尹青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认主,明明都被主人抛弃了。
虽然是驯服的小羊羔,可实际上是他人驯服的小羊羔。尹青悬记得雪芽刚入宫时的野心,当时对方一心想爬的是崔令璟的床。
他盯着还在喊哥哥的少年 ,半晌将人抱入怀里,动作相较之前温柔不少。尹青悬端起药递到雪芽唇边,病糊涂的雪芽没怎么挣扎,甚至还配合地张嘴喝药,只是喝一口就皱一次眉。
喂了大半碗,人就死活不肯再喝,为了逃避,甚至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还委屈地说:“哥哥……好苦,我不要喝了。”
“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尹青悬把那张脸从自己怀里挖出,强行把剩下的小半碗灌了进去。这一灌,怀里的少年又哭上了,也不愿意窝在他怀里,挣扎着要出去。
挣扎间,被子被抖开。雪芽只穿着轻裘。轻裘仅有一根系带,他这一挣扎,衣服松开,尹青悬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轻裘通身雪白,人也是。
他沉默片刻,又拿起被子将人盖好,一起塞回床上。
*
雪芽病得难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喉咙也疼得厉害,试着张嘴说话,发现声音已经哑了。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静悄悄的,已经是白日了。
他强撑着身体下床,这屋子是他原先住过的,之前被改造过,洗漱沐浴的水可以直接从外面引进来,只不过引进来的水是冷水。
雪芽用冷水给自己勉强梳洗了一番,又坐回床上。他现在身上还是尹青悬给他的轻裘,没有其他衣服。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雪芽看着窗外,昨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闪过。一时间是崔令璟的愤怒,一时间是尹青悬的古怪,最后所有的都消失,只剩下贺续兰看他的眼神。
日光渐渐消散,雪芽睡了醒醒了睡,饿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
是尹青悬。
尹青悬拿着食盒,另外一只手上还提着一袋东西。
被饿了一整日,雪芽已经顾不上给他送吃的是尹青悬了,刚被抱到桌边凳子上,他就想去拿勺子,可才拿起勺子,勺子就从他无力的手里滑落,砸进粥碗。
有粥溅到他的脸上,雪芽被烫得哆嗦了下。
尹青悬看着这一幕,皱眉拿手帕把雪芽脸上的米粥擦掉,又拿起勺子,像昨夜一样喂给雪芽喝。
喂完后,他把人重新带回床上,“把衣服脱了。”
雪芽听到这句话,不由拉紧身上的轻裘,但下一瞬,他看到尹青悬把带来的那一包东西打开。
里面是衣服,连袜子都有。
衣服比雪芽身量大不少,连袜子都是。不过雪芽现在也不能嫌弃这是旧衣服,有得穿已经很好了。
他在帐子里艰难换好衣服,听到外面说:“换好了吗?”
“嗯。”雪芽声音嘶哑。
尹青悬掀开帘子,他打量了雪芽一番。雪芽今日勉强用布条把头发拢了拢,有碎发垂在腮边,眼角还有些红,只不过一日时间,脸瘦得仿佛一只手就能盖住。
他看着雪芽,手探了过去。雪芽见尹青悬手忽地伸过来,本能想后退,但很快被抓住。
雪芽被抱到尹青悬腿上,因为这个姿势,他身体非常僵硬。尹青悬有所察觉,低下头用指尖碰触怀里少年的耳垂。
“他喜欢这样抱你对不对?”他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做的事情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雪芽长睫一抖,没说话,只抿着唇。
尹青悬没等到雪芽的回答,也没生气,他继续玩着雪芽的耳朵,玩得那只耳朵变得通红,才松手离开。他离去后,雪芽松了一口气,可没了尹青悬,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雪芽庆幸这屋里有烛火。
雪芽窝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窗户那边有声响,像是木条被掀开的声音。他一惊,忙从床帐里探出头,而此时窗户也被打开。
他看到了梁穆。
雪芽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窗户那里。刚到窗户,梁穆就伸过手搂住他的腰身,一把将他抱了出来。
“今日陛下下旨让太后迁去青昌的行宫,此时已出了上京,我带你去跟太后汇合。”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 第74节
雪芽连忙点点头。
梁穆极其熟悉宫中地形,一路避开巡逻的御林军,到宫门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盯着不远处即将要换岗的御林军看了一会后,转头对雪芽说:“你记得上京的布防图吗?”
雪芽努力回想了下,才点头。
“我去引开宫门的人,你趁机逃出去,接下来我不能送你了,你要自己出上京。”梁穆说完,又从怀里拿了一把匕首给雪芽,“不到万不得已,别拿这个出来,你……一定要平安。”
雪芽看着那把匕首,突然想起另外一事,“你帮我逃跑,陛下会不会责罚你?”
梁穆是禁卫长,是崔令璟的贴身御林军。他帮自己逃跑,无疑是被背叛崔令璟,崔令璟能容忍吗?
“他们未必能发现是我,现在是丑时末,你要去的是最近的东城门,记住了。”梁穆对雪芽笑了一下,就从黑暗处走出,往宫门方向去。雪芽看到那些人跟着梁穆往另外一方向走去的时候,连忙往宫门那边跑。
他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寒风如刀刮在他脸上,口里甚至尝到血腥味。到达宫门处,他用力把上面的铁条栏往上推,再用身体挤开一条缝,从里面钻出去。
丑时末……
他反复在心里默念这个时辰,同时回忆他曾背过的地图。
东城门离皇宫最近,但即使最近,雪芽也花了近一个时辰,他已经累得快站不稳了。看着城门处森严的守卫,他默默握紧袖中的匕首。
城门要卯时中才会开,他还要等上半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开始有百姓出现在城门处排队,雪芽偷偷默默混过去,眼见守卫要开城门,突然有个官职更高的将士走过来,“开什么城门,陛下今日还未下旨解禁,你们都回去!”
后面一句话,是对排队的百姓说的。
雪芽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凉。前面的百姓不敢抱怨,纷纷散开,雪芽怕站在原地太过明显,也只能先走开。他垂着头往回走,突然被人拦住路。
他吓得立刻要把袖中匕首拿出,但才拿出一半,那只手就被来人握住,“是我。”
随着声音,雪芽被拉到一个角落,角落里还停着一匹马。
易烨封拿下马上的黑披风,给雪芽裹上,又把雪芽握着的匕首抽出,进自己怀里。雪芽被易烨封扶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是哥……太后让你来的吗?”
“嗯。”易烨封也上了马,他绕过雪芽的身体拿起缰绳,驾马往城门方向冲去。
城门守卫看到易烨封纵马而来,皆是一惊,“易将军?”
易烨封根本就没有拉住马的趋势,反而冲得更快,他拿出御赐腰牌,厉声道:“开城门!”
这腰牌是崔令璟在易烨封打胜仗回来赏的,当时他问易烨封要什么,易烨封讨了这个。
见此腰牌,如皇帝亲临。
易烨封才立大功回来,在朝中风光无二,城门守卫见他冲得如此之急,又有御赐腰牌,一时之间来不及想太多,就将城门打开。等将一马两人放出去,他们面面相觑,才有人惊道:“易将军带了人出去。”
他们没有细查那人是谁,就将人放走了。等想去追,易烨封的马早就没了踪迹。
易烨封一路驰骋,中途改道偏离官道,往山路行。行到山腰,他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才放缓马的速度。
大抵声音惊动车里人,车帘很快被掀开。贺续兰穿着一身黑,那张素来美丽的脸在晨曦中有一种透明的质感。
雪芽这一路都是强撑身体熬过来的,等被贺续兰抱上马车的时候,他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也无法再坚持,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雪芽发现自己正枕着贺续兰的腿躺在马车上,他听到马车行走的声音。
一只手摸上雪芽的额头。
“还有点烫。”贺续兰对外说,“易烨封,过一个时辰停下休息煎药。”
“是。”易烨封的声音从车帘外传进来。
雪芽转头看看车帘外,又转回头看向正看着他的贺续兰。
贺续兰似乎察觉出雪芽的表情不太对,低声问:“怎么了?”
雪芽头还很晕,坐不起来,他无力地伸手去抓贺续兰的衣服。待对方会意低下头后,他才紧张地问:“哥哥,我装金子的匣子带出来了吗?”
他声音很小,是刻意压下去的小声,并非病情所致,似乎是怕车帘外的易烨封偷听到。
第九十二章
雪芽问完发现贺续兰只看着他不说话, 急得要哭,“哥哥,你不会没带吧?”
贺续兰沉默一瞬后, 把雪芽抱起, 让对方的视线对着马车里小几那一块。雪芽一眼就看到马车小几下熟悉的匣子, 提起的心总算放下去。
放心后, 雪芽才迟钝地注意到马车里过分的安静, 确切说是贺续兰过分的安静。他转过头,发现贺续兰正看着他, 眨了下眼后, 卖乖地窝进对方怀里, “哥哥,我好难受。”
贺续兰总算开口, “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雪芽委屈地说, “哥哥,你亲亲我。”
贺续兰往车帘那边看了一眼后, 才捏住雪芽的下巴, 轻轻亲了一下。雪芽被亲了一下,就把脸埋进贺续兰的怀里, 窝着眯了一会眼后, 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哥哥,我们这是去哪?”
“去康武郡。”
雪芽没听过这个地方,“那是哪?”他又想起梁穆同他说,崔令璟让贺续兰迁去行宫,“哥哥, 我们不是去行宫吗?”
贺续兰低头摸了摸雪芽还苍白的脸,“我有个叔父在康武郡, 我们过去找他。雪芽,我没有去行宫,又把你从宫中带出来,崔令璟知道后定会派人追杀我们,未来一路都会很危险,你怕不怕?”
在贺续兰的预想中,雪芽听到这番话定会露出害怕的神情,可让他意外了。
“不怕。”雪芽虽然声音虚弱,但语气却很坚定。
贺续兰闻言,把人搂得更紧,直至雪芽吃疼地嘶了一声,他才像回过神般稍微放开,但很快,又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少年。
他和雪芽的事情被发现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既然做了,终会有被发现的一日,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在得知雪芽被关,崔令璟病倒,他强行出了宁伏宫,不过他没能见到雪芽,从病中醒来的崔令璟也不见他,而是召见了一群大臣。
当夜圣旨便下来了,宁伏宫所有宫人受罚,他连夜要迁去青昌的行宫。
青昌的行宫说得好听点是行宫,可实际上同冷宫无异,专门来关皇室地位尊贵的人。把人禁锢在那里,直至死才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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